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风朦朦胧胧,刚有睡意。突然,外面阴风骤起,渐成鬼哭狼嚎之势。

青葵猛地惊醒,只见纸糊的窗破了一个洞,片刻后,洞后赫然出现一只野兽的瞳孔。她猛地一惊,整个人跳到了榻上。嘲风伸手揽住她,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阴风呼号,吹得窗摇门动。让置身其间的人,如在地狱。

青葵瑟瑟发抖,嘲风感觉到了,不由让她埋进自己怀里,捂住她的耳朵。

然而青葵却说:“它们会吃人,对吗?”

嘲风轻嗯了一声,美人在怀,一襟馨香,他很享受。青葵哀声道:“是离光氏皇族失职,才会让边境子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嘲风这才发现,原来青葵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愧疚自责。

他问:“你不怕它们冲进来吗?”

青葵说:“我身上有国师绘制的诛妖符,而且我会制香,燃之可驱妖。殿下不必担心。”

她反过来安慰自己,嘲风轻叹一口气,问:“你想出去救人?”

青葵略微犹豫,却又缓缓摇头,说:“我若出去驱赶妖物,定会引人注意。很可能会引来强敌,害了三殿下。我不能出去。”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光风霁月的女子!她以情度人,却毫不感情用事。让自己连劝慰都不必开口。

嘲风轻抚她的背,心中爱极,便昏了头,说:“我很快就会和璇渊魔姬解除婚约。”

他怀中,青葵怔住。嘲风继续道:“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之下,说这些话不合时宜。但是,我还是想问问你,如果我向父尊求娶你,一切艰难险阻,皆由我一肩承担。你可愿意?”

青葵微怔,随后脱出了他的怀抱,凝视他的眼睛。他神情郑重,可见并非一时兴起。

——可我拿什么来谈愿不愿意?

我是离光青葵啊!我就连出现在你面前,都是错的!

青葵差点想要说出自己的身份,但是她忍住了。面前的男子,纵然再心动、再可靠,自己也不能拿夜昙的安危去赌他的真诚。

她缓缓下榻,恭谨地向嘲风施礼:“一时失态,令三殿下见笑了。天色不早,我回房了。”

说罢,她也不顾外面妖风呼号,缓缓开门出去。嘲风来到房门前,眼看着她去了厢房。

第一百四十七章

第一百四十七章

厢房里,青葵关上门,反身靠在门上。她右手捂着胸口,发现自己心跳如此剧烈。

从懂事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自己是要嫁到神族去的。虽然不知道最终会嫁给谁,但父王却依然按照神族的喜好,一点一点地培养她。

她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然而平生却从未与任何男子如此亲近。无数女儿常有的绮思,她从未有过。这些年,她努力学医、读书,只是为了让自己可以配得上神族天妃的身份。

哪怕是近年来,父王和国师多次提到神族很有可能立少典有琴为储君,她也从未想过,少典有琴是个怎样的人。

神族天妃,只是天界一个神职。

她德配其位便可,不需要为谁心动。

可嘲风,如一颗投向湖心的石头,终究还是击起了几圈涟漪。

青葵闭上眼睛,缓缓平复自己的心跳。

缤纷楼,夜昙也在平复自己的心跳。

清衡君和紫芜都是一脸担忧,帝岚绝幸灾乐祸,就连东丘枢都过来看热闹。

“你再犹豫一阵,少典辣目和梅有琴就下来了啊。”蛮蛮站在帝岚绝肩膀上,扇着翅膀提醒。夜昙磨牙,一指帝岚绝:“你去跟老鸨子说,本公主要献舞!”

“献舞?”帝岚绝挑眉,“你会跳舞?”

