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盏站起来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那我去了,怎么跟他说呢?”
张泽:“就说你提前熟悉一下场地呗,反正你要比铅球。”
林盏当机立断:“好,那我先去了。谢谢你啊。”
张泽摆手:“不客气,希望你能尽快终结沈熄的单身生涯,我看好你!”
林盏走下楼梯的时候,听到上面有男生对她吹口哨。
好几个,估计是一起玩的。
她没有理,连看都没有抬头看一眼,径直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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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盏到五号场地的时间,很巧。
为什么说巧呢,因为余晴正递给沈熄一瓶矿泉水。
冰的,还在往下滴着水。
好家伙,有点本事啊,居然知道学校提供的水常温,特意买了瓶冰的来。
送的东西一旦具有诱惑力了,就特别容易惹人上钩。
林盏站在一边,看了一眼余晴。
是很普通的长相,黑色的美瞳显得眼睛大了一倍,微卷的长发披在脑后。
林盏很快在心里下了定论,没她好看嘛。
沈熄礼貌地谢绝了:“我有,你自己留着吧。”
余晴耸耸肩,脆声道:“好吧。”
她试图拧开盖子,发现自己拧不开,又把水第二次递了过去:“可以帮我拧一下吗?”
沈熄有些不耐地皱了皱眉头,林盏及时捕捉到,觉得是时候挺身而出了。
“他很忙,我帮你拧吧。”林盏找准时机走了过去,露出和善的微笑。
“啊…好…”余晴说,“我怕你…”
说话声间,林盏已经飞快旋开瓶盖,然后把东西递了回去。
怕她拧不开?
不存在的。
余晴显然没见过这么干脆的,一时有些瞠目结舌,半天没说话。
沈熄背着她们,响动听得一清二楚,低头记录数据的时候,唇角勾出一丝极淡的笑。
不过多久,余晴离开又回来,这次手上拿着的,是塑料水杯。
她今天可是跟朋友打过赌的,一定要让沈熄帮自己拧水,怎么能因为这点事就屈服呢?
刚刚水杯特意让别的男生做了加紧处理,这次不会这么好开了。
水杯递过去之后,林盏不费吹灰之力地,再次拧开。
余晴:…
看着女生明显有些懵的脸,林盏好心提示道:“我力气很大。”
没有跟她过多讨论,林盏抬起头,发现比赛已经快开始了。
这时候,沈熄却从前线折身,直奔林盏而来。
林盏发现,他正紧紧盯着自己脖子上挂的…口哨。
沈熄大步走过来,伸伸手:“口哨。”
林盏一下没反应过来,把挂在脖子上的口哨取下来,放进他手心。
等一下…
这个口哨,自己刚刚…好像…吹过…
作者有话要说:熄哥:吹还是不吹,这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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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
林盏:“等一下!”
沈熄正准备回去,听她这句话,又转回身子:“怎么了?”
天人交战一会儿后,她还是选择说了实话:“这个,我刚刚吹过的。”
小不忍则乱大谋,万一等下沈熄发现了,不知道该怎么想她…
沈熄还没说什么,余晴已经开口道:“我有湿纸巾!可以擦的!”
说完就一溜烟跑回去拿湿巾。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全都在暗中使劲。
谁也不想让对方抢占先机。
余晴拿回湿巾后,沈熄这才把口哨擦干净了。
林盏不服:“你那里没有口哨了吗?”
拿了她的口哨,还这么嫌弃。
沈熄一愣,这才回答:“来不及了。”
况且,他以为她这个口哨是拿来装样子的,并不知道她竟然真的吹了。
虽然擦过,但林盏看到沈熄把自己的哨子含进嘴里的那一刻…
突然从脖颈后燃烧起一阵滚烫的热意。
她摸了摸后颈,低着头,轻声笑了。
///
接下来的比赛是接力,孙宏和齐力杰也参加,林盏自然要为他们加油。
跑步一直是三班强项,接力赛拿了第一。
很快,又要比男子一千米,但是不在这里。
谁知道张泽特意到这边来,就为了跟沈熄打个招呼。
走了两步,张泽回头问沈熄:“不给我加油吗?”
