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咸鱼小丧尸[无限]上一章:第49章
  • 咸鱼小丧尸[无限]下一章:第51章

  那只死手是花风哥哥的,花风哥哥是名字留在花神殿上的成功花侍。

  他的结局呢。

  从昨晚看到的一幕,就能推测出来了。

  最初是血液被圣花吸干,最后可能身体都会成为圣花的肥料。

  他们一定都知道这个结局。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这样坚定开心。

  宁长风想,他果然不会有信仰,即便他把意识分裂成再多份也没用。

  同时,他非常好奇,宁宿到底为什么,能这么虔诚坚定地信仰花神。

  为什么,知道花肥结局也要养这株圣花。

  移植圣花感觉上很漫长,其实进行起来很快。

  当天中午,冷昌在董喜来心脏上移植了圣花,贾晨升在他社员心脏上移植了圣花。

  都在宁宿的预料内。

  圣女还没出来,宁宿就跑了。

  虔诚的信徒宁宿,是要每天都去参加祭拜活动的。

  他们不让他参加,他就跑到神像上,在神身边祭拜。

  昨天他身体虚弱,只顾着奔着神像走,今天好了很多,有精力把神殿其他地方看一看。

  花神殿九层高,层高最高也是最大的一层是第一层,那里只有高大的神像。

  二楼里有熟悉的黑泽气息,宁宿在门缝里看了一眼,看到了熟悉的黑沼泽腐泥土,这里养着一点备用的圣花。

  像方琦这样,不属于各大家族,直接由花奴老板送到花神殿的人,体内移植的就是这里的圣花。

  三楼就是众多花侍所在的大殿。

  四楼就是他们移植圣花那三个房子,以及三个茶室。

  花神殿呈现金字塔形状,越高的楼层越小,宁宿猜测再向上应该是白衣人和圣女住的地方。

  想到野南家的暗道,说不定上面还有什么贵宾室。

  宁宿看了二楼就下去爬神像了。

  昨天下午宁宿累极,爬上神像手掌上就睡了,今天他躺在神像手掌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神像的脸。

  下面响起神之赞歌,他已经很熟练地张口就跟着唱。

  少年桃花清澈漂亮,里面闪着明亮的光,专注地看着神像的脸,在祂耳朵不远处,用清朗好听的声音,唱着祂的赞歌。

  “神啊,您是我心中至高神明,是我心中唯一挚爱。”

  “神啊,我愿意献上我怦然的心脏,以鲜血描摹您的容貌。”

  幽黑的神像恒古静默,眼眸垂落在不知何处。

  少年清朗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少年的嗓音染上低沉,最为动人。

  少年的眼神越来越专注,聚集于一点时,和光聚合一样,凝出热度。

  他瘦削修长的手指,抚上心口,苍白手指陷入深黑锦袍中,压住心脏上越来越炽热,带着疼痛的感觉。

  心脏内有什么在颤动,一个人的心脏达不到的颤动。

  与此同时,他感觉身下神像的手掌越来越僵硬。

  宁宿慢慢合上双唇,不再唱歌,只是静静地仰头看着神像的脸。

  外面的赞歌依然在向殿内传送,这里却忽然变得特别安静。

  宁宿感觉心脏越来越热,把经过心脏的血都染热了,伴着一抽一抽的震痛。

  神像眼尾上扬的猩红,不知道为什么在流动。

  宁宿就这么看着,没再唱歌,也没出声。

  在祭拜活动一结束,他飞快地跳下去。

  黑色的衣摆从神像指间滑过,顺着神像一路向下,越来越远,很快少年的身影消失在阴暗的走廊里。

  数万信徒正诚心祈祷,神像耳朵微动,不知道听到了几个。

  宁宿回去后,就躺到了床上,手按到心口感受里面的凌霄花。

  直到宁长风给他拿来一个大大的烤羊腿他才坐起来,有了烤羊腿什么都不想了。

  宁长风问他:“你下午去哪儿了?”

