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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r:【谢了,我过来拿,还是晚上你带过来?】

  徐栀:【晚上?】

  Cr:【不是要去看流星?】

  徐栀:【哦,好,但这样,你弟不会痒死吗?咱们看完回来已经12点了。】

  Cr:【那现在有空?】

  徐栀:【大堂见。】

  陈路周准备下楼的时候,朱仰起还在一旁煽风点火,“你看,这不就有见面的机会了?”

  “闭嘴吧你,”陈路周这会儿贼烦他,正弯腰穿鞋呢,随手捡了个沙发上的抱枕砸过去,“你下去拿行了吧。”

  “我不,我就要让你见着她,看她不爱搭理你的样子,我爽不行吗?有本事你就把她追到啊。”朱仰起趴在床上,贱兮兮地冲他比了个中指。

  陈路周低着头绑鞋带,头也不抬,声音冷淡:“追到干嘛,谈俩月就分?有意思吗?俩月能干嘛?拿张恋爱体验卡啊?你再烦,等会看流星你们自己去拍。”

  “行行行,我闭嘴,”朱仰起认输,“晚上别放我们鸽子啊,我还想拿你照片在朋友圈装逼呢。”

  “你还用装吗?”

  “那也没你能装。”

  “我第二,你第一。”陈路周关上门。

  朱仰起发现他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每次骂人都带上他自己,幼稚鬼。

  大堂稀稀疏疏几个人拖着行李箱在登记,徐栀也靠在那窝色彩斑澜的鱼缸上等他,陈路周发现徐栀挺喜欢这个鱼缸,每次从大堂经过都要过去逗一下鱼,果然色彩艳丽的东西总是格外引人注意。

  陈路周低头看了眼自己,黑衣黑裤。

  非要他咳一声,她才会注意到。

  “咳。”

  徐栀果然转头,把东西递给他,“这个可能没有药膏的效果好,但是我们也没带别的了,你先让陈星齐对付着用吧,实在不行,等会问问傅叔,他应该有。”

  “谢了,”陈路周是觉得就这样走显得有点无情,所以问她,“吃晚饭没?”

  徐栀随口:“还没,要一起吗?”

  陈路周:“……嗯。”

  朱仰起,你看,我都说我就是无法拒绝她。

第18章 狗东西·魅力

  灿红的夕阳隐没在青山背后,晚霞在疏松山林间散着流光溢彩,哪管人间少年们心事重重,它总是坦然而宁静地散发着本该有的光芒。

  陈路周其实并没觉得自己有多喜欢她,但确实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有点感觉的,这种感觉很难准确描述,就好像夏日里咔擦一刀冒着丝丝寒气的西瓜冰,亦或者是冬日小锅里咕咚咕咚用慢火熬炖的高汤,有是很好的,没有好像也行。又是十八九岁的少年,对异性充满好奇的年纪,当然也有新鲜感在作祟。

  陈路周给朱仰起发了一条微信。

  Cr:【我陪她去吃饭,晚饭你自己解决。】

  朱仰起回得追风逐电,几秒就回了一条语音过来,陈路周懒得搭理他,没点开,把手机揣回兜里,低头问靠在鱼缸上逗鱼的徐栀,“想吃什么?”

  徐栀手指戳着玻璃缸,心里想的是,在马路边卖点热带鱼这大小也是个创业项目,听见他问话,抬头说:“你呢,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没有,”陈路周往外走,“想吃的傅老板都不做。”

  徐栀跟上去,“你说说看,我可以帮你问问傅叔能不能供一些。”

  “不用,”陈路周一脸谢绝好意的表情,“我想吃的都是垃圾食品,傅老板那么有格调一个人,咱还是别降低他的格调。”

  两人走到外面,大概是看见桔红色的夕阳还明晃晃地挂在山头,直觉这个点好像还不是吃饭的时间,陈路周下意识抬手腕看了眼手表,果然才四点,山庄的餐厅估计还没开。

  徐栀也意识到了,夕阳将她整张脸映得通红,但看着还是干净,额前的碎毛在迎风乱飘,“是不是早了点。”

  我脑子短路,你脑子怎么也短路。

  但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一开始或许并没有这个打算,吃饭这件事也不在他的计划内,但既然已经约上了,最后如果没吃上,心里也不爽。

