“叶连涛是个多疑之人,心神不定的乌鸦在他眼内是个十足的嫌凶,他明里暗里逼问过多次。乌鸦的对答,显是被他看出了破绽。叶连涛绝对是个狠角色,他竟照方抓药,也用趁乱捅黑刀的法子杀了余无涯。”
“证据呢,这又是你的胡猜乱想吧?”
“余无涯被乱箭穿胸而死,但背后却有刀剑伤的痕迹,那伤口却不是普通的刀剑所留,而是较罕见的十字豁口,这从伤口外衣襟的破损口,便能看得清楚。当日我曾在武当山上,见叶连涛用过这十字蜈蚣镖攻击蛇隐。想必这暗器威力较大,样式却又不太寻常,叶连涛急切间只得用它来偷袭了乌鸦。叶连涛的暗器手段极多,这种十字蜈蚣镖背后必然带着铁链,伤敌后即刻收回,神不知鬼不觉……“此外,还有个最大的破绽,便是乌鸦身上的那张鬼画符,那个鬼脸线条简单,看起来并不难画,但到底需要挥毫而就。叶连涛以为这几笔勾画颇为寻常,但在文人眼中,却能从这几笔中看出破绽来。戴老伪造的那鬼脸笔道简练传神,叶连涛依样画葫芦这几笔么,就拙劣许多。我都能看出破绽,那伪造鬼脸的原主戴老夫子自是心知肚明,可惜,他却不能明说。”
萧七说着也暗暗一叹,神机五行自相残杀,起因只是若有若无的疑心,还用那鬼画符推到死对头天妖的头上,这真相既滑稽又残酷。
“后来的变故,便是在铁骋的府内了,天妖三绝联袂杀到,声势惊人,为何叶连涛在最后关头才赶来?”
“是啊!”绿如忽然醒悟,“那时候我还琢磨呢,这阴沉沉的叶老二,莫非是暗中投靠汉王的杀手?”
“因为叶连涛被囚禁了,他手腕上有勒痕。囚禁他的人是董大哥!”
绿如奇道:“董大哥为何要囚禁叶连涛,也是戴老指使的么?”
“我本来也不明白。按我的推断,戴老即便知道叶连涛杀了余无涯,也只得吞下这哑巴亏,不会在这时候挑明。直到适才董大哥告诉我,叶连涛被囚,是因为他那时候竟要暗杀我,却被董大哥发觉,当场擒获!”
“叶连涛竟要杀你?”绿如更是吃惊,“你又哪里招惹他了?”
萧七苦笑了一下,暗道:招惹他的其实不是我,而是你这美貌小师姑!只是这缘由连董罡锋都因顾念太子的颜面而没有明言,萧七只是从他的言语中隐约猜到的,此时也不便给绿如点破,只得含混道:“想必叶连涛也怀疑我是杀他兄长的嫌凶吧……“叶连涛要杀我,自然也是老法子,画好了那鬼画符,插在一枚铁莲子中,偷偷溜到了我的窗根下。他正要出手,却被董大哥打中了昏穴。董大哥擒获了叶连涛后,第一眼便发现了那张鬼画符,这下便让叶连涛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自然就是这一连串暗杀的真凶。董大哥不敢怠慢,自是禀报了太子殿下。这一下殿下都无法回护他,只得下令严惩,赶来惩戒他的人便是戴烨。从那张鬼画符上,戴老自是极容易推断出来,杀死余无涯的,便是叶连涛。幼军铁卫的规矩‘不容有失,务求完满’,乃是戴老亲定,他不允许叶连涛这样的人存在,迫不得已,戴烨只得再下杀手。”
绿如不由深深叹了口气:“江湖中人,义气深重,为何戴老夫子的心,会这么狠?”
“只因戴老不是江湖中人,他是官吏。官吏的心思,永远与常人不同。在戴老眼中,最紧要的,只有太子的安危。”萧七说着苦叹摇头,“还有个缘由,叶连涛若日后知道是戴老下令杀的他兄长,只怕不会善罢甘休,戴烨也只得斩草除根了。但因太子殿下并未下处死叶连涛的命令,董罡锋还在一旁监视,戴烨不敢立下死手。按常理,叶连涛手足被捆,昏穴被点,身后中刀,也许会悄然死去……不料其后天妖攻到,激战时,叶连涛的昏穴竟然解开,精通暗器的他脱困而出,更以玉石俱焚之气,与白昉同归于尽。”
绿如叹道:“嗯,叶家两兄弟,终日都是阴沉沉的,但叶连涛这死法,却极有大丈夫气概。”
萧七苦笑道:“但叶连涛死前所呼,让太子彻底生了疑心,这才滞留铁府,彻查此事。戴老迫不得已,向殿下坦承了这一切。太子自是大为震怒……”
绿如一惊:“这么说,太子便让董大哥杀了戴老?”