  宁宿:“去祭拜花神了。”

  宁长风:“……”

  “晚上圣花就要活跃了,你还去祭拜什么,应该好好休息储存能量。”

  听到“活跃”两个字,宁宿的进食停了一下。

  “要,怎么活跃?”

  昨晚他们不都看到了吗?

  宁长风以为他问的是,移植后第一晚能活跃到什么程度,他也不知道,于是问方琦:“第一晚,圣花也会从身体里长出来吗?”

  “会。”

  几人一愣。

  没想到是这么肯定的回答。

  苏往生咽了口口水,“它们才刚在心里发芽,就能长出来了吗?”

  方琦说:“它们在最活跃时,最少也要延长两三米,人能有多高?”

  苏往生脸一下白了。

  他还没经历过,无法想象那是多恐怖多痛苦的事。

  花风趴在床尾不知道在想什么。

  宁宿一边啃羊腿,一边看着他。

  这个诡异的世界里,到处充满着血腥和腐臭,但也有让人期待的地方。

  花风的哥哥,花风口中那个惊才绝艳的男子,成了受人尊敬的花侍,用身体侍养圣花,最终他成了圣花的肥料,腐烂在黑泽里,只剩下一直腐坏的死手。

  后来,他弟弟跟着他成了新一代花侍,而他以圣花的身份,被弟弟用身体侍养。

  不知道,最终会是一个怎样的结局。

  宁宿啃完烤羊腿,天就黑了。

  他要下床去洗手间洗漱。

  想到移植圣花时,宁宿又要整理衣服又要整理头发的宁长风:“……”

  信仰都到这个程度了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去约会呢。

  夜越来越深,浓黑的夜色笼罩了整个芙仁郡。

  大殿里昏暗的烛光颤颤巍巍,仅能照亮很小的一方天地,更多的花侍在阴暗笼罩之中。

  一开始还有聊天声,慢慢地,不知道什么时候,聊天声自动消失了。

  安静的大殿里只能听到心跳声,来自上百个逐渐紧张的花侍。

  心跳声诡异地同步合在一起。

  心跳声对他们来说,是一个矛盾的存在。

  他们的心跳声比正常人要响很多,要沉很多。

  这预示着有什么要苏醒,促成这响亮心跳的不只他们自己。

  他们痛恨这沉沉的心跳声,又怕在某一天晚上,他们没撑过去永远地失去了这心跳声。

  “砰!砰砰!砰砰砰——”

  宁宿忽地捂住心口,身形一颤。

  隔壁传来祝双双的惊叫:“小道士,你忍住啊!”

  仿佛是拉开了序幕,大殿开始响起此起彼伏的痛呼声和惨叫声。

  宁长风紧张地将宁宿放倒在床上,声音紧绷干涩,“怎么样?疼吗?”

  刚问完,他又说:“不用回答我,保存体力。”

  其实不怎么疼。

  可能是宁宿疼痛的钝感比较高,他能感受到心脏在抽疼,有什么在里面抽枝发芽,但他没那么疼。

  至少可以忍受。

  有些疼痛是可以忍受的,当知道这疼痛是有想要的回报时,是值得的时候。

  大殿里的惨叫声比昨晚还凄厉,一阵阵透过小小的窗户涌到黑绸的夜色里。

  如果此时有人在花神殿外,听到这里面的声音,一定不会觉得这是神殿,而会猜想这里面是十八层地狱里的哪一层,有什么罪恶的人在承受地狱刑罚。

  宁宿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越来越缓而重。

  他重重的喘着气,感受身体血管的凸起。

  他看到方琦体内蓝色的圣花又从指甲底下冲出来,滴着又红又蓝的液体。

  他听到苏往生撞击床板的声音,和祝双双发颤的安抚声。

  他听到花风从床上跌下来。

  没多及,一只手从床底伸出,嶙峋的手指扒住床沿,那只手中指指甲下冲出一个指甲,像是一只手按住了另一只手。

  “哥哥……”

  宁宿闭了闭眼,长睫止不住的发颤。

  “呼,呼,呼……”

  “轰隆——”