  “你饿吗?不饿就去喝点东西,”陈路周下巴朝隔壁风铃叮叮当当响的酒吧小竺一指,“旁边酒吧开着。”

  “好。”

  两人刚坐下,陈路周把菜单递给徐栀,趁着她点单的功夫,陈路周百无聊赖地靠在椅子上,把朱仰起的那条语音给点开,转文字了,他怕这傻逼说出什么傻逼话。

  朱仰起:【我还是小瞧了你这个狗东西的魅力。】

  他懒得回,把手机屏幕向下,反盖在桌上,伸手过去直接把徐栀的菜单反过来,“喝饮料吧,晚上还要看流星,喝酒我怕你看不清。”

  徐栀油盐不进地又翻回来:“我酒量还行,不会醉的。”

  “……随你。”

  酒鬼,懒得管你。陈路周靠在椅子上,从隔壁桌也拿了份菜单过来,看半天还是要了一杯柠檬水。

  徐栀觉得他很自律,确实应该长这么帅,不喝酒不抽烟,来两回酒吧喝得都是柠檬水,看来那位女士真的把他养得不错,林秋蝶女士也很爱喝柠檬水,每天早上起来必须一杯。

  “我也柠檬水好了。”徐栀把菜单盖上。

  学人精啊你。陈路周把菜单捞过去扔一旁,然后视线就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慢悠悠地环顾酒吧一圈后,最后还是回到徐栀身上,发现人正盯着他看,心像被人没张没弛地抓了一下,他倒也直接回了句,“看我干嘛,我脸上有菜单?”

  “你平时是不是都没有不良嗜好?”徐栀是真诚发问。

  陈路周也是真诚回答,“看电影不算的话,那就没有。问这个干嘛?”

  “打算活几岁啊,”徐栀说,“这么自律。”

  “讽刺我?”陈路周笑了下,嘴角扬着,眼神无奈,“我不喝酒扫你兴了?”

  说完,作势要拿刚刚被丢一旁的菜单。

  徐栀忙拿手盖住,两人手指尖在电光石火之间轻轻触了下,她浑然不觉,说:“没有,我就是好奇,不喝酒很好啊,就是觉得你活着应该挺开心的,或者说,你应该没什么烦恼?”

  陈路周觉得手指尖有什么软软暖暖的,下意识看过去,才发现是她的手,几乎是条件反射就收回来,收回来还不算,还他妈揣回兜里,拿腔作势地咳了声。

  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啊。老占我便宜。

  “小孩都有烦恼,我怎么可能会没有,你看陈星齐,他每天的烦恼就是怎么能不学画,怎么跟我吵架,我看你才没什么烦恼啊,每天斗地主不是挺开心的?”他说。

  “那是没办法,我外婆想玩嘛,我不给她打她就要花钱充,我爸属于那种特爱装大款的人,反正我们只要想花钱,他都会掏,从来没有规划的。”她说。

  陈路周看着她,“所以想早点挣钱?”

  徐栀若有所思地说:“嗯,我刚刚还在想,要不要去马路边边摆摊卖鱼,就大堂里那种小热带鱼,我觉得应该比金鱼好卖。”

  陈路周:“……”

  服务员端着盘子给他们一人上了一杯柠檬水,陈路周把插在杯壁上的柠檬片拿下来,放一边,“还有什么创业计划吗?说来我听听。”

  徐栀很警惕,眼睛直白而锋利地盯着他,“你想剽窃?”

  陈路周:“……”

  算了,陈路周决定不给自己找麻烦,于是换了个话题,老神在在地靠着椅子,那只手还假眉三道地揣在兜里,喝了口水,喉结微微滚了滚,抿抿唇说:“听蔡莹莹说,你考得应该还不错?大学准备去哪儿?”

  “我想留在本市,庆大的建筑系。”

  “学建筑?”

  陈路周本来是想说,庆大虽然学校不错,但是建筑系好像挺一般的。

  徐栀就先发制人,“怎么了,女生不能学建筑?”

  “没这个意思,”他说,“我是说,庆大的建筑系一般,蔡莹莹说你分数很高啊,你不考虑下北京上海吗?”