夜昙还没说话,紫芜就说:“会呀。青葵姐姐的舞跳得可好了!当初我母神在蓬莱绛阙设宴,青葵姐姐献舞,可是连母神都赞不绝口呢。”

呃……夜昙一脸谦虚:“小紫芜,实不相瞒,其实当时,我确实是准备了一支舞,打算请神帝、神后欣赏来着。不过你兄长不同意。”

“啊?”紫芜兴奋道,“姐姐精心准备的舞,肯定不会差。”

旁边清衡君也很有信心:“去吧。”

夜昙摸了摸鼻子,一咬牙,也算是豁出去了:“我去换衣服。”

帝岚绝还是有些不放心:“你要不行,我找人替你。”

夜昙冷哼:“替我?!本公主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

她忙着更衣,闻人有琴、梅有琴和少典辣目还在等候。时间有些久了,闻人有琴倒还算是坐得住,夜昙让等,他便安静等候。梅有琴就有些坐不住。他不喜欢缤纷楼的人间喧嚣,丝竹管弦都让人心浮气躁。

他叫住小二,正要询问夜昙的去向,突然,耳边一静,眼前灯光骤暗。

梅有琴转头看过去,只见舞台上,舞姬不知几时退了下去。素幔升起,遮住了舞台,而这短暂的寂静,反倒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片刻之后,有人低低地“啊”了一声。原来素净的白绸上,映出一道纤细玲珑的身影。是个女子,做了个射燕之势,隔着薄薄的一幅白绸,她腰肢不堪一握,衣袂飘散如云,体态之曼妙、身姿之婀娜,令人心猿意马,想入非非。

刹那间,整个缤纷馆骤然失声。

第一百四十八章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一声笛鸣,如夜鸟惊飞,弦乐声起,似夜雨落盘。

素绸猛然揭起,只见舞台上,美人衣衫浓紫,莲步袅袅、钗环摇摇。她每一步仿佛踩在看客心尖上,台上诸人的呼吸都随她颤动。

一楼的闻人有琴、二楼的梅有琴和三楼的少典辣目也在瞬间被她吸引。三个人依在栏杆上,先前等待的焦灼尽数散去。

夜昙扫了一眼三人,余光留情,三个人拾得这一眼凝眸,俱是心中一暖。旁边,清衡君和紫芜也是一脸期待——当初她到底为父神、母神准备了什么精妙绝伦的舞蹈啊?

夜昙能准备什么舞蹈?她当时就是为了让天帝少典宵衣和神后霓虹上神“大开眼界”来着。

此时,她素手握住臂上披帛,轻轻一抽,扬手抛落。紫色的披帛如烟如水,缓缓飘落。台下不知何人一声呼喊,所有人蜂涌上前,抢夺这一段美人余香。

而那披帛如有神识一般,自少典辣目眼前滑落,乘风降下,滑过梅有琴的视线,落在闻人有琴手中。

三个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夜昙飞身一旋,素手欺霜赛雪,脱下身上纱衣,掀落人群。台下人声沸腾,所有看客蜂涌而至。夜昙食指微钩,挑起腰间缀珠的系带,眼神如烈酒,向少典辣目、梅有琴和闻人有琴送了个秋波。随后,她食指一钩,腰间丝带飞扬。她衣衫散开,更显弱质纤纤,娇不胜衣。

只有清衡君和紫芜呆若木鸡。

——你当初就准备让父神和母神看这个?!

台上,夜昙衣衫件件滑落,最后,露出镶翠缀珠的舞衣。这舞衣本是缤纷楼的,可想而知有多“清凉”。她双肩如玉,锁骨暖白,肤若凝脂。而整个腰身,仅有几根银丝雕镂出一只蝴蝶。隐隐约约中,冰肌玉骨清晰可见。

那长裙颜色雪白,后裾曳地,然而前裾开叉太高,珠络缀系之下,露出她修长白嫩的一双美腿。

紫芜只觉得脑袋一空,仰面倒地。

眼见三个人都看得如痴如醉,夜昙心中得意——总算今天能瞒混过去。只要跳完这舞——天可怜见如果这也能叫舞的话。

暗处,顶云和烛九阴的脸色更难看!

