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武侠古典 古典武侠小说10页上一章:杜黄皮 作者:媚媚猫/青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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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阔海十分动心,直追到离城不远才停下来,眼看着这队人马又是连滚带爬的回城,这城门也是立即关上了,城头稀稀落落的射下箭来,捡起来看也是普通的短失,看来呼林城防确实虚弱,前一次精锐出来探他虚实,后一次就是全体出击拼死挣扎了,大概苑军没有算到西瞻将呼林城守城用的东西尽数毁了,此时无力守城,只好出迎。可惜自己没有趁刚才跟着他们一鼓作气冲进去,呼林城墙又高又坚固,一会冲起来免不得多费许多功夫!
他正待下令调整好队形猛攻呼林城,谁知城门第三次打开了,这一次出来的五千兵士一交手孙阔海就不知好气还是好笑,这么烂的兵也派出来打仗,看来苑军真的没人可用了。也是三下两下,这些人就夺路狂奔,一路呼喊着跑回城了。他们打起来虽然没用,喊起来却中气十足,有的呼天喊地,有的哭爹叫娘,甚至还有些痞子气大的,只管破口大骂,西瞻人的祖宗被他们换成了自己和无数种稀奇古怪的动物。不得不说,他们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
西瞻大军终于得到主帅的许可,挥舞起弯刀向这群无比可恶的人追去,他们跟着这些败兵的脚步直追到城下才让大苑人手忙脚乱的关上城门,攻城有素的西瞻人立即抬起巨木撞击城门,后面的兵士立即架起云梯,一个个向城头爬去,天上已经挂起晚霞,把灰白色的呼林城映照的一片金黄,就像一块油炸糕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蚂蚁。
“参军!快点放礌石吧,若冲上来的人太多弟兄们就挡不住了!”一个偏将说。
青瞳摇摇头:“再等等,让他们攻进外城也无妨,我们还有内城可守。周将军给了我们这么长时间,我们也要给他争取一点时间!”她的嘴唇咬得紧紧的,心里一团混乱!
周远征身边的土地已经吸饱了鲜血,变得松软又泥泞,一脚踩上去,就有一股暗红色的血从地里挤出来。可地上的人还在厮杀着,不断有新的血淋下来,这土地再也喝不下这么多血了,就像浇多了水又无处流的花盆,地势低一点的地方就洼着一滩滩血水,有些还是新鲜的,踩上去会溅起一片血花,有些已经半凝固了,踩上去就有些打滑。晚霞绚丽的颜色洒落在呼林城周围,将这片惨烈的战场映照成一幅滴血的画卷。
剩余的呼林守兵就在这血的沼泽里继续战斗着,人已经累得很麻木,只是机械的挥刀砍杀。周远征身上带着两支长箭,还有一支贯穿右肩的箭已经被他自己拔出去了,右手无力,此刻银枪交由左手握着,刺出的速度也慢下来。呼林一万多守军此刻活下来的已经不足百人,凭这几十个人,还挡得住下一阵刀枪箭雨吗?
‘看来左手是不如右手灵活,平时她也觉得不方便吧!’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明明死到临头,他现在想的竟然是这种问题。而且,心中竟有一点点欣喜,听说人死前什么样做了鬼也是什么样,自己和她有一点地方是一样的了,等做鬼时都是右手不能用力的残废鬼。
“将军你看!西瞻撤兵了!”第五连江大声喊道。本来围着他们的西瞻军退潮一样散开,只有人象征性的射了几箭,和他们对敌的西瞻人已经寒透了心,如果有选择,谁也不愿意和疯子打仗。
周远征定睛一看,突然急了起来:“他们攻城去了,不知能不能守得住,连江,我们在追上去杀一阵,不能让西瞻人顺顺当当过去!”
“将军!”无数个颤抖的声音一起叫他。
周远征霍然回头,见到的是满眼都是泪水的武本善,和他身后陆续汇集的五千定远军。
“武本善?你来干什么,为什么不守城?”
