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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虽然疑惑而恼怒,但第三日子时一到,立刻带着手下直扑豪门客栈。
豪门客栈在城中最繁华的富庶区,五人各自带着手下赶到时,客栈尚未打烊,五人也不怕惊扰房客,直闯进去,立刻有眼线迎上来禀报道:“猎物就在房中,根本没有离开这豪门客栈一步。”
五人一挥手,手下立刻把客栈完全包围,就在大家布置人手堵住各处退路、安抚客栈老板和房客时,唐千手已闪电般扑向二楼,却在楼梯中央被梅万朵拦住,唐千手想从一旁绕过,也都被梅万朵挡了回来。
“你干什么?”唐千手愤怒地质问,手已悄悄探入怀中。这时彭刀也悄然从楼下跃上二楼,正要扑向后面的上房,只见一粒黑乎乎的弹丸从楼下突然暴射而来,直袭面门,彭刀大惊失色,忙一个鹞子翻身狼狈翻下二楼,抽刀怒视楼下的雷横厉喝:“你居然敢用霹雳子射我?”
众人盯着那粒弹丸,只见它在二楼的墙上弹了一下,滴溜溜滚下楼来,在地板上骨碌碌乱转,吓得众人慌忙躲闪。那弹丸直滚到雷横脚边,却被雷横一脚踩住,就在众人惊疑不定时,只见雷横缓缓扫视众人一眼,冷冷地道:“这粒没有装药,但若谁再想抢先一步上二楼,莫怪我雷横心狠手辣,来个玉石俱焚,一拍两散!”说着扬了扬手中扣着的一把霹雳子。
正想溜出大厅,从窗外摸上二楼的南宫俊听到这话,只好停住脚步,手扶剑柄,阴阴地道:“你想怎样?难道要咱们先分个胜负?”
雷横盯着南宫俊缓缓道:“这次的猎物根本就没有逃,咱们根本不叫打猎,只看谁出手快点就能斩下他的头,这样赌来还有什么意思?”
彭刀恨恨地道:“那你说怎样,是不是要咱们先在这儿分个胜败生死?”
此话一出,五人立刻全神戒备,各人的手下更是剑拔弩张,空气中立即漫起一股炽人的戾气,就象一点火星都能点燃。
“真是笑话,”梅万朵突然调侃道,“咱们是不是在干那种大雁没打下来,就先讨论清炖还是红烧的蠢事?”
“不错,咱们把这节先放下,”雷横立刻附和,“先一起去斩下猎物的头,再来决定猎物头颅的归属。”
南宫俊缓缓收起长剑,点头道:“这样也好,无论猎物死在谁的手里,都不算数。”
彭刀恨恨瞪了雷横一眼,也道:“好,咱们先杀了猎物,再另外赌输赢!”
几人对望一眼,皆微微点头同意,然后一挥手,让众手下退开,便要一起登楼。
“好啊,这样最好!”突听有人叫道,声音中满是揶揄,众人循声望去,却是宿醉方醒的邢无名鼓掌叫着,正施施然从楼上下来,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悠然度到大厅中央一张方桌旁坐下,从怀中掏出几粒骰子,往桌上一掷,大叫一声“通杀”,然后笑望众人道:“大家就赌把骰子怎样?赌在下头颅的归属,让我来给你们作公证如何?”
彭刀五人惊疑不定,面面相觑,第一次见猎物主动送上门来,反而不知该如何出手,大厅中一时鸦雀无声。
“好啊!我看这样最公平,”沉寂中,突听唐千手发话道,“咱们就在骰子上见高低!”
“不行!”唐千手话音刚落,立刻传来彭刀的反驳,“谁不知小唐你嗜赌成精,在川中有小赌圣之称,这里谁是你的对手?”
“是啊,若是赌骰子,那还有何新意与刺激,犯得着咱们花这么大的精力和本钱?”南宫俊也连连摇头,以南宫家雄厚的财力和现在地盘上的优势,自然也不愿赌那全靠运气的骰子。
见雷横和梅万朵也露出不愿之色,唐千手恨恨地道:“那你们说怎么办?总不成武功上见高低吧?这里几位都是我的前辈和大哥,若要论武功,小弟可不敢奉陪。”
五人相互对望,心中难以决断,若真要论武功,一来拉不开脸,二来难免有损伤,五人都不是寻常之辈,背后都有着庞大的势力,虽然这个猎人游戏就象豪门大户秋后的狩猎一样,早已成为几大世家实力的竞赛,但谁都还是不想把赌博竞赛变成战争,而给家族树下强敌。
雷横见大家难以决断,突然转向邢无名问:“你为何不逃?算准看我们笑话不是?”
