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静下,月梵抬眼,看向身侧的人影。
一向清冷淡漠的嘴角无声上扬,她看着那人的眼睛轻声道:“走吧。”
第107章 番外六
晏公子今天似乎不大高兴。
踱步行于幽都的大街上, 温泊雪吃下一口绿豆糕,悄悄瞥他。
在往日里,晏公子虽然不爱搭理人, 但至少神色淡漠散漫,往往把所有思绪埋在心底,很少显露出一丝半点的烦躁与凶戾。
但今天,温泊雪微妙感受到了一丝差异。
他们从二十一世纪回来后,收到了雀知的邀请。恰好谢星摇和月梵想来幽都看看灵兽, 顺水推舟,凌霄山几人便来到此处。
在雀知的宅邸吃喝玩乐整整三天三夜后, 今日终于有机会上街走走。
吃完绿豆糕,温泊雪不动声色,收回停留在晏寒来身上的视线。
晏公子今日穿了件绣有金边云纹的白衣, 身形挺拔如鹤。
乍一看去, 俨然是个眉目俊美、长身玉立的翩翩少年郎,然而看他的眼神……
怎么瞧怎么阴冷沉闷, 即便极力克制,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里仍是压抑非常。
奇怪的是, 虽然身边的气息冷如凝固, 晏公子的言行举止却并无异样,除了比往日沉默一些, 倒也不凶不躁。
思忖间,月梵传音入密:[家人们, 晏公子怎么了?]
韩啸行认真回答:[修炼太累, 昨晚没睡好?]
[太累太困都不至于这样吧。]
温泊雪:[难道是……]
他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目光一动, 看向谢星摇。
言外之意, 不言而喻。
[我们没吵架呀。]
谢星摇手里拿着袋新鲜出炉的糖果子,用竹签戳起其中一个,抬手伸向晏寒来嘴边。
少年垂头,乖乖咬下,听她试探性问道:“怎么样?味道还行吗?”
晏寒来点头:“嗯。”
看样子,的确不像有了争吵。
温泊雪、月梵与韩啸行陷入沉思,不再多言。
谢星摇扬了扬眉。
她和晏寒来离得最近,怎会感受不到他情绪的古怪,奈何思来想去猜不出原因,只能戳戳他肩膀,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悄悄道:“你怎么啦?”
晏寒来一怔:“无事。”
分明就有事。
身边的小姑娘得不到满意的答复,一双鹿眼澄亮抬起,似是撒娇讨好,又给他喂了颗糖果子。
这样的神情既不咄咄逼人,也不显得过于冷漠,如同猫咪爪子压在心口,让一块角落轻轻向下陷落。
晏寒来轻勾嘴角,没忍住摸她脑袋的冲动:“昨夜修炼太久,今日有些乏。”
这道声音不大不小,恰巧能传到后面几人耳中,韩啸行默默竖起一个大拇指:“猜对了。”
没有谁比他更懂晏公子。
谢星摇却是不置可否。
她能感受到晏寒来身边的气息,躁动紊乱,已然有了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这绝非疲累时的状况。
可惜来不及细想,便听月梵惊喜笑了笑:“是我们上次来过的那家灵兽铺子!”
谢星摇应声抬头。
入眼是一座古韵生香的大宅,木门微掩,白烟如丝如缕,自门缝溢散而出。
她记得这里。
那时他们刚来幽都,出于好奇进了这家灵兽铺,铺子里的主人是只红狐妖,除她以外,还有一位生有蛇尾的侍女。
幽都妖族热情好客,狐妖姐姐也不例外,见他们初来乍到,科普了不少本地的民风民俗。
故地重游,自然要去拜访一番。
推开门,屋子里是熟悉的陈设布局。
蛇尾侍女闻声扭头,见是他们,扬起嘴角:“许久不见,仙长们又来幽都做客么?”
月梵笑道:“正是。”
“嗯——?”