“将军!”武本善看着几乎认不出来模样的周远征,眼泪长长的流下来:“我奉命接应您回去,您和弟兄们跟我回城吧。”
周远征一把抓住他,急道:“接应什么,你不在,谁来守城?”
武本善道:“是胡久利…”
周远征急得跳起来:“他怎么守得住!快,我们回去!”
“…还有童参军。”
周远征一下子安静下来,半晌无语。武本善叫了几声将军,才见到两行眼泪突然从他的眼中痛快的奔流下来,他脸上的血已经凝成壳子,这两行泪翻几个个就成了血水,浓的一时滴不下去,就静静的挂在下颌。
过了半晌,他才用做梦一般的声音道:“这么说…她平安?”
“是,她平安!我们的东西战营平安!我们的呼林城也一定不会失去!将军啊,现在你们也安全了!”武本善的眼泪也痛快的奔流下来。
周远征欢快的笑了,连泪水趟开的两条血路都透着幸福,他就这么笑着倒了下去,那笑脸定格在呼林关外车轮大的夕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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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一爱,爱从何来?来自明眸如水,来自轻眉如黛。
千古一爱,爱从你来,你是那样咄咄,你是那样乖乖。
千古一爱,爱从何来?来自智慧如山,来自襟怀如海。
千古一爱,爱从你来,你是那样多姿,你是那样华彩。
惜只惜,慨只慨,那爱字到死也没说出来,
惜之惜啊,慨之慨,这爱字到死——也没说出来…
插播
“参军!武将军回来了!”
青瞳赶紧站起来,她心中紧张的几乎喘不过气:“周将军怎样?”
“就在门外,只是…”报信的士兵张了张嘴没再说话,脸上却露出不忍看她的表情。青瞳立时明白,她的心跌至脚下,手脚一片冰凉。过了一会,她才开口:“抬进来吧。”声音又干又涩。
“报参军!西瞻人有一个千人队攻进外城了!”
青瞳低低的道:“通知林逸凡放水吧。冲走这一千人就关了外城门,平时该怎么守城就怎么守城,滚木礌石都够用,让武本善指挥,等副帅来援,西瞻人自然会退兵。”
报信的兵士有些意外:“参军你不去指挥吗?”
青瞳挥挥手示意他走,一句话也不愿意说了。那兵士边走边回头看她,参军看上去太安静了,安静的让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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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播一下:周远征死这一段还有这样一个版本,在杂志连载的时候被毙掉了,
书接这里:
“是,她平安!我们的东西战营平安!我们的呼林城也一定不会失去!将军啊,现在你们也安全了!”武本善的眼泪也痛快的奔流下来。
“平安?”周远征环视身边不足一百个兄弟,苦涩的笑了。只听见扑通扑通的声音响起,激战后的士兵接二连三倒在地上,有些直接就睡了过去,他们实在太累、太紧张、太愤怒了,这些情绪耗光了所有体力,一放松下来,大家已经是站都站不稳了。周远征的身子也晃了一晃,眼前的景色一片模糊,武本善连忙过来扶他,周远征用手将他推开,随即把银枪戳在地上支撑身体,他不愿意让人扶。
武本善指挥着士兵把这些呼林守军背起来,快速向城中撤回。行至南门附近,西门那边的西瞻军已经开始声势浩大的攻城了,冲杀声震耳欲聋。
武本善开始组织士兵进城,背着人的先走,留下每个小队的小队长和身手最好的人断后,当他们三分之二的人平安撤回城中时,西瞻的一队骑兵杀过来了。西瞻的主力仍然在攻西门,因为人数足够,孙阔海同时派了三支人马骚扰另外三个城门,好让苑军分出兵力,给西门进一步减轻压力。
武本善急了:“周将军,你快进城,我给你断后!”
周远征唰的举起银枪,喝道:“武本善,带弟兄们先回去。我断后!”
“不,将军,参军命我出城接应你,你先走!我们去拖住西瞻人。”
周远征面目狰狞的吼道:“放屁!周远征什么时候抛下过弟兄们!参军不过是军中末吏,她的命令做不得数,你快进城组织守城,这是本将军的军令!”