沈熄叹气,抬起头,敷衍又真诚地说:“嗯,加油。”
郑意眠很快来了,站在外圈跟林盏挥手加油。
林盏看了看郑意眠,又看看沈熄,顿觉这两人对自己的差别着实是太大了。
一个是无论如何都给自己赶来加油的好闺蜜,一个是无论如何都不怎么想理自己的被追求者。
林盏站在棚子底下,觉得心情很复杂。
沈熄突然感觉到,林盏身上那股奇怪的气压。
说不上来,他居然也隐隐怀疑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
铅球项目很快开始。
开始前,林盏一改话痨本色,沉默地站在那里观看前几场比赛。
等到要开始了,她才做了点准备工作,即将上场。
已经走出了好几步,她又停住脚步,走回沈熄面前。
沈熄:“怎么了?”
她撇撇嘴,像是要等他开窍说些什么,又像是屈服于自己的那点小心思。
心有不甘。
沈熄挪了挪目光,就看到她白皙的脖颈。
短发把她的脸型修饰得更加明显,也将她的天鹅颈展示得一览无遗。
阳光把她的皮肤渲染到近乎透明的状态。
带着点试探,还有些后怕,林盏豁出去似的问道:“你不要跟我说加油吗?”
问完自己也觉得不可能,嘴角象征性地往下一垂,就默默地转过了身子。
连张泽找他要加油,他都那么散漫,会跟自己说才有鬼了。
果然,往前走了很多步,沈熄都不发一言。
一种巨大的挫败感包围了林盏。
她忽然找不到自己做这些事的意义。
她喜欢他,只要看到他就高兴,想要和他更近。
可是他呢?他是怎么看她的?
林盏轻声叹息。
上场了。
///
林盏是第五个要上场比赛的。
一边的唐渊正在做着记录,抬头看有人来了,喊了声:“主席。”
沈熄在他们这群人心里地位还是挺高的,做事能力强,也很有号召力,可以把大家协调得很好,而且人也很好。
唯一一点,就是不怎么爱说话。
但偏偏有女孩子好这口,每天赶来办公室找他的络绎不绝。
沈熄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林盏有些愣,侧身去看他。
沈熄叫她:“林盏。”
好像是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连名带姓的。
声音就像做好的威化,是脆的,还带着甜味儿。
林盏被太阳烤得神志不清,傻傻“啊”了声。
他启唇,声色清冽。
“加油。”
他要是不说,怕她一生起气来,把整个场地都给砸垮…
学校也遭殃,别人也遭殃,算来算去,还是他自己遭这个殃最划算。
林盏眨眨眼,看着沈熄的时候,有淡黄色的光点粘连在睫毛上,她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从那边跑到这边来…就为了跟自己说加油?
更上头了。
现在不只是脸颊烫了,林盏感觉自己就是一团燃烧着的火球,非常需要一桶冰水来镇静。
她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人中。
沈熄注意到她这个反常的动作:“怎么了。”
林盏看了看自己的手背,这才笑笑:“没事,我以为我流鼻血了。”
沈熄:“…”
///
铅球比赛非常顺利。
林盏拿了个二等奖,也不错。
奖不是沈熄颁的,他太忙了,等林盏比完之后,就被人叫走了。
林盏回到座位上之后,发现郑意眠和张泽也回来了。
张泽坐沈熄右边,沈熄左边还有个空位,林盏指了指:“这里有人吗?”
张泽老实地点头:“本来有,但那个人今天生病了。”
“那我能坐吗?”林盏问。
张泽乐了:“你坐呗,反正沈熄又不在。”
张泽又补了句:“我觉得,今天你独守空房的可能性很大。”
“也许吧,”林盏找出一包薯片,撕开包装袋,“不指望他还能回来了。”
那么些送水的迷妹们,够纠缠他很久了。
呵呵,喝死吧他。
想想,林盏把薯片咬得嘎嘣脆。
半晌,头顶覆上一片阴影,来人淡淡地问:“你中午就准备吃这个?”
居然还知道回来。
“对啊,”她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画速写的郑意眠,“大家不都吃这个吗?”
反正运动会,中午注定吃不到什么热的,就只能吃点零食和蛋糕度过了。
这不是常态么?
郑意眠听了这句话,奇怪道:“盏盏,你中午没吃吗?”
这个问句很奇怪了,林盏猛然回头,怒目而视:“你别告诉我你吃了别的好东西?”
