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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开口,谢星摇一怔。

  领悟话里的含义,几乎刹那,她的脸烧得通红。

  “很开心。”

  被拥抱,被触碰,被温柔抚平欲意的感觉,让他打从心底里觉得欢喜。

  夏夜暖热,晏寒来喉音微弱,噙出一丝喑哑笑意:“我何时才能让你……也像这样开心?”

第108章 番外七

  时值三月, 草长莺飞。

  大婚举行的当日朝阳晴朗,凌霄山中峰峦绵延千里,云蒸雾绕, 似水如玉。

  温泊雪遥遥望着连绵群山, 长吸一口气, 理了理衣襟。

  今天参加谢星摇与晏寒来的大婚之礼, 不知二位新人作何感想,反正他、月梵和韩啸行格外紧张。

  光是身上穿的这件衣服,就经过了千挑万选, 崭新又精致,价格不菲。

  这会儿谢星摇在屋中绾发上妆, 他们身为靠谱的师兄师姐, 一并在外静候等她。

  “呜呜呜,好开心。”

  月梵少有地舍弃白色,穿了身浅蓝长裙, 轻扶一下发间的玉钗,拍拍心口:“我的心怦怦在跳……到底是他俩结婚, 还是我要结婚啊。”

  韩啸行满目含笑:“谢师妹虽然是凌霄山里年纪最小的一个,却比我们都先结下道侣。师父昨天还在对我说,让我们加把劲。”

  “我听说在修真界里,不少人的成婚年龄,都在几十上百岁。”

  温泊雪挠头:“毕竟大家都活得很久……我们想要成婚,不知道还要等到何年何月,今天就当提前蹭蹭喜气, 开心一下吧。”

  他说得认真, 立马得来两道饶有深意的注视。

  月梵眯眼:“不知等到何年何月——?”

  韩啸行神色复杂:“你——?”

  温泊雪:?

  他有说错什么吗?

  茫然刚刚浮上心头, 一瞬风过, 有人咋咋呼呼扬声道:“温泊雪月梵!明天有空来比一场么!”

  熟悉的清亮大嗓门。

  温泊雪心知来人是谁,侧身偏过头去,果不其然,见到一袭蓝衣。

  正是流霜那个热衷于决斗比试的叶姓大师姐。

  她修为不低,已入金丹中期,实力与温泊雪月梵相仿。

  三年前,温泊雪在仙门大会应下她的挑战书,二人整整斗了一天一夜。

  叶师姐是个土生土长的修真界本地人,在斗法一事上,经验比温泊雪充足许多,最终以微弱的优势赢得胜利,大呼酣畅淋漓。

  自那以后,温泊雪就成了她的固定比试对象。

  再后来,同样处在金丹中阶的月梵也难逃魔掌,三人时常在一起切磋,美名其曰“凌霄山互帮互助进步小组”。

  谢星摇和流霜也在小组里头,韩啸行与晏寒来实力太强,很少有人情愿去和他俩比试挨打,顶多算是组里的荣誉嘉宾。

  想到和晏寒来的那场切磋,磅礴剑气与繁复阵法历历在目,时至今日,温泊雪还是忍不住嘶口冷气。

  “叶师姐。”

  月梵笑道:“你们不是下山除魔,最早今天下午回来么?”

  “摇摇师妹和晏师弟今日成婚,这种大事怎能耽搁。”

  蓝衣女子足步轻盈,开口时扬唇一笑,意气风发,神色悠然逍遥:“我与流霜加快进程,直接进了邪魔的老巢,后来平定邪祟,又拼命往凌霄山里赶,好在没迟。”

  她说话的间隙,温泊雪心下一动,安静撩起眼。

  山雾缭绕,一声鸟鸣清脆而过,有另一人的身形刺破雾气,渐渐显出清晰的轮廓。

  叶师姐扭头笑了笑:“霜霜,若是觉得太累,我这儿有些恢复气力的灵药。”

  流霜语气温和:“不必,多谢师姐。”

  她与叶师姐显然细心更换过衣裳,褪去除魔时的利落长衣,此刻穿着条温雅绿裙,衣襟绣以金丝竹纹,裙摆单薄如烟,随脚步轻轻一晃。

  对上她的双眼,温泊雪挺直脊背:“流霜师妹。”

  哼哼。

  月梵似笑非笑,与韩啸行交换一道视线。

  温泊雪对此浑然不觉,仍是温声细语:“你们此次下山除魔,不知可有遇上危险?”

