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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天赐也不介意,好整以暇道,走吧,他们在包厢等了。
顺着一路热闹,到达包厢。
骆翘这个麦霸正在忙着点歌,魏星沉低头在玩手机,艾而蓝坐在他旁边,脱了外套,穿了条精致的蕾丝裙,在光怪陆离的灯光下,她端坐在那里,跟个女神似的。
陆尘埃看着她都自惭形秽,虽然艾而蓝当年是A大系花,但她跟骆翘那时也都不逊色,但现在,骆翘也修炼得美得越来越惊心动魄了,唯独她还是T恤牛仔裤,走一起,她绝对是她俩的跟班。
陈烁走上来拉着她问,唱什么歌,我帮你点。
随便吧。她朝旁边沙发上一坐,莫天赐随后也坐在她旁边。
骆翘真是她的好姐妹,怕她闲,点的歌都是两人当年喜欢唱的。
快快,陆尘埃。骆翘拿着另外一个麦塞她怀里,来唱唱我们当年的成名作。
陆尘埃其实没什么心情唱歌,但是跟骆翘在一起她就是能被骆翘扭转乾坤。
她们从Twins的《朋友仔》唱到情侣对唱的《好心分手》,陆尘埃越唱越来劲儿,半个小时没歇口气儿。陈烁、莫天赐、魏星沉在旁边没事玩起骰子。艾而蓝就坐在魏星沉身边笑意潋滟地陪着。
陆尘埃喝水休息时,骆翘不安好心地走上前,一把推开魏星沉,去去去,点歌,别让我们包场啊。
然后一把打乱陈烁和莫天赐手里的骰子,叉腰道,都点歌!跟你们一起出来玩真没劲儿!
陈烁笑着威胁,我们点歌就没你唱的机会了。
陈烁跟莫天赐唱歌也都算麦霸级别,虽然莫天赐唱得少,只有魏星沉,是个五音不全的,他在KTV从不唱歌。
骆翘转了转眼珠,狡黠地推了陈烁一把,我不听你们唱,我听腻了,我要听魏星沉唱。
魏星沉笑着转开身,靠在沙发上摆手,你别为难我,你明知道我不会唱歌。
嘿。正在点歌的陈烁突然冲魏星沉不怀好意地笑道,我上次去你办公室听到你难得地在放歌,那个叫什么《灰姑娘》来着,我知道你一定会唱,我帮你点上。
灰姑娘。听到这三个字陆尘埃心里一震,骆翘也心有灵犀地朝她望来。
《灰姑娘》是陆尘埃以前最喜欢的歌,她喜欢前面那段葫芦丝伴奏,而且她觉得这首歌的词和调都特美好,那时她经常逼着魏星沉学这首歌唱给她听,魏星沉每次都会看着她笑啊笑,特不诚实地说“你怎么会是灰姑娘,你是我的公主”蒙混过关。
陈烁唱了首歌后,奸笑着把麦扔给了魏星沉。
陆尘埃以为魏星沉不会唱,谁知他拿着麦掂了两下说,你们不要被我的歌声吓到。伴随着熟悉的葫芦丝,他真的开口唱了起来。
怎么会迷上你\我在问自己\我什么都能放弃\居然今天难离去
你并不美丽\但是你可爱至极\哎呀灰姑娘\我的灰姑娘
我总在伤你的心\我总是很残忍\我要你别当真\因为我不敢相信…
魏星沉低沉的嗓音,配上缓慢的吟唱,给这首歌增添了一些沧桑的味道。
包厢里也有片刻的安宁,大家都若有所思地各自沉默着,陆尘埃边玩弄着手指边看着屏幕上的歌词,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有一簇目光从魏星沉那边时不时地投射而来。
她假装转头,朝那个地方扫去。
猝不及防,她和魏星沉的目光交会在空中。她本想继续转头假装没看到,魏星沉却定定地,沉沉地看着她。
她一阵慌乱,很快将目光移走,前所未有的慌乱和排山倒海的难过齐齐迸发。曾经他们在KTV,手挽手,恨不得变成连体婴。如今,他们却分坐两端,隔着几个朋友,却像隔着人山人海,隔着一段的小小的距离,却犹如天涯之远。
她不知道艾而蓝什么时候出去的,她只是想起魏星沉那个眼神独自忧伤着。
那双眼,带着风雨欲来的阴霾,却又充满着沉沉的光亮。
像是忧伤,又想是充满期待。不,这一切都是她的错想。
他应该不会再对她有期待。
她记得她跟魏星沉说分手的那个夜晚,魏星沉在大雨里站了一夜,后来骆翘跟她说,他直接晕倒在了街边,是路人将他送到了医院。
但一想到如果他对自己再也不抱希望,她又觉得心脏微微缩动地疼痛起来。
她晃神的片刻里,魏星沉已经唱到了结尾,“也许你不曾想到我的心会疼,如果这是梦,我愿长醉不愿醒”。
陆尘埃看着那一排歌词,她也多想这些年发生的事情都是一场梦。
梦醒后,她依旧站在魏星沉身边没心没肺地笑着,魏星沉依旧温柔地喊她,老婆婆。她跳脚着让魏星沉背她走。但魏星沉随后的电话打断了她的希望。
魏星沉唱完歌,电话突然响了。他接起,刚说了两句,脸色大变,直接扔下麦就冲到包厢外。
面对大开的包厢门,陈烁疑惑道,出什么事了?他跟莫天赐先后跟了出去。
她迷茫地看着骆翘,骆翘也一把拽着她走了出去。
第6章 这个女人不省事
在大厅,她看到了魏星沉,还有靠在他怀里泫然欲泣,惊慌失措的艾而蓝。
旁边还站着一群不知名男子在争执什么,骆翘拉着她走到陈烁身边问,怎么了?