一旁的木桌上,几个酒瓶歪歪倒倒,随意滚落在各处,趴在桌上的女人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抬起头。
撩起眼皮的一瞬间,身后鲜红如火的狐狸尾巴悠悠晃了晃。
“是你们。”
店主弯起狐狸眼:“又来幽都玩?这次想买几只灵兽吗?”
谢星摇敏锐察觉到,晏寒来的气息又动了一下。
他在有意压制,这道不安的躁动转瞬即逝,像一阵风。
“上次多亏姐姐向我们说了不少事,我们才能顺藤摸瓜,省去许多麻烦。”
谢星摇笑道:“今日前来,主要是想道一声谢。”
她说着拿出储物袋,从中悉心翻找,伴随白芒乍现,手里多出两个精致的小木盒。
“这是我们从凌霄山带来的特产,一些小点心,希望你们吃得惯。”
把木盒分别递给屋里的两位女妖,谢星摇眨眨眼:“来幽都之前,我和师兄师姐商量很久,应该带什么样的见面礼。珠宝首饰你们定然不缺……想来想去,只剩下点心了。”
她的模样乖巧至极,鹿眼圆润黝黑,噙着几分浅淡微笑。
红狐毫不掩饰心中喜爱,抚掌轻笑:“多谢。小仙长们为了降妖除魔四处奔波,能念及我们、带来礼物,已让我们受宠若惊了。”
她略微顿住,斜斜靠在桌前,用一只手撑起腮帮:“作为谢礼,今日还请诸位随意挑选灵兽——不必付钱。”
温泊雪赶忙摆手:“这、这不行!店主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多谢。”
这家铺子装潢精美,又修建在闹市地段,显而易见地寸土寸金。
至于铺子里的灵兽,那更是经过精挑细选,每只都价值不菲。
用两盒小甜糕换来千金之物……还是算了吧。
他们拒绝得毫不犹豫,红狐露出略显失望的神色,倏而尾巴轻晃,莫名笑了笑。
她看向谢星摇:“要不然,换一个谢礼?”
晏寒来的气息陡然更躁。
谢星摇:“换一个?”
“上次来的时候,你不是挺喜欢摸我尾巴吗?”
女人抬眸:“想不想再试试?”
她虽是在对着谢星摇说话,开口之际,眼神却极快掠过晏寒来。
竭力压下心中躁动,少年无言冷笑。
以眼前这只女妖的修为,定能知晓他们已然结契。
说出这种话,摆明了是在挑衅。
晏寒来轻笑着张口,带刺的言语堪堪涌上舌尖,便听身旁的谢星摇道:“不必啦,多谢。”
旋即胳膊被人轻轻挽住。
她轻快一笑,毫无迟疑:“我们已经结契了。”
温泊雪瞳孔地震:[什么!结契!]
月梵目瞪口呆:[什么!结契!]
韩啸行如遭雷击:[啊!!!]
——他他他们两个,什么时候结契的?
虽然早就听闻妖族会与心仪之人缔结契约,但这、这件事,身为娘家人的他们从没听说啊!
方才还躁动不堪的情绪,只需她简简单单两句话,就服服帖帖消弭下去。
晏寒来轻扬唇边,眸底生出懒懒浅笑,不偏不倚对上红狐视线,隐有寻衅之意。
“结契?”
红狐挑眉:“恭喜二位。”
自家老板一向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蛇族侍女无可奈何轻揉眉心。
不出所料,下一刻,女人莞尔笑道:“怪我,看公子的模样,分明是——”
话没说完,便被晏寒来打断:“我理应是何种模样,前辈只怕所知甚少。”
他说得隐晦,似笑非笑、不紧不慢,言下之意,是她并无资格妄自谈论。
红狐听罢眸光倏转:“公子莫要多虑,我只是看你面有躁意、容色苍白,想来是……”
她没把话说完。
一来是她只想逗逗这几个年轻人,不打算把话说得太死,让人难堪;二来么——
眼睫轻颤,女人叩一下木桌。
在她近在咫尺的身前、无法被视线捕捉的地方,正横着一道凌厉剑气。
剑气冷冽,透出瘆人寒潮,将她眼前的空气切割成丝丝碎线,悄无声息,却也杀气磅礴。
晏寒来笑得礼貌:“前辈为何不继续?”