  “哦,对不起,误解你了,”徐栀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最近太敏感,“主要是最近身边有几个亲戚一直劝我考虑一下别的专业,说女生学建筑少。我以为你也这么觉得。”

  “我反倒觉得女生比男生更适合学建筑。”

  徐栀突然两眼放光地看着他,她把杯子放远一点,似乎觉得这样能更清楚的听见他的话,也不想错过他的表情,想知道他是真这么觉得,还只是随便安慰她,“真的?”

  陈路周也把杯子推到边上,看着她说:“嗯,建筑作品在抛开结构空间逻辑这些,某种程度上来说,就跟其他文艺作品一样,设计是需要情感和文艺倾注的,当然不是说你们女生更敏感文艺,而是女生在设计上确实更细腻,当然,只是我个人觉得,因为我很喜欢咱们市里那个地标设计,好像就是一名女性设计师做的。”

  庆宜市的地标是一个母亲张开怀抱的手势,他每次下飞机经过那个地标,很有安全感,有时候带外地朋友过来玩,他们看见地标都说你们城市还挺温暖的。

  “当然,”陈路周又补了一句,“你好像跟一般女生不太一样,我说的这块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但是,我觉得,你应该做什么都还可以。”

  “我当你夸我吧。”徐栀叹了口气。

  陈路周笑了下,没否认,“当然是夸你。”

  说这话时,酒吧灯光暗了下,原本清晰的脸,突然在黑暗中隐了一下,那句带着笑意的“当然是夸你”听起来便格外暧昧,像情人间躲在宁静夜里的喁喁私语。

  陈路周觉得过了过了。

  徐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咬着吸管把最后的柠檬水喝完,反问他:“你呢?你不是学美术的吗?以后准备做什么?我感觉你好像路子蛮宽的。”

  “我?”陈路周清了清嗓子,眼神清明,“谁告诉你我学美术的?”

  “咦,”徐栀这倒是没想到,“你跟朱仰起关系这么好,我以为你俩一样是艺术生来着。”

  “我不是艺术生,就普通考生。”

  “那你是高考没考好?”徐栀解释说,“我那天在门外听见的,你妈是这么说?”

  陈路周不想解释太多,不然扯出一大串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不知道怎么跟她说,“嗯,出了点小意外,喝完了吗?喝完回去收拾一下,我拿下设备。”

  徐栀磨磨蹭蹭,半天没动,最后说了句:“要不你先上去,我再坐会儿,药别忘了。”眼神指了下桌上的青草膏。

  陈路周莫名一眼看穿她,“想偷喝酒吧你?”

  徐栀:“……”

  这人好像会读心术。徐栀这么想。

  “我知道你要学什么专业了。”她突发奇想地说,手举老高。

  陈路周大剌剌靠着,手终于从裤袋里拿出来了,这会儿挺散漫地垂在敞开的两腿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嗯,学什么。”

  徐栀:“警察?刑侦方向?”

  他笑了下,“我爸从小就说我不适合当警察。”

  “为什么?”

  “长太帅,在人群中太显眼,要是便衣警察执行任务的话,我第一个挨枪子儿。”

  徐栀发现他跟自己很像,总是能用无比诚恳的表情,说出一些最敷衍又欠扁的话,明知道是玩笑话,徐栀还是点了一句,“你真的,很自恋。”

  陈路周没顺她的话往下接,而是靠在椅子上眼神平静地看着她,慢悠悠地问了句,“高兴了没?高兴了撤,喝酒我真陪不了。”

  “你酒精过敏啊?”徐栀问。

  “也不是,就一杯倒,”陈路周叹口气,收回视线,拿过菜单又扫了两页,挺老实地说,“喝多了,还喜欢拉着人说话,我小学的时候吧,被朱仰起他爸骗着喝了一杯白的,然后拉着我奶奶说了一宿的话,老太太肩周炎给我说犯了,在床上躺了一星期。”

  ……

  蔡莹莹直接笑倒在床上,“陈路周是什么神仙啊。”

  徐栀也觉得很好笑,一边蹲在地上找登山的鞋,一边说:“下次把他灌醉试试,看看他都说什么能说一宿。”

  “好主意,”蔡莹莹反趴过来,晃着脚尖,“不过我挺好奇,你说像陈路周这种男生,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吧,觉得这人就是个拽王,应该非常不好相处。说实话,我一开始对他还有点偏见,就觉得自己长得帅,对女生都有一种距离感,但现在越来越觉得,他应该是那种从小被父母宠在手心里长大的吧,估计还没接受过社会的毒打,干净乐观,就是有时候嘴欠了点。”

  “评价很高啊蔡莹莹,”徐栀头也不回说,“你看,是不是出来走走,心情好多了?陈路周不比翟霄有意思多了?”