“是!”武本善无奈应道,带着士兵撤回城中。
只是片刻,西瞻人就杀过来了,在呼林城南门下,苑军和西瞻军又一次白刃交锋,南门远比西门狭窄,西瞻人挤进去的几个都被先进城的苑军杀死了,可是还不断有西瞻兵潮水一样涌上来,照这样下去,南门迟早会攻破,周远征都被十几个西瞻人围住,叮叮当当的砍杀着,苑军尚有几十人未能进去,也和西瞻人杀做一处。
武本善大急,只是不断催促:“快!快!”又有几个苑军进了去,然而更多的西瞻人跟了进去,形式十分危急,周远征突然发出地动山摇的一声大喝:“武本善,关城门!”与他对敌的几个西瞻人齐齐一惊,随即心头一凉,已经被一枪刺穿,再看周远征一人一骑已经被银光围住,看不出身形,那一杆长枪在他手中已经化作一条银龙,被疲惫压倒的斗志再次昂扬,那银龙不是在战斗,而是在舞蹈。它矫健的摆着尾巴,坚定的昂起头颅,激烈的挺起胸膛,在美丽的夕阳中尽力舒展着雄壮的身躯,一切的阻碍都在这舞蹈中败退,飞扬的血花是这舞蹈的点缀,兵刃的交响是这舞蹈的配乐,这条龙,竟然是那样美!周远征从来没有将自己的枪法发挥的如此淋漓尽致。
城门在苑军的哭泣声中关上了,他们知道在等下去是什么后果,所以为了城中上万的弟兄,为了若呼林失守就危矣的定远战营,城门在几十个弟兄的眼前关闭,将他们冰冷的推出家门之外。城外的几十个苑军霍然转身,凝聚最后的精力,扑向家门前的敌人。
城头的武本善忽听身边传来青瞳熟悉的声音:“垂索!”几十条长索突地从城头垂下,长索都是极韧的牛筋,下端绑着铁钩,这是林逸凡准备救火用的。
“参军,你怎么到南门来了,西门不是正吃紧吗?”
“不要紧,我有分数。”青瞳简单的道:“让弟兄们把铁钩勾在腰带上,我们把他们拉上来。武本善,你带人弓箭掩护!”
听到喊话,城外的几十人连忙抢到城下,依言用铁钩勾住腰带,西瞻人也发现了这些从天而降的绳索,只是最后留下的苑军都是身手极好的,一时无法抢上,加上有周远征拼命护着,几十人都平安来到城下。
西瞻人在下面用箭攒射起来,如果是他们自己攀爬,一定损失惨重。只是城头的人都憋好劲准备拽他们,只要下面一勾好,绳子就像离弦的箭一般飞上城头,密集的箭雨竟然追不上这些人的速度。只有两个人轻伤,其余的全部安全抵达。
绳子抛下来的很多,有一些西瞻兵也抓住绳子向上爬,苑军也不阻拦,等他们即将爬上来的一瞬一起松手,西瞻兵就从呼林十丈高的城头惨叫着跌下来 。
“远征!快上来啊!”青瞳在城头探出半个身子,急急的叫着。
现在城下只剩周远征一个人,他回顾一下,确定弟兄们都安全了,微微笑起来。刚才的厮杀耗尽了他最后的精力。“远征!”城头又传来她的声音,他现在视力已经模糊,城头太高,实在看不清她的脸。
周远征顺服的伸手抓住绳索,上面的人早等得心急如焚,立刻奋力拉他,随着绳索升起,青瞳的脸颊在周远征眼中越来越清晰了,她美丽的眼睛闪着喜悦的光,那样全神贯注的看着自己,已经把她看的很清楚了,下辈子也不会忘掉,周远征觉得十分满足,慢慢的张开了抓绳子的手。
由于他的错误,呼林关丢了,这是死罪!周家的好男儿不战死沙场,难道要死于军法不成?虽说事后自己这战多半可以将功补过,然而却让呼林守军几乎全部战死,那么他,也没有活下来的脸面了。
一声惊呼,自己的手被一只冰凉的小手抓住了,周远征抬头,看见青瞳白苍苍的右手因为用了超出自己能承受的力量而痉挛着。她左手死死的巴住城墙,右边半个身子都弹出来抓着自己,脸上迅速渗出汗水。城头一阵大哗,无数只手伸下来要把他拉起来。
周远征微笑着摇摇头,用自己能用力的左手,将青瞳的手指一点点掰开,那个姑娘还在拼力挣扎,可是她的手是自己捏碎的,能用出多大力气自己还不知道吗?于是就在青瞳不甘心的呼唤声中,周远征落回城下,随即在西瞻军的踩踏下粉身碎骨。