  平日里总在叽叽喳喳的叶师姐正要开口,不知想到什么,瞥一眼自家小师妹,竭力让自己闭了嘴。

  “无碍。”

  流霜道:“那邪魔修为不过金丹初阶,有师姐在,我们很快就解决了麻烦。”

  她一顿,倏地低下脑袋,拿出储物袋:“对了,我和师姐刚下山时,顺路经过一座城池,给你们买了些礼物。”

  默念法诀,储物袋散发出温润白光。

  流霜抬手,伸向月梵身前:“这是送给月梵师姐的青鸟饲料,小白一定很喜欢吃。”

  “小白”是月梵在幽都买来的那只青鸟,由她取了个简单好记的名字。这几年好吃好喝供着,青鸟已经从纤瘦小巧的小毛啾,长成了一只浑圆胖胖大毛团。

  一旁的叶师姐扶额:“不管听到多少次,我都好想不通……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才会把一只青色的鸟叫‘小白’啊。”

  月梵毫不犹豫:“方便快捷,不用动脑子。”

  ……但你这根本就货不对板好吗!

  “这是给韩啸行师兄的特色甜点。师兄大可多品尝一些,学学里面的独特手艺。”

  流霜展颜,再转身,看向温泊雪。

  “听说师兄对《流影诀》的残本很感兴趣。”

  她抿了下唇,右手莹白如玉,握起一册泛黄的书本:“我无意间经过黑市,恰好找到一本。”

  温泊雪一愣,睁圆双眼。

  《流影诀》是五百年前仙魔大战时的一道术法,而今失传已久。

  他在古书中见到,对它生了兴趣,只可惜寻遍中州,始终没找到残本。

  面对流霜,他只随口提过一句。

  她居然牢牢记在了心上。

  “多谢。”

  温泊雪受宠若惊,小心翼翼伸出双手,正要将它接下,便听叶师姐低笑一声。

  “无意间——”

  蓝衣女子双手环抱,轻挑眉梢:“师妹,我记得你在黑市上上下下寻了两天,而且这个除魔的任务原本只需我一人前往,你忽然提出与我同行……”

  叶师姐轻咳:“该不会是,专程去找什么东西——”

  身旁的绿裙小姑娘兔子一样跳起,慌乱捂住她嘴唇。

  “我只是听说北方风光独特,想去看看。”

  流霜:“师姐莫要多想。”

  她说得飞快,一句话落下,下意识抬了眼。

  视线短暂相交,温泊雪捧着手里的旧书,长睫倏动,模样有点儿呆。

  流霜抿唇,低头不去看他。

  “我会好好保管,多谢。”

  温泊雪将它纳入储物袋,似是赧然,摸了摸鼻尖:“对了……我也有小礼物送给你。”

  青年垂头,右手白皙修长,缓缓张开时,掌心里躺着一颗浮影石。

  温泊雪低声:“不是什么昂贵的礼物,师妹莫要见笑。”

  浮影石灵力流转,腾起水墨般的倒影,光影交缠,渐渐凝出一幅完整的图像。

  流霜愕然一怔。

  图影之上,是凌霄山的夜晚。

  天边一轮明月当空,月色轻盈如水,静窥四野。葱茏古树茂密成林,覆下重重暗影,不知何处传来蟋蟀蝈蝈的低鸣,编织成若有似无的网。

  浮影石的视线渐渐往上。

  天空流云浮动,好似被撕裂的团团棉絮,一片黑暗里,忽然现出亮光。

  ——突如其来的亮色拖着长长尾巴,像条划破天幕的锐利长线,锋芒毕露。

  起先只有这一缕白光,没过多久,流星纷然而至,势如疾风骤雨,将夜空衬得恍如白昼。

  “你之前说过,这辈子从没见过流星。”

  温泊雪道:“前不久,我们碰巧遇上了一次。”

  月梵语重心长:“那晚的流星挺美,我们都急急忙忙往山顶赶,温师兄倒好,在林子里捣鼓了好久的浮影石。”

  韩啸行若有所思:“在那之前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温师弟竟如此热衷于记录美好生活。”

  温泊雪被说得耳后生燥,努力让自己不去听他俩讲话,看一眼流霜:“这个……你喜欢吗?”

  绿裙姑娘双目微亮仰着头,闻声垂下双眼。

  她的眼睛纤长黝黑,在浮影石的映照下,瞳孔隐隐浮出莹然柔光,好似良夜里静谧的星空。

  流霜眉眼弯弯,笑意毫不掩饰地淌出来:“嗯。”

  噫。

  月梵眼睁睁看着温泊雪扬起嘴角,许是为了显得矜持冷静,把唇边的弧度微微压下,挺直身板。

  “不止这个,还有别的。”

  得了鼓励,温泊雪又拿出好几颗浮影石:“你看这个。”

  这颗石头映出的画面是在白天。

  山中雾气弥漫,天边浓云漫卷。以穹顶上的一条弧光为界限,一边是细雨如丝,一边则是阳光和煦,四下幽深渺茫,如梦中之景。

  温泊雪兴冲冲解释:“这是我晨间练剑见到的景色。其余还有午夜的月亮、树上两只鸟在打架、天上飞过一只很罕见的鸟,当时觉得有趣,就录下来想要送给你——”

  温泊雪咬住舌尖,喉音戛然而止。

  糟糕。

  糟糕糟糕,一时说得太快……把真心话讲出来了。

  他来不及解释,余光一晃,见到身旁的月梵拿出一本书。

  韩啸行和她打配合:“月梵师妹,这是何物?”