明明是只狐狸,怎么像匹发狠的独狼。
红狐轻哼,话锋一转:“想来是修炼疲累,需得多加歇息。”
韩啸行挺直身板。
好耶,他的猜想又得一分。
月梵对青鸟向来情有独钟,买下了铺子里的唯一一只。
与店主畅谈许久,听罢不少幽都城中的奇闻轶事,众人告辞离去时,已入深夜。
他们住在雀知的宅邸里,每人都被安排有一间厢房。
师兄师姐们全在逗弄那只青绿色的小毛啾,留在院子里不愿离去;谢星摇声称太累,被晏寒来送回房中。
果然还是很奇怪。
回房路上,她好奇侧过目光,视线划过少年人侧脸,瞥见他耳根的薄薄一缕嫣红。
联想起他今日格外古怪的躁动气息、店主欲言又止的那些话……
不会吧。
一个天马行空的念头被用力压下,谢星摇摸了摸鼻尖。
房间在长廊尽头。
晏寒来目送她入房,本欲道别离去,却见谢星摇站在敞开的门后,非但没有转身的意思,还仰起脑袋,朝他眨了眨眼。
晏寒来一瞬就明白她的意思,轻笑挑眉:“想说什么?”
“你这都能看出来!”
谢星摇上前一步,靠他更近。
正如她所想的那样,当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晏寒来周身的气息愈发紊乱。
仿佛是为了不让她察觉,好不容易腾起的涌流才刚刚探出一角,就被沉沉压下。
晏寒来抿唇,别开视线。
他耳朵上的红晕更浓了些。
“你今天不舒服。”
谢星摇开门见山,直勾勾望着他眼睛:“不是因为太过疲累……对不对?”
说话的间隙,少女纤细的双手拢上他腰间。
晏寒来下意识想要挣脱,又唯恐让她不开心,只能暗下一道清心诀,身形僵硬立在原地:“你提前回房,就是为了问这个?”
不然还能做什么。
谢星摇戳戳他后背,双目被廊间的烛火映亮,莹莹生光:“我们已经结契了呀。如果有不开心的事、难受的事,都可以说出来告诉我。”
她轻声道:“我虽然不一定能帮到你,但两个人在一起想办法,总比一个人要好。”
温柔得让人无法抗拒。
心口像被揉成一团,软绵绵地倏然下陷,晏寒来徒劳张口,指尖苍白,攥紧袖口。
他并非不想说。
只是面对谢星摇,格外强烈的自尊心与羞耻感不断生长,让他羞于启齿罢了。
房前的参天古树笼罩下一片沉重阴影,夜风拂过,翻涌如潮。
少年精致的侧脸被吞没于其中,喉结动了动。
晏寒来刻意不看她,耳根绯意渐浓:……
晏寒来:“发热期。”
……欸?
她应该没听错吧,晏寒来说了什、什么期?
谢星摇没忍住:“发热期?!”
