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位,又是藏又是吃,回来还不好好睡觉。
宁长风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忧愁。
他给宁宿拉过来一个椅子,“坐着看吧。”
奇怪行为多了就不觉得奇怪了。
宁宿道了声谢,坐在椅子上向窗外看。
夜越来越深,还没到午夜时分,下面已经有花侍出现反应了。
一个男花侍正蜷缩在床上颤抖,他额头上紫色的血管肉眼可见的膨起来,越来越粗,越来越凸。
他痛苦地抓住心口,张开嘴发出嘶哑的痛叫。
胸口黑色的花侍服被他抓开,锁骨处崎岖的紫血管,像心脏一样跳动。
宁宿听着自己的心跳,看着他血管处的颤抖,逐渐合上了节奏。
“砰——砰——砰——”
“啊!——”
血管突地膨胀出两指高,将皮肤顶成薄薄一层,像气球一样几欲破裂。
膨胀的血管一点点向外蔓延,坚硬的血管也被撑得薄薄的,能看出是里面的藤蔓在变粗,在变长。
宁长风“嘶”了一声。
宁宿血管黑化好多年,看到这一幕也觉得身体各处血管开始酸疼了起来。
随着花藤蔓延,痛苦也在加深,花藤长到更细的血管处,细血管被撑裂的程度会更严重。
宁宿转头看到,方琦身上的血管也开始膨胀凸起了。
他刚给他们看过,他的圣花长到了肩膀和胳膊连接处,此时圣花在深夜觉醒,就在那里开始野蛮生长,顺着胳膊里的血管向下蔓延。
他用力抓住胳膊肘处的藤蔓,似乎是在按住那里的藤蔓,阻止它的肆意生长。
这一动作起了一点效果,但是血管太硬了,他按下去的空间有限,藤蔓还是伸了下去。
等他想再按时,另一只胳膊的藤蔓也开始在血管冲撞,胳膊别说使力,已经疼得抽搐了。
他疼得小麦色的肤色也显出几分白,脸上汗珠密密麻麻地渗出,和雨水一样落下。
此时大殿里响起此起彼的惨叫声,痛苦的呻吟声,无望的哭声,头撞击地面和墙面的声音。
方琦却一声都没有叫。
他僵直地躺在床上,手紧紧抓住床沿,坚硬的如一块磐石。
身上的花侍服黑色更浓重了一层,那是被汗水泅湿的。
宁宿眨了眨眼,眼里情绪莫名。
宁长风说:“他的技能应该和身体强化有关。”
“就算这样,他的毅力也很强。”
宁宿“唔”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想起,方琦说要去找那个人时,眼睛里坚定的光芒。
和此时一样。
此时他的眼睛里一片湿润,宁宿能肯定里面有流进去的汗水,把他眼里的光洗涤得更明亮。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是什么样的人和画面撑起了他。
宁宿手慢慢抚上胸口,他也感受到自己心里的花在萌动了。
在花芽萌动时,他的心在剧烈地跳动着。
一下一下,急促得让他有点喘不过气。
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
自从他变成丧尸后,僵硬枯死的心脏已经很久没这么剧烈地跳动过了。
猛烈的心跳声是旺盛生机的代表。
苍白的手指深深陷入黑色锦衣中,少年垂头看向自己心口,静静感受心脏深处驱动心脏跳的力量。
外面惨叫声越来凄厉,哭喊声压抑沉重。
方琦的手猛地绷直。
不是他自己伸直的,是手指血管里的花藤绷直的。
蓝色花藤长到了他的手指上,撑起粗粗的一条血管,分不清是手指更粗,还是那根血管更粗。
“啊————”
痛苦的惨叫声终于从他的嘴里泄出。
蓝色花藤从指甲下钻出来。
宁宿微微睁大眼睛,连宁长风都向前移动了半步。
蓝色花藤从指甲钻出来后,还在继续生长,竖直向着上空延伸,红色的血和蓝色粘腻液体混在一起向下滑落。
这下他们都知道上午进花神殿时,方琦指甲里黏腻的液体从何而来了。
大殿里不止他一个人这样,好几个花侍身上都长出了花藤。
颜色形状不同的花藤,从指缝里,耳朵里,甚至眼睛里长出来,在阴暗的大殿里疯狂向上生长,和细长的触手一样在半空摇摆。
根上连接的人体,好像只是一身花土。
滴滴答答的液体滴到床上,石板地面上,流进石缝里,滋养了里面的苔藓。
空气中散发出浓烈的腥涩气息,那气息像是来自深海,来自地底,来自太空,在湿冷中发酵成一股未知生物的幽暗气息。
宁宿喘着粗重而缓慢的气,慢慢站起来。
清澈的桃花眼里,倒映着宛如地狱中的画面。
藤蔓触手晃动着疯狂生长,马上要长到窗口。
藤蔓连接着一个个扭曲的身体,狰狞的脸。
他耳边全是哀嚎,全是藤蔓分裂生长的声音。
他的心跳越来越快。