  花神殿震颤了起来。

  伴随着沉重的呼吸,宁宿听到越来剧烈的心跳声,快到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滚烫血液汹涌沸腾,血管一层层飞快凸起蔓延,带着炙热的温度。

  从心脏到胸腔,到锁骨,到肩膀,到胳膊,到手腕,到手指,直冲指尖。

  宁宿猛地睁大眼睛。

  一朵四瓣血花悄然在他指尖绽开。

第70章 花奴

  跌到床下的花风艰难地爬起来,上半身刚趴到床上,血就把床单染红了。

  两根腐烂手指从他的手指中穿出,他痛得意识逐渐模糊,艰难喘息。

  他咬了咬唇,僵硬地转头。

  脖子血管中有手指在生长,坚硬地撑直他的脖子,这让他的转头有些畸形,更多是眼珠转动向后看。

  他看到了一朵血色的花,在幽暗地大殿里浓烈绽放。

  天生生在黑暗之中的血花,冲破黑暗又融于黑暗,一朵接着一朵,在少年的指尖、手腕、额头、眼角绽放开来,慢慢将他覆盖住。

  少年静静地躺着,好像没有了呼吸。

  这一幕诡异又美丽,看得花风一时忘了疼痛。

  宁长风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宁宿身上,这些奇怪的花,连碰一下都怕疼到他。

  他暴躁不已,为自己的束手无策。

  见花风艰难地趴在床上,为了让自己有事可做,缓解焦躁,他想要帮花风移到床上。

  整个大殿都是痛呼声,惨叫声,呻吟声,撕扯声和撞击声。

  恐怖恶心的花藤从人体内长出,在上空像触手一样摇摆轻晃。

  幽暗的烛光和可怜的月光下,上面各色粘腻的液体慢慢向下滑,空气中一股浓郁的腥涩和腐烂气息。

  这其中最怪异的一个是安静躺在床上,身上长满血花的少年。

  另一个是艰难地趴在床上,手指下长出另一层手指的人,紫灰色的手指从皮肤里戳出来,带着鲜红粘稠的血,触目惊心。

  “你没事吧?”宁长风问。

  花风对他露出一个苍白的笑。

  “这算……算什么……你……不知道……在野南家……哥哥的手都……穿破我的胸腔了……”

  宁长风一愣。

  花风以前很自闭,看起来弱不禁风,没想到在这种时候,竟还能笑着回答他的问题。

  “我没事……宁宿也不会有事,”他僵直的脖子微微转动,看向大殿里的其他人,“他们都……都会没事……苦难……坚……”

  他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了。

  但宁长风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

  这里的花侍每一个都是经历过苦难和波折的人,苦难让他们内心强大,这也是花侍选拔的条件之一。

  这其中也包括宁宿。

  宁长风脸色更难看。

  “他们经历过苦难,坚定自强,就该受这样的折磨吗?”他满脸戾气,“这是什么道理!”

  美丽祥和的芙仁郡,迎神期日日欢声笑语,载歌载舞。

  他们在花神殿前日日祈祷,把花侍当成尊贵神圣的存在。

  而这些被买卖的花侍,就在他们跪拜的花神殿里,夜夜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甚至有时连惨叫声都发不出,因为他们的喉咙被圣花撑裂了。

  再也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了。

  惨叫声一直持续到夜里两三点,才慢慢变得轻缓。

  夜最深浓的时候过去了,圣花逐渐安静了。

  那些长出体外的花藤收缩回到体内,只留下一地粘腻腥冷的液体,和满殿的呻吟声。

  宁宿身上的花也不见了。

  宁长风紧张地检查他的身体,没发现任何伤口后,虚脱般地坐到椅子上,抬手一抹,才发现额头上全是汗。

  宁长风苦笑了一声。

  他浪荡了二十多年,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么狼狈。

  第二天早上,白衣人又抬走两具尸体。

  花风说他们都是坚强的人,可再坚强的人也是人,面对这种人类身体难以承受的痛苦和破坏,死亡来得一点也不意外。

  昨天移植圣花的四个花侍,今早只搬出来两个。

  贾晨升的搭档没能出来,董喜来活着出来了。

  在黑房子里纠正长歪花藤的戴冬也被放出来了,贾晨升神色疲惫地在那里跟他说话。

  苏往生和花风恢复得很好,他们度过了最痛苦的圣花移植,也度过了圣花活跃的第一晚,知道了是怎么回事,悬着的心落下,心里安稳不少。

  至于宁宿。

  他拿着一袋牛肉干,穿过床间的走道,一路留下馋人的咸香,坐在小窗下,一边慢吞吞地嚼着牛肉干,一边看白衣人打扫大殿。

  祝双双:“我怎么感觉他,非常,嗯,有生机?”

