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商君没有阻止,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若是被其他人发现……瓜田李下之嫌,他不是不懂。
只是未来天妃与设想之中全然不同,由不得他不留心。他踏风而行,很快追上:“天已入夜,你一女子孤身在外行走,成何体统?!”
“你上辈子是个念经的和尚吧!”夜昙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真是又古板又守旧,跟我姐姐倒是天生一对。
她急急前行,玄商君紧随其后。
人间四月天,海棠花开,风中带香。夜昙行路着急,拂得一身落花沾衣。玄商君皱眉,发觉她居然使用妖族的御风术——清光鬼步。她出生凡尘,离光氏也是人族,为什么会修习妖族术法?
离光氏都教了她一些什么?!
夜昙显然没有顾忌身后这个老男人有什么想法。她催动功力,快速前行,很快出了离光氏的地界。
一座黑色的城门出现在眼前,魍魉城三个字,在浓稠夜色中闪着冷光。
魍魉城。
玄商君心中一顿,魍魉城鱼龙混杂,是神、人、妖、魔四界之间的灰色地带。
因为无人管束,这里也没什么法度。法外之地,当然藏污纳垢,但也确实有不少好玩的东西。
玄商君都记不起自己上次过来是什么时候了。
城墙高深,左右都燃着火把。光线金红,映照黑色城门。魍魉城像一头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
夜昙对这里倒是很熟,直接就进了门。这里无人守城,当然也不需要信物。可这也同样证明,城内必定危险重重。
她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不一会儿,停在路边——有人在地上铺了一块粗糙黑布,卖一支长笛。
长笛润泽通透,如同玉石。但玄商君一眼已经看出,这是一支骨笛。会选择在魍魉城脱手的东西,大多来历不明。当然,也价格不菲。
果然,摊主直接就说了句:“笛子叫大道同悲,买的话十五万两黄金,或者八万妖币。不买别碰。”
夜昙拿起骨笛把玩了一阵,回身就说:“给我买这个。”
玄商君微微一滞,沉声说:“堂堂公主,向陌生男子乞要钱财!离光氏从小就是这般教导你的吗?”
这老男人真是又刻板又吝啬……夜昙摸摸手里的骨笛,实在是喜爱,耐着性子哄他:“以我们现在的关系,那你也不算陌生男人嘛,对吧?”当然不算了,如果你娶了我姐,那还算是我姐夫呢。
玄商君一想,倒确实也是。既然是未来天妃,送件礼物倒无妨。只是……他说:“神族不允许在人间私蓄家产。”
夜昙吃惊地瞪大眼睛,半天说:“也就是说……你没钱?”
玄商君垂下视线,眼观鼻鼻观心:“嗯。”
我的天呐。老、穷、罗嗦,而且非常、非常、非常的……寡淡无趣。夜昙放下骨笛,半天终于又感叹了一声:“我的天呐。”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玄商君生平第一次,竟然因为兜里没钱而尴尬。
夜昙往前走,也不再东看西看了——没钱看什么看,反正也买不起。
玄商君跟在她身后,其实他也并不是真没有私产。只是他这样的身份,为免受俗世之扰,所有在其他三界的个人私产都有专门的神官打理。无论任何时候需要动用,都是一道复杂的程序。
只是……好像也没必要特意解释。
他想什么,夜昙倒是没在意。她直接来到一处擂台——添香台。
这擂台最特别的地方,就在于上台打擂的只能是女子。如今可谓是整个魍魉城人气最高的地方。现在台上并无人比斗,然而看台下居然已经有不少人在等。
“贱人,我还以为你怯战不来了!”一个女人站在擂台上,看见夜昙行来,兀自冷笑。玄商君微微皱眉,此女一身红裙,领口极低,露出颈下大片雪白的肌肤。她臂挽披帛,金珠作饰。再加上酥胸半露,言语中自有一股媚态。
夜昙转过头,逗玄商君:“她漂亮吗?”玄商君眉头微皱,不答。夜昙说:“干吗不说话?你们男人不都喜欢这种的吗?”
