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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几扇木窗迎风而开,从中飘出几声妖魔的肆意狂笑,重重风雪下,只叫人觉得遍体生寒。

  为不引起注意,一行人计划好了分头行动。

  先是温泊雪与月梵结伴而入,继而云湘行入楼中,最后轮到谢星摇与晏寒来这对假扮的道侣。

  毕竟几位名牌主人的身份本就不甚亲近,若是鱼贯而来,旁人定会觉得怪异。

  “是阎公子、宋小姐。”

  立于门边的小侍检查一番身份名牌,确认无误,向二人微微躬身:“请。”

  谢星摇神色如常,抿唇一笑。

  踏入飞天楼,内部的景象更为精致奢华。

  雕梁画栋,雅阁幢幢。四面八方皆是流光溢彩,照明器具并非烛火,而是用灵力点燃的流灯。灯火倾泻如水,台上笙歌不歇,城中分明已半步入了地狱,此处却是繁华依旧,赫然沦为了妖魔的巢穴。

  百姓苦不堪言,这群邪祟倒是乐在其中。

  “……有点饿。”

  谢星摇看一眼远处桌上未曾见过的糕点,压下心中好奇,朝晏寒来身侧靠近一步:“等他们灭了灯,我们就去书房。”

  常清姑娘告诉了他们前往地下密室的办法,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偷偷潜入,必须引开周遭的守卫。

  如此一来,灯火就成了最为理想的工具。

  既然火光以灵力维持,只需切断灵力来源,就能让飞天楼陷入一时昏暗。届时四下混乱,最方便他们动身。

  灵力源头共有三处,温泊雪、月梵与云湘分别负责其中一处,至于谢星摇晏寒来,则需要找到书房里的机关,前往地下通道。

  计划堪称完美,绝不会出现半点纰漏,更何况在原文的剧情中,主角团也正是采用了这个法子。

  ……虽然人员分配不太一样。

  “知道。”

  晏寒来懒声应她:“不劳谢姑娘费心。”

  打从昨日起,他一直是这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谢星摇大概知晓其中缘由,用胳膊肘碰碰他手臂:“晏公子,还记着昨天的事情呀?”

  少年鸦睫微垂,对上她视线:“何事。”

  嘴硬又记仇。

  谢星摇两手背在身后,足尖轻盈落地:“晏公子,我昨日告知于你的,皆是今后与人结为道侣的寻常之事——这世上的姑娘,很少有人中意木头。”

  晏寒来答得毫无犹豫:“我不会去寻道侣。”

  在原文里,这个小疯子的确没有感情线。

  前期孤僻,中期神秘,后期更是堕入魔道,在屠灭整整一个仙门后,死在了主角团手里。

  尸骨无存,直到最后仍无悔改之意。

  她想着莫名不太开心,再度瞧他:“晏公子何出此言?”

  晏寒来只是沉默着睨她一眼。

  他这会儿易了容,瞳孔变成极深极深的墨色,目光沉沉往下,压抑得叫人喘不过气。

  比起寻常所见,这道视线更为浑浊阴暗,好似幽潭。

  不过转瞬,少年扬唇笑笑,神色恢复一贯的冷漠讥诮:“谢姑娘为何对此这般上心?”

  谢星摇回以一个微笑:“这不是担心晏公子,怕你死了没人收尸么。”

  晏寒来同她一向不对盘,此刻顺理成章进了飞天楼,将四周环视一圈,淡声开口:“灭灯需要时间。我去探探楼中布局,你留在此地莫要走动。”

  你才留在此地不要走动,当她小孩儿呢。

  谢星摇不情不愿:“知——道——”

  *

  温泊雪很紧张。

  他被赋予了灭灯的重要使命,将飞天楼的地图牢牢记在心里,如今只身一人,正在前往东边角落的灵力供应之地。

  但执行任务的过程,似乎并不那么顺利。

  他手中名牌的主人也姓温,生得相貌堂堂、温和儒雅,就在他匆匆赶路时,忽然听见一声陌生女音:“这位公子!”