  “嗯。”宁长风一颗老父亲心终于舒展。

  宁宿和这些憔悴的花侍不一样,他脸色看起来还是有些苍白,但莫名给人一种充满生机的感觉,之前身上细微凝滞的死气都不在了。

  宁长风走到他身边,给他一杯圣水,怕他噎着。

  没多久其他玩家也自发过来了。

  “这是什么操蛋的副本!”经过一整晚的恐怖摧残,贾晨升的脏话也出来了,“什么神圣花神殿,这就是个地狱吧!”

  说着,在牛肉干香气的指引下,他看向宁宿。

  宁宿又给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贾晨升:“……”

  别比ok,给块牛肉干吃啊。

  好久都没吃肉了。

  所以,这家伙的肉到底从哪来的。

  他僵硬地说:“我们得赶紧找到见神的方法离开这里。”

  在宁宿小松鼠一样吃着牛肉干,听着一阵阵肚子叫时,几个玩家又把消息互通了一遍。

  一直沉默的戴冬说:“圣花在我们身体里生长,最终它们和我们会变成什么样?”

  宁宿一边嚼着劲道香辣的牛肉干,一边看向他。

  他是在那天发现圣花里长出蒋樱的胳膊时,被白衣人带进花神殿的,被带走时精神已经接近崩溃了。

  此时他看起来很虚弱,但眼里的疯癫不在了,很宁静。

  “一开始我们不知道圣花会在我们身体里生长。”他说:“看到圣花长出身体后,我就在想,我们被移植圣花后,还能不能活下来。”

  宁宿眨了眨眼,在他身上看到了一股死气。

  不是真实的死气,是心死了,他不想活下去了。

  就像孟林嘉一样。

  宁宿递给他一块牛肉干,他没拿,被方琦飞快地拿走了。

  戴冬继续说:“圣花越长越大,最后会不会撑裂我们的身体?我们的身体会变得四分五裂?”

  “我们的身体还会成为它们的养料,被它们吸收吞噬,最后只剩下残缺的几块。”

  祝双双忽然说:“你们说,花风的哥哥和那株圣花,是不是就是这样的?”

  “其实那株圣花是花风哥哥在体内养的,后来圣花长大,把花风哥哥当养料吞食,只剩下一只手。”

  这个脑洞,让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原本是圣花在人体内,人体被圣花当肥料,最后被圣花吸收到体内,在夜晚活跃时,人体没被消化的部分从圣花体内冲出?

  几个玩家脸色都沉沉的,怎么想结局怎么可怕。

  “我们必须得尽快找到见神的方法。”

  现在看来见神有点遥不可及了,谁知道等到花神祭时,他们还能不能活着。

  所以,只能赶紧找到见神的办法。

  上午的时候,又有一个家主带来一批花侍。

  加上新来的,不算移植圣花时死去的,目前花神殿一共有12个玩家。

  宁宿在圣女给他们移植圣花时,又偷偷溜了去神像那里准备参加祭拜活动了。

  今天他来得早,圣女还没出现,神殿外面的信徒们安静地跪拜在那里。

  宁宿爬到神像手掌上后,把一朵四瓣血花放在祂指尖,小声跟祂说:“这是昨晚从我身体里长出来的,我偷偷揪下来了。”

  昨晚第一朵在他指尖绽放的四瓣血花。

  其他都是三瓣的了,他趁着没人注意,把这朵四瓣的摘下来一直握在掌心里。

  “送给您。”