邢无名微微一笑道:“这可不敢,只是三天时间,我根本没一丝机会逃过诸位眼线,与其惶惶然如丧家之犬般逃命,不如好吃好喝玩乐三天。”
“那你想怎样?”雷横愤愤地问,“给你多长时间你才愿逃?”
“十天!”邢无名悠然道,“给我十天时间,我能看到一丝希望,自然会拼命地逃,谁不知生命宝贵,谁不想赢那一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好舒舒服服地过下半辈子?”
“十天?”望着好整以暇的邢无名,雷横真恨不得一把掌扇过去,粗粗的脖子上更是青筋暴绽,愤然半晌,最后还是把眼光转向其余四人。只见唐千手白着脸点了点头,梅万朵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南宫俊叹息着摇摇头,立刻又缓缓点头,彭刀则一巴掌拍碎一张桌子,大骂:“ *** ,老子还第一次让人勒索,让个猎物勒索,你千万不要落在我手里,不然我要你为今天的话后悔,做鬼都后悔!”
邢无名悠然一笑道:“几位还有没有异议?若没有,请带上门离开,你们已经影响了我的休息,我要好好睡一觉,养好精神,明天开始咱们的游戏。”
雷横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微微点头道:“好!给你十天,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猎物,这个游戏变得越来越有趣了,我欣赏你!”说完,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彭刀恨恨地瞪了邢无名一眼,忿然摔袖出门,梅万朵阴阴地打量邢无名片刻,也飘然离开,唐千手则皮笑肉不笑地拍拍邢无名肩头道:“好样的,若你不是猎物,我到真想交你这个朋友。”
落在最后的南宫俊悄然对邢无名道:“你若往海上逃,我定给你家人或朋友一大笔钱,并让你舒舒服服地过完一个月再死。”
望着众人离去后空荡荡的大厅,邢无名悄悄吁了口气,抹抹满脸冷汗,长长地伸个懒腰,打着呵欠,缓缓上楼入房歇息。
四 猎踪惊失
十天,在一个人的一生中只是短短一瞬,但此刻,却让彭刀感到是如此的漫长,躲在金陵城添香楼头牌红姑娘的香房中,望着桌上堆满的各种线报,彭刀只有不停地喝酒,这些线报让彭刀怎么也看不明白,真想提前动手,却格于诺言,只好强忍着,到不是一定要对猎物守什么信,只是自己的行动必定瞒不过其他几个猎人,同样,他们的行动也决瞒不过自己,正式捕猎前可以由眼线对猎物的行止进行盯梢汇报,但决不能追踪或干扰猎物行动,这是大家共同遵守的准则,相信他们现在也和自己一样,除了把力气用在女人身上,都只有疑惑而憋闷地躲着喝酒。
最后的线报都只有一个内容――――猎物在湖北境内一偏僻小湖中消失,再没从水中出来过。
难熬的十天终于过去,彭刀象阵风般冲出添香楼,楼外早已备下骏马,彭刀飞身上马,带着众手下呼啸而去,人人都是一人双骑,沿途换马不换人,务必要抢在另外几个猎人之前赶到目的地。
一路不分昼夜,马不停踢,除了必要的打尖休息,没有囫囵睡过一个好觉,三天后,总算赶到湖北境内一偏僻荒野,这里是个小小的湖泊,有一条小河源源不断地注入清水,湖泊小河均藏在群山环抱中,鲜为人知,当彭刀拼命赶到时,才发现这偏僻的荒野已经相当热闹。南宫俊和雷横一行居然已先一步赶到。
“彭兄来迟了。”南宫俊望着颇有些狼狈的彭刀一行,淡然道,他那副仍然潇洒倜傥的模样让彭刀十分奇怪,却又不好直问,只有悄悄招两个负责跟踪他们的眼线问:“他们怎么来的?”