  难不成遇见了熟人。

  温泊雪脚步一顿。

  来人是个形貌富态的女魔,见他回头,爽朗笑开:“不知公子姓甚名谁,可有婚配?”

  她语意热情,黑沉的瞳仁却有如滑腻毒蛇,蛰伏于暗处,只等一口吞下猎物。

  温泊雪刹间明白了。

  在飞天楼中,妖魔皆是毫无疑问的主导者。今日来此的人族非富即贵、身娇肉嫩,妖魔只需一时兴起,便可强买强卖,凑成一对姻缘——

  说好听了是“姻缘”,直白一点,其实是挑选可口的食物。

  他不傻,隐隐感到逐渐逼近的危机。

  他们一行人虽然藏住了修为,但经过这么多年的灵气滋养,在妖魔眼中,必然是可遇不可求的上等食材。

  也就是说,不止他……所有人都有被盯上的可能性。

  灭灯之事迫在眉睫,绝不能拖延时间。

  温泊雪压下心中紧张,展颜轻笑:“抱歉。我已有道侣,她同样身在飞天楼中。”

  “哦?”

  女魔挑眉,靠近一步:“既然有了道侣,为何不在公子身边?公子……莫不是骗我吧?”

  “当然不是!”

  对方纠缠不休,却又不能强行将她推开。至于月梵,他们二人全然去了相反的方向,一东一西,怎么可能遇到。

  道侣,他的道侣——

  温泊雪沉住心神,抬眸远眺,倏而眼底一亮。

  发现了。

  那道无比熟悉的身影,正独自站在侧厅之中、百无聊赖欣赏墙边画作的人——是谢星摇。

  不知是何原因,此刻晏寒来并不在她身边,但正因如此,才能营造出少女孤身一人的假象。

  只需要一段简简单单的配合,就能支开跟在他身边的女魔。

  天时地利人和。

  温泊雪自信一笑。

  *

  无独有偶,云湘也觉得颇为紧张。

  她被安排前往南边,然而没行出几步,就被好几个妖魔缠上。

  像她这种唇红齿白的少年郎,正是他们眼中无与伦比的美味。

  什么飞天楼盛宴,分明就是一场血肉狂欢。妖魔吃腻了寻常百姓,迫不及待想要找些富人和贵族尝尝。

  整座朔风城都成了魔族的领地,她身份特殊,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和他们起正面冲突,唯一的办法,是找个借口尽快逃离。

  “我、我真的不是一个人来这儿。道侣?我当然有道侣,她在——”

  群魔环伺之际,一个谎言匆匆出口。云湘蹙眉环顾四周,电光石火,眸光骤亮。

  发现了。

  那道无比熟悉的身影,正独自站在侧厅之中、百无聊赖欣赏墙边画作的人——是谢星摇。

  晏公子不知为何不在她身边,不过……这样正好。

  只要谎称谢星摇是她道侣,让身边这群心怀不轨的妖邪知难而退,她就能进入南边,切断灵气源头。

  到时候一切计划顺利进行,他们一行人成功取得祭司遗物,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我没骗你。”

  云湘深吸一口气,踌躇满志抬起右手,高扬唇边:“我的道侣,就在那儿!”

  几乎是同一时刻。

  偌大楼宇之中,响起另一道斩钉截铁、信心百倍的清亮男音:“我的道侣,就在那儿!”

  两道声线同时落下、掷地有声,两边魔物不约而同,顺着二人所指之处望去。

  那个正独自站在侧厅之中、百无聊赖欣赏墙边画作的女人——

  似乎没法子分成两半。

  一刹。

  飞天楼,安静了。

  *

  月梵在心里骂了十几条街。

  她行在飞天楼中,时时都能感受到妖魔不善的视线,长这么大,月梵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合着把她当成板上的鱼肉了呗。