“砰——砰砰——砰砰砰!——”
有什么发芽了。
好像春天来了。
宁宿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心口。
是心里那朵花发芽了。
“别看了。”宁长风不知道为什么脸色也白了,他用力关上窗户,强硬地拽着宁宿到床边,把他按在水床上,“别看了,别看了。”
他不断地说着,嗓音沙哑沉闷。
他说:“别看了,睡觉吧,睡一觉醒来什么都好了。”
宁宿喘着气沉默地看他。
宁长风坐在水床边的椅子上,捂住了他的耳朵,他的手长,手掌下部连他的眼睛也捂住了。
宁宿睫毛一颤,慢慢闭上了眼。
这是很神奇的一觉。
他身处于地狱一样的环境里,外面应该有哀嚎惨叫,苦苦的挣扎。
可是他的耳边很安静。
第一次他睡觉时,床边有人陪着。
守着他睡觉那个人,是游戏基地排名第一的玩家,十级副本也闯过,在这里完全能安全护住一个人,不管发生什么,他都能顶上。
同时,在安静之中,他能清楚地听到他的心脏跳动声。
平缓,平缓,剧烈,平缓,平缓。
在有节奏的跳动中,他能感受到他僵硬麻木的心脏中,有什么在悄然发芽。
为他枯死的心脏带来春天的生机。
一个丧尸最渴望的生机。
他有点不舍得睡,春日的生机带着疼痛,更多的是潮湿和温暖。
他慢慢把手放在心口,护住萌芽。
他有点担心,他内心一片死水,像孟林嘉一样,无法让祂诞生。
好在有那只蛊虫在帮助他。
他能感觉那股潮湿凝成春水,滋养着他破裂的心脏和祂。
祂在发芽,在生长,将他的心脏缠绕住。
宁宿的呼吸越来越缓和,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他在这种满是生机的疼痛中安稳睡着了。
宁长风张嘴说着什么,可他的声音一点也出不来,全被系统屏蔽了。
他迫切地想让宁宿离开这个副本,一秒也不想让他待下去了。
看到下面被折磨的人,想到宁宿马上也要经历这一切,他就暴躁地想骂人。
他说了一遍又一遍,只有最后那句脏话被系统放出来了。
2101:【请问您是否知道了见神的方法,可随时向系统提交答案。】
宁长风:【不知道!】
2101:【……好的,对不起,打扰了。】
外面的惨叫还在继续,在午夜过后,慢慢低弱。
宁长风在椅子上坐了一夜,心惊胆战地盯着宁宿,宁宿翻个身,他心都要跳一下。
他又要骂人了。
这样下去,他一个浪子都要变孩奴了。
宁宿吧嗒了一下嘴,宁长风满眼血丝地瞪着他,在天蒙蒙亮时就去找白衣人要鸡腿去了。
谁让他欠他的呢。
他一遍遍告诉自己,是因为欠了他这多年,不是什么儿控孩奴。
宁宿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他坐起身就拉开自己胸前的衣襟看。
在野南家的庭院,他们的身体被改造得差不多了,每个人身上脸上都有明显的血管凸显出来,宁宿也不例外。
他显现出来的血管自然是黑色。
此时靠近心脏部位的血管变成了红色。
久违的红色血管。
宁宿恍惚地看了很久。
下面那么多花侍,血管都被圣花染成各种颜色,没有一个是原本健康正常的红色。
他这个是丧尸竟然重现了血管的鲜红。
宁宿打开房门,正好看到白衣人抬着苏往生向外走。
宁宿眨了下眼,“你还没死啊。”
苏往生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笑,“你也没死啊。”
他又看到白衣人抬着花风从房间出来,花风艰难地屈起手指,指了指他的胸口,笑眼弯弯。
宁宿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
哥哥在他心里了。
宁宿也跟着笑了一下,他也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祂也留在他心里了。
另外两个白衣人看着他欲言又止,他们应该也是来转移人的,只是宁宿看起来好像不用他们抬的样子。
宁宿忽地捂住心口,顺着墙慢慢滑下去,“好痛,痛死了,没法走路了。”
“……”
宁宿也被白衣人的担架抬了下去。
宁长风提着一袋烧鸡,一言难尽地跟过去。
白衣人把他放到一个床上,对他说:“这是你的床位,以后你就在这里侍养圣花。”
左边是苏往生,右边是花风。
三个度过危险期的人,被转移到大殿里了。
“有什么需要就叫我们。”
白衣人交代完就走了,宁长风把烧鸡丢给宁宿,宁宿打开油纸,惊喜地看着香喷喷的烧鸡,“兄弟,你真厉害。”
眼下乌黑的宁长风不满,“你为什么总叫我兄弟?”