这、这……这是神族从小订下的未来天妃?

“本座记得,离光氏一直吹嘘这位未来天妃的品性,称其端庄稳重、贤德无双。”顶云满头乌云罩顶。烛九阴也没好到哪去,他嗯了一声,表情也很是一言难尽。

——这离光氏哪来这么厚实的脸皮!!

他说:“这要是蓬莱绛阙,当着天界诸神这么一脱,那些常年一本正经、清心寡欲的老东西,还不得死过去?”

顶云冷哼:“本座倒是要看看,这天界神族和离光氏到底在搞什么鬼!”

话落,他指间掐诀,一缕指风破空而来,啪地一声,正击中舞台一柱。这舞台本就搭得高,夜昙顿时娇躯一斜,眼看将要跌下台来,三道人影从同一方向倏然飞出,同时伸手来接!

清衡君、帝岚绝和紫芜瞬间捂住了眼睛!

第一百四十九章

第一百四十九章

缤纷楼的舞台塌了,但夜昙没摔下去。

虽然她觉得还不如摔死算了。

少典辣目、梅有琴、闻人有琴飞扑而来,三个人一同接住了她,随后,空气中一片寂静。

终于,三个人几乎异口同声,问:“你们是谁?!”

夜昙双手捂脸,恨不得钻进地缝,就此消失。闻人有琴、梅有琴和少典辣目互相看看,终于把目光一齐转向夜昙。

“呃……这个……那个……”夜昙也知道这时候沉默已经没用了,但这怎么解释啊?

闻人有琴问:“我们三人相貌一般无二,你定知道原由,对不对?”

他的智商,算是玄商君这三块陨石中最高的。所以问题也一针见血。夜昙说:“我、我怎么会知道啦!你们多少岁,人家才多少岁?你们三个长得一样,关我什么事,你们又不是我生的!!”

她佯装发怒,转身就想逃走。梅有琴手疾眼快,立刻飞身阻拦。然而手刚伸出去,就被少典辣目打开。少典辣目将夜昙护在身后,说:“她说不知,便是不知。你横加阻拦,意欲何为?”

梅有琴看看躲在他身后的夜昙,顿时红了眼睛,他说:“你出来。”仅仅三个字,却已经每个字都饱含委屈。

夜昙从少典辣目背后探出半张脸来,说:“我……我真不知道。你们的事,干嘛要问人家啦!”说完,她又迅速躲回少典辣目身后,连脑袋也不露出来了。

梅有琴眼中含泪,大声道:“你为什么往他身后躲?!我难道不能保护你吗?!”

夜昙听得头大如斗,果然,他这话一出,闻人有琴也问:“月下,他是谁?和你什么关系?”

他这么一问,少典辣目也转过身,一脸认真地凝视夜昙。他瞳孔火纹流窜,满是期待。呃……夜昙看看他,又看看梅有琴和闻人有琴,绞尽脑汁:“我、我……他……”

正当她手忙脚乱之时,突然,一个声音说:“少典有琴,本座今日就要看看你到底在搞什么鬼!”诸人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顶云堵在门口,身边跟着烛九阴,还有他的贴身侍从。

魔族步步紧逼,眼看就要刀兵相见。夜昙却如见救星:“顶云!见到你我真是太高兴了!”她恨不得冲上去,抱住顶云亲上几口,“你尽管放心大胆地收拾少典有琴,什么话都别说了!”

顶云看了一眼夜昙,冷哼一声,对这位未来天妃,很是瞧不上眼。这对凡人姐妹,一个怯懦退缩,毫无光芒。一个却轻挑浮躁,毫无涵养。他素来眼高于顶,怎么会看得上这种女人?

他说:“来人,将他们一并拿下!”

