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情急之下,胡乱抓起地上的破碎衣裳穿上,跌跌撞撞地上前,奋力拉拽楚易的左手,叫道:“李真人,楚公子心地善良,此事与他有什么干系?你快放手……”

楚易眼前金星乱闪,渐渐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只觉心肺憋涨难受,直欲爆炸开来,恍惚中忖想:“天下死法千奇百怪,但被自己活活掐死的,只怕独此一家,别无分号了。”

就在这时,呼啸声四起,崖前人影闪烁,第一批魔门追兵已经蜂拥而至。

只听一个尖厉的声音邪笑道:“咦,这不是茅山掌门唐仙子吗?堂堂上清仙子,怎么会深更半夜地和一个光溜溜的男人,藏在黑糊糊的玉女洞里,难道是在学弄玉吹箫吗?”

魔门群妖顿时爆发出一片淫猥的狂呼怪笑声。

又有人怪叫道:“非也非也!你看她衣不蔽体,拉着这赤条条小淫贼的手臂苦苦哀求。定是这小子爽完了之后,一脚将她蹬开,转投我们九宸仙子的怀抱!”

唐梦杳娇靥酡红,羞愤交集,气得微微发抖。“哧”地一声,春水剑顿时吞吐出鞘。但她经脉受损,气剑光芒远不如平时强盛。

楚易心中“咯噔”一下,这才记起自己依旧一丝不挂,恍恍惚惚中自责:“唐仙子一心救我性命,却被我连累,清誉尽毁,还要平白受这些妖魔羞辱……”又是羞惭愧疚,又是愤怒气苦。

迷迷糊糊中,只听楚狂歌哈哈一笑:“老牛鼻子,这些嗡嗡的苍蝇真他奶奶的讨厌,咱们先灭了它们再说!”右手忽地朝外一吐。

翩翩嘤咛一声,顿时被抛飞出数丈外,跌坐在洞角,惊魂甫定,全身酥软无力,微微颤抖,也不知究竟是因为羞怒气恨,还是后怕恐惧。

李芝仪嘿然道:“好!道爷我憋了几天,正他奶奶的手痒哩!”

楚易的左手霍然一松。楚易“啊”地一声,倒退了几步,鼻喉瞬时通畅,空气轰然倒灌而入,犹如醍醐灌顶。

他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气呼吸,平生首次发觉周遭空气竟是如此甜美清新。

唐梦杳大喜,颤声道:“楚公子,你……”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忽然一红,欲言又止。

洞外,一个妖人仍在愤愤叫道:“他奶奶的,依我看最可恨的就是这小淫贼,得了便宜还卖乖。享尽齐人之福倒也罢了,居然赤条条地站在洞口,掐着自己的脖子作无比痛苦状,这不是成心气我们这些老光棍吗?是可忍,孰不可忍!”

群魔狂笑,纷纷叫道:“不错!不如我们宰了这赤条条的小淫贼,再好好安慰唐仙子,滋润滋润她受伤的干渴心田……”

楚狂歌纵声狂笑道:“人生在世,本来就该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你们这些小王八羔子叽叽歪歪地说些什么?全他奶奶的给寡人脱光了吧!”话音未落,一股雄浑真气直冲楚易右臂。

楚易不由自主地大喝一声,飞冲出洞,掌心青光怒放,劈空横扫,一道火焰光刀螺旋爆舞。

“轰!”崖前如被闪电所照,忽然变得一片蓝紫。

“嘭嘭嘭嘭!”方圆十丈之内,爆炸开深碧浅绿的汹涌光波,数十名魔门妖人惨呼迭起,纷纷翻身飞跌,身上火焰熊熊,衣裳瞬间烧了个精光。十几个真气不济的果然“赤条条来去无牵挂”,被烧成了脆皮焦骨。

“太乙离火刀!”“操他奶奶的,太乙天帝!他……他没死!”魔门众人大骇,惊怒交加,慌不迭地扑灭身上火焰,纷纷飞退出十丈开外,炸开了锅似的惊呼乱叫。

“寡人若是死了,阎罗王岂不是要退位让贤么?他敢收寡人吗?”楚狂歌哈哈狂笑,楚易手掌翻飞横扫,又是接连几记太乙离火刀。

碧绿光刀气势狂霸,如雷霆电扫,所到之处,山石迸裂,火焰冲天乱舞,妖人纷纷仓皇跌退。

呼叫声中,空中人影飞舞,第二批魔门追兵又已赶至,少说也有八九十人。

李芝仪早已手痒难耐,生怕又被楚狂歌抢先,喝道:“老妖怪,这些小妖就交给道爷我了!让我祭祭这把天下第一神剑!”

楚易左臂忽然一涨,真气滔滔灌冲,手指变换弹舞,口中急速地念叨着许多自己听不懂的咒语。

“叮!”斜插在地的天枢剑青光大盛,突然拔地爆射而出。光芒潋滟,风雷咆哮,犹如霹雳横空飞舞,天地之间顿时一片青白明亮。

魔门群妖大骇,失声叫道:“天枢剑!”

惊叫很快就变成了惨叫。青光纵横闪耀,刹那之间,便有数十颗头颅带着血箭冲天飞起,四处抛落。

李芝仪哈哈大笑道:“北斗阑干南斗斜,妖魔鬼怪回老家!”

魔门众人听出他的声音,顿时又是一阵惊呼骚动:“是太乙老道!”“老……老牛鼻子也在这里!他没被洪炉烧死!”“他奶奶的,好人不长命,祸害延千年啊!”

道门诸仙之中,紫微真人张宿、太乙真人李芝仪、玄真散人杜采石、玉虚真人玉虚子所杀的魔门妖邪最为众多,因此这四人在魔门中的声威也最为显赫,号称“魔门四杀”。

许多妖魔只要听到这四人的名字,立即闻风丧胆,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