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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脸色沉下来:“十七公主,你这是什么意思?周小将军容貌武功、身份地位都是上上之选,你仍不满意吗?别说你是公主,就是小户人家的女孩子婚姻大事也要听了父母之命。西北虽然路途遥远,却也还是大苑国土,多少公主远嫁他国,可曾见她们说出这个不字?”
青瞳脸色一片惨白,她依次望向母亲、太子、花笺…人人都知道她是那样的爱着离非,人人都只能悲悯的回望她,没有人有办法。她神色倔强起来,仍大声道:“不!”
王充容眼泪立刻‘唰’的流下来,但是她没有阻止女儿,抗旨和遵旨的下场并没有多大分别。太子心里十分害怕,但还是唯唯诺诺的道:“父…父皇,离非已经向我提亲,皇妹和他从小就认识,这…能不能换一位公主?”
德妃温温的笑起来:“太子殿下,公主的婚事您还不能过问,离非向您提亲也是十分不合礼数,这些事待将来再管不迟。”这话说的着实险恶,直接说太子越权,现在就管起皇帝才能管的事来,如果德妃有太子那样的后台,只这件事好好发挥一下,就能对太子造成致命打击。
景帝烦躁之下却没有留意这个,只是看着青瞳绝望的目光有些不忍,道:“宁澈,今天周淑仪缢了,如今西瞻时刻虎视眈眈,周将军不能不安抚,你…你就算为国捐躯了吧。”
德妃笑道:“看万岁说的,嫁人算捐躯,那臣妾不也早捐躯给皇上了。我们太傅都说了,十七公主有文武济世之才,比哪一个皇子都厉害,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敢做她的驸马啊!皇上把十七公主嫁给周小将军,不正是表明万岁对周家的信任吗?周家一定感激皇恩,哪敢对公主有半分不敬啊,再说了,十七公主这样貌美,周小将军见了,还不把你当菩萨供着?公主好日子长着呢!是不是呀充荣妹妹?”青瞳面如死灰,王充容失魂落魄,都没回答。景帝不耐起来:“好了好了,准备一下,两日后就出发吧。姚有德,叫人看着她,回宫!”
过了好一会王充容才揽过青瞳:“孩子,想哭就哭吧。”青瞳木木的站起来:“哭什么?杨冰纨打死周承欢,我是赔礼的礼物,礼物懂得哭吗?”她转向太子:“离非真向你提亲了吗?”
太子低下头:“没有,我情急胡说的,可是我想他一定就是那个意思…”青瞳伸手制止他:“以后别胡说了,对你对他都不好。既然不是真的,你帮我问他一句,他到底喜欢不喜欢我?”太子急道:“可是皇妹,你是不是想…想和他逃走?”青瞳道:“怎么会,我不能连累了我娘,他也不能连累从小养他长大的舅父舅母。走能走到哪里去?我就是想听一次,太子哥哥,你说除了现在我还有什么机会再听?”
太子黯然而去,回来没有说话,递给青瞳一张纸,纸上只有一个字‘是’,是她十分熟悉的字迹。青瞳静静的凝望很久,终于一滴眼泪啪的打在纸上。
日色欲尽花含烟,
月明欲素愁不眠。
赵瑟初停凤凰柱,
蜀琴欲奏鸳鸯弦。
此曲有意无人传,
忆君迢迢隔青天,
第二章 四面边声连角起
一、骨断
第二章、四面边声连角起
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燕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黯消魂,将军独自远征去。
一、骨断
呼林关的春天比京城更纯粹,只需要那一点点春风、一丝丝暖雨,绿意就像浓墨滴进水里,迅速涨满整个草原。而火红的格桑花也像烈火一样一簇簇在草原上烧起来,呼呼啦啦直烧到天的尽头,越远处颜色越模糊,渐渐溶进地平线车轮大的夕阳里。
定远军大营燃起火把,今天的军事会议刚刚议罢,众将一个个走出中军大帐,主帅周毅夫露出疲惫的神色,他拦住最后一个离开的年轻将领:“远征,你等等。”这年轻将军身子僵硬回转过来,冷冷的毫无表情道:“元帅还有什么吩咐?”