“周远征!你混蛋--!”青瞳拼劲全身力气大喊。眼泪滚滚而下。
暮色笼罩了呼林城,也笼罩了青瞳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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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毕,就是为了这样青瞳的右手被一点点掰开无力拉住周远征,看着他摔下去的场面,我才写前面她被捏断手的,这个版本只是给大家看看而已.已经没有用了,后面还有呼应她的断手的地方
第三章 烟尘一长望
一、受责
第三章 烟尘一长望
莽莽万重山,浩浩接长天。无风云出塞,不夜月临关。故国归无路,却上胡尘远。烟尘一长望,风霜正摧颜。
一、受责
西瞻和苑军的战势已经接近尾声,虽然看上去两军仍在胶着,然而自从呼林一战取得先机以来,大苑已经抓住了所有战略要害,苑军摆出的阵势是稳扎稳打的,这样虽说没有奇效,但西瞻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讨不到便宜,他们军队素来经不起消耗,败退只是时间问题了。
这个时候,青瞳让霍庆阳连上了三道奏章,一道比一道紧急,及其夸大的形容眼前形势的危险严峻,说的好似只要西瞻一进攻,苑军就会全军覆没了一般。霍庆阳开始很不情愿,就算她不想表功也不用这么贬低自己吧。然而这三道奏章一上,效果立现。朝廷火速放出被京城扣下练兵近半年的周毅夫,户部本来哭说砸锅卖铁也凑不出来的各种物资也立刻源源不断的送到定远军中,紧张了半年的定远军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周毅夫回来本是大好事,可是却没有多少人高兴的起来。
“参军!”霍庆阳通报进来,欲言又止,表情很奇怪。青瞳出门相迎,道:“副帅,可是元帅有消息了?”
霍庆阳点头道:“是,元帅日夜兼程的赶回来,现在已经到了上扬关,应该下午就能回来了。”青瞳轻轻的问:“远征的事情还没告诉他?”
霍庆阳黯然点头,他和青瞳都无奈的对望,谁也不愿意对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将军说出噩耗。半晌青瞳才道:“通知上扬关的守兵说吧,找个会说话的。” 她连番战斗也不觉得疲累的脸庞一下子就有些憔悴了。
与此同时,西瞻军的大帐中,箫图南凤目中笼罩着浓浓的戾气,现在西瞻军面临着两条路,一是承认失败,在已经减员三分之一的情况下铩羽而回,这样能保存实力,明年再战。一是拼死一搏,在补给耗尽之前和苑军拼个鱼死网破!凭着西瞻军强劲的战斗力苑军想全数吃下他们必定元气大伤。
“王爷。”乌野低声说:“我军的粮食只够五天吃的,再呆下去就要杀马了。”
帐中一片嗡嗡声,大家都在轻声议论。
图可措又道:“据探子报,周毅夫已经到了上扬关,今天下午就能到定远军营,给他们运粮草的车队一辆接着一辆,我看足有四十万石。他们兵多,粮草也足。王爷,他不在我们都打不过,现在他回来就更没有办法了,我看不如…”他的话卡在嗓子里了,箫图南目光如刀,正冷森森的盯住他。
“不如什么?”箫图南依然阴森森的问。
“不如…退…先退回去,养、那个锐。”图可措咽了口口水才道:“等明年咱们牛羊长肥了,准备好粮草再打,到时候王爷一定战无不克、攻无不胜。”
箫图南笑了:“看来这次带你来中原人的地方没错,学会说奉承话了。”