“太子决计不会背负杀师罪名,但他的训斥,必然疾言厉色。这番训斥必然让戴老极为惶恐和颓丧。太子将来是要登基做皇帝的,可任何一个有抱负的君主都不会重用一个胆大妄为的下属,哪怕这人是他的老师。太子这番怒斥,已宣示了戴老仕途的夭折。心灰意冷更兼内疚、自责之下,戴老想到了死,按照幼军铁卫‘不容有失’的规矩,也令其好有个交代,所以他密令董大哥来杀自己。可惜,紧要关头,竟被咱们搅了局……”
“万不得已,戴老这才自尽了!”绿如舒了口气,“怪不得呢,当时真将我吓傻了,你明明挡开了董罡锋的剑,戴老竟中剑倒地,我还当这真是天妖咒的邪法呢!” “确是有邪法啊,邪法起自人心的邪念,一念之差,有天庭地狱之别。”
“别在这传道训人啦。”绿如道,“你这通解谜,说起来头头是道,但本姑娘仍是有个极大的疑惑,戴老夫子为何最初会对叶横秋起杀心,只为那一缕紫艾狼烟?这也太过牵强了!”
“孺子可教也……”萧七的眸子一亮,“啊,不,师姑高明,这件事也是小侄心内最大的疑问。或许这便是人心难以揣测的可怕之处吧,我也盼着有人能给我答疑解惑。”
五、玄武阁
大明了,苍穹上阴云密布,似是憋着一场大雨。朱瞻基一行已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出发。
真相虽然残酷,但到底解开了神机五行被杀之谜,朱瞻基、董罡锋等人身心俱疲,当务之急仍是尽快赶赴京师。
刚吃完早餐,忽听得一阵嘈乱自院外传来,跟着便有亲兵赶来禀报,宅外竟来了一队京官,看服饰是锦衣卫,吵嚷着要铁将军出迎。
众人均是满腹疑惑,不知锦衣卫为何突然间赶来此地。片刻后,铁骋果真带着几名锦衣卫赶回了院内。董罡锋看那几名锦衣卫风尘仆仆,领头之人竟是自己相识的锦衣卫副统领童青江,忙打招呼道:“老童,你在京城里面美不够,又跑到地方来搜刮啦?”
童青江是个四十余岁的壮汉,闻声仰头,忙叫道:“哈哈,董老弟,竟在这遇到了你……”眼神一转,便见到了负手而立的朱瞻基,“哎呦,太子殿下!谢天谢地,下官这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寻到了殿下!”
他口中说得惊喜,但神色中却又隐隐透出几分尴尬和郑重。董罡锋登时一愣:老童是个十足的粗人,往日里见了我都是喊着去喝酒快活,怎么今日吞吞吐吐?
“怎么?”朱瞻基蹙眉道,“京师中出了何事?”
“殿下见谅。”童青江苦笑一声,腆起了肚子,道,“下官这里有太后口谕,请殿下去内屋听旨,铁将军、董统领也来吧。对了,戴老夫子呢……”
朱瞻基的神色瞬间冰冷下来。锦衣卫副统领远道而来,传的竟是太后口谕,一股不祥之感瞬间袭来。
大厅内摆布好了香案,除了朱瞻基、铁骋和董统领,闲杂人等尽皆屏退,童青江才昂首挺胸地站定,沉沉叹了口气:“太子朱瞻基,太后懿旨问你,你是哪一日离开的武当山?”
跪地听旨的朱瞻基一凛,道:“五月二十五日吧……”
“五月二十五?”童青江拉长了声音,“太子殿下没记错吧?”
董罡锋登时蹙起眉头,若非此时童青江是代太后传懿旨,只凭这问话的腔调,他早已破口大骂了。朱瞻基也脸色骤沉,却还是老老实实地道:“回太后,是那一日没错。那时罗天大醮已布置妥当,紫霄宫也拜祭了父母殿,更为父皇用七星灯仪祈过了福。”
童青江又叹了口气:“太后懿旨,太子朱瞻基,本当奉旨祭祀武当真武大帝,大醮未毕,擅离神山,深负皇恩,有悖圣望,着即革去朱瞻基南京监国等一切差使,速随锦衣卫回京听命!”
室内仿佛在刹那间冰冷下来,董罡锋、铁骋尽皆变得泥塑木雕一般。
“罪臣朱瞻基遵旨,谢恩!”朱瞻基愣愣地叩头,恍惚中觉得喉咙里的话不是自己说出的。
“殿下请起。”童青江跳到一旁,急忙搀扶,“老童这是奉命行事,这口谕传罢了,老童还是老童。”
朱瞻基有些虚软地站起,缓缓道:“老童,我问你,宫里到底出了何事?”童青江虚张了两下嘴,没有出声。
“我父皇呢?”朱瞻基蓦地大喝起来,悲怒迸发之下,这一喝竟带着“嗡嗡”的回响,“为何要传太后懿旨,我父皇到底出了何事,快说!”