周毅夫叹道:“公主銮驾已经过了上扬关,明天就能到了,你今晚别去巡营了,好好准备准备吧。”周远征冷笑一声:“父帅不是早就准备好娶儿媳妇的新房了吗,还需要我准备什么?明儿我记得洞房就是。”
周毅夫喝道:“混账!这是圣旨赐婚,你娶的是公主,岂容你这般儿戏!这个时候了,你还想抗旨吗?”周远征淡淡的说:“自然,不是公主父亲能这么兴致高涨,儿子哪里敢抗旨,为这个不是已经领了爹爹的教训了吗?怎么,啊对了,我不是娶老婆,是迎主子,那我记得好好伺候就是了,爹爹还有什么吩咐?”
周毅夫怔怔看着他道:“孩子,无论如何,你既然娶了十七公主,就要好好待她,做父亲的总希望你幸福。”周远征霍然转头:“幸福?还跟我说幸福?当初娘为什么突然去了,你难道不清楚?可惜只保的妹妹三年平安!孝期刚满,你立刻就把妹妹送出去,你好狠的心啊!我们姓周的三代戍边,为国死了多少人?我们有哪里对不起这个朝廷了?为什么要周家妇孺也赔进去!现在妹妹也死了,却没想到我竟然也能买个好价钱,就不知道我带给你的富贵能维持多久,爹爹,你的亲人也太少,这么快就没人可卖了!”
“你----畜生!”周毅夫挥手给了他一巴掌,气得脸色一片雪白。周远征脸颊清晰浮出红痕,他暴跳起来:“对,畜生!我还宁可是畜--生!胜过看清楚自己崇拜一生的爹爹是什么奴才样!”说罢用力踢开帐门大步走去。周毅夫颤声问:“远征,你去哪里?”
周远征喝道:“巡营!不然怎么学的会父帅的大公无私,赤胆忠心!”周毅夫心中及其难受,他十分了解自己的儿子,早有朝中好友告诉他十七公主的品行,本想虽然他和女儿如此不幸,至少儿子可以得到补偿,现在看来也怕是不行了。周毅夫强忍着心酸道:“远征,至少这件事情怨不到大义公主,她…她只有十六岁。”
周远征冷笑转身:“父帅这么快就忘了,我的妹妹只有十五岁。”
次日辰时送亲的队伍就到了呼林城外,欢迎仪仗直排出城门十几里路,当先的白马上,端坐着一个白衣将军,那正是即将成为驸马的周远征,老将军周毅夫反在他身后。骄阳下,周远征常年征战的棕色皮肤闪着油润的光泽,身子猎豹一样修长结实,每一块肌肉里都有剑努拔张的勃勃斗志。
只是此刻,他浓黑的眉正抽动着,咬牙切齿的盯着前方。前面黄色华盖之下,就是被强塞给自己的女人了,那亮黄色越近,心中的恨越忍不住,从眼睛里熊熊的烧出来。他生于这草原,从十岁就跟着父亲出征,为了保卫这片国土到底打了多少仗?连自己也记不得了,渐渐的,定远军的威望越来越高,可皇上对他们却越来越不放心。既要靠他们周家父子打仗卖命,可又不能让他们一切顺手,所以那对军队至关重要的兵器补给,就总是拖着不敢发下来。上一场上上一场仗,都是草原上的牧民把自己过冬的口粮拿出来接济,才挺过去的啊。
可皇上认为这样还不够,竟下旨招自己的小妹妹进宫。为了消除可笑的怀疑,父亲便将小妹妹生生送进那个火坑里,他们父子还必须当这是恩泽!小妹妹的眼泪一路洒在草地上,就像一刀刀扎进心里那么难受。他知道妹妹不会幸福,可万没想到只几个月,那个他视若珍宝的小妹妹竟会被人活活打死!活活的打死啊!不知她瘦小的身子,挨过了多少杖?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家里,留下了妹妹的血。现在皇恩又来了,他还是毫无办法,只能接受,他是多么热爱这片土地啊,可这土地也是这个女人家的。
随着黄色的华盖一点点接近,周远征可以看见一身华服,满头金珠的公主了,父亲在他身后咳嗽着提醒,他咬牙跳下马来跪地叩拜,身后众人都跟着跪下来。赐婚使内侍大太监冯全当先下了马,等他们都叩拜过了才尖着嗓子道:“定远将军免礼!”青瞳在宫中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可现在她代表的就是大苑王朝。她目光微转,看向即将成为自己丈夫的周远征,却正对上周远征充满怨恨的双眼,青瞳微微一惊,那对眼睛垂了下来,重新上马开路,将青瞳一行迎进城里。