  少年站在神像手掌上,看向祂的脸,眼睛清澈明亮地对祂说。

  神像没有反应。

  没反应,宁宿就一直盯着祂看,在模糊朦胧中,试图看清祂的脸。

  圣女的到来也没打断他的凝视。

  他和昨天一样,躺在手掌上,看着祂的脸,唱神之赞歌。

  一直唱到心口发热,心脏被一股力量带着沉沉地跳动。

  就这样,在其他玩家越来越紧张时,宁宿每天咸鱼跟着讨论一下,一到下午就偷偷跑到神像手掌上,参加祭拜活动。

  他们不让他参加,他就偷偷在神像手掌上祭拜。

  他躺在祂的手掌上一遍遍对祂唱着赞歌,最后在祂指尖留下一朵昨晚在他身体里长出的四瓣血花,在众人祷告时,跳下手掌,消失在阴暗的走廊里。

  宁宿献给神像第四朵血花那个晚上,玩家们异常低落,低落中藏着隐隐要发作的焦虑。

  四天过去,他们并没有什么进展。

  不算在花神殿死去的玩家,目前他们一共有15个玩家在花神殿。

  临近花神祭,齐老板那里的玩家应该也没多少了。

  一百个玩家进来,还没到花神祭就只剩下不到20个了。

  而明天中午,这其中又有几个玩家要移植圣花了,宁长风和祝双双就在其中。

  几个玩家或沉默坐在床上,或者焦虑地站在床边。

  宁宿盖好薄毯后,见祝双双正一下下扣着手指,手指都被抠破一层皮了,她也没察觉到。

  宁宿张嘴说了句什么。

  没有声音。

  宁宿“唔”了一声,他想了想,对祝双双说:“孕神之地。”

  “什么?”祝双双恍惚抬头,没听清他刚才在说什么。

  宁宿:“孕神之地。”

  本着重要的事情说三遍的原则,他又说一遍:“孕神之地。”

  祝双双愣了一下。

  苏往生意识到什么,对她说:“这家伙懒懒的,一句话说了三遍一定很重要,你好好想想。”

  “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人照顾了,而你明天还要面对50%的死亡,如果能想出见神的方法,不用移植圣花就好了。”

  宁宿:“嗯。”

  祝双双也“嗯”了一声,敛眉沉思。

  她并不傻,知道宁宿是在提醒她什么,也知道宁宿没有告诉她具体的,是因为系统在限制这种作弊行为,宁宿只能告诉她关键词。

  那天在花神殿黑房子里,他们讨论过。

  孕神之地应该是最初知道内幕的权力阶层,对黑泽的称呼。

  他们为什么要叫黑泽为孕神之地?

  黑泽是孕育神明的地方。

  这和怎么见到真神有什么关系?

  难道他们要到黑泽守着,一直守到神明诞生那一刻看到祂吗?

  不会的,这个副本不会让他们这么轻松就见到神明的。

  没有人出声,这一夜祝双双和苏往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第二天,宁宿醒来时,见祝双双还在,他“唔”了一声,捏了捏耳朵。

  这次移植圣花不用圣女给他们讲解了,上次已经一起讲解过,太阳高高升起后,白衣人就带着他们去楼上了。

  宁宿对祝双双说:“想想我们的身份。”

  祝双双说:“一开始是花奴,后面是花侍。”

  宁宿又说了一句什么,又被屏蔽了。

  他顿了一下,抬头看向祝双双。

  这个说着“不要忘了我这个给你糖果吃的姐姐”的人。

  她的体力也是不及格,最近几天又担惊受怕没睡过一个好觉,对一般人来说50%的存活几率,在她身上可能更低。

  宁宿张嘴说了两个字。

  就连这两个字系统也给他屏蔽了。

  系统已经意识到他有作弊嫌疑,屏蔽此时他对祝双双说的所有话。

  祝双双苦笑了一下,“算了,宿宿,你能提示的已经提示过了,我再想想,如果想不到是我笨,是生是死就看命吧。”