铁骋忽地横刀架在童青江颈上,冷笑道:“童大人恕罪,铁某这里只认得太子号令,你若不说,铁某将你们尽数砍了,只说在路上遇到了山贼。”
董罡锋见童青江脸色通红,也冷冷道:“老童,太后懿旨虽革去了太子的一应闲差,但他眼下仍是太子殿下,是不是?万岁到底如何,殿下这当儿子的,自然该当知晓!”
童青江吐了口气,慢慢道:“陛下……驾崩了!”
仿佛被晴天霹雳击中,朱瞻基一个踉跄裁倒在地。铁骋和董罡锋忙抢上去扶住。朱瞻基喉咙里发出沉痛的呜咽。先是低沉的呜咽,跟着便化成了大声号啕痛哭。多日来的担忧忽然成了噩耗,自是痛彻心扉。
董罡锋更是一把揪住了童青江细问缘由,童青江只得说了。
其实洪熙帝暴毙的缘由,便是徐太后等人也不大明了,其后更严令锁闭消息,但当晚进出的宫中侍卫不少,这等大事又怎能瞒得许久,童青江身为锦衣卫的第二号人物,自然听得了些风声,可也仅是道听途说而已。
“……殿下别怪老童莽撞,太后可是下了密令的,绝对不得走漏半字风声。还请殿下慈悲,给老童保下这颗脑袋。”童青江将所知一五一十说完后,更连连告饶,忽又一拍脑袋,叫道,“哦,是了,听说万岁驾崩之后,是大学士程继,跟太后秘奏之后,这才开始追查太子擅自离山之责的。”
“华盖殿大学士兼礼部侍郎程继?”朱瞻基拼力止住泪,多年来的历练让他深知此时已到了紧要关头,心念电转,缓缓道,“在当朝五名内阁要臣中,他排位最末,听说与汉王颇有往来。”
“父皇是二十七日驾崩的,他们追查我是否在这日子之前离开武当山……同时全力追擒武当掌门柳苍云,”朱瞻基喃喃自语,忽地扬起双眉,“程继必是受了汉王密令,在太后跟前挑唆,说我联络武当柳掌门,下手加害了父皇!”
众人均是一震,童青江更是瞪大双眼,作声不得。董罡锋倒吸了一口冷气:“怪不得蛇隐要冒死行刺,他是要逼殿下离山,此后再由程继制造口舌,罗织罪名。殿下曾将遇刺详情写了密奏,八百里加急送去,可这折子只怕还未及送到万岁手中……”
“蛇隐在武当山行刺,程继于紫禁城诬陷,这漫漫长路上,更有天妖的连番追杀。”朱瞻基不由“呵呵”冷笑起来,“汉王用兵,果然一发俱发,防不胜防啊!”
“殿下勿忧。”铁骋到底久任地方指挥使,深知官场习气,忙劝道,“太后虽下了这一道懿旨,但到底留下了太子之名,可见太后对程继所言并未尽信。只要殿下进了京,禀明前后详情,更有武当一尘掌教等人为证,届时定能扭转乾坤。”
朱瞻基勉力凝定下心神,向童青江一笑:“难得老童你冒险传来这讯息,瞻基领情了,请铁将军先安排童大人休息。”童青江也知他们突闻这等噩耗,必然要计议一番,也知趣地起身告辞。
童青江被铁府仆役请走,朱瞻基又命人唤来了萧七等人。悄寂的堂内,太子已抑住了悲痛,缓缓道:“铁骋,由此去京师,还有多远?”
铁将军沉吟道:“由山西去京师,必得西出驿道,从千古雄关井陉关穿越太行山,那便到了北直隶真定府,此后就是一马平川了。”
朱瞻基缓缓踱步,念叨道:“父皇驾崩,汉王已经全面发动,并蛊惑了太后。他们下一步,定然是全力以赴置我于死地。天妖只是第一步,依着汉王的路数,必然有更厉害的杀招源源而至。更可怕的是,咱们进京的路线已经被他们洞悉——由此直奔井陉关,别无他途……”
铁骋叫道:“殿下勿忧,卑职这就点齐人手,全程随护。”
“只怕不成了。”朱瞻基叹一口气,“眼下我只是个戴罪的太子。你本是宁山卫的指挥使,若是贸然擅离职守,远道领兵护送,只怕我这罪名,便会又多了一桩结党营私……”
铁骋仍待劝解,但一触到朱瞻基刚硬的眼神,便只得咽下话去。
庞统重重地一拍大腿,怒冲冲道:“可惜啊,昨晚没有料理了单残秋!”