等到战营行辕门口,周远征复又一膝跪下,举手扶青瞳下车。青瞳有些犹豫,但看周远征就维持着一膝跪地的姿势,将一只手举过头顶等着,无奈只得把自己的手递到那只大手里。周远征接过这只有点冰冷的手,不禁惊艳青瞳的美貌,只觉这公主的眼波太清澈,把他心里那番仇恨映的丑陋起来,那冰凉的指头虚虚搭在自己手上,像一种高高在上的恩泽。周远征突然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一把紧紧撰住这只手,心里只想把她从云端上狠狠扯下来。
青瞳吃一惊,尚未成亲,即便他是驸马,这也是十分无礼逾越的举动了。可是她没有声张,反而微微舒展袍袖将两只手都盖上,不动声色随着周远征向中帐走去,越是这样周远征越恨,心中的愤懑直煎熬的胸膛像炸开一样生疼,手不由一点一点的用力收紧,看着面前的公主露出痛苦神色,他更下死劲去捏,眼前似乎能看见自己年幼的小妹妹在棍棒下辗转呼号的样子,似乎能看见小妹妹痛苦的眼神,周远征心就像被自己攥住似的猛一缩,手底下也将满腔的恨意都化成劲用力一捏,青瞳脸色惨白,疼得几乎昏过去,她哼了一声连忙用牙齿紧紧咬住下唇,就这样随着他进入营帐。
外人看上去是周远征恭恭敬敬的垂头躬身,将公主的手高高举过头顶扶进帐中,进了帐子周远征冷笑道:“公主需要休息吧,臣下不打扰了。”
青瞳鬓发全被汗水打湿,静静的问:“可以给我叫个大夫来吗?”
周远征吃惊于她的冷静,过一会才道:“当然,公主想要什么会没有?军营里治外伤的大夫手段高明,并不必御医差。”花笺奇道:“叫大夫?青瞳,你哪里不舒服?”
青瞳淡淡的道:“我的手骨跌断了。”花笺闻言大惊:“怎么会,刚刚还好好的。”她过来拉起青瞳的袖子,见到上面满是紫黑色的抓痕,想想就明白了,不由大怒:“这是驸马刚刚抓的?大胆!你怎么可以这样!”青瞳拦住她:“花笺别闹!”花笺又是心痛又是愤怒,哭道:“你这样对公主,你是死罪!”
周远征嘲讽的道:“即是死罪,可要把我也乱棒打死?” 青瞳皱眉:“花笺你去请大夫吧,我实在疼得厉害不想耽搁了,记住不许乱说,我是跌的!”花笺抽泣着答应,快快跑出去。周远征仍恭敬一礼:“公主殿下歇息吧,臣明日再来。”不等青瞳回答径自转身去了,他不敢再停留,因为怕人看到自己一身的冷汗 。
青瞳痛的眼泪直在眼圈翻转,一会大夫就来了,摸了青瞳的手就是一声惊呼:“怎么伤成这样?骨头都碎了!”他一点一点替她细心正骨包扎完毕,又留下止痛生肌的药方,叹气道:“伤的这样厉害,这只手算是废了。你按我留下的方法日日按摩,能保外观不会变形,但是这只手日后再也不能用力了。”花笺嚎啕大哭起来:“青瞳,周淑仪不关你的事啊!我去和驸马说去!”,青瞳拦住她:“傻子,他怎么会理你呢,他当然知道周淑仪的死不关我的事,只是这恨一定要找姓苑的发出来罢了,这已经是我想的几个结果里比较好的了,他这样对我,说明他是性情中人。花笺啊,我们虽然顶着个尊贵身份,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暗地里阴你的办法多着呢,明着总比暗着好吧!要是他对妹妹的死竟然毫不介意,反而谄媚于我…”青瞳皱了一下眉头:“那他不是天性凉薄利欲熏心的恶心之徒,就是…有极大的图谋!那我的下场只有更糟。”
花笺怔怔看着她,心里知道她是对的,可仍哽咽着道:“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吗?你明明没有错。”
青瞳叹气道:“我本也希望他名将之后,既能有为国的忠心,又能有容人的气量,不至迁怒于我。可惜…他没这么宽的心胸!这周远征,只能是勇将可当不了名将,周老将军年事已高,可叹大苑后继无人!”