陈烁看了她一眼,抬着下巴朝人群中央一个跋扈的醉酒男子点了下,低声解释,他喝醉了,非礼了艾而蓝,艾而蓝跟他起了冲突。说着又点了下旁边的老者,无巧不成书,这个人来头不小,刚好是公司的大客户。非礼艾而蓝的就是他儿子。
魏星沉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醉酒男子,却对一旁威严的老人开口,秦总,我还以为我们合作得很愉快…
魏星沉,是你女人先挑逗我的。醉酒男子不服地插嘴打断魏星沉的话,我没非礼她。别开口闭口拿公事说事,当年如果不是我们给你大单做,你现在能做到这个位置吗?!
陈烁冷笑了下,陆尘埃站在他身边,听到他低不可闻地说,狗仗人势。
这本是莫天赐的地盘,理应莫天赐出面调解,但陆尘埃转头看莫天赐,发现他只是双手环胸,看好戏般站在一边。而在陆尘埃看向他时,他也仿佛有预感准确无误地朝她看来,嘴角轻轻扯动着上扬,眼底的戏谑毫不遮掩,看来他绝对不会出面。
陆尘埃眼色一转,看到老者已经将醉酒男子拉到身边,微笑着对魏星沉道,魏总,这是个误会,犬子一喝多就容易做糊涂事。说着还气急败坏地拍了醉酒男子一巴掌,还不快给魏总和艾小姐道歉。
爸…醉酒男子意外地看着老者。老者严肃地瞪了他一眼。
醉酒男子不情不愿地低下头,对魏星沉道歉,对不起,魏总,我不知道是你女朋友,多有得罪。
旁边的陈烁冷哼,对眼前的形势,低声跟骆翘和陆尘埃解释,这只老狐狸,一定是听说了星际国际准备注资我们,以后我们合作他们得利的可不是一点两点了。如果现在中断合作,他们想去另外找给这么高利益的公司难于登天。
行星国际?骆翘惊呼,那可是本省著名集团。陈烁得意地点了点头。
陆尘埃看着站在场中央,与老者周旋的魏星沉,她一直都知道他非池中物,也一直相信他会拥有很好的生活,但此刻看着眉眼英俊,笑容疏离,与艾而蓝同站一线的他,她忽然觉得这个人离她很远很远。
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挺拔血性的少年,他不会像年少一样需要用武力用拳头去保护一个人。如今他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凌驾于白云之巅,只消他一句话,一个表情,对方便会俯首称臣,割地退让。但躲在他怀里被他保护的那个人,却不再是她。
再也不会是她。
陆尘埃忽然想到,大二那年,魏星沉为她打架的事。她跟骆翘晚归,碰到猥琐的出租车司机,下车时她们跟他吵了起来,出租车司机仗着夜晚,对她们动手动脚。被来接她的魏星沉看到,动手打了起来。
魏星沉一直都以冷静自制出名,那时身边的人都说,唯有与她有关的事,魏星沉才会失去分寸。
眼前,魏星沉和老者很快已经调停得差不多了,陆尘埃看着魏星沉微笑着与老者握手言和,突然不想再看下去,她跟骆翘说我想去卫生间。
我跟你一起。骆翘拉着她。
她们刚走几步,在拐角处,听到几个女声小声议论。
喂,你们看到没,刚刚那个是艾而蓝啊!