眼线忙答道:“一路坐车,沿途换马换车不换人,一步不停地到此。”
“妈的,我怎么没想到?”彭刀忍不住暗骂一声,说话间,只见梅万朵唐千手一行也先后匆匆赶来。
“现在什么情况?”顾不得理会别人,彭刀悄然询问几个眼线的头目。
“猎物一路游山玩水,买了不少东西,似乎漫无目的,到这里后突然换上水靠潜入湖中,就再没起来过,沿河上下游的兄弟都没发现他的踪影,南宫公子和雷横已经派手下下水去找了。”头目简短地禀报道。
“你们怎么不下水去找?”彭刀气冲冲地问。
“我们……我们都不会水。”头目哭丧着脸。
“笨蛋!”彭刀忍不住给了那头目一把掌,然后疾步赶到湖边,只见湖中有几个身着水靠的南宫家和雷家弟子在浮浮沉沉,彭刀突然省起自己也不会水,只有在湖边干瞪眼的份。
“公子,这里发现一个岩洞,象是经过修凿!”一个南宫家弟子突然在水中兴奋地喊。南宫俊一听,暗骂一声笨蛋,立刻叫手下取过自己的水靠,刚换上水靠,已有一个人影象鱼一般,悄无声息地跃入水中,却是只脱去外套的唐千手。
望着雷横、南宫俊、梅万朵也争先恐后地跟着没入水中,彭刀跺着脚破口大骂:“ *** 什么地方不好躲,躲到水里,害我一分机会都没有,这回是输定了!”
一个手下突然怯怯地道:“少主,小人还略通点水性。”
“妈的,干嘛不早说,快跟着下去看看,好歹让我知道谁是最后的赢家!”彭刀怒骂着,虽然手下去也是白搭,猎物只有死在五个猎人手里才算数,但彭刀隐隐觉得这回的猎物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捕杀。
时间已经过去了快半个时辰,湖面除了微风拂过的点点涟漪,不见一丝动静,彭刀盯着平静的湖水,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心中愈加坚信南宫俊他们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得手。
“少主,少主,快到这边来!”身后远远传来一声呼唤,彭刀回头一看,却是那入水追踪的手下在数十丈远的山坳那边招手,彭刀顾不得奇怪,一挥手,带着手下匆忙奔去,转到湖边看不见的山坳深处,才发觉几个入水追踪者都水淋淋地聚集在这里,唐千手更是抱着一只脚在破口大骂,那脚已经血肉模糊。
“怎么回事?”彭刀忙问。
那个入水追踪的手下忙道:“小人尾随着几位大爷穿过一个水下的岩洞,潜了数丈,地势渐渐升高,最后高出水面,然后发现一个天然的密洞,里面食物被褥灯火等用具一应俱全,像是有人住过,唐公子最先发现另一个出口,当先从那出口追去,却在秘道中被兽夹伤了只脚,秘道中还布有铁钉、竹枪、弩弓等机关,南宫公子也吃了点亏,秘道的出口就开在这隐秘的山坳深处。”
彭刀这才注意到南宫俊神情委顿,不复潇洒模样,不禁幸灾乐祸地笑道:“哈哈,这回的猎物果然有些本事,我都忍不住要喜欢他了!”
南宫俊面色一沉,唐千手更是张嘴欲骂,却又生生忍住,直憋得小脸通红。
雷横冷冷地道:“大家莫要内讧,这回我们遇到对手了,单从这秘道的工程来看,虽然大半是借了天然溶洞的便宜,但也决不是一人之力可以完成,这次人家是有备而来,志在必得,若真让他最后逃脱,咱们几家的面子就都丢大了。”
梅万朵也道:“看秘洞中的情形,猎物在那里休息了几天,然后才从这出口溜出来,躲过了所有的眼线,心机真是不可谓不深啊。”
南宫俊冷哼一声道:“这样就想躲过我南宫家的追踪,只怕还没那么容易。”说着拍拍手,此时,几家的手下已陆续聚集到这山坳中来,立刻有南宫俊的手下把那只貌似狐狸的金丝犬抱来,一撒手,那犬就闪电般窜入洞中,另外几只猎犬也被人牵入秘道。
山腹中隐约传来此起彼伏的犬吠声,却没有一只猎犬追踪出来,大家正在奇怪,只见南宫俊的手下抱着不停挣扎的金丝犬出来禀报:“金丝犬只围着一堆旧衣物狂吠,怎么也不肯出来。”
不一会,另外几只猎犬也被众人拉了出来,都和金丝犬一样,围着堆旧衣物发狂,却不去追踪猎物。
旧衣物摆在众人面前,那是曾经穿在猎物身上的破旧衣衫,望着众猎犬只围着它打转,众人面面相觑,要知道作为经验丰富的猎狗,决不会在一个死物面前作过多的逗留,除非它已经闻不到猎物的味道,可猎物是如何隐去身上的体味,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看来,咱们是完全失去了猎物的踪迹,这种情形可没有遇到过几回!”彭刀面色终于慎重起来,微微叹息。
南宫俊连连摇头道:“金丝犬嗅觉最灵,如今连它也闻不到猎物的味道,恐怕天下的猎犬也都不行。”
梅万朵也恨恨地道:“看猎物当初那副胆怯畏缩的模样,原来却是在伴猪吃老虎,咱们可都看走了眼呢!”
