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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游戏?”太子愕然。青瞳笑道:“玩吧你,要是每天和我玩这样的游戏,保你下次不会给太傅批。”青瞳已经思虑好几日,太子新上手自然不如她,耗过十日太子粮草尽了,被迫撤兵,这城没有攻下来。后来又抓了几次,草原对决与阵前对决都试过,三次全是太子输了,太子也还年轻,连连输了不禁恼火,怒道:“什么小女子的破玩意,我不玩了。”扬长而去。青瞳也大怒,在他身后大骂,她辛苦想出来的实战游戏就这么三场结束,并没有被采用。青瞳不甘心,拉着花笺玩,可惜花笺对此丝毫不感兴趣,玩的哈气连天。最后她只好在家里自己和自己玩,一会攻一会守,倒也着实打发了许多时光。的
太子那日恼羞成怒走了,不久就后悔和她吵了这没来由的一架,没人给写窗课,也没有人帮着他预习太傅可能提出的问题,日子难过起来。这日青瞳早上上学,见自己桌上多了个描金的食盒,盒盖还没打开就能闻到清幽的香味,太子腆着脸过来道:“这是用新鲜嫩莲子磨粉,掺了莲花蜂蜜,再用荷叶裹着蒸的豆糕,和粉的时候一点水也不能加,只能用澄净的荷叶露,蒸糕也不能烧木材,全用干荷花瓣培熟的,样子虽然不花俏,味道还不坏,我特地要人做的,这几块糕用了半个池子的荷花呢,皇妹你尝尝。”的
见青瞳瞪了他一眼不理,就自己上前打开食盒,这一下不得了,太学里所有人都深深吸了一口气:“好香!”,青瞳心里的气其实比太子消的还早,早就不和他计较了,闻到就在鼻子底下的异香暗暗咽了口口水,偷偷瞥过去见盒子里只有小小六块淡黄色的小糕,用碧绿的荷叶衬着,十分馋人,这六块糕并排摆在手上大概只能遮住一个手掌,就用去了半个池子的荷花,看来太子这次下了不少功夫。她也不说话,太子无奈回到主位,孙太傅一进来都深吸一口气,问:“什么香味?”太子不由回头往后看,见青瞳桌上的食盒已经收回去了,他松了一口气,看来今天的窗课有着落了。
回去后青瞳将荷叶糕给了花笺和娘各两块,丁嬷嬷牙齿不好不爱吃甜食,可是今天的点心实在是稀罕玩意,也不知这辈子能不能吃到第二回,青瞳就硬塞给她一块尝尝味道,花笺大口吃完,吃的笑眯眯的,见青瞳把剩下一块往嘴边凑了一下又停住了,突然红晕上脸,又把糕点包起来塞进怀里,然后低下头,半天脸上的红色也没褪。
第二日青瞳和离非一起回来的,离非象征性的拿着青瞳的书囊和一点喝剩下的茶叶,花笺来接她们时闻到离非嘴里的清香,突然明白了。笑道:“天气很热啊!”不过是没来由的一句,两个人就都红了脸。
离非告辞后自己独自走,心也在一路狂跳,青瞳好久没求他拿东西了,今天非要他帮忙,走着走着,一块淡黄色的东西就突然被塞进自己嘴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丝绸一般柔滑的糕已经化成水流进肚子里了,只留下这满口余香,浓的怎么也化不开。
九、大器
和好以后,青瞳又开始帮太子做功课,可惜乐极生悲,一次青瞳得意忘形,自己窗课写完一个论点还没说够,不由在给太子的窗课里顺道带了两笔作为补充。维持了近一年的代写作业恶性被揭穿,青瞳被停学两日,苦苦哀求方得豁免,自此再也不敢耍她的小聪明了。
太子也着实蔫巴了一阵子,可是放着这么好的资源哪能舍得不用?他已经习惯一有困难就拿着好吃的找皇妹,终于有一日和青瞳谈起困扰他的兵法来,开始太子还只当玩一般给她说,谁知青瞳研读起兵法来比文课更有见地。兵法是口答,加上青瞳不上武学无从比较,这下可再不用担心落下马脚,太子更加肆无忌惮,而且青瞳对这些也极感兴趣,常常要把一种阵势想出好几种破解方法来才罢休,不但太子自己的功课有了着落,有时甚至连四个伴读的全能包了。渐渐讲武的孙太傅发现太子进境惊人,常常连他也问住了,不由老怀大慰,只是太子反应慢些,他当堂提出的问题多半不能回答,只是说:“待我思虑周详再说。”第二日保管回答的十分圆满。他把这话告诉孙延龄,孙延龄皱起眉头思考很久,第二日眼光不由反复瞟向青瞳,心中十分疑惑,老太傅试着和青瞳谈一些军事上的看法,小丫头这下知道装样了,只是装作不懂。