二、夜袭
当夜青瞳草草睡下,月上中天之时,窗棂突然无声无息的被推开了,漫天月色中,一个黑衣人游鱼一般滑进屋里,他来到床前打量青瞳。冷哼一声:“便宜你了”,提起手来对着青瞳胸口拍下,一个手掌竟然显出冰玉般青白色的光晕,半点不像血肉之躯。青瞳霍然睁眼,她手疼得厉害,并没有真的睡踏实,睡中只觉周身毛孔都透进一阵寒气,本能让她缩腿成球,猛地向后翻去,黑衣人鬼魅般欺身向前,五指成钩正中青瞳胸口,只听‘当’的一声大响,青瞳挡在胸前的红铜暖炉碎成好几块,里面的炭都滚出来,竟然已经没有温度了。这一下若是抓中胸口,只怕心都能被掏出来。青瞳脸色灰白,只觉从胸口处一股冷线随身游走,走到哪里僵到哪里,胸口冻僵的石头一样毫无知觉。青瞳虽然自己没有习武,却见过不少武功高手,知道这必是什么厉害武功。只是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这样一个高手。眼见那人略一停顿,又向自己扑来,青瞳躲无可躲,大叫一声:“西瞻鼠辈!”一阵脚步声响,却是花笺听到声音跑了进来,见状惊叫起来。
来人身形顿时停住,低声呵斥:“胡说什么!”略有苍老,却是一个女子声音。这里是军营,青瞳大叫刚停帐外已经传出脚步声,随即远处火把相继点亮。青瞳并没有安心,时间足够让黑衣人在护卫赶来之前杀了自己。来人看来也发觉这点,纵身向她扑来。花笺大叫:“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来人啊!”青瞳不退不让,反而大声道:“西瞻鼠辈!大苑公主敢来呼林关,就不怕死在西瞻人的手里,你来好了!”的
“不得胡说,我不是西瞻狗子!”黑衣人声音十分恼恨:“别想着拖延,拿命来吧!”
青瞳大喝:“你骗的了谁?若不是西瞻狗子,如何会害我大苑栋梁!本宫死于军营虽然无妨,可惜周老将军也死在你们西瞻这软刀子之下!”
此言一出,黑衣人压到青瞳天灵盖上的手掌又停下来,半晌又干涩的道:“那老狗才的性命与我何干,你拿命来吧。”一只冷飕飕的手已经挨到青瞳头上。
外面人声嘈杂起来,火把闪烁,有人叫:“公主,什么事?”花笺大叫起来:“有刺客,快来人啊!”青瞳对着头顶手掌不闪不避----当然,其实她也避不开,凄然叫道:“周远征将军,夫君!我连累你了,你我二人一同死在这里也是缘分,西瞻狗,你动手吧!”
黑衣人暴怒起来:“你死不死又和周远征有什么相干?”青瞳道:“大苑公主死在这里,周家父子难逃保护不力之罪,依律那可是三族同诛,好在周家并没不是望族,三族加起来不过十几个人。只可怜我的夫君未死沙场,却被妾身连累,你们西瞻鼠辈真是好计谋,不敢与我夫君对敌,就想出这样下流计策。夫君--”她大叫:“惟愿圣旨到来之前,你多杀些西瞻狗,莫负你父子一世英名!”