  被如此之多的视线死死盯着,她但凡弄出一丁点儿小动作,都很可能会被察觉。再者,灯火的供源地十足偏僻,她一个外人突然擅闯,也会惹人生疑。

  要想让自己顺利融入人群,只剩下一个办法——

  随手抓个人族小侍,给他点儿灵石,换取侍从的身份牌。

  妖魔之所以举办这次筵席,就是想钓到更多非富即贵的大人物,她伪装成平平无奇的小侍,非但能大大降低他们对自己的兴趣,也能顺理成章进入偏僻的角落。

  一举两得,她可真是个小天才。

  万万没想到,换取身份后的短短几个瞬息,月梵便被旁人猛地一拉。

  她千算万算,唯独疏漏了一点:身为小侍,定会受人指使,跑东跑西。

  “侧厅出了点事儿,你离得最近,快去看看!”

  拉她的侍女神色匆匆:“听说是两男争一女,脚踏两条船当众败露……已经快打起来了!”

  月梵:。

  月梵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是,好狗血,她为什么要去管这种海王翻车的破事?

  第二个念头:毁灭吧,三个大傻子。

  *

  谢星摇:……

  侧厅之中,前所未有地安静。

  飞天楼犹如一团令人窒息的巨大风暴,她茫然站在风暴中心,看看左边的云湘,又望望右边的温泊雪。

  她不懂,她不明白,她好无辜。

  “唉呀,公子。”

  温泊雪身侧的女魔一声惊呼:“这是怎么回事?一个人总不可能有两位道侣……公子莫不是看不起我,随意挑了个人来冒充?”

  “当然不是!”

  关键时刻岂能翻车,温泊雪匆忙对上谢星摇视线:“你、你是我道侣,对吧?”

  [不是吧。]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温泊雪强忍泪意,痛苦传音:[这种借口也能撞一起?!]

  谢星摇斟酌片刻:“大……大概?”

  “嗯?”

  云湘身边的魔头亦是挑眉:“小公子,你玩儿我?”

  “绝对没有!”

  杀意近在眼前,云湘正色抬头:“姐姐,你不是说过,我才是你唯一的道侣吗?”

  云湘手忙脚乱,用神识回应:[我我我也不知道啊!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倘若强行终止这场闹剧,十有八九会惹人起疑,大大阻碍接下来的计划。

  现如今,他们别无他法。

  为所有爱执着的痛,为所有恨执着的伤。

  他已分不清爱与恨,是否就这样。

  温泊雪咬牙,狠狠看向满目茫然的谢星摇,字字泣血、声声哀怨:“唯一的道侣?你分明说过,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

  谢星摇:……?

  云湘闻言亦是愣住,很快轻颤着握紧双拳,仰起少年人澄澈的双眸,笨拙接戏:“姐姐,莫非你和他,也——”

  谢星摇:……?

  围观群众一片哗然:无情女子哄骗纯情少男,脚踏两条船的恶行当众败露,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二人势同水火争执不休,人群中不知是谁低声开口:“快看快看,有管事的侍女来了。”

  很好,很及时。

  谢星摇心中暗喜,长出口气。

  只要侍女出面、立即中断这场争执,他们的计划就能如常进行。

  然而下一刻,她听见似曾相识的嗓音:“筵席之上,还望诸位稍安勿躁。”

  离谱它娘给离谱开门,离谱到了家。

  当她恍惚回头,居然在门边见到带着礼貌假笑、端着个水果盘的月梵。

  而在月梵胸口,赫然挂着一块显眼名牌。

  这个世界,它怎么了。

  谢星摇用为数不多的理智,一字一顿念出名牌上的大字:“赵——铁——头?”

  月梵微笑:“是的小姐,铁头竭诚为您服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月梵目露痛色,传音入密:[我拿的,是个男侍从的名牌。]

  “咦!”

  人群之中,不知是谁骇然惊呼:“这位公子与铁头小姐,不是一并进入飞天楼的道侣么?”

  另一人嘀嘀咕咕小声接话:“那他还与别的女人如此暧昧……”

  震撼一整年。

  剪不断理还乱,这居然,还是个错综复杂的四角恋。

  又一阵沉默浑然降临,转瞬,是浪一般汹涌澎湃的哗然。

  ——两句话,将整场大戏的节奏推向了一个全新的高峰!