“时间紧迫,咱们得动用家族的力量了,”雷横缓缓道,“大家请立刻传书各家所有的堂口,留意最近在地盘上出现的陌生人,这方圆几百里更要仔细地搜,我从这秘道工程追查,希望能找到施工的工匠,看看能否从那找到些线索,南宫老弟最善追踪术,猎物离开这里总要留下点蛛丝马迹,就麻烦你负责追踪,彭老弟和梅兄请立刻赶回仙霞居外布防,那是我们最后一道防线,决不容失,唐少行动不便,就请带手下负责这附近地界的搜查,霹雳堂在附近的堂口会配合你,这样分工大家有没有异议?”
众人对望一眼,然后微微点头,只有唐千手问:“那赌局怎么算?”
“照旧,谁运气好谁赢!”雷横冷冷地道,见众人再无异议,雷横一挥手:“大家要抓紧,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六天,猎物若是想赢,恐怕已在赶回仙霞居的路上。”
五 天罗地网
滁州,金陵西面一处重镇,也是由西通往金陵最后一处重镇,因此,作为南宫世家在本地的头面人物,源丰商号的老板胡金利在接到南宫俊的飞鸽传书后,顿感责任重大,立刻传令黑白两道的朋友和自己的手下,务必在所有通往金陵的大小通道上设立密哨,并亲自前往滁州府衙,买通官府出面,在通往金陵的各条道路上设卡,拦住所有往金陵方向去的陌生人,宁肯错抓一千,也决不漏掉一个。
虽然滁州是处重镇,但来往的商贩、走卒并不算多,并且都是经常往来的老熟人,所以陌生人虽不是罕见,却也比较稀少。因此,当一个陌生汉子暗中买通官府衙役,顺利通过官府的哨卡绕城而过时,立刻引起了胡金利的警觉,若不是自己的暗哨飞速回报,那汉子说不定就这样悄悄地通过了胡金利的地盘。
“这位先生请留步,请原谅在下的无礼,先生高姓不知可否见告?”在滁州东南十里外追上那汉子后,胡金利恭谦地拱手鞠躬,为自己的唐突无声道歉,作为南宫世家独掌一方的异姓弟子,谦虚谨慎永远是第一美德。
那汉子面容透着与年龄不相称的落拓和沧桑,衣衫却又光鲜得象个富家子,胯下更是高头俊马,象个一夜暴富的幸运汉,只见他警惕地打量着前呼后拥的胡金利,小心翼翼地问:“我从没见过你,不知你为何要打听在下姓名?”