他身后,魔兵得他号令,齐齐上前。终于,少典辣目、闻人有琴和梅有琴也来不及争执,三人一致对外,却也不约而同地,先将夜昙护在身后。

旁边,清衡君等人都是一脸焦急——眼下少典辣目三人,恐怕不是顶云和烛九阴的对手。

果然,顶云身上魔气散开,整座缤纷楼的客人都被他威压所制。有些修为弱的,已经开始口吐鲜血。烛九阴更是抽出九泉鞭,直逼闻人有琴!

第一百五十章

第一百五十章

闻人有琴身上带伤——上次奈河畔,顶云那一箭,是真的伤了他!发现了这一点,顶云和烛九阴都兴奋不已。闻人有琴皱眉,他一个人,根本无法应对顶云和烛九阴的夹击。顷刻之间,身上的箭伤重又浸出血来。

少典辣目和梅有琴很快就发现了,二人联手想要解他之困。但修为差距太大,顶云和烛九阴一味强攻,三个人压力大增。少典辣目的火球散开,整座缤纷楼都开始猎猎燃烧。

顶云和烛九阴越战越勇——今生几时能想到,居然有机会将少典有琴打得如此狼狈。

周围魔气的威压越来越重,闻人有琴受不住,被烛九阴鞭尾扫到,啪地一声,留下一道血痕。夜昙终于再也躲不住,她向角落里一望。

缤纷楼已经因这一战破落得不成样子,然而最角落里的一张桌子却完好无损。那些火与尘烟如有神识,悄然避开了这里。东丘枢就坐在桌边,桌上一壶酒,他倒了一杯,喝了这么半天,盏中还剩大半。

夜昙以为他会出手相助,却不料他只是掐了个指诀。刹时之间,狂风席卷,将对战的双方生生吹散。夜昙慌乱之中,紧紧抓住少典辣目。少典辣目也下意识回抱她,替她挡住了狂风中激射而来的断木残石。

等到狂风停歇,夜昙被少典辣目环抱着摔落在地。眼前也换了景象——他们几个人,赫然已经离开缤纷楼。面前是一棵系满红绳的许愿树,旁边小桥流水,扶疏花木掩映着一座小祠。小祠上面写着三个大字——月老祠。

夜昙爬起来,左右看看,发现顶云等人不在,顿时松了一口气。

可顶云等人是不在,闻人有琴和梅有琴却还在!方才狂风来得实在突然,他二人争抢着上前保护夜昙。慌乱中来不及细看,直到此时尘埃落定,二人对视,发现自己竟然牢牢抓着对方的手!!

两个人脸都绿了,一脸嫌弃地甩开对方。梅有琴更是去桥下洗了个手!

闻人有琴以手拢唇,轻咳了几声,说:“现在,月下总可以解释一下了吧?”他声音温柔,又加之旧伤暴发,声音也透着几分无力,但思路却非常清晰,“你知道我们三人的来历,对不对?”

他一开口,少典辣目和梅有琴重又看过来。夜昙说:“解释什么呀,你都伤成这样了,先疗伤行不行?”

少典辣目握住她的手,说:“你若不想说,便也罢了。今日是你的生辰,不该为这些事败了兴致。我陪你走走,或者你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我买给你,好不好?”

无论何时,他说话永远这么顺耳。夜昙说:“好……”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呢,闻人有琴就说:“当然不好。今日是月下生辰,她邀我前来,凭什么却由你陪着散步?难道这四界好吃的、好玩的,只有你能买给她吗?”

这话可就不怎么友好了。然而旁边,梅有琴更不友好,他说:“你不准跟他们走!”说着话,他啪地一声,打掉了夜昙与少典辣目五指交握的手。少典辣目浓眉一竖,顿时开始搓火球!梅有琴的剑也出了鞘。

第一百五十一章

第一百五十一章

“停!!”夜昙揉着太阳穴,说,“我们一起散散步,行吗?或者闻人有琴你先回桃夭阁养伤?”