黑衣人身子发抖,恨恨一跺脚,传窗而出,竟未伤青瞳分毫,也未以她为人质要挟,只听叮当声不断传出,帐外兵士被黑衣人鬼魅般的扑来绕去,不断有人兵器脱手,瞬间就去远了,周远征带领人马追了下去。
花笺吓得大哭:“这…这里这么危险,住不得了,西瞻人都打到这里了。”
青瞳低声道:“傻子,她不是西瞻人。”花笺吃惊:“那你刚才…”
青瞳道:“她衣服都是大苑衣料样式,已经半旧,可见不是新做的。夜行衣穿的半旧,说明她经常夜间出来活动,衣服很干净,她一定没有经过长途跋涉,应该就在这呼林关附近生活,不太可能是西瞻人。”花笺道:“可是你说的这些都不绝对,她也许从西瞻长途跋涉过来,到今晚才换的新衣服,既然要混进大苑军营,那衣服做成大苑样式更方便一些,至于夜行衣旧了,那也可能是别人的,也可能她经常来大苑这边,或者她就是西瞻派来的奸细,一直藏匿在呼林关也有可能啊,怎么就知道她不是西瞻人,不是西瞻人刺杀你干什么呢?你在这里又没有仇人。”
青瞳微笑起来:“你说的对,只是我还看到她左手有一道半月形的白色伤疤,那是被西瞻柳月飞镰伤过的标记,在战场上和西瞻最精锐部队正面拼过的,是西瞻人的可能性就更小,何况住在呼林关的人饱受战火,个个对西瞻人十分厌恶,我故意一口咬定她是西瞻人,你没见她气得眼睛都竖起来了,所以我断定她不是西瞻人。”花笺‘啊’了一声,道:“那你还敢气她?”
青瞳道:“没办法,这人是真的想杀了我的,就像你说的,我在这里怎么会有仇人呢?此人一定对这定远大营布营十分熟悉,在这里周老将军威望很高,我刚才身处绝地,就用周老将军的名头诈她一下,这人嘴上说的虽然凶,眼睛里的杀意却没了。既关心周老将军又敢骂他狗才,我觉得很有可能是他的熟人,于是再用儿子试探一下,果然她就停下来。可见此人必定与周家父子关系密切…”她沉思起来:“熟悉军营的女子…中年…花笺,打听打听周老将军有多少姬妾,有没有会武功的?”花笺摇头:“你没嫁过来我早打听过了,周老将军一个姬妾也没有,只有正室夫人,举朝闻名呢。”
青瞳皱起眉头不再说话了,开门出去。却见周远征正在帐外守着,她一惊:“周将军怎么在这?”
周远征神色古怪的看着她,半天才道:“公主几声夫君叫的整个军营都听见了,这么热情,臣怎么能不来。”青瞳这一下脸红的包裹了晚霞一般,哪里还说的出来话。这样美得足以让月光失色的姑娘露出羞态,周远征不由怦然心动,随即为自己的动心恼恨起来,冲着青瞳极轻蔑的一哼。回身便走,没有丝毫留恋。
忽然听到身后一声断喝:“周远征!站住。”他愕然回头,见青瞳亮晶晶的双眼里像烧起两把火,她清清楚楚的道:“你可以恨我,可以对我不好,但是绝对绝对没有理由看不起我。”
周远征一惊,随即以更轻蔑的口吻道:“自然,光是给公主在城中建造府第就花去我二十万将士半年的军饷,臣哪里敢看不起你。”
花笺插口道:“建府的钱是户部拨下来的,并没有动用你们的军饷啊。”周远征冷笑:“二十万大军户部没银子发军饷,建公主的府第倒是毫不含糊,公主的尊贵臣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全军上下都对公主尊敬的很呢,哪里会有人瞧不起你。”
青瞳抬起头道:“周将军,这些事情我也不能控制,朝廷要脸面,驸马府不能不建,但是你可以在城中选一处现成的宅子修葺一下,花园湖泊一概不用,可以居住就行,将银子发给兵士吧,就算我对保卫大苑国土的英雄一点敬意!”此言一出,行辕内的兵士齐齐向青瞳看来,目光中尽是暖意。
周远征也是微微一怔,心里不愿意承她一点人情,可军饷又是急需的,这么大一笔钱与其拿来盖房子,把这小丫头菩萨一样供起来,为什么不用在正经地方上?他半晌才冷笑道:“呼林城常年战乱,没像样的宅子,公主要是愿意屈就,我家在城中就有一处老宅,只是房子旧了,就怕公主受不了清苦!”的
青瞳瞪着他:“我既然来到边关,就是定远军的一员,你吃的下的苦就别想难住我,别说你的房子旧了,就是漏了我也住得!还有…”她笑起来:“你瞧不起我是倚仗你的勇武吧,你敢不敢给我一队军士,给我一个月的时间,看看你我二人带的兵,交战起来谁胜谁败!”周远征觉得这小丫头简直荒谬:“我的军士不是给你打赌用的,我和你带兵,那还用得着比?”青瞳道:“好,不给我军士也行,我送亲的队伍有一百个侍卫,只是个个身上都有武艺,我算他们一个顶三个,一个月后,你带三百人来,若胜得过我,我替你去户部把军饷要回来。”
周远征气得笑起来:“好,就是如此,要是我三百人连你一百人都打不过,我把将军的位置让给你!”