  吃瓜吃到自己头上的月梵呆愣几秒。

  该死。

  她和温泊雪是道侣关系,忘了还有这一茬。

  “——好啊!”

  半晌,月梵目眦欲裂,死死瞪住身前的白衣青年:“我辛辛苦苦打了十几份零工,只想着养家糊口、让你过上好日子。结果你倒好,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

  月梵几近崩溃,疯狂传音:[啊不是,什么情况这是?那三个深陷三角恋的傻子,不会就是你们吧?]

  局势陡然逆转。

  原受害者、现任纯种渣男温泊雪痛心疾首,掩面而泣:“对不起,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我不是个男人,我该死!”

  温泊雪识海里的小人双手捂脸:[老天,谁都好,快来救救我们吧!]

  原本是二男争一女,眼见对手被扫地出局,云湘一副小人得志的得意姿态,被一伙人带得慢慢入戏:“有了道侣还来勾搭姐姐,混账!”

  云湘后知后觉:[这个剧情,好刺激好厉害哦。]

  演起来还有点儿小激动!

  谢星摇神色恍惚,双目无神,口中毫无感情色彩地棒读:“好啊,你有了道侣还来勾搭我?”

  谢星摇:[救……命……]

  月梵不愧为温泊雪的正牌道侣,言语之间底气十足:“今日便把话说清楚!你先老老实实告诉我,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我、我心里一直都有你啊!”

  温泊雪心中慌乱,回忆曾经看过的无数电视剧,将渣男一角饰演得淋漓尽致:“是她,都是她。她口口声声说爱我,要和我永远在一起,我本来不想的……是她一直缠着我不放,都是她的错!”

  “爱他,缠着他?”

  云湘心痛不已:“姐姐,所以你当真与他有染!那我算什么?你那被蒙在鼓里的夫君又算是什么?”

  月梵:“什么!你有夫君?”

  温泊雪:“什么!你有夫君?”

  人群里,好几道下意识的自言自语同时响起:“什么!她居然还有个夫君!”

  话音落毕,方才还目不暇接的诸多视线,齐齐聚上这出狗血大戏的真正主人公。

  谢星摇面无表情,只能苦中作乐自我安慰,不幸中的万幸,晏寒来没有出现在这里。

  不然肯定乱透。

  下一瞬,侧厅门前的烛火簌簌一颤。

  仿佛是为了给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回应,当侧厅内此起彼伏的议论愈来愈多,一道颀长瘦削的身影,出现在敞开着的门边。

  透过那张易容后的脸,谢星摇辨认出他的身份。

  她如今名义上的道侣,方才被反复提及的“蒙在鼓里的夫君”。

  晏寒来。

  男主人公终于露面,修罗场中灼热的烈焰,不费吹灰之力,瞬间来到最高峰。

  ——同情,逐渐填满空气里的每一处角落。

  “怎么了。”

  青衣少年见她神色怔忪,抬手亮出一个盛着糕点的小盘,语气冷然:“你要的点心,别再喊饿。”

  他还特意为她拿了点心,用一个精致的小盘。

  ——人群之中,已有不少人露出不忍的神色。

  出于灵狐一族的本能,晏寒来觉得气氛很是奇怪。

  不知道为什么,谢星摇、温泊雪与云湘呈现出了十分古怪的三足鼎立之势,三人皆是神情仓惶、目光诡异;而月梵端着果盘呆立一边,胸口挂着的名牌上,方方正正写着[赵铁头]。

  正如他不会明白,为何在场的每一位看客都噤若寒蝉,齐齐望向他的目光里,有悲伤,也有浓郁得化不开的同情。

  全场唯二无辜受害者,他的鸦青色外衣,是那样显眼突出,色彩分明。

  凉凉春风过,拂动窗边一枝冰封的树梢,鸟雀无声掠起,踏落一捧久违春光。

  春天来了。

  晏寒来,静悄悄地绿了。

第27章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早春时节最是多情,萧瑟冬日堪堪褪去,便有浓浓春意氤氲而开。