看到了看到了,人比电视里还好看,怪不得被那个小开调戏…
嘁!另一个声音不屑道,拜托,就因为她漂亮所以大家都相信是她受非礼的吗?我刚刚清清楚楚地看到是她先朝小开身上撞的,而且还媚笑着跟小开打招呼。
啊?真的吗?其他两个声音充满惊奇。
我绝对没有看错,而且,你们不是看到了吗,接着就有一个帅男人出来为她争风吃醋。
是哦是哦,你们认识站她旁边的那个人吗?长得好帅好有型!
哎,如果有这么帅的男人为我争风吃醋,我愿意被人一枪打死。
听说他们身后站的是皇朝的幕后老板…
女人天生八卦的关注点永远在男人身上,她们的声音渐行渐远。
操!一旁听到真相的骆翘愤怒道,艾而蓝这个贱人!魏星沉不过唱了首歌给你,她就弄这么大一场阵势!妈的!我今天不去废了她我就跟她姓!
骆翘。陆尘埃拉住她。虽然刚刚她也听到了那几个女生的谈话,奇异的是,她竟然没有任何一丝气愤的感觉,此刻她并不在意艾而蓝是否弄虚作假,她想起莫天赐先前嘲弄的眼神,今天他不出面,也只是借此事让她明白她和魏星沉之间沧海桑田的距离罢了。
你怎么还这么面?!骆翘气急败坏。
不是我面,陆尘埃说,你以为你对艾而蓝动手魏星沉会无动于衷吗?
我会告诉魏星沉她欺骗了他!
蠢货。陆尘埃不在意道,女生之间的波涛汹涌,大多时候男人是不会懂的。你告诉魏星沉又能改变什么?只不过证明艾而蓝在乎他耍的一些小手段,太容易就会被原谅了。
骆翘望着她,定了定,忽然笑得特下流,她说,嗯,他们懂个屁,他们懂的只是女人胸前的波涛汹涌。
有一点帮助\就可以对谁倾诉
有一个保护\就不用自我保护
将这样的感触\写一封情书\送给我自己
感动得要哭\很久没哭\不失为天大的幸福
将这一份礼物\这一封情书\给自己祝福
可以不在乎\才能对别人在乎
从开始哭着嫉妒\变成笑着羡慕
时间是怎么爬过我皮肤\只有我自己最清楚
陆尘埃在蜉蝣台上唱着《笑忘书》,骆翘跟泡泡在不远处的桌子跟一群纨绔子弟在玩骰子。骆翘张扬地笑着,拿着骰子盒摇得兴高采烈,而桌上几个男子或开心或专注地看着她,骆翘总是这样,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被高调关注。
从开始哭着嫉妒,变成笑着羡慕。陆尘埃唱着这两句像是写给自己的歌词,想起那晚的事。
那晚,解决完艾而蓝被非礼的事后,他们就散了。
魏星沉理所当然地送艾而蓝,但他转过头却对陈烁欲言又止,陈烁怎会不懂自己老板的心思,立刻不动声色却又体贴道,我送骆翘和尘埃回去。
我和尘埃顺路,我送她回去。莫天赐打断陈烁。
不要!骆翘立刻挽上陆尘埃,我跟尘埃好久没见,她要去我家住,我们两个要说话。
陆尘埃知道骆翘是为她解围,而且她也想和骆翘像从前那样,躲在被窝里,通宵达旦地聊天。
但她知道,却并不是今天晚上。今晚,她没有精神,她拍了拍骆翘的手说,改天吧,我今天有些累。
骆翘担忧地望着她,但最终还是理解地上了陈烁的车。
陆尘埃上了莫天赐的车。从车窗里,她看到魏星沉护送艾而蓝上了自己的车,临行前,魏星沉朝莫天赐的车望了一眼。
陆尘埃知道,莫天赐贴的车膜,从外面看里面,完全漆黑一片。魏星沉其实并不能看到车窗里的她,但她还是迅速地躲闪了眼神。
莫天赐没有送她回家,而是按她的指示,一路载她到A大。
停在A大门口,莫天赐没有说话,但他眼里的嘲弄一览无余。
她并不在意,只是看着雄伟的大门,和里面寂静的灯火,心生恍惚。
魏星沉就是在这里为她打的架。那次,出租车司机很凶很彪悍,和他动手后魏星沉很快落了下风,她跟骆翘打电话求助莫天赐,莫天赐很快赶到,而同时,司机的同伙也赶到了。