  蔡莹莹说:“那不行,我现在还是觉得翟霄有意思,我现在活着的目标就是要让翟霄后悔,让他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愚蠢!不过,我们四个好奇怪,居然是两对两对的有对方微信。”

  这种感觉好像是怪怪的,明明四个人都认识。

  徐栀把鞋子收起来,于是建议说:“要不,我把他微信推给你,你把朱仰起微信推给我,我觉得,咱们四个人也算是朋友了?”

  ……

  陈路周刚把电脑合上,从箱子里捞了一块新的无人机电板出来准备换下电板,看见朱仰起嗦着泡面拿起手机,囫囵吞枣地咽了下去,说:“徐栀加我微信干嘛,我亲妈都去世好几年了,她想认识我妈我可不得行。”

  陈路周:“……”

  下一秒,他兜里的手机也是叮咚一震。

  徐栀:【可以让莹莹加你微信吗?】

  朱仰起听见声凑过来,一看,顿时恍然大悟,“好了,陈路周,你三角恋了,这回绝对是蔡莹莹想追你。徐栀是真大方,居然把你推给闺蜜。”

  陈路周:“……”

第19章 流星·和你

  “看来她对你真的没意思啊。”朱仰起还在煽风点火。

  “嗯,她对我确实没意思,”陈路周把手机丢回床上,继续把无人机的电板换下来充电,没什么情绪地说,“所以,你有点眼力见儿,以后别在她面前扯有的没的。”

  朱仰起点点头,还以为你狗东西魅力无边。能单独吃饭多少也有点暧昧了呢,行行行,以后不拿你打趣了。可怜劲儿。

  陈路周收拾完东西,弓着背,两手肘撑在膝盖上,东风吹马耳的姿态,低头盯着刚从行李箱里拎出来的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穿。

  朱仰起瞧见,“哟,这颜色可以啊,够骚啊。是上次买那双吗?我看你也没穿过几次,你不是向来不喜欢这种色彩斑斓的撞色吗?”

  “你烦不烦,”他低头,一字一句地说,“要、你、管、我?”

  OK吧。显然陈大少爷是不高兴了呗。朱仰起识时务为俊杰,晚上还指望他拍照发朋友圈装逼呢,于是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十点,两人扛上设备下楼,陈路周还是一身黑,背上松垮地斜着一个挎包,鞋子没换,还是刚才那双黑的,干净利落。反倒是朱仰起,不知道是不是受陈路周的启发,一身花花绿绿,像棵喜气洋洋的圣诞树。所以,徐栀她们一下来,就先看见朱仰起:“这么亮啊,朱哥。”

  朱仰起复读过一年,比他们几个都大,蔡莹莹这么叫,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徐栀跟傅玉青借了车,到看流星雨的地方还有一段山路要开,陈路周把设备放到后备箱,准备去拉驾驶座的车门时,看见徐栀迟迟没上车。

  “干嘛?想开?”他站在她身后懒懒地睨着她问了句。

  你这人很危险啊,怎么老在法律边缘试探。

  徐栀回头看他一眼,“没有,我在想这车还有没有油,上次回来你给傅叔加过油吗?”

  陈路周拉开车门,弯腰进去摁了一下启动键,人出来,“够的,明天我要下去一趟,顺便给他加回去。”

  “你明天又下去啊?去干嘛?”徐栀一边拉车门一边问了句。

  对我没兴趣就不要问这么多。

  陈路周没回答,绑好安全带,副驾的朱仰起也跟着好奇尚异地问了句,“你明天又要下去啊?”