郑意眠皱着眉说:“我一回来,发现座位上有一份饭,就吃掉了。我以为这是你给我买的,居然不是吗?”
“饭?”林盏皱眉,“谁送的饭?我没送过啊。”
张泽坐在一边,想了会儿:“会不会是老师或者你们朋友送的?”
林盏很快否决:“不会,如果是他们的话,会给我位置上也放一份的。”
郑意眠:“…我不会中毒吧?”
林盏:“这可说不准。”
郑意眠:“…”
林盏笑着拍她肩膀:“骗你的,应该不会,毕竟这么大的学校,没人敢这么做。也许是有人放错了呢。”
郑意眠:“可是里面的菜都是我爱吃的,糖醋排骨、土豆牛腩、娃娃菜…就连鸡蛋都知道我要吃什么样的,蛋黄去掉了,留了两个蛋白。”
…
细思极恐。
张泽一语道破天机:“那可能是有人在追你。”
林盏这才顿悟:“是,我也早就觉得不对劲了,你记不记得去年平安夜抽屉里多出来的苹果?你没写名字的练习册突然被人写了名字?热天在你桌上留绿豆冰沙?天冷了给你放手握暖宝宝?这么多…而且全是你一个人的,不可能是熟人干的。”
郑意眠表情凝重:“可是这样搞真的很吓人啊,追我怎么不能光明正大的呢?什么都暗搓搓的,我总觉得有人要谋害我。”
“光明正大?”林盏笑了,“你忘了你上次跟那个小炮灰说的话了?谁还敢光明正大追你?”
那个小炮灰暗恋郑意眠很久了,某天终于鼓足勇气向郑意眠告白,被拒绝后锲而不舍,仍旧坚持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美其名曰“接触后你一定能喜欢我”。
郑意眠烦不胜烦,被骚扰一个月后终于爆发。
“我上高中根本不想谈恋爱,希望你能好好学习,不要每天以追我为己任,你这样下去我会很烦的。”
小炮灰恰好是个文青,被郑意眠“辜负”后,连续往校刊投了一年的“失恋情诗”,言语间全是对爱而不得的惆怅,和对负心汉的控诉。
字字句句,宛如泣血,惨不忍睹。
于是众多奔赴在追求郑意眠之路上的朋友们,怕妹子没追到,却抢先被她厌恶,于是纷纷止步了。
最出格的行为不过也是在过年前后,给她发点问候信息。
林盏想,幸好她不经常去沈熄面前晃荡,沈熄现在也没有烦她的迹象,她才敢在必要时机前进那么三两步。
郑意眠抬头跟林盏说:“我真的求之不得,现在除了偶尔会出现一些奇怪的东西,再也没有人骚扰我了,我觉得巨开心。”
“行的,”林盏说,“您开心最重要了。不过我预测,给你送东西的这个估计也跟小炮灰差不多,小只,很圆润,笑起来连眼睛都没有。”
张泽也踊跃地参与讨论:“我也觉得,暗中做这种事的应该都很自卑的那种男生,长得不好看身材也不好也不受欢迎吧。怕出现了反而让人厌恶,只敢这么表达爱意。”
在一边听完三人八卦的沈熄:“…”
郑意眠这才发现沈熄还站着,跟林盏使眼色:“不过,我还一直以为你跟沈熄一起去吃了…”
林盏:“你别说了。”
说罢,她自己又坐下继续吃薯片了。
不提沈熄还好,一提她就生气,沈熄看起来像那么热情的人吗,还会带她去吃饭?
沈熄:“起来吧,我带你去吃点热的。”
林盏:…
她耷拉着脑袋:“你不用迫于他们的压力带我去,我不是很饿的。”
沈熄:“你刚刚那么大运动量,不饿是假的。”
再说了,他不想欠人情,就当还她那个口哨的人情好了。
林盏摸摸肚子,确实是有点饿。
“好吧,”她说,“那你求求我?”
沈熄:“…”
张泽给林盏台阶下:“行了,快去吧,沈熄还没带女生吃过东西。”
第一次的便宜,不占白不占,不占是傻子。
林盏笑吟吟:“不用求我了,我们走吧。”
///
沈熄带林盏到了学校临时组的一个公共食堂。
这里的卫生条件也不错,干净,菜看着也挺让人有食欲的。
菜是要自己打的。
林盏端起餐盘,跟在沈熄身后:“你也没吃吗?”