闻人有琴什么人?岂肯此时离开?他说:“我就知道月下牵挂着我。”说着话,他伸手就过来牵夜昙的手。旁边少典辣目和梅有琴几乎同时啪地一声,将他拍了回去。

闻人有琴顿时捂住伤口,后退了几步。夜昙见状,赶紧上前扶住他:“你没事吧?”

“无碍。”闻人有琴趁机倚在她肩头,携她前行,说,“这月老祠是女儿家最喜欢来的地方。那边有人卖糖葫芦,月下要吃吗?”

他话音刚落,少典辣目和梅有琴已经飞身离开,片刻之后,两串糖葫芦一并递到夜昙面前。夜昙纠结了半天,说:“我不吃糖葫芦,毕竟我已经这么甜了!”

少典辣目和梅有琴怒视对方一眼,同时冷哼一声,把糖葫芦扔了。闻人有琴由夜昙扶着,进到祠中。里面灯笼高举,闻人有琴凑到夜昙耳边,说:“前面有同心桥,据说,如果把自己和恋人的名字刻到锁上,再将这对同心锁锁死在桥边,恋人就会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夜昙皱眉:“这传说也太无聊了。以你的智力,应该不会相信吧?”

闻人有琴柔声说:“我以前也不信。但是今日,为了你,我想信一信。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值得。”

说着话,他领着夜昙,来到桥边。这里就有刻字的锁匠,闻人有琴交待他刻字,少典辣目和梅有琴岂能甘休?二人上前,冷冷地报出几个人的名字!

真是幼稚!夜昙纠结着没有说话,那锁匠倒是见多识广,他福至心灵,很快就刻了三把锁,上面写着“闻人有琴、少典辣目、梅有琴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夜昙的名字没刻上去……

三个人拿着锁,神情很是不可描述。夜昙乐了,抢了锁,强行锁到桥畔的栏杆上。三个人负气,互不搭理。夜昙只好说:“现在魔族随时会追来,我们还是回去吧。”

这个提议,三个人倒是赞成。少典辣目说:“那我们回月窝村。”

梅有琴眉毛倒竖:“你敢答应他!”

闻人有琴说:“我伤势沉重,月下理应陪我返回桃夭阁。”

三双眼睛一齐盯着夜昙,夜昙如被火烤——报应,报应啊!!她说:“去少典辣目那儿。”

这话一出,梅有琴和闻人有琴几乎异口同声,说:“不行!”

夜昙叹了口气,耐心地解释:“月窝村地下有火山。如今顶云发现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必会全力追杀。但是,月窝村下的火山如果暴发开来,就算是他,也绝无生理。他不会想要跟我们同归于尽,当然也就不敢全力应战。所以那里现在最安全。”

闻人有琴立刻说:“月下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梅有琴鄙夷地睨了他一眼,然后说:“我也去。”

夜昙有什么办法?只得领着这三个人,一路返回月窝村。

缤纷楼,顶云被狂风一扰,顿时昏头转向。如此之近的距离,他却连东丘枢的存在都没有发现。眼见夜昙等人消失不见,他只得带人追出去。但是方向不明,怎么追?

清衡君等人都围到东丘枢身边,说不惊佩,是不可能的。这样的修为,哪怕是自己父神在他面前,只怕也不敢轻拭其锋。

帝岚绝和清衡君肃然起敬,对他深施一礼。紫芜早就满眼小星星了,她说:“东丘先生,您修为真是惊世骇俗!难怪兄长当年一心想前往藏识海向您求学。我以后长大了,也去您那儿听学好不好?”

东丘枢不置可否,只是起身,看向窗外。

顶云等人早已经追了出去,然而外面发生了更大的骚乱,有人骂道:“难怪今天这么倒霉,原来是你这贱种带来的晦气!”

紫芜探头去看,发现缤纷楼的老板正在踹打路边一个乞儿。东丘枢手扶窗棂,并没有多管闲事的打算。

紫芜到底心善,她走过去,问:“你打他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