  “摇摇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出来,与其站在这儿等,不如看点话本子解闷。”

  书页被她轻轻翻动,发出哗哗轻响。月梵道:“让我想想,昨天看到哪儿了。”

  月梵:“喔,找到了。”

  月梵:“[有了在意的人,哪怕是常见的太阳星星月亮,只要遇上了,就想和他分享]……昨天读到这句话,我还做了标签。”

  韩啸行:“哦——”

  叶师姐:“嗯——”

  温泊雪:……

  耳后有热气在腾腾往外冒,温泊雪一时语塞。

  手里的浮影石莫名发烫,他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欲言又止好一会儿,试探性看向流霜。

  绿裙姑娘毫无防备,直直对上他双眼。

  温泊雪相貌清冷,偏生性子温和,如今带着几分慌乱地同她对视,像极乖驯的大狗狗。

  流霜指尖一动。

  不过须臾,素白的右手伸向他掌心,将所有浮影石一把握起。

  少女肌肤柔软细腻、冰凉如雪,相触的刹那,温泊雪屏住呼吸。

  “……多谢。”

  流霜将石头握在手心:“我很喜欢。”

  心口的小鸟簌簌跳了一下。

  温泊雪没忍住嘴角的微笑,见她粲然扬起嘴角。

  细长眼尾盈然弯起,流霜踮了脚尖:“以后……遇上有趣的景色,我也会带给你看。”

  开心爆炸。

  此时此刻,温泊雪完美诠释什么叫作“嘴角翘上天”。

  月梵:……

  月梵表情复杂,想起不久前温泊雪亲口说出的话:“要想成婚,不知得等到何年何月。”

  韩啸行默然不语,露出慈父般的微笑。

  月梵握拳:“决定了。你、我、温泊雪,最先脱离单身的那个,必须给另外两人发红包。”

  ——否则难消单身狗之恨!

  “我同意。”

  韩啸行:“而且要超大。”

  ——不坑白不坑,温师弟,保重啦!

  他们这边叽叽喳喳,猝不及防,听见不远处一阵喧闹。

  循声看去,谢星摇所在的房间,木门已然悄然敞开。

  月梵兴奋一跳:“摇摇出来了!”

  *

  与此同时,筵席之上。

  楼厌早早前来,身边跟着左右两个护法,以及爱凑热闹的手下。

  右护法环顾四周,不由惊叹:“真是好大的排场!这出婚宴,应该是近年来修真界里最热闹的吧。”

  昙光坐在楼厌身边,吃下一口白桃布丁:“那当然。”

  谢星摇与晏寒来皆是凌霄山声名远扬的天才,在修真界中平定过不少妖邪祸乱。

  仅仅一场大婚,魔界魔尊亲自莅临,仙门各大领袖无一缺席,至于妖界,绣城和幽都的一把手更是双双赶来,带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大礼。

  人、妖、魔三界的大佬,今日算是聚齐了。

  谢星摇是意水真人的爱徒,晏寒来则拜入了凌霄山掌门门下——

  听说那是个性情古怪的老头子,多年未曾收徒,虽然极少露面,但当之无愧是九州中的正道魁首。

  天才,果然很抢手。

  大婚在凌霄山中举行,春光正浓,小阳峰桃红柳绿,生机盎然。

  放眼望去,宾客如云,红绸缀枝,天穹之上以灵力开道,流光蔓延,福云四起,有如神迹。

  “不管怎么说,能等到今天真是太好了。”

  昙光面露微笑,抬眼张望,微微一怔:“奇怪,左护法呢?”

  ——刚刚还老老实实坐在他旁边的左护法呢?

  “他呀。”

  右护法哼笑:“被人勾一勾手指头,就乖乖跟过去啰。”

  被谁勾一勾手指头?!

  印象里的左护法不苟言笑、健硕魁梧,看上去十足不好接近,除了魔尊楼厌,他还能对其他人服服帖帖么?

  小和尚咽下点心,顺着右护法的视线扭头。

  万万没想到,见到一个熟人。

  左护法:……

  他今日穿了身黑袍,由于面相凶恶,一路走来时,吓走了好几个小孩。

  看着身前的女人,他面色如常,语气亦是冷淡:“怎么了?”

  “旧友相逢,不该打个招呼?”

  鲛人大祭司斜斜靠在树下,觑见他神情,挑了挑眉:“怎么,不想见我?”