  车子慢慢启动,陈路周打着方向盘,淡淡地嗯了声,“我妈找我。”

  说完,看见后视镜里徐栀两眼冒光,立马先发制人地咳了一声,开口说:“这次不行,以后有机会再介绍你们认识。”

  陈路周就他妈无语,介绍自己妈给别人认识。

  徐栀哦了声,就没说话了。

  陈路周从后视镜里慢慢悠悠地看了她一眼,也不想说话了。

  耍什么脾气。

  夜间开车还是挺刺激的,尤其还是山路,漆黑一片,就着微弱的月光,车远光照不到尽头,山间小路越来越窄,偶尔窜出一只野猫都能吓得人心脏砰砰跳,简直比探险还刺激。陈路周估计也是第一次开夜车,车里几个人都挺紧张的,朱仰起和蔡莹莹一人一只手战战兢兢地牢牢拽着车顶把手,徐栀倒是看起来淡定点。

  本来也没这么吓人,朱仰起和蔡莹莹两个气氛组,路边随便一点风吹草动,他俩就大呼小叫,徐栀实在受不了,使出杀手锏:“要不,陈路周你下来,我来开。”

  朱仰起和蔡莹莹简直惊恐,异口同声,“不行!你都没驾照!”

  徐栀老神在在地斜他俩,“那你俩安静点,真的很吵。”

  陈路周漫不经心地拐过一个弯说:“朱仰起你坐后面去,你真的非常影响我开车。”

  朱仰起拉着把手,一脸“我影响你泡妞了是吗”的表情,心说,你心思不单纯啊陈狗狗,不过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地,“徐栀,咱俩换一下。有人嫌我吵。”

  徐栀看了眼陈路周,不过人没看她,正在专心开车,“哦,好。”

  后半程果然安静很多。不过车内气氛有些割裂,前排两个一句话不说,安静如鸡。后排两个则激情四射的拌了一路嘴,从明星八卦到学校八卦,立场分明。

  “我就喜欢她啊,怎么了,出道这么多年也没有绯闻,演技是差点意思,就不能给人家一点成长空间。说起来,我们学校有个女生长得跟她真像。”

  “谷妍是不是你们学校的啊?”

  “我说的就是她啊,我同班同学。”

  “哇,她真的好漂亮,不过听说私生活有点乱?”

  “乱你妈。”

  蔡莹莹气到,“朱仰起,你怎么骂人呢,你是不是暗恋她啊。”

  “我们学校一大半男生都暗恋她,怎么了,再说,你不要听风就是雨的,她人没那么差,而且真的挺努力一女孩子。”

  在外人面前,朱仰起还是很维护自己学校的女生。而且,确实有很多人了解也不了解就给谷妍打上标签,倒不是单单针对蔡莹莹。为了增俱说服力,还拉上陈路周,这好像是一中男生独有的默契,大概是出于某种集体荣誉感,他们确实还挺保护自己学校的女生,“你说是不是,谷妍确实挺努力的。”

  陈路周快开到,观测点有个斜坡,慢慢踩下刹车减速,只嗯了声,问了句徐栀,“帮我看下,那边能不能上,这边有个石头。我看不清。”

  蔡莹莹也懒得跟他吵,本来就不关她的事儿,刚刚就是好奇八卦一嘴,碰了一鼻子灰,自此便不打算再搭理朱仰起。

  徐栀降下车窗,往外看了眼,“可以,你方向盘先往右打死,退出去一点。”

  “嗯。”

  “陈路周我说往右打死。”

  “知道,看不到我这边有个石头?”他冷淡地睨了她一眼。

  徐栀哦了声,蔡莹莹气急败坏:“你干嘛凶她?”

  不等陈路周说什么,徐栀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了眼蔡莹莹,“他没凶我啊,他说话不是一直都这个调调?”

  什么调调?我凶了啊。

  陈路周熄火,有些挫败地拉上手刹,懒懒散散地靠在驾驶座上说了句,“到了。”

  你真的是一点都看不出来我有点不太爽,是吗?

  明灵山有好几个流星雨观测点,这地方只是其中之一,虽然现在山上没什么人,但大部分高三生都放假,避暑的人还是很多,另外几个观测点人口一定是爆满,陈路周查了好几个点,根据综合实力,选择了这个观测点。这个点什么都好,人少,占位也不错,就是地方小了点,而且四周灌木丛杂乱横生,人迹罕至,估计是平日里来的人也不多。

  蔡莹莹一下车就忘记刚才的不愉快,抱着胳膊瑟瑟发抖,山里温度是真的低,嘴里说话就差开始冒白气,“好冷啊,这里这么荒凉,会不会有蛇啊。”

  徐栀问在一旁架设备的陈路周,“你俩会抓蛇吗?”