那简直是一场血战,且第二天上了本市新闻。
最让人触目惊心的是,魏星沉眉边那道长长的伤口。为了救被偷袭的她,他被那个大汉手上的钥匙直接插进了眉边。
深达六毫米的伤口,缝了五针。
那天晚上在医院,陆尘埃看着整个头被包扎着的魏星沉,哭得惊天动地。
魏星沉那么完美无瑕疵的脸上,因为她,留了一条长长的伤疤。
陆尘埃以为他醒来一定会伤心,甚至是怪她。却没想到,魏星沉摸着她的头温柔地说,老婆婆,我毁容了,你要对我负责啊,以后不能抛弃我了。
那一刻,陆尘埃便发誓,她陆尘埃今生今世,只和魏星沉一个人谈恋爱结婚生子,否则,就让她双目失明,双耳失聪,这一生再也看不到,听不到,孤独终老。
莫天赐看着沉默的陆尘埃,他知道她在想什么,是那场血战,还有那个为她受过伤的他的好兄弟,魏星沉。
她的眼里,从来只看得到魏星沉一个人。所以她不知道,那天他接到她电话时的慌乱,那是他第一次为一个女孩担心。
那天,他也受了伤。他和魏星沉一起扑向被偷袭的陆尘埃,魏星沉替她挨了痛,他却被人侧面袭击,慢魏星沉一步。所以他只能看着魏星沉眉边的血惊心动魄地流满整张脸,陆尘埃抱着他哭得撕心裂肺,而他却因为肋骨骨折,站在原地疼痛得无法呼吸。
那一刻,他甚至希望,自己才是受伤最严重的那个,最好血流成河,这样,陆尘埃或许也会专注地看着他担心他。
但直到后来他才明白,一个人,她若不爱你,纵使你愿意为她粉身碎骨死而后已,她也不会改变初衷。而让一个不爱你的人爱你,难过登天。
就如此刻,时隔三年,陆尘埃心心念念惦记的依旧是魏星沉。
不管他莫天赐做什么,她都不会回头看他一眼!
他忽然心生愤恨,他不想再看她怀恋的眼神,不想再看她柔弱的深情,他冷漠地掐灭烟直起身,面无表情地启动车,挂挡,开车。
你干什么?正在愣神的陆尘埃从回忆里抽出身,警觉地问莫天赐。
他嘴角噙着寒意,眼里射出嗜血的光芒,死死地盯着她,一脸邪笑,你说,如果明天报纸上说我们在A大校门口殉情,魏星沉会怎么想?
陆尘埃望着忽然疯狂的莫天赐,如果没有他,她不会在最好的年华永失所爱。如果没有他,她不需以行走异乡平复失去。
他毁了她的生活,她的欢笑,分离了她和最深爱的男子,如今却依然不愿意放过她!如一个噩梦,一次又一次侵袭她的生活,让她明知道有希望尚存,却依旧毫无生路!
这三年的委屈和彷徨一刹那汹涌而出,陆尘埃心生凌厉,死,死有什么好怕!
既然活着也无法与他在一起,那不如就去死吧!只有死亡才能让一切消弭!只有死亡,才能让她永远都不会见到魏星沉!见不到,也便不会再爱了吧!她绝望地想。
那一刻,在夜色的蛊惑下,她忽然起身如一头疯狂的豹子,扑向方向盘,边抢莫天赐的方向盘边心灰意冷地尖叫,好啊!殉情!你要跟我同归于尽!我成全你!我们一起去死!
陆尘埃眼里疯狂的火焰反而让莫天赐怔了,他忽然想起当年自杀的妹妹,她那时是否就像此刻的陆尘埃一样,因为被逼到了绝境,才会想一死了之?
恍惚中,车头已经不受控制地朝路边大树撞去,莫天赐猛地朝旁边弯下身。
伴随着一声冗长刺耳的刹车声和车身猛烈一震后的停顿,陆尘埃从莫天赐怀里缓缓抬起头,车撞在了大树上,白花花的灯光打在枯萎的树干上,周围黑暗一片,灯光处像一个深远世界的入口,神秘莫测。
陆尘埃从呆愣里突然清醒,刚刚她做了什么,刚刚莫天赐威胁她殉情,她竟然真的有赴死的决心,可是后来…在车撞向树干的那一刻,莫天赐却扑向了她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