玄商君终于说:“缺之庄重。”
答得倒是老实。夜昙笑得直不起腰:“你们神族都这么一本正经吗?真是一个毫无乐趣的种族啊!”
玄商君不再搭理她,夜昙笑完了,正色道:“不过也是本公主今天衣着保守了些,不是吹,我要是换上这样的衣裳……”她左手在自己胸前画了个半圆,一脸傲然,“她水芙蕖算老几?”
玄商君下意识扫了一眼她的胸,确实……他刚这般想,倏然反应过来,顿时面红耳赤——这有比较的必要吗?!有必要吗?!
夜昙看他瞬间脸色都变了,更是笑得花枝乱颤。玄商君知道被她戏耍,不再说话了。夜昙这才转头对台上女子说:“手下败将,今天你准备了什么礼物给我啊?”
玄商君眉头皱得更紧:“你们认识?”
但很快他就知道“认识”两个字不妥了。因为台上衣着暴露的水芙蕖说:“少废话!别以为你还有昨晚的运气!贱人,放下彩头,上来受死!”
她说着话,兵器出鞘,竟然是一对金钩。夜昙跳上擂台,看了看台上的彩头盒子,里面放着一颗伽蓝佛果。乃是疗伤圣品。
夜昙乃离光氏的公主,虽然不得宠,但也不寒酸。当即摘了腰间玉佩放进去。价值倒是相差无几。
玄商君左右一观,见观战者魔、妖、人都有,甚至还有小仙。
他捡了一个空座,正准备坐下,旁边有人说:“你瞎了?!这里是你能坐的吗?”
……
第五章:
第五章:
玄商君回头,方才看见几个仆从簇拥着一个贵家公子,正坐在一边。
玄商君打理天界事务多年,对各方势力了如指掌。此时一扫对方衣饰已经明白对方身份——雷夏泽姬氏后人。
果然,他尚未开口,对方家仆已经趾高气扬地道:“雷夏泽姬家二公子姬琅,你不认识?”
玄商君眸色微沉,说了句:“略有耳闻。”
这话倒是不假。姬氏跟神族还算是有点渊源,族中出过几位仙人。只是现今品阶都不高,也就玄商君记忆超群,还有印象。
他话音刚落,对方就一脸得色:“既然认识,那你觉得以你的身份,跟我们二公子同坐一席,你配吗?”
……
玄商君没说话,往后一排坐下。夜昙回头看了一眼,拍了拍额头:“你要不要这么丢脸啊?好歹还在女人面前,怎么一点好胜心都没有?”
台上水芙蕖哈哈大笑:“贱人,别以为勾搭了个小白脸,就有人撑腰了。一般脸好的,骨头都软。”
玄商君听若未闻,夜昙气得,又从擂台上跳下来,冲到他面前:“你还真是宠辱不惊啊!喂!我好歹也还算是个美人吧?美人面前,你能不能有点骨气,像个男人啊?”
玄商君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意气之争,有害无益。”
“你!”夜昙生平第一次,被气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台上一身红衣的水芙蕖向姬琅妩媚一笑:“二哥哥等等人家,收拾了这个贱人,我们就去游灯河。”
她字字娇脆,二公子姬琅骨头都酥了一半,端着玉盏,向她举了举:“我先为妹妹斟好庆功酒。”
“庆功?”夜昙冷笑,转而又跳上擂台,“你们真是当我不存在啊!”