  陈路周把三脚架固定住,从包里掏出相机,随手摁了几下快门,看光线,“你怕啊?”

  徐栀四下环顾了一圈:“怕啊。”

  陈路周低着头,专心致志地调广角:“巧了,我也怕。”

  徐栀啊了声,听着四周窸窸窣窣的树叶沙沙作响声,“那怎么办?”

  陈路周瞥她一眼说,“跑,不会?蛇爬起来很慢的,它追不上你,大不了等会我给你殿后。”

  谁知,徐栀叹了口气,“早知道让傅叔也来了。”

  观测点附近有一汪清泉水,清澈见底,那颜色比翡翠还绿,泉眼叮咚叮咚在缓缓流淌,陈路周对着那汪泉水拍了一张照片,莫名泛着一股绿光,他删掉,冷淡地低着头边删边问,“跟我来后悔了是吗?”

  “那倒没有,”徐栀说,“傅叔会抓蛇,你知道这山里一条蛇能卖多少钱吗?你说,五千块钱,扔在地上,你捡不捡?”

  陈路周:“……”

  你眼里,还有点,别的嘛?

  “你被五千块钱咬一口,你觉得值当吗?”陈路周说。

  “所以我问你会不会抓啊,”徐栀一边说着,一边浑不在意地捣鼓着被人废弃已久的烧烤架,“你饿吗,我感觉这个架子洗洗好像还能用,泉水那边有鱼,可以抓来烤。”

  说完,就要去拆架子,陈路周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手腕,嫌弃地给她扯开,“脏不脏啊你。”

  徐栀被他拽了个趔趄,一脑袋磕在他胸口,不过他胸口挂着相机,下巴直接砸在他的相机镜头上,镜头盖直接被她撞飞,徐栀撞到闷不吭声。

  陈路周拽着她的手没松,她手腕很细,一手握过来绰绰有余,他低头下去,想看看她磕哪儿了,徐栀大概觉得这样的举动太过亲密,往身后撤了下,陈路周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还拽着人手腕,只知道这一下应该撞得很重,估计得磕出血,上次陈星齐跟他争相机,牙都给撞掉,磕了一镜头盖的血,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手不手。

  “看下,”他第一次有点哄的语气,“磕哪儿了,我镜头盖都给你撞飞了。”

  徐栀瞥他一眼,一手还被他拽着,一手捂着下巴挺不好意思地问,“贵吗?”

  陈路周:“……”

  还是朱仰起出来打圆场,“你拽着人手干嘛?便宜占够了就赶紧松手。”

  陈路周这才反应过来,低头看一眼,烫手山芋似的把她手甩开,再次假眉三道地把手揣回兜里,然后弯腰去捡刚才被撞飞的镜头盖。

  静谧的山林里,山风好像在呼啸,树叶的沙沙声,泉水的叮咚声,都掩盖不住他疯狂的心跳声。

  朱仰起还不怕死地凑过来,在他耳边说,“耳朵红了你。”

  蔡莹莹刚刚把野餐的桌布铺好,陈路周把上面的包拿开,盘腿坐下去,拿起挂在脖子上的相机,翻出刚刚拍的几张照片,重新调广角,“冻得。”

  朱仰起:“怂。”

  陈路周:“嗯,我怂。”

  流星雨如约而至,原本安静的山头气氛突然高涨起来,明灵山本就不大,有好几个观测点,陈路周选了一个人最少的观测点,但几个观测点距离都不远,山间的风裹挟着各种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欢呼声从四面八方纷涌而至,响彻在他们耳边。

  蔡莹莹和徐栀站在他们前面,蔡莹莹兴奋不已,双手合十,“快快快!许愿啊!暴富!我要暴富!我要漂亮!”