宁宿:“第一次见面不是你先开口叫兄弟的吗?我不能叫兄弟?那叫大哥?”
宁长风:“……”
宁宿闻着香喷喷的烧鸡,问他:“大哥,你从哪里弄来的?”
宁长风冷声道:“从那两个小孩手里。”
他能威胁白衣人要一次鸡腿,想要如法炮制第二次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试图逃出去帮宁宿找点吃的,在花神殿门口,看到了两个眼巴巴向花神殿看的小孩。
他们一看到他就跑了过来,小男孩怀里抱着一袋热乎的烧鸡,请他带给宁宿吃。
小女孩说:“我们晚上还给妈妈送饭,你能再偷偷出来吗?”
宁长风觉得自己不如俩娃。
宁宿震惊:“没想到,他们的技能点在了要饭上,连烧鸡都能要到!”
“……”
芙仁郡的一个黑餐馆里,一头柔顺黑发的漂亮小女孩正站在台上卖唱。
“爸爸节节高,妈妈变宽宽。”
“爸爸发大财,妈妈心矮矮。”
后面厨房,带着帽子的小男孩正踩在椅子上洗碗,“嗯,七十八,六十九,六十……”
“一百个,大羊腿!”
第69章 花奴
宁宿撕了一个鸡腿,放在嘴里慢慢咀嚼。
一脸幸福地想,他真的没白养两个鬼小孩,等他们长大,他就可以做个更咸鱼的躺平小老头了吧。
圣女不让花侍吃肉,但一般她不在,这些白衣人不怎么管他们。
宁宿吃着烧鸡时,白衣人正在打扫大殿。
经过一晚上,大殿惨不忍睹,各色粘腻的液体和血液溅得到处都是。
隔板要擦干净,床品也要换,还有尸体要抬走。
在昨晚圣花的折磨中,有三个花侍没撑过来死了。
被折磨了一夜的花侍们,大多数都还在睡,只有少部分醒着。
白衣人在清理一个花侍床边的液体时,那个花侍趴在床上,伸手去抓,声音沙哑干涩,“不要,求求你,别带走。”
那黏腻的液体中混着血丝。
那个花侍脸色苍白,血管呈现银色,银色这种浅色最压不住血色,血管呈现这种颜色,说明他血管里已经没什么血了。
血液好好在身体里时,无法感受到这种重要性。
当能代表生命的血液慢慢流失,血管里的血已经所剩无几时,对每一滴血的珍视都接近于恐慌。
那瘦骨嶙峋,血管凸起的手,僵硬地在鼻涕一样的白银液体里,去抓那一丝拔长的血。
宁宿想到花风哥哥的那只手。
一个风度翩翩的花侍,死后的执念就是血,不管一切想要感受血的存在,没有血就会疯狂破坏,感受到血就会安静。
宁宿正想向左边看一眼花风,见祝双双从储藏室抱来三床薄毯子,先给左边的花风盖上,又给他一床。
“宿宿,你还好吗?”
她脸色苍白,眼里有明显的红血丝,不算严重的黑眼圈也出来了。
想来昨晚,苏往生那里并不轻松。
方琦说第一晚上非常危险,也非常痛苦。
宁宿说:“我没事,也不怎么疼,你别担心。”
昨晚一整晚亲眼见到苏往生有多痛苦,祝双双并不觉得他不怎么疼,她只当宁宿不想让她担心。
她“嗯”了一声,把手上那个薄毯子覆在苏往生身上,憔悴地坐在隔板旁看着苏往生。
被抬下来后,体能和精神消耗了一整晚的苏往生和花风,又沉沉地睡着了。
没多久,方琦醒来了。
宁宿问他:“圣花长到哪里了?”