胡金利更加恭谦地道:“阁下模样让我想起我家大公子一个失散多时的朋友,所以才冒昧来证实一下。”
那汉子笑着摇头道:“你大概认错了人,咱们这是初次谋面,我也不认识南宫世家任何人。”
“是么?”胡金利假笑道,“那就请先生到府上小住几日,待我家公子亲自赶来相认,若真的认错,在下定当郑重道歉,并恭送先生离开。”
那汉子皱起眉头:“我尚有要事,不便耽搁,还望先生回复你家公子,就说在下并非他的朋友。”
胡金利遗憾地摊摊手,惋惜道:“那位朋友欠了我家公子一大笔钱,公子一直在找他,如果知道我轻易放走了一个貌似那位朋友的人,定不会饶了我,还望兄弟体谅在下的难处,随我暂回滁州,耽误一日半日,我家公子随后就到,若真认错了人,我胡金利必定诚恳赔罪。”
汉子扫视着呈扇形向自己包围过来的胡金利众手下,微微一笑道:“好吧,我就跟你暂回滁州。”
胡金利松了口气,摆出一个“请”的手势,只见那汉子拍马往回便走,胡金利一干人打马尾随跟上。只见那汉子纵马越行越快,来到一处岔路口,突然拨马望南面一条小道飞奔,早有防备的胡金利立刻从马背上凌空跃起,如苍鹰搏兔,直抓向那汉子后心,只见那汉子回身出掌,在马背上只手抵挡凌空袭来的胡金利,只见胡金利如鹰如隼,双爪连连抓向那大汉后心,大汉扭曲着身子,只手总是难以抵挡双爪,终于被胡金利抓中手臂,就在胡金利利爪尚未抓实的一瞬,汉子胯下骏马已奋力向前飞驰,把胡金利远远甩开,胡金利力竭息沉,唯有倒翻而退,手中仅抓着那汉子一幅衣袖,没讨到任何便宜,看看那汉子纵马远去,胡金利只有返身上马苦追,前方,峰峦俊秀、苍翠欲滴的琅琊山遥遥在望。
“射马!”见那汉子就要逃入山中,胡金利当机立断地下令,立刻,身旁无数弓弦暴响,乱箭如流星呼啸而出,立有两箭射中了那汉子的马股,那马勉力奔行数十百丈,便嘶叫着软倒在地,那汉子飞身下马,身手竟然出奇的矫健,跟着如脱兔惊鹿般,向琅琊山闪电逃去。
一路追击,山路渐行渐陡,马匹越加吃力,胡金利一挥手,立刻弃马,只见山势险峻陡峭,那汉子的身影在蜿蜒的山道上如羚羊狡兔。以轻功见长,并熟悉地形的胡金利居然追之不及。看看那汉子身影渐渐隐入山峦之中,胡金利立刻对手下吩咐:“快通知附近的兄弟,在琅琊山所有大小山道上设立暗桩眼线、关卡陷阱,尽可能封锁所有山道,通知山上几家寺院的主持,望他们留意陌生人,另外再飞马禀报大公子,就说一身材相貌和目标酷似的家伙已逃入琅琊山,望公子尽快赶来。”
手下立刻分头去办,雷厉风行不亚于正规军队,南宫世家能在江湖上屹立数百年不倒,决不是仅仅靠财力武功,更不是因为偶然。
黄昏时分,南宫俊便带着众手下飞速赶来,胡金利立刻简短地禀报经过。听到撕下那汉子衣袖一节,南宫俊双眼一亮,立刻把那幅衣衫让金丝犬闻闻,金丝犬嗅嗅衣衫,立刻循着气味,望山上闪电般追去。
南宫俊一直冷着的脸上终于现出一丝暖意,任何猎物只要被金丝犬吊上,它就决计逃不了。
天黑时分,金丝犬一路顺山道经醉翁亭,绕过琅琊寺、归云洞一路上山,眼看前方南天门、会峰亭遥遥在望,金丝犬却突然折向西,沿一隐秘小道追入密林之中。
见金丝犬开始变得兴奋而急躁,南宫俊知道渐渐接近目标了,立刻挥挥手,让大多数轻功稍差的手下分两拨从两侧暗暗绕过去,自己则带着几个身手出众的好手悄悄跟在金丝犬后,闪电般扑向密林深处。
金丝犬突然在一棵大树下停下来,不停地四处嗅着,小心翼翼地绕树而走,突听“咔”一声轻响,跟着传来金丝犬的惨叫,却是被埋着的兽夹夹住了前脚,金丝犬虽然聪明,毕竟也无法逃过人的圈套。
南宫俊顾不得理会爱犬,突然闪电射出,如灵猴般踏树而上,那棵大树的树干上留有新鲜擦痕,猎物多半躲在树上歇息。
一个黑影蓦地从天而降,南宫俊长剑怒挥而出,只见剑光闪烁中,黑影立时变成碎片飘飘散开,却只是一件衣衫。南宫俊身形不停,轻盈如松鼠,直窜到树冠深处,只见密集的树杈中有一个衣物做成的窝,伸手一摸,尚留有余温,显然猎物本是在这儿歇息,南宫俊凝目四顾,突然目瞪口呆,只见离树不远,那个猎物正展开双臂,身形飘飘,在月色下凌空而行,似御风而去的仙人,横空越过树下众人,越过数十丈的开阔地,渐渐隐入对面的山石之后。围在树下的众人瞠目结舌,呆呆地望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心中突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惧,这简直不是任何武功能达到的境界,简直就是妖术!