“来人!”他脸色突然一沉:“图可措胆小畏敌,扰乱军心,拉出去,抽他一百鞭子!”乌野刚要说话,箫图南已经冷冷接口:“要是有人敢求情,我就杀了他。”
众将皆骇,箫图南站起来环顾四周,人人都在躲避他刀子一样锐利的眼神,帐中安静无比,只有外面隐约传来图可措惨叫的声音。过了半晌,箫图南才道:“看来图可措怕了中原人,你们怕不怕?”大家都觉得嗓子发干,过了一会才发出参差不齐的回答:“不怕…”。
箫图南轻轻一笑,扬起头来,用响亮的声音问道:“那么我们西瞻听到鼓角声就兴奋嘶鸣、跑了三天还能跑的飞一样快的战马怕不怕中原人?”“不怕!”回答声比上一次大了很多。
“把血流干在草原那些死去的勇士们、死在这一次战争中的英雄们,怕不怕中原人?”箫图南骄傲的问。“不怕!”这一次大家齐声大喝。
“我们的血、我们的骨头、我们的草原大神怕不怕中原人?”“不怕!不怕!”这一次吼声震得帐顶发颤。
箫图南笑了,他用清楚的声音问:“现在再回答一次,图可措怕了中原人,你们怕不怕?”
“不——怕——!!!”‘吼!吼!吼!’西瞻的将士将脚踩着地,低声吼叫起来。
西瞻的皇家千里驹、振业王箫图南没有说任何鼓励的话,他只提了几个问题,压抑了一个多月的士气就被鼓舞起来了。
“周毅夫带来那么多粮草,怎么还说没有粮草呢?”他转身低低的说,身后是一帐吼叫着的军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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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帐!”酉时二刻,定远军西战营的中军帐里传出周毅夫的命令。只是半年功夫,他就苍老了许多。众将整齐的排列在两侧,主帅脸色不好,帐中诸将都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监军韩维坐在左手边的位置,上午青瞳就将兵符交还给他,明知危机已经过去,可韩维还是看到兵符就脸色发白,等周毅夫一回来他就急忙将兵符交了出去,就像手中拿的是火炭一样。
“参军童青木何在?为何不到帐听令?”
胡久利上前一步,道:“参军上午就回呼林了,以前她不是也不用随军听令吗?”
周毅夫脸色一沉道:“胡说,现在是打仗的时候,每个人都在准备着拼命,我让她领兵,她更应该身先士卒,派人把他叫来!”“是!”胡久利依言退下。
过了一会,青瞳出现在帐外,她本就没脱盔甲,所以来的很快。临进去之前,青瞳回头问传她来的兵士:“元帅说他让我领的兵?”那士兵低声道:“是,元帅好像很生气,参军小心。”
青瞳眼睛里突然涌起泪花,她深吸一口气才压住,在帐外报着名字进去了。
“童青木!你为何此刻才到帐中?”周毅夫看了她一眼,冷冷的问。
“末将出去巡营了,元帅刚刚回来,营防事关重大,自然还是应该末将安排。”青瞳也冷冷的回答。
周毅夫道:“好,你也知道你职责重大,那我来问你,我临走时交代副帅,危急时将兵符托付给,将这二十万定远军交给你,这是多么大的信任!你却畏战怯敌,将呼林关主将至于死地,你可知罪吗?”这话说的重了,帐中众人都是大吃一惊,一起望向主帅。
青瞳将头一扬,大声道:“周将军之死与我无干,童某既不畏战,也从来没有怯敌,元帅不要轻言,坏我名誉。”这语气顶的更重,众人又是一惊,转头齐望青瞳。
‘砰’周毅夫一拍帅案,喝道:“你说你没有畏敌,为什么近半月以来和西瞻一场硬仗也没打过?我把领军大任交给你,你就这么打仗吗?童青木,你速带十万人马去与敌决战,拿回西瞻主帅的人头来向我证明你没有畏敌!”