众人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天妖三绝虽然白防重伤,但单残秋和顾星惜没多久就会追来。这二人志在复仇,报复的手段必然更加惨烈。
前有汉王凶险难测的杀手援兵,后有阴魂不散的天妖双绝,偏偏进京的道路只有一条,穿越太行山上的井陉关,朱瞻基甚至没有变招的余地。
“殿下怎么忘了玄武之秘?”萧七忽道,“若是破解这道谜题,有玄武之力护佑,何惧这小小的天妖!”
提起玄武之秘,众人的心神都是一亮。
这是天下最令人心神澎湃的秘密,甚至连天妖、神蟒帮都血热心颤。而这天大的秘密就在朱瞻基怀中的紫金葫芦内。
朱瞻基怔怔地摸出了那葫芦,橙色灯芒下,紫金葫芦闪耀出令人炫目的黄金颜色,他却摇了摇头,道:“可惜,我们已推算过多时,始终不明其要,甚至连一尘掌教都参不破这葫芦的玄奥。”
“殿下又忘了。”萧七又道,“一尘掌教曾说过,这玄武玉壶,要与天枢宝镜相合,才能推出其中玄机。一尘掌教的师弟一粟真人,便在这太行山中的玄武阁内……”
董罡锋看了眼萧七。他知道萧七真正的用意,借此机会去寻找一粟,至少可以将一尘掌教中毒的讯息告诉他,好让他赶去相救武当掌教。
他的眼芒一闪,没有点破萧七,而是借着他的话说了下去:“殿下,萧七所言极是,一粟身为武当掌教的师弟,为武当三奇之一,武功深不可测,有他在,又何惧天妖?”
“不错。”朱瞻基的眼内霎时耀出精光,“铁骋,太行山的玄武阁,距井陉关有多远?”
铁骋沉吟良久,也想不出这玄武阁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忽然想到亲信吕大脚是太原府乐平人士,忙将他唤来细问。吕大脚道:“这是个极不知名的小道观,恰好末将知道,在井陉关之西数里。”
“一尘道长倒是颇有未卜先知之能。”朱瞻基苦笑,缓缓道,“铁骋,将你这亲信交给我,明早就出发。”
铁骋却摇头,死活要亲率一队数十人的亲兵护送。朱赡基素知他宁折不弯的性子,也只得由他。
稍时收拾停当,众人便即出发。童青江也随同出发,他全不知玄武阁是何所在,铁骋等人也未对他明言,只说寻了条近路,可由那里出太行山赶入北直隶。
铁骋身为宁山卫指挥使,自然不能率兵进京,便只得将亲兵都改换了商旅装束。众人由泽州北上,马不停蹄地过潞州、辽州,一路辗转,终于到了乐平。越行道路越是崎岖,再向东行不久,便钻进了莽莽苍苍的太行山。
这日临近中午,天上便飘起了雨丝,这场雨已积了很久,真正下起来必然绵密汹涌,好在起初还不大,众人尚可将就前行。俗话说,望山跑死马,虽然早就进了深山,但山路崎岖难行,有的地方已不能称之为路,仅是一人可过的狭径,马匹须得缓缓牵过。
直到黄昏时分,那雨愈发紧起来,抬头只见满空斜扯的雨线,脚下更是泥泞不堪。众人正没奈何处,忽见前方峻岭下挑起几角飞檐,一座道观正隐在雨幕峭岩间。
玄武阁的山门造型古朴别致,奇怪的是,这不大的道观门口匾额上却堂而皇之地写着“敕建”二字。
“敕建?”朱瞻基擦了下满脸的雨水,脱口道,“这小道观,竟也是奉圣旨而建?”
“无上天尊,先师一粟仙长,已驾鹤西去两年零四月……”
玄武阁的道长是一位中年道人,自号苍涯子,五十上下的年纪,略显干瘦的脸上几乎没什么皱纹,只是肤色略黄,眉眼颇有几分市侩,配上稀疏的胡须,乍看上去却有几分像是走街串巷算卦的野道人。
听得铁骋问起一粟道长,他低眉顺眼地稽首作答。
众人尽皆呆住,大失所望。这一路冒雨跋涉而来,等来的结局居然只是冷冰冰的四个字——驾鹤西去!
萧七更是全然呆住,若是一粟已经仙逝,那么一尘掌教毒伤痊愈的希望便更加渺茫……一群人都在失落,唯有铁骋还不死心,道:“这个,你道号是什么……鸭子?”
那道人道:“小道道号‘苍涯子’,不是什么鸭子。”这人一脸的市侩滑稽相,这般一本正经地板起脸,倒更增滑稽。
铁骋道:“苍鸭子……啊,苍涯子!我这里有几位爷,都是武当山的大功德主,受一尘掌教所托,来寻访一粟仙长。既然如此,说什么也要去一粟仙长的墓前祭祀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