  屋外仍是玉枝拂雪、素裹银装,仅仅一窗之隔的飞天楼内,却早已生出碧色青葱,柔暖交融——

  才怪。

  谢星摇只能感受到深入骨髓的阴寒。

  晏寒来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在修罗场巅峰的时刻突然现身。本就混乱的现场再添一员,剧情如同野马脱缰而去,再无逆转的可能。

  更为倒霉的是,她,一个脚踏三条船的人渣,不幸成为了最引人注目的众矢之的。

  至于晏寒来。

  他跟在穿越者们身边数日,见过不少离谱之事,经过短短一刹的怔愣后,居然飞快接受了现状,眉峰稍压,投来一道慢悠悠看好戏的视线。

  ——侧厅突发一起惊天动地的爱恨纠葛,这个消息早在飞天楼里传开。他不久前便听得了传言,只不过对男女之事生不出兴趣,故而没来一探究竟。

  没成想,大戏的主角全是老熟人。

  少年毫无慈悲地冷笑,琥珀色瞳仁暗光翻涌,掠过毫不掩饰的嘲弄与恶趣味:“怎么了,夫人?”

  他这辈子头一回念出“夫人”二字,尾音生涩下压,显出几分青涩的笨拙。

  却也因此,愈发显得茫然无辜、惹人怜爱。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混蛋。

  像这样僵持下去必然会出问题,谢星摇轻扯唇角,尝试打破沉默:“你听我解释。”

  月梵凄然传音:[使不得啊摇!这是妥妥的渣男语录,说了会被打入万劫不复之地的!]

  温泊雪深有同感:[而且是情侣分手开关。]

  谢星摇:……

  谢星摇试图挽回局势:“事情不是你想象中那样。”

  温泊雪痛心疾首:[在我演过的所有影视剧里,但凡有人说出这句台词,都会被狠狠扇一耳光。]

  月梵语重心长:[摇,你的下一句,不会是‘他们和我只是普通朋友’吧?]

  谢星摇默然无言,把即将脱口而出的“他们和我只是普通朋友”咽回肚子里。

  可是仔细一想,似乎又不太对。

  如今的她脚踏三条船,生生凑出了一段惊心动魄五角恋——

  这分明已经是个人渣了吧!哪有什么嫌弃渣男语录的资格啊!!!

  “这几位是——”

  晏寒来见她欲言又止,抬眼将几人匆匆扫视,缓步上前:“曾经来过我们家中做客的……你的各位朋友?”

  人群中又是一阵悲叹。

  造孽啊,居然在夫君眼皮子底下这般那般!

  他最后一字说完,恰好行至谢星摇身前。青衣少年宽肩窄腰,罩下来的影子高高大大,谢星摇需要仰头,才能对上他目光。

  属于狐狸的、幽幽冷冷暗藏锋芒的目光。

  若是常人,置身于此种情境之下,定会心神大乱、不知如何是好。

  奈何对视良久,她竟并未生怯,而是回以一个同样模式化的假笑。

  谢星摇:“实话跟你说吧,这些,全都是我的情人。”

  围观群众们狠狠倒吸一口冷气。

  “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么。”

  谢星摇扬唇:“是谁整整一年未曾归家,又是谁在外沾花惹草、把成过婚的妻子抛在脑后?你和其他女人你侬我侬的时候,可曾想过我,正煲了一碗热腾腾的汤等你回家?实话告诉你吧,你已经脏了,看见你我都觉得恶心!”

  这是何等的人才啊。

  月梵大受震撼。

  她摇不愧是她摇,既然晏寒来铁了心将她拉下水,她便反将一军,同他共沉沦。

  于是现场局势再再逆转,竟由人神共愤的海王翻车实录,变成了一名苦情女子的黑化报复史诗!

  跟风,是群众的特质。

  言谈之中,人们凝望晏寒来的眼神,已不复最初那样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