三、车阵
一个月以后,周远征带着三百个骑兵早早等在校场,定远军是以步兵为主的,骑兵只有两个大队共五万人,这三百人又是从中精选的精锐,希望最好一个回合就冲垮那一百个侍卫。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这么重视与青瞳这个近乎儿戏的约定。
过了一会,只见校场边来了一队长长的队伍,奇怪的是队伍中每人都用车推着一口极大的箱子,箱子高的连士兵的视线都挡住了,只能一个跟着一个老老实实的走。骑兵队伍里传出窃窃私语的声音,副将胡久利低声嘟囔:“难道公主不想较量,给我们送东西来了?”周远征皱起眉头道:“看看再说。”
走到眼前才看清不是车上推着箱子,而是车子四边用木板铁角架起了高帮。左右两边极高,前后两边就低了不少,推车的人还是可以看见路的。车里盖着棉布,不知道装的什么。六十多辆奇怪的车后面跟着三十几个灰袍侍卫,个个手持长矛,矛头用布包裹成球形,上面沾满石灰。
来到校场六十几辆车就整齐的排开,手持长矛的侍卫也立即分散到队伍中去,青瞳骑着一匹小马跟在最后,待队伍排好了就打马上前。她今日也穿了一身轻装铠甲,头上系带,做男子打扮。
来到军前,青瞳冲三百骑兵一抱拳道:“在下姓童名青木,久闻定远军威名,蒙周将军看中,让我和大家试练一番,为的是活动活动筋骨,以后遇上西瞻狗也杀得起劲!不要七下八下还拧不断狗脖子,让它们多受苦!”有人低声笑起来。青瞳又道:“今日我们只是切磋,并不是真的对敌,我设下一个小小的战车阵,诸位英雄来试试能不能闯过去!为了避免真的伤人,我让部下在兵器上包裹石灰,一会哪位士兵要害上中了白,就请自己退下。”周远征看了她一眼,心知他们这次较量于理于法都不和,自己也只和部下说京城里的侍卫扬言可以一个打他们三个,并没说带兵的是公主,认得她的人也不多。青瞳这样说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一会较量起来并不会容情的。
话音一落青瞳将手一挥,推车的把手一拧,战车就地转了度,变成两旁高帮在前后,静静的等待敌人。胡久利一旁笑起来:“你那明明是箱子,哪里算战车。真是笑死人了,依我看也不用闯,就这样冲过去你就稀里哗啦。”
周远征却皱起眉头,他看出这车的厉害来,这车单人推动,运转很灵活,左右两边宽达七尺,车帮又极高,人躲在车后弓箭武器都伤不到,而且只需两车横放,再好的骑术也跃不过去,这阵势极难从正面冲破。自己的马匹一滞,躲在车后的长矛就可出其不意的刺人,这种战车四面运转灵活,任意变幻方向都不难,像个铁壳乌龟一般,还真不好下手!
他这里还在犹豫,胡久利已经按捺不住,叫道:“将军,让我试试吧,人还能跑的过马?老胡当先冲上去,推也推到他几辆箱子车,看他们还能列什么狗屁阵。”胡久利有一点胡人血统,力大如蛮牛一般,周远征想让他试试也好,这方阵就像个大乌龟,乌龟若翻了壳不就好对付了吗,便是不行,自己也可研究一番,于是点头道:“你先带一百人试试,不要动犄角,集中兵力,冲它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