方琦掀开宽大的袖子,无名指在胳膊上按了按,“这里。”
昨天看在胳膊和肩膀连接处,经过一整夜的活跃生长,已经蔓延到上臂那里了。
宁宿“唔”了一声,长的还挺快。
他扫了一眼,方琦说的这里最优秀花侍的代表,那两个女孩,她们已经长到手腕上和脖子上了。
不知道要长到什么时候,才算成功。
宁宿低头又咬了一口烧鸡,就在这时听到沉重黑门打开的“吱呀”声,他一边咀嚼着香嫩的鸡腿肉,一边向门口看去。
是浩北家的家主带浩北家的花侍来了。
随着花神祭的日子越来越接近,各大家族都把花侍送进花神殿侍养圣花。
浩北家已经送进来一对花侍,就是孟林嘉和他男朋友,已经宣告失败,带出花神殿了。
今天是剩下的几个花侍,贾晨升他们和四个原生世界花侍。
他们进来时,和昨天野南家的花侍一样非常紧张。
这紧张在看到坐在床边吃烧鸡的宁宿,一下减轻不少。
经过时,贾晨升张口无声问他:“怎么样?”
宁宿伸手给他比了一个优美的“ok”。
他们又看到正在床上睡懒觉的苏往生,和完好站在一边的宁长风和祝双双,还真的以为很ok。
宁宿吃完烧鸡,宁长风给他去扔垃圾,找湿毛巾擦手。
他们院里另外两个玩家趁机走到宁宿床边。
其中一个昨晚已经告诉宁宿他的名字了,叫冷昌。
冷昌先介绍了一下他身边的人,“这是我同伴,叫董喜来。”
见他们沉默着,宁宿先开口:“你们是永冥社团的人?”
“是。”
宁宿:“蛊婆派你们来的?”
“……是。”
宁宿“唔”了一声,他昨晚看到冷昌那只手就猜到了。
师天姝跟他说,蛊婆在他身上下了情蛊,这蛊虫连接的两个人,就跟玩家和鬼朋友一样。
不同的是,玩家和鬼朋友之间是友情和亲情,而情蛊创造的是爱情。
一开始,宁宿还在想,蛊婆怎么放心他一个人进五级副本,他在蛊婆心里应该没那么厉害,蛊婆不怕他在副本死了,他在外面也死了吗。
原来是派人跟着保护他。
宁宿:“一共有几个?”
冷昌:“五个,已经确定有两个被做成祭品了。”
他说:“马上中午,我们俩也要被圣女带到楼上了,生死未卜,副本快进入尾声,跟你认识一下,你有需要随时吩咐我们。”
昨天中午圣女只来得及叫三组上去,他们还没移植圣花,今天中午第一组应该就是他们。
蛊婆让他们来保护宁宿,原本他们以为这个漂亮呆滞的少年是个笨蛋美人,就按照他们的方法保护他。
慢慢的暗中观察中,他们发现,这个少年一点也不比他们差。
这个副本的危险逐渐显露出来,即将进入关键的尾声,他们决定干脆让宁宿有用得到的地方,直接用他们。
冷昌实话跟他说:“你不用客气,你死了我们都活不了,我们在这个副本的唯一任务就是保护你。”
宁宿又想到他指甲下蠕动的蛊虫。
他问:“你们知道蛊婆为什么要让你们保护我吗?”
两个人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宁宿:“情蛊真的那么厉害,真能让我爱上?”
冷昌无奈一笑,“蛊婆随便一只蛊虫,就能控制我们的命,你身体里可是她最珍贵最厉害的情蛊,想让你爱上一个人可太容易了。”
宁宿“唔”了一声,“可是它叛变了,那它会怎么发挥功效?”
“什么?”
两人正要问他,见宁长风正走过来,他们显然对宁长风很忌惮,立即离开了。
“他们来做什么?”宁长风问。
宁宿:“他们马上要移植圣花了,交代后面的事。”
宁长风把湿毛巾放到他手里,给他擦手,“我现在觉得,我早点移植圣花也行,我躺在床上时,你也会照顾我吧。”
宁宿一脸“原来你是这个打算”,他认真思考了一下,“你就想想吧。”
宁长风:“……”
中午献礼活动结束,圣女开始“午休”。
她进门后,先到宁宿旁边,对白衣人说:“看好他,一旦他的圣花出现异常,马上杀了他。”
宁长风的脸色非常难看,他嗤了一声,“什么叫异常,我看花神殿的圣花没有正常的。”
他对花神殿和圣花的不尊重溢于言表。
圣女看了他一眼,转头对宁宿说:“昨天神像震动,花神殿对外说是花神显灵,你不要真的以为就是这样。”
“还有一种可能,是花神震怒。至于为什么震怒,按照时间推测,是畸魔植入你身体的时候,魔物进了花侍的身体,被花侍供养,花神能不生气吗?”