“妈的!没什么好奇怪,”树上突然传来南宫俊的厉喝,“不过是踏着一根钓鱼丝!大家快追!”
众人一听,心中立时释然,长长舒了口气,向猎物消失的方向追去,但那面山石壁立如仞,众人只有搭起人梯,缓缓向上攀爬。南宫俊则小心翼翼地踏着那根肉眼难见的钓鱼丝,凌空追去,刚到一半,突感脚下一空,那根丝线已被猎物从对面割断,南宫俊无奈飘然落地。待南宫俊率手下登上那面山壁时,哪里还有猎物的影子。
南宫俊脸色铁青,恨恨地吩咐:“立刻调集人手封山,把所有猎狗都弄上来,大家轮换着一刻不歇地追,只要他逃不出这琅琊山区,无论他有什么伎俩,使什么手段,咱们撵都能把他撵死!”
金陵城这几日无声地透着剑拔弩张,有不少外地拿刀佩剑的彪悍汉子突然出现在城中,尤其聚集城西筒子巷一带,毫不掩饰他们的跋扈与张扬,细心人会发现,这些汉子竟然分别属于江湖上势力最大的几大世家。
彭刀躲在筒子巷对面一间普通客栈二楼,客房的窗口正好对着筒子巷出口,虽然身在金陵,彭刀的心却不在这里,仙霞居外早已经层层布防,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不要说一个人,就是一只老鼠恐怕都别想溜进仙霞居,如果猎物要想尝试闯进仙霞居的话,那一定是疯了。
桌上摆着最新的线报,使身在金陵的彭刀对其余几路人马的行动了如指掌,知道南宫俊在琅琊山发现了目标,唐千手与雷横也蜂拥而去,南宫俊还和猎物照过面,并且差点就得手。看到这些,彭刀就心急如焚,看来猎物被困在了琅琊山,而自己却在这里眼睁睁看着别人争先恐后地争胜,自己就这样提前出局,彭刀决不甘心。
一个月的期限已经快到,彭刀踌躇再三,终于下定决心,立刻找到同样心急如焚的梅万朵,开门见山地道:“梅宗主,咱们在这里守株待兔,没赌就已经输了,难道你甘心?”
梅万朵翻翻怪眼,没好气地道:“那还能怎样?大家当初都有分工,再说滁州附近山势连绵,南宫俊他们要想封山谈何容易,万一猎物从琅琊山逃脱,回了这仙霞居,咱们的脸不都丢大了?”
“去 *** 分工!”彭刀忍不住骂道,“雷横那小子成心算计咱们,猎物根本就没有机会回到这仙霞居来,就算回了金陵城,一看到咱们这阵势,也决不敢在附近露面!”
梅万朵搓着手,想想问:“那你想怎样?”
彭刀成竹在胸地道:“留下所有人手围住仙霞居,咱们孤身赶往琅琊山,只要咱们责令手下决不放任何人进仙霞居,就算猎物侥幸逃回金陵,进不了仙霞居也是白搭。”
梅万朵略一沉吟,枯萎的脸上渐渐泛出点兴奋的红晕,终于击掌点头道:“好!就这么办!”
六 猎物伏诛
琅琊山西面的山脚下,有一个偏僻而破旧的小酒馆,象这样的酒馆都主要靠每年几次庙会时过往的香客养活,平时则实在难有生意上门,所以当一个衣衫褴褛、神情疲惫的汉子来到这酒馆中时,那个老板兼伙计的干巴老头忙屁颠屁颠地上前端茶递水,殷勤招呼。
“给我包十个馒头,一斤牛肉,再来壶酒。”那汉子涩声吩咐,象经过长途跋涉,声音中透着无尽的疲惫和倦意,双眼更是血红浮肿,就象三天都没有合过眼。
老头大声答应着去张罗,待送上酒菜时,汉子立刻抓过酒壶胡乱灌了几大口,顾不得抹抹嘴角的残酒,就把一个馒头囫囵塞入口中,跟着抓起剩下的馒头和牛肉,扔一块碎银给老头就要走,老头忙拉住他,抱歉地道:“客官还是给我十八个铜板的零钱吧,小本经营,实在找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