她右手轻弹,袖中一根花枝已然在手,花枝上带刺,又分三叶,每一叶都是尖锐利器。唯有顶端开了一朵兰花,花片白中泛蓝,显然淬毒。
玄商君目光微顿,这兵器可不常见。
夜昙没再管他,很快跟水芙蕖战成一团。水芙蕖的术法,也是偏仙家路数,只因过于浅薄,他反而难以分辨系出何门。
周围响起一片叫好声,旁边看台上有人说:“添香台有这两位美人,怪不得看客越来越多了。”
另有人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紫衣服那个又漂亮又厉害。只要有她在,这添香台人气差不了。来这里的,有几个是想看大老爷们挥汗如雨打打杀杀的啊。还是这美人的武和舞曼妙生姿。”
台下说什么,夜昙不关心。这添香台她经常来,虽然年纪小,但是水芙蕖也不高明。两个人菜鸡互啄,跟水芙蕖一比,她的天资显然好出太多。
十二招之后,水芙蕖已经左支右绌,眼看就要落败。她红唇紧咬,已经是不服强撑。
夜昙手中花刺斩落,眼看她金钩即将脱手。美人比斗,观众情绪都十分高昂,台下轰然叫好。水芙蕖一声娇呼,突然座上黑影一闪,台下有人跃起,一道剑光直斩夜昙。
玄商君右手掐诀,正欲相助,但见夜昙虽惊不乱,手中花刺回手一护,挡了这剑,然而兵器却也差点脱手。
“你!”夜昙都不用看,就知道这个突然插手的人是谁。她说:“姬琅!擂台之上,可以随便干预胜负的吗?再说了,添香台规矩,不准男子上场,你不知道吗?”
台下众人轻声议论,这姬琅是雷夏泽姬家年轻弟子中实力最为强悍的一个。
传闻不久之后就将历第一道仙劫。姬氏家主姬鹤停对他寄予厚望,就连他们已成地仙的老祖宗姬白燕都特别关照过。这样春风得意的新贵,没有人愿意招惹。
姬琅一把扶起水芙蕖,水芙蕖柔若无骨地躺在他怀里:“二哥哥。我手疼。”她字字带泪,软软柔柔的。姬琅为她揉揉手腕,冷哼:“我在这里,轮得到你讲规则?”
玄商神君眉峰紧锁,却一直端坐未动。
夜昙一声不吭,直接跳下擂台。水芙蕖顿时得意,说:“贱人,你先下台,这局是你输了!”说完,就去取彩头盒子里的伽蓝佛果和玉佩。
夜昙没理她,径直来到玄商君面前。玄商君看她步步走近,暗香渐浓。他突然有一种“我知道她要说什么”的预感。果然,夜昙瞅着他,目光幽怨:“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欺负你的女伴?”
玄商君忍笑,说:“一路规劝之言,你都当了耳边风。现今怎的又成了我的女伴?”
夜昙气鼓鼓的像只青蛙,她是无理也要扯三分的,立刻说:“你堂堂男子,一点保护弱小之心都没有吗?”
“弱小?”玄商君说,“你若自知弱小,便应安于宫室,不该出现在魍魉城。”
又来了……夜昙伸手,扯上他腰间衣料,换了个柔软的语气,娇糯糯、甜丝丝地道:“可……姬琅仗势欺人,你也是看见的呀。那人家跟你一同前来,若是被他欺凌,不同样也拂了你的面子嘛?”
美人含嗔,销魂蚀骨。
但利用美色蓄意献媚讨好,可不是好品德。玄商君拂开她的手,语气又带了几分严肃:“吾之颜面,无关紧要。但是利用姿色支使旁人,非正道所为。”
个油盐不进的老男人!