帐中众人更是一惊,又一起看向主帅,只有青瞳面色不变,像是早料到他这句话一般。“大帅!”武本善施了一礼,准备从队中出来说话。
青瞳伸手拦住他,也不施礼,抢先道:“我畏敌不畏敌前面数次战役已经可以说明,无需在做这样画蛇添足的证明!西瞻已经是强弩之末,此刻决战会激起他们的血气,西瞻人骁勇,岂不是会增加我军会无谓的伤亡?而继续拖下去则不然,等西瞻粮草不继,人心惶惶的时候,他们就不得不撤!到时候埋伏夹击才是上策!这道理,元帅岂可不知?”
周毅夫一拍帅案:“休要满口推脱之词,这是将令,你不必多话,尊令便是。”
青瞳也把头一扬道:“你这是乱命,我不能听从!”
帐中众人惊得脸色发白,又一起转头看向青瞳。今天这两个人都不对劲,元帅还好说,谁死了儿子心情都不会好。可这参军怎么也和吃了火药一样,竟和主帅有这么大脾气!
“童参军!你竟敢违抗军令?”周毅夫脸色铁青,冷森森的看着她。
“元帅!别…参军!快给元帅赔罪。”大家看出不对,立刻乱七八糟的声音响起来。青瞳仍然道:“这样的军令就是乱命!”
“拖出去杀了!”周毅夫拿出令牌就要往地上扔,众将哗啦啦跪了一地,都大声求情起来,只有青瞳在一旁站着冷笑。眼见无论如何也拦不住,霍庆阳扑上去紧紧攥住周毅夫的手,一边大声叫韩维:“监军!监军大人!快救救童参军。”
韩维脸色都白了,凭他的水平也知道周毅夫这样不对,看来这主帅痛失爱子,是准备倾力为儿子报仇了。自己还在军中,这仗打下来吉凶难料,万一他不行,还是得靠童参军。他连忙上前道:“大帅,大帅!童参军虽然出言无状,念他立下大功,请元帅原谅他这一次。”
周毅夫颜色稍缓和,静了静道:“既然参军大人求情,您代表朝廷,本帅不能不顾。来人,将童青木杖四十,吊在旗杆上示众一日!”
“大帅!”众人还要求情,周毅夫喝道:“再有多话的本帅就只好严形军令,杀了这童参军了。”众将一起禁口不言,这两个月下来大家都和青瞳十分亲近了,有些人投向她的目光就有些埋怨,为什么那么大脾气,这顿打岂不是自己找的吗?也有些人投向周毅夫的目光带着些不满。
“谢元帅!”青瞳上前抱拳,再抬起头,脸上没有一点怨色,她的目光对上周毅夫的目光,两人目光胶着在一起,半天没有移开,他们的目光中非但没有仇恨,相反都是对对方无声的关怀,这目光只是稍一碰撞,青瞳眼里突然就又有泪光涌起,周毅夫迅速抬头,喝道:“动手!胡久利,你去监刑!”。
青瞳吸一口气不去看他,自己大步走到外面,一手拉住行刑的木杆,回头对士卒道:“开始吧。”
那士卒把木杖扬起几次都下不了手,青瞳回头招呼:“胡久利,你来!”胡久利哭了:“元帅怎么这样,他明知你是公主,怎么敢这样对你。”
青瞳道:“我不敢表露身份,否则在军中指手画脚了一个多月,天知道会有多大麻烦。”
胡久利道:“元帅就是知道你不敢表露身份才这样对你,他…他是不是记着将军的死,我去和元帅说,你已经尽力了,这真的不能怪你啊。”
青瞳柔声道:“胡将军,你误会元帅了。”见胡久利一脸愕然,青瞳又道:“我的兵符怎么来的你不知道吗?”胡久利点头道:“我当然知道,是从韩维那里骗…”
青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打断他的大嗓门,然后道:“那你想想元帅今日当着全营将士和韩维是怎么说的?”
胡久利道:“说是他让你领得兵,兵符是他托付给你的。啊?我们没有时间和他说清楚,他怎么自己就这么说了,我还想着有空了得和元帅说一声呢。这下好了,你不用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