  陈路周第一下没拍到,后面几颗拍到都有点糊,他放下相机,朱仰起看他用手机在聚精会神地查着什么,焦急不已,哥!赶紧拍行吗!先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多壮观啊。

  今晚预估有三十几颗流星,刚刚划过四五颗,平均5秒一颗。

  划过第十颗的时候,陈路周看了眼手表,他往后撤了一步,微微后仰,然后拿镜头一点点对准浩瀚的星空,将人和预计出现流星点的夜空一同框住,朱仰起在沸腾的欢呼声里,听见他低低喊了一句——

  “徐栀,回头看我。”

第20章 靠近·谈心

  如果人生有很多瞬间,流星应该是一个让所有人都想伸手抓住的瞬间。

  徐栀回过头的那刻,身后那张无边无际、黑漆漆的夜幕中,大小如同燃着光火箭矢一般的流星,又一次承载着人们的愿望破空而出,从她身后猝然划过。

  ……

  陈路周拍了好几张,几乎每个镜头都捕捉到,他低头慢悠悠地检查,几张照片连在一起翻页好像一组动画,流星和她回头的瞬间,一遍遍,在他手下得心应手地重放。徐栀扎着高高的马尾,额前碎发在星空下倍显凌乱,最正面的照片是有点糊的,但莫名有种慵懒模糊的氛围感,都不用虚化了。

  身后是漫天闪烁的繁星,星空下的少女一脸茫然,眼神倒有难得的温柔。

  还挺上镜。徐栀五官和轮廓线条都柔和干净,除开那双锋利而清澈的眼睛,长相真是毫无攻击性,一眼看去就是温和听话的邻家妹妹,难怪朱仰起总是叫她妹妹。

  但她又比一般妹妹都酷,很少笑,也很少生气,连凶没凶她都听不出来,整个人大多时候好像都没什么情绪。

  陈路周就没那么见过冷淡的人。

  相比较天马座流星雨,这场流星雨很小,后面零零散散几颗也没人等了,好在今天天气不错,大家能尽兴而归,星空恢复往日宁静璀璨,明灵山彻底恢复平静,鸟儿孤寂地站在树梢上,树叶沙沙声在耳边清晰地刮着。

  大约是今夜的星空也难得,他们都没急着离去,蔡莹莹跟徐栀一样,捣鼓着想在这烤条鱼吃。

  “你刚刚在拍我啊?”徐栀后知后觉。

  陈路周这会儿用上三脚架,打算拍一张夜空的全景,低低嗯了声,“你那边角度比较好。”

  “那你把照片发给我吧,我想发朋友圈。”徐栀说。

  陈路周修长的手指托着相机,正在把对焦环拧到无限远,低头有点找事儿地问了句:“你还会发朋友圈?”

  徐栀看着他镜头里的星空,他真的特别会找角度,莫名地看他一眼,很奇怪他为什么这么说:“为什么我不会。”

  因为我看了啊。

  没等陈路周接话,徐栀有点反应过来,“哦,你看我朋友圈了。”

  “随便看看,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啊,”徐栀帮他把地上的镜头盖捡起来,刚刚被她撞断的,“我发朋友圈都是分组的,你可能看不到。”

  陈路周:“……”

  说呢,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看起来这么清心寡欲。

  徐栀把手机摸出来,真诚地说道:“要不,我现在把你拉进去?然后你把照片发给我?我会署名是你拍的。”

  陈路周这种发朋友圈从来不分组的人,他是无法理解为什么这年头要不是海王,还有人发朋友圈会分组。他怀疑她建了个鱼塘组,但是没有证据,就很不屑。

  “你要拉就拉,问我干嘛,”陈路周调半天焦距不行,打算换一个长镜头,娴熟地将镜头取下来,冲她伸手,口气很不善,“镜头盖给我。”

  徐栀哦了声,蹲在地上,乖乖伸手递过去。

  蔡莹莹刚把架子洗干净兴冲冲回来准备烤鱼,听见他俩说话,没好气地瞪了陈路周一眼,“你干嘛又凶她啊。”

  陈路周从包里拿出一个长镜头,掀开镜头盖,没搭理蔡莹莹,一边驾轻就熟地拧上,一边假仁假意地垂着眼淡淡睨徐栀,“我凶你了?”

  徐栀包容地点点头,“嗯,你刚刚是有点凶,是因为镜头盖吗?你把型号给我,我赔你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