  祝双双被白衣人带进了房里。

  这次躺在水床上的变成了宁长风和祝双双。

  宁宿和苏往生站在门外等圣女进去例行检查。

  他们曾经都以为这五天能找到见神的方法,事实上是他们把副本世界想的太简单了。

  这五天就是第一天的重复,每晚煎熬,每早发现死了两个花侍,除此再也没其他有意义的事发生,让他推测出什么。

  苏往生按住额头,痛苦低哑地说:“好难啊。”

  站着的人并不比躺在水床上的人轻松。

  宁宿低低地“唔”了一声。

  苏往生侧头看了他一眼,见少年瘦削的脊背靠在墙上,在地上落下一道沉默的黑色影子。

  他长睫半垂,垂头看着脚尖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进入这个副本前,他跟宁长风应该最多只见过几面,而他跟祝双双一起下过两个副本了,相处得也很好,为什么圣女说祝双双不是他的搭档,而宁长风才是?

  苏往生若有所思,他觉得,这个看起来懒懒散散不认真的家伙,或许,此时并不比他轻松。

  圣女上来时,看了宁宿一眼,先去祝双双房间检查,又到宁长风房间里检查,在宁长风房间不到两分钟就出来了。

  她说:“你们进去吧,记得越来越好。”

  苏往生立即进去了,宁宿要进去时,圣女对他说:“就算是给自己父亲开膛,也不要觉得愧疚或不忍,毕竟他给你开膛的时候可没手软。”

  宁宿:“哦。”

  宁宿进去时,宁长风正看着门口,看到他立即对他笑了一下。

  宁宿拿起桌子上的刀子,直接扯开他的衣襟,刀尖正冲他的心口。

  宁长风:“……”

  这么直接就开刀吗?

  宁宿:“正好,先试试手感,为砍脑袋做准备。”

  他掀开薄薄的眼皮,看向宁长风:“你现在离开副本还来得及。”

  宁长风摇头,“给你试试吧,别到时候砍不动我的脑袋。”

  宁宿抿了抿唇,“何苦受这一遭罪。”

  宁长风说:“你太小瞧我了,我有九头蛇血脉传承,这算什么。”

  他看向宁宿说:“我现在一点也不紧张害怕,心如止水。”

  “不是说要有情绪起伏,要刺激一下吗?为了杜绝那1%的死亡,你刺激刺激我吧。”

  宁宿:“怎么刺激?”

  宁长风沉默了一下,说:“说点你小时候的事吧。”

  房间忽然特别安静。

  谁也不是傻子。

  到这里,宁宿不可能还没察觉出,宁长风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关系。

  他睫毛垂了垂,不知在想什么。

  从宁长风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睫毛落在脸上的剪影,看不清他眼里的神色。

  苍白的肤色和黑色的血管,成了他眼里仅有的色泽。

  他感觉到温热,一点也不冰冷的刀尖抵在他胸口上,心脏一颤,眼眶一下就酸了起来。

  刀尖原本应该是冰冷的才对。

  “我从小是个孤儿,没见过爸妈。”

  宁宿淡淡开口,没什么情绪。

  “应该是被谁送到孤儿院的,孤儿院并不像外人想的那样,小孩会长时间在那里生长。”

  “实际上,长时间在那里的都是有缺陷的,外面很多家庭排队等着领养健康的小孩。”

  “我长得那么可爱,一岁多就有人急着要把我抱回家了。”

  宁长风笑了一下,心里想着一岁多的宁宿是什么样的,又想,算那家人有眼光,便宜了他们一个那么可爱的儿子。

  又听宁宿说:“我二岁就被他们赶出来了。”

  宁长风脸上笑容顿时僵了。

  他不明白,宁宿那么可爱为什么要他赶走。

  更夸张的是,他才两岁,应该是刚学会走路的时候,他们怎么能怎么敢把一个两岁的小孩赶出去。

  他们就不怕出什么事吗?

  宁宿似乎知道他的困惑,他说:“因为我是一个有问题的小孩,我怎么打都不哭,不哭倒是个小问题。”

  宁宿顿了一下,说:“可怕的问题是,我似乎是个打不死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