她来修真界这么久,曾经听人提起过,极少数的妖族拥有发热期——
顾名思义,在此期间,妖族会格外敏感易怒,渴求结契对象的触碰与抚摸。
倘若得不到疏解,便会烦躁难忍,周身如烈焰侵蚀一般难受。
心跳轰然加速。
有热意蔓延到耳根,谢星摇默默低头,看向自己抱在他腰间的双手。
发热期的妖,对于来自结契对象的触碰,敏感程度会增加数倍不止。
她大大咧咧抱着他,还是侧腰这种位置,偏生没有更多动作,无异于蜻蜓点水浅尝辄止,将他悬在难以忍耐的半空。
糟。糕。
继续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现在的晏寒来——
她凝神抬眼,目光所至之处,是一双沉凝眼瞳。
琥珀静静映着火光,生出水一样的柔黄清波。阴翳不散,蛰伏于眼底深处,化作翻涌不休的暗潮,能将人顷刻吞没。
原来如此。
谢星摇试探性出声:“店主感知到你的气息,所以才……”
“她不过是推测罢了。”
少年低嗤:“我的气息,唯有你能察觉。”
甚至于,之所以会拥有发热期,也仅仅源于为她分化成为男子。
从头到尾前因后果,全都只有她。
“……不必担心。”
一刹沉默,晏寒来淡声开口,尾音已有轻颤:“我不会强迫于你。只需用清心诀度过今晚,便可——”
谢星摇:“我应该怎么做?”
他茫然一怔,耳边话音方落,耳垂就被人轻轻抚过。
她力道很轻,指腹压着耳朵,在红晕之上揉了揉。
谢星摇仰着头,脸颊泛出绯色:“像这样?”
与此同时,仍停留在脊背上的左手缓缓用力,顺着脊骨上下轻拂。
每一次触碰都引出微弱电流,自骨血蜿蜒而上,好似羽毛,在最为敏锐的识海柔柔挠过。
谢星摇看着他双眼,声音很低:“还是……像这样?”
让人难以克制的语气和目光。
晏寒来俯身低头,吻上她唇瓣。
房门被轻轻关拢,发出一道吱呀声响。
这个吻来势汹汹、毫无章法,房中没来得及点燃灯火,唯有一轮圆月当空,透过窗楹淌下幽暗薄光。
在这种幽寂昏暗的环境里,视线被剥夺,其余感官无限放大。
少年的呼吸如同带着炽热温度,偏偏耳边响起的是幽谧水声。
于是那团无形的火被染上淡淡潮湿,随着他的舌尖游走描摹出红唇轮廓,旋即渐渐深入,延展在唇齿、口舌、以及四肢百骸的更深处。
谢星摇能清晰感受到,他的身体正在渐渐发烫。
第不知多少个清心诀用下,晏寒来沉声开口:“别怕。”
他虽心有痴念,却知不应过分逾越,长睫稍动,再眨眼,成了只雪白的狐狸。
谢星摇心领神会,很快明白他的用意,将狐狸小心抱起。
比起高挑挺拔的少年郎,这团毛球显然更好揉搓。
被她抱在怀中,晏寒来抿唇垂眸。
这种隐秘而暧昧的时期,于他而言羞耻不堪,尤其面对着谢星摇,失态的模样被她尽收眼底。
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摇尾乞怜,心中的冲动却抑制不住,甚至悄然生出一个可耻的念头——
多亏如此,才能得到她更多的触碰。
少女的掌心罩住狐狸耳朵。
耳朵很软,透过薄薄一层绒毛,血一样的潮红几乎止不住。被她柔柔按压,小狐狸战栗一下,爪子抓紧她前襟。
手掌游走于纤长白毛之中,谢星摇知道他在轻轻颤抖。
她忽然想到南海仙宗那间不见天日的地牢,当年晏寒来被禁锢其中,身中邪毒的日日夜夜,一定也像这般难受。
可他只能独自咬牙挺过,得不到疏解,迫不得已自伤体肤,用淌血的剧痛缓解几分折磨。
右手加大力道,谢星摇踱步走向床边,稳稳坐好。