  她说罢笑笑,右手轻抬,撩起耳边一缕碎发:“也不知是谁喝醉了酒,拉着我的袖口不放,口口声声说什么……再陪他一下。”

  黑袍男人周身气息滞住,耳根泛起不明显的红潮。

  自从罗刹深海一别,他与鲛人大祭司交换了传讯符。

  其实他性子内敛,许久不与外人来往,不知怎么,当她递来传讯符时,左护法并未拒绝。

  后来莫名其妙地,他总能在各种地方遇见她。

  有次她发来传讯符,声称想来魔域逛一逛,还缺一个靠谱的向导。

  在左护法的回信里,一向独来独往的男人只写了三个字。

  [我有空。]

  万万没想到,结果却一发不可收拾。

  他酒量不差,奈何大祭司深藏不露千杯不倒,领着她前往酒肆的那一夜,左护法被灌了个晕头转向。

  醒来之后,从她手里得到一颗浮影石。

  在石头记录的影像里,他双目茫然,拽着她袖口不放,口中说着些羞耻难言的话。

  什么“再陪陪我”“你是不是很怕我”和让他面红耳赤的嘟嘟囔囔。

  当时的左护法羞愤欲死。

  准确来说,直到现在,回想起浮影石上的景象,左护法依旧羞愤欲死。

  身前的女人目光直白,毫不掩饰,虽然是个生于水中的鲛人,眼神却像燥热的火。

  左护法蹙眉:“我说过,醉酒之言,不能当真。”

  大祭司神色不改,正欲张口,眸光一动。

  ——有个两三岁的小孩匆匆跑过,一个不留神,被石子绊倒在地。

  几乎是下意识地,黑袍男人上前几步,将他扶起。

  左护法生得凶戾,乍一看去粗枝大叶,此刻的动作却是温柔至极,让男孩站稳后,不忘凝聚灵力,令伤口速速愈合。

  这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灵力散去,他却动作微僵。

  因为长相和气质,他一向不讨小孩喜欢。

  绝大多数孩子见到他,都会毫不迟疑地跑掉。他多年在外,救过不少小孩,其中的九成见到他,全被吓得说不出话。

  他如今板着脸,说不定又会吓到人家。

  默默柔下五官,左护法低声开口:“……好了。”

  随即而来,是另一道柔和的女音:“好啦,还疼吗?”

  左护法抬眸。

  “以后要注意安全。”

  大祭司笑得恣意随性,抚上男孩头顶,不知想到什么,笑意微微加深:“这个叔叔帮了你,不说声谢谢吗?”

  小孩怯怯抬头。

  他面容清俊,肤白如雪,大概是哪个世家的小公子,亦或哪位大能的爱徒。

  沉默一刹,男孩轻轻应声:“谢谢叔叔。”

  大祭司又摸摸他脑袋:“乖。”

  男孩向他们道了谢,很快跟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道离开。

  大祭司心满意足站起身子,听身边那人闷声道:“多谢。”

  “这有什么好谢的。”

  她眸光一转:“不过……左护法对初次见面的孩子都能那么温柔,为何面对我,总是冷冰冰的?”

  高挑的黑袍男人沉默须臾。

  令人心慌的寂静里,他尝试着放柔眼睛和嘴角,迟疑开口:“……这样呢?”

  好呆。

  大祭司没忍住笑意,蓦地仰头靠近:“不如再笑笑?”

  冰块脸上,嘴角无比僵硬地勾了勾。

  很像抽筋或哆嗦。

  但她还是笑出声来:“我不怕你。”

  左护法一愣。

  片刻之后他才明白,这是对他醉酒时胡言乱语的回应。

  “而且太可爱了——”

  眼前的影子靠得更近。

  他下意识想要后退,垂下眼睫,见到她柳叶般的眉,深邃幽暗的眼,以及朱红的唇。

  大祭司道:“喂,让我吻一下吧。”

  大庭广众。

  光天化日。

  可惜他来不及开口。

  软玉温香,红唇如火,将所有言语尽数堵在喉咙。

  耳根的红潮愈发汹涌,冷硬寡言的魔族凶神,头一回领会到了何为手足无措。

  “不、不可。”

  这个吻很轻,犹如蜻蜓点水一触就破,左护法趁着她退开的间隙低声开口:“礼不逾节,耻不从枉……这里有外人——”

  对方笑:“你的意思是,想去没人的地方继续?”

  左护法呆呆看她。

  左护法:“万恶淫为首,道可道,非常道,人之初性本善……”

  已经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了。

  呆子。

  默默施下一道隐匿术法,大祭司抬手勾住他后腰。

  他满面通红,没有拒绝,笨拙伸出手来,揽上她脊背。

  于是她再一次仰头,无声笑笑。

  不动声色等待三年,她从没这样耐心过。

  ——时至今日,终于能吃到了。

  是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