少年微微凝滞的脸,静静地看着她,“哦。”
圣女:“……”
圣女被他的平静和凝滞堵住了一腔话,沉默了两秒,上楼了。
左边的花风敲了敲隔板,慢吞吞地移到床尾,对宁宿说:“圣女当年和我哥哥住一屋,她给我哥哥移植的圣花。”
几个玩家都是一愣。
方琦扶着床沿,艰难地走过来。
苏往生也移到床尾,和祝双双一起看过来。
方琦问:“什么意思?圣女也是花侍?”
他没和他们一起在院里住过,不知道各大家族怎么分配住宿的。
花风点头,“她和哥哥都是初代花侍。”
祝双双关心的是:“初代花侍也是像我们这样,关系好的住在一起吗?”
花风不知道。
苏往生说:“有可能是那时候初代花侍就这样,还有一种可能是,初代花侍不是这样,是从他们身上得到经验,才让以后的花侍中关系好的住在一起。”
几个玩家陷入沉思。
宁长风敛眉说:“花风的圣花,圣女说是被污染的花,那是不能被侍养的,但圣女竟然给花风移植了。”
这种双标的行为确实奇怪,值得思考。
宁宿说:“那是花风哥哥的手。”
或许,这才是重点。
圣女和花风哥哥住在一起,那么他们关系一定不只是认识那么简单。
和其他花侍相比,要么他们关系比较好,要么,一种稍小的概率,他们的关系不太好。
室友相处不愉悦的事也不是没有。
如果她和花风哥哥关系比较好,通融花风移植被污染的圣花,是想做什么?
如果她和花风哥哥关系不好,给他弟弟移植被污染的圣花,就应该是报复了。
祝双双说:“我感觉圣女应该和花风哥哥关系很好。”
苏往生说:“从现在我们都是关系好的住在一起这一点看,他们关系好的可能性更大。”
宁宿看向花风。
花风摇头,“我不知道,在哥哥进花神殿前,和圣女应该没见过几面。”
“但是,”他说:“我感觉他们关系应该不坏。”
那就是说,关系应该是好的了。
那她为什么要给花风移植被污染的圣花?
按照野南望说的,和圣女一开始说的,这不是没意义又很危险的事吗?
不是。
如果他们关系好,这一定是有什么好的意义的。
祝双双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圣女也和花风一样,想要花风哥哥感受到血?想要一个人养着他?”
是有这种可能。
宁宿和宁长风都没说话,他们一抬眼,发现对方在看自己。
白衣人开始叫黑房子里的人上楼了,宁宿看到楼梯上的贾晨升在看他,张口无声对他们说了句什么,并用手比了个ok的手势。
“ok吗?”
宁宿又回他一个ok的手势。
“ok的。”
这个手势由他骨节修长的手指做起来格外好看,尤其是放在脸旁边时,效果加倍。
贾晨升和他的同伴松了口气。
他们刚进花神殿时非常紧张,是宁宿的“ok”让他们稍微松了口气,可接着他们看到那些形容诡异可怖的花侍,在黑房子越想越可怕,被叫到楼上时,紧绷达到顶点。
此时宁宿又给他们一个“ok”的手势,就让他们大大地松了口气。
然后,他们就听到了圣女的讲解。
“……”
你管这叫ok?
又到移植圣花的时刻,大殿里安静了不少。
苏往生和花风都躺回去后,宁长风想了想刚才宁宿的表现,问他:“你知道见神的方法了吗?”
宁宿反问:“你呢?”
两人都没说话。
宁宿又问:“你不是花神的虔诚信徒吗?怎么刚才那么对圣女说话?也很不尊重圣花。”
宁长风嗤笑一声,一副“老子再也不信仰祂了”的拽样。
信仰花神,是见到花神的条件之一。
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显不想再信仰花神了,那就是放弃见神了。
主线任务是见到神或找到见神的方法,二选一。
宁宿知道了,他这是知道见神的方法了。
既然知道了见神的方法,为什么还不提交答案,离开副本?
宁宿:“我是花神的虔诚信徒,不许你在我面前对花神不敬,也不能说圣花的坏话。”
宁长风:“……”
宁宿爬到床尾,探头对花风说:“我们一起坚持,花风,你一定要坚持下来。”
花风露出一个苍白又坚定的笑,“嗯!宁宿,我现在特别幸福满足。”
他捂着心口,说:“这五年来最安心的时刻。”
宁宿也捂住自己的心口,也露出一个明亮干净的笑,“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很开心很安心。”
宁长风望着两个少年苍白干净的笑,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