夜昙暗暗咬牙,那边姬琅却哈哈大笑:“美人,他不过是个草包,白长了一张好面皮。你又何必同他撒娇卖痴。不若早日从了你姬二爷,自然有人会处处护着你。”
夜昙看了姬琅一眼,摊摊手,说:“好吧,你说得对。”说完,转身就要走。姬琅想要跟过来,水芙蕖指尖在他胸口打了个转,说:“姬二哥哥。”尾声辗转,花腔销魂,姬琅哪里还顾得上她,拥着水芙蕖离开了。
夜昙当然也要走了,只是走了几步,发现玄商君还跟在身后。她柳眉倒竖,问:“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变脸真是迅速。玄商君说:“我若出手,四界会认为神族有意监管魍魉城。可天道法则,本就是阴阳相佐、明暗并存,魍魉城的存在,自然有其道理。神族目前并无其他打算,不可引起误会。”
这也是个好好解释的意思。可夜昙会这么认为吗?她问:“你就不能隐藏身份,教训一下姬琅和那个贱婢?”
玄商君发现自己这一晚上说的话,比之过去一年都多。他说:“姬氏一族,乃仙门末流,姬琅更是辈份低微。吾若出手,胜之不武。”
夜昙冷哼:“所以结果就是,我跟你在一起被人欺负了,而你连站出来说句话也不敢!”不行,这老男人几句话打动不了。她眼珠一转,眼泪已经流下来,抽泣着说:“他们霸道,你也看见了。如果单单只是一个姬琅,我也不至于跟你开口。可他的侍卫,个个修为都不弱。可见平素姬氏家主对他一定偏宠。你只顾神族大局,却不见身边人被践踏欺凌吗?”
说完,她撩起衣袖:“你看看人家的手!”她腕间一道红痕,是方才姬琅出手突袭,气劲压过她手中花刺,留下的痕迹。血痕出于皓腕,如梅花开于霜雪。艳到刺目。
玄商君垂眸片刻,自腰间掏出那粒星辰碎片,放到她手上:“今日之事,确系姬琅妄为。你执此信物至雷夏泽,找姬氏家主,与姬琅重新比斗。你的实力,如果单打独斗,足可胜他。且可保日后他不会相扰。”
哟!这老男人吃软不吃硬的嘛。夜昙接过碎片,声音软软糯糯的,问:“是不是真的呀?”这星子触手生温,打磨得光滑温润,上由丝线穿引,顶珠精美、流苏华丽,看上去倒确实精致。但她还是不放心,她问:“那我要是去姬家,他们人多势众的,万一欺负我怎么办?”
玄商君目光扫过她腕间伤处,说:“不会。”
夜昙想了想,终于把碎片收入怀中,倒是露了个笑脸,说:“那我收下啦。”
这一路行来,她一直态度不好,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今这一笑,却灿若星辰。
玄商君移开视线,美人一笑,确实惑人。他说:“嗯。”
第六章:
第六章:
报仇这种事,当然是宜早不宜迟。
夜昙一双眸子里宝光流转,她说:“那我这便去找姬氏家主,神君也早点回去吧。”
不知道为什么,玄商君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说:“比斗过后,立刻返回离光氏,一路不得再招惹是非。”
老男人,真是罗嗦……夜昙蹦蹦跳跳地跑走,远远一挥手:“知道啦!”
仇,当然是要报滴。但是怎么报,是个问题。如果报仇只是让对方得到应有的惩罚,那毫无意义嘛。
夜昙轻转手上的星辰碎片,姬琅啊姬琅,遇到本公主,将是你这辈子最刻骨铭心的记忆啊……
雷夏泽姬家虽然在玄商君看来,乃是仙门末流,但是在人、妖两族之间,却颇有威望,算得上名门望族。夜昙找到这里也很容易。
次日,巳时过半。夜昙站在姬氏门楼前,鎏金铜门双狮衔环。
这门实在是太高了,仿佛是故意要令站在门口的人不由自主心生忐忑敬畏。
门楼气派威严,左右两边有人守卫,夜昙直接递上玄商君的信物,然后从怀里掏出丝帕,开始擦眼睛:“劳烦先生将此物呈给姬氏家主。”
她楚楚可怜,说话也温柔懂理,守卫倒也没为难,直接将信物呈了进去。
不一会儿,姬氏大门分左右而开,一个白须垂胸的老者疾行出来,身后随从几乎跟不上他的脚步。
“哪位神使送来的信物?”他急急走到夜昙面前,仔细端详。
夜昙哭得梨花带雨,抽泣着说:“姬爷爷,上次在魍魉城,小女子与姬家二公子姬琅发生争执打斗。回去之后,家父狠狠训斥了我,并令我执他老人家信物登门致歉。还望姬爷爷原谅小女子鲁莽无礼。”
她边哭边跪下去,委屈无比。一看就是并不服气,只是迫于尊长严令,勉强道歉认错。
姬氏家主姬鹤停脸色瞬间煞白,足下不稳,连退了三步。
家……父?