狐狸的绒毛比猫猫狗狗厚重许多,当她愈发往下,手掌几乎被如水的白绒淹没。
触及尾巴,合掌轻握时,晏寒来明显一抖。
周身炙热如烈焰灼灼,识海中的狂潮不断侵蚀岌岌可危的理智,他咬紧牙关。
恍惚间,少年屏住呼吸。
有温热的触感落在耳朵,比起手掌,更柔也更热。
——薄唇自狐耳向下。
谢星摇动作极轻,吻过耳尖、脑后与后颈,顺着脖颈的弧度,来到狐狸后背。
属于他的后背。
狐耳剧烈颤抖,尾巴倏然收拢,缠住她右手。
变故来得猝不及防,谢星摇茫然抬头,听见一声被极力压住的呼吸。
如同一团爆开的火。
不过瞬息,晏寒来已恢复了少年人的形体,剩下一双狐耳和狐狸尾巴。
被她亲吻过的皮肤滚滚发烫,他双手撑住床沿,身体前倾,堪堪将她遮住。
谢星摇无路可退,下意识朝着身后仰去,倒在床榻里头。
黑发四散,形如蜿蜒水蛇。
晏寒来眸中晦暗不明,无声笑了笑。
缠住她右手的尾巴,用尾尖轻轻摩挲她手背,始终没放开。
他笑得蛊人心魄,凤眼挑起桃花般的弧,眼底水光如潮,衬出一片令人心悸的暗色:“用力。”
这是来自狐狸的引诱。
谢星摇心口怦怦跳个不停,没法拒绝。
右手被尾巴裹住,左手则搭在他后背。
比起白白软软的毛团,少年人的触感更加真实而冷硬——每一寸肌肉皆是紧绷,隔着夏日单薄的衣物,饶是谢星摇,也能感受到蓬勃热烈、势如破竹的力量。
像极蓄势待发的豺狼,或是锋芒毕露的利剑。
出于本能,豺狼收敛起凶戾爪牙,利剑掩下汹涌杀气,小心翼翼向她贴近,用狐狸耳朵蹭蹭她脸颊,神色懵懂又亲昵。
自他身体里生出的热,燃向她的骨血之中。
太热了。识海和耳根似在一点点融化。
谢星摇抬起双眼,透过铺天盖地的阴影,看清晏寒来的神色。
脸好红。
双眼盛满了占有欲十足的侵略性,但又脆弱得一触就破,即便处在发热期,仍然强迫自己保持冷静,抑制着不去伤她。
她方一出神,手里的动作就慢下来。
晏寒来敏锐察觉到这一点,无言垂下脑袋,没有出声乞求,只埋首在颈窝,用耳朵蹭一蹭她下巴。
像撒娇,却也不是撒娇。
别扭又可爱。
谢星摇抿唇笑笑,掌心下压。
一时间没人再开口说话。
有时谢星摇尝试着探向他的侧腰,引得狐耳颤抖不休。少年被撩拨得浑身乏力,张口咬上她侧颈,不敢太用力,只用牙齿轻轻一触。
不知过去多久,窗外夜风簌然而过,掌心里的热气徐徐褪下。
四下静谧,在无比狭窄的空间里,唯有他周身草木般的清新皂香、尚未散去的汹涌余温、以及近在咫尺的呼吸。
呼吸炽热,气流顺着侧颈落进颈窝。
由于相距极近,呼吸声像是隔着层朦胧的薄雾,沉甸甸雾蒙蒙,真切又恍惚。
室内昏暗无光,声音如同巨网,将她死死缚住,裹挟在四面八方。
谢星摇深吸一口气。
她觉得,自己作为神智较为清醒的那一方,有必要打破此时此刻的沉寂:“你好些了吗?”
晏寒来点点头:“嗯。”
耳朵蹭过下巴,微微生痒。
“以后若是再不舒服,告诉我就好。”
少年的呼吸勾缠耳边,她有些不好意思:“我刚刚,那个,有没有让你难受?第一次遇上这种时候……”
晏寒来声音很闷:“不难受。”
他说着抬头,眼尾尽是灼灼桃花色,直勾勾凝视她双眼,顷刻间,自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少年沉默不语,复而俯身,唇瓣有意无意擦过她侧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