“嗯,太忙了。”
“不是有很多女生吗,她们没给你送饭?”
沈熄听她这语气,不由反问道:“你以为她们是什么?哆啦A梦?”
林盏垂眸,说:“哆啦A梦都不一定能让你喜欢呢…”
沈熄不愿跟她纠结这个话题:“快打饭,不然就冷了。”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林盏却来了兴致,一边打菜一边问:“要是哆啦A梦,你会喜欢吗?”
沈熄无奈道:“它不是人,怎么和我在一起?”
林盏追问:“万一是人呢?”
沈熄这才一字一顿回答她:“不管她是不是像哆啦A梦一样全能,我既然喜欢她,就不需要她全能。”
“女孩子不需要什么都干得条条是道,不然要我干什么?”
喜欢她,就不需要她全能。
不喜欢她,她就算百般好,也没用。
喜欢,本来就是件毫无章法、讲不通道理的事情。
林盏握着饭勺的手一松,饭勺陷进菜里。
她怎么问了这么个愚蠢的问题,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愉快么。
明知道他喜欢一个人,一定会极尽所能地宠的,自己还这样装不知道地凑上来,还问这种问题。
她咬住下唇,突然失去了吃东西的欲望。
装模作样地打了几勺,沈熄在她旁边云淡风轻地问:“不吃青菜?”
林盏不说话。
沈熄看她饭盒里还剩最后一个空格,不由分说地打了一勺油麦菜进去。
林盏愤而抬头看他,眼眶通红。
沈熄皱眉:“不就打了勺青菜,你气成这样?”
林盏端着饭盒,第一次小声又委屈地说:“你懂个毛!”
沈熄眉一挑,又加了一勺。
林盏更气了,她觉得自己真的要被气哭了。
倒追还要被人挑衅?
沈熄看了她良久,妥协了:“这菜挺好吃的,你试着吃点。”
又补了句:“吃青菜,对身体好。”
林盏丝毫没意识到什么不对的,抽了双筷子赶快离开,眼不见心不烦。
吃青菜?她又不是兔子!
她坐下后不过多久,沈熄也来了。
他打的多是些不饱肚子的东西。
林盏纠结半晌,本不想说话,却还是忍不住开口:“你吃这点会饿的。”
最后还是忍不住关心他,林盏,你真是个怂人。
沈熄:“我刚刚吃过了。”
林盏略微惊诧地抬眸,看他低着头挑菜。
刚刚还觉得这个人烦得要死,下一秒就觉得他可爱得上天入地,举世无双。
巨大的心里转变让林盏觉得自己有毛病。
可…单恋就是这样吧,前一秒还在因为没有回音而说服自己要放弃;下一秒就因为他一个小小的关心,而愿意赴刀山下火海。
林盏吃了口油麦菜。
去他妈的,为什么沈熄打的油麦菜都这么好吃。
林盏,你真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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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晴,你看那边…”同伴跟余晴指了指不远处坐着的沈熄和林盏。
余晴当然看到了,从他们俩一进来她就看到了。
看到沈熄第一次和女孩子那么亲密,站得那么近,说了那么多话,还给她打菜。
那个女生居然可以想生气就生气,自己拿了筷子率先走掉,让沈熄跟上她的步伐。
而且刚刚,沈熄明明吃过午饭的。
作者有话要说:熄哥:为老婆,千千万万遍。
这章有点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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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萌,么么
画展
整个进餐过程中,沈熄都保持着良好的修养,一言不发。
林盏百无聊赖,想尽可能拉长这段相处的时光,却不知道到底要做点什么。
想向他展示自己是个有趣的人,又怕用力过猛惹来他的反感。
想了想,她也决定不再说话。
吃完之后两个人就回到了位置上,郑意眠见林盏来了,问她:“你中午都吃了些什么?”
林盏本来想说“肉”,但回忆了半天也没回忆起来到底吃了哪些肉,只能回答道:“油麦菜。”
没办法,这东西存在感太高,只记得它了。
在她心里,沈熄打的青菜,已经具有与肉抗争的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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