那星辰碎片,乃玄商君的私人信物!她口口声声称家父,而玄商君又并未婚娶,那她究竟是何人?!
姬鹤停不敢问。
——这他妈要是问出来,是玄商君的私生女。姬氏满门会不会被神族灭族封口啊?!
可,这是很有可能的。两千七百年来,玄商神君几时动用过自己的私人信物为人出头?!
“来人!”他几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声喊,“把姬琅那个孽畜给我绑来!”
听这颤抖的声音就知道,玄商君的信物是真的有用。夜昙一边哭一边火上浇油:“姬爷爷,当日乃是姬琅有错在先,家父怪责于我,本就失之公允。但他老人家说,姬氏门规严厉,自会重处姬琅。我只要登门道歉就是。现在我已经道过歉了,可以走了吧?”
说完,她嘟着嘴,大步离开姬家。姬琅啊姬琅,你就等着受死吧!啊哈哈哈哈!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姬鹤停苦胆都要呕出来,吩咐左右:“召集姬氏长老,祠堂议事!”
当天下午,天界垂虹殿。
玄商神君居于上座,正翻阅二十八星宿呈上的星象图。星象图与天道息息相关,于人道更是影响重大。若是天道异变,首先就是星象生变。
他刚翻了没几页,突然座下司墨的仙侍飞池进来。进来也不敢打扰,侍立一边,欲言又止。
玄商君合上星象图,问:“何事?”
飞池是只小白兔,幼时误陷沼泽,被玄商神君所救。也算是福缘深厚,长大后留在垂虹殿专门侍候笔墨。是玄商君最为亲近的仙侍。他性情温和,大家平日里有不敢奏报的事,也都央着他帮忙。故而他在天界,人缘颇好。
此时他犹豫片刻,才说:“回禀神君,雷夏泽地仙姬白燕在外求见。”
“姬白燕?”玄商神君皱眉,姬白燕乃现今雷夏泽地仙。品阶不高,应该无事直接奏到垂虹殿才对。但既然来了,必然事出有因。他说:“让他进来。”
飞池这才通传。
片刻之后,雷夏泽地仙姬白燕进来,不仅身穿罪衣,更披头散发。这样也就罢了,偏生他还拖着一个血淋淋的东西一并入内。
玄商君顿时明白为什么刚才飞池神情犹豫。他性喜洁净,而姬白燕拖进来的这东西血肉模糊,要很仔细看,才能依稀分辨出人形。整个垂虹殿刹时充斥了一股血腥气。
玄商君眉峰紧皱:“出了什么事?”
姬白燕一个头磕在地上,长跪不起:“神君在上,姬家出了个不孝子孙,飞扬跋扈,败坏姬氏门楣。姬白燕后嗣无德,特来向君上请罪!”
说着话,他双手递上一物。飞池忙上前接过来,呈给玄商神君。玄商君一眼扫过,正是日前交给“青葵公主”的信物。
再扫一眼殿下那团血糊糊的东西,他终于明白过来——姬琅?!为什么被打成这样。青葵一个女子,就算比斗,能下如此狠手?
眼见姬琅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一身修为是彻底毁了。根骨也严重受损,就算治愈,能不能再度修炼都还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