孙延龄就改变策略,过了几日在讲史的时候发表了一些自己对兵法的看法,故意说的略有偏差,眼角瞄向青瞳,见她脸上立刻现出反对的神色,太子却还是神色茫然,没听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孙延龄知道自己所料不差,这兵法上面,多半也是青瞳代答的了。这次孙延龄没有像上次那样大发雷霆,一是因为大苑重文轻武的习气维持了百年之久,孙延龄也被熏陶的不大看得起武人,他觉得太子不知兵法算不上多大的事情,将来就是有战事,也不会让一国之君上阵。二来这讲武是你问我答的事情,太子兄长有问,她认真回答也算孝悌,太子从中也能得到长进,和她全权为太子写作业不是一个性质,况且青瞳可是他的特意门生,没有确切证据,他也不舍得总让她不上学。
又半年,一众学生正在听太傅讲学,听的外面姚有德唱报:“皇上驾到——!”景帝身后跟着两个宫妃打扮的丽人一起来了,大概想关心一下儿子们的学业。两个人都是二品妃子的打扮,年纪小的一个是杨妃,另一个一个三十许的青瞳不认识。三个人进了来,待众人都上前见过礼,九皇子又单独上前叫了声‘母亲!’青瞳才知这是九皇子生母,德妃司徒慧。
景帝有些心不在焉,问太傅:“皇子们的课业如何?”太傅道:“禀陛下,皇子们学习用心,都也些进步。”
德妃突然上前盈盈一礼,太傅慌了,连忙还礼:“娘娘为何如此?”德妃道:“太傅,宁瀣顽劣,人又笨些,让您受累了。”
太傅连忙摇头:“娘娘哪里话?九殿下人是极聪明的,学习又用心,真正前途无量。再过几年,老臣就没什么可以教给殿下了。听孙统领说,九殿下的弓马也是皇子中最好的,兵法也是顶尖的,真是上将之才啊。”
这老太傅出名的正直倔强,他并不是因为九皇子的生母在就拍马屁,而是真正喜欢这个弟子。德妃早知道自己儿子的学业情况,如今正是要引他说出这番话,见景帝看向自己儿子的目光柔和,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十分高兴。谦虚几句,话题一转似不经意的道:“只愿宁瀣能赶上太子几分,将来为太子效力也不会太没用就好。”
景帝经她提醒,问太傅太子的功课如何。太傅犹豫一下,终于还是摇头:“太子虽偶然有些聪明,但读书并不十分刻苦,而且资质也、也有所限制。老臣有负圣望,今后定将好好督促。”景帝看向太子,太子随着他目光哆嗦一下,头垂的更低了,景帝本就不喜欢这个儿子,目光立刻转成厌恶。司徒慧看在眼里,心中暗喜,突然听身边杨妃尖声道:“你看我干什么?”
景帝和德妃顺她目光一看,正对上青瞳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见三个人一起看向自己,青瞳却不觉得害怕,她微微笑道:“几年未见,娘娘风采出众,更胜当年,宁澈心中仰慕。”实际上青瞳是觉得杨妃一进门就嘴角含着轻蔑,看向哪个皇子的目光都很不屑,丝毫不加掩饰,这刁钻任性的风采确实更胜当年了。
杨妃觉得她话里语义不诚,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仰头高傲的哼了一声,道:“眼睛贼溜溜的,回去学些规矩再看我!”青瞳微微福了一下,道:“是。”心道你有什么好看,正好!白给我也懒得再看一眼。景帝被这个插曲吸引,问道:“你,宁…澈是吧,你还在读书,可还习惯吗?”回头问太傅:“她能跟上功课吗?”
太傅脸上显现出红意,他很兴奋:“皇上!十七公主真是天纵奇才!老臣的弟子中,本是九殿下最为聪明,没想到十七公主竟更胜一筹,她的文思常让老臣也自叹弗如,教学相长!教学相长!老臣得此佳弟子,真是此生之幸啊!”
他吸了一口气:“十七公主虽然不习弓马搏击之术,可对于兵法之道确有见地,此诚万人敌也,老臣料她前途不可限量,文可治国、武可安邦!假以时日,必成大器!…”他说的起兴,完全没看见两位娘娘脸色越来越黑,这迂腐的老学究丝毫不知道自己这番话将给得意门生惹下什么祸患,尤自激动的摇头叹息。
德妃心中掂量着‘假以时日,必成大器’两句话,暗自冷笑:“我如何能让你假以时日!”她这里想着对策,杨妃已经冷笑起来:“一个丫头,再聪明有什么用,难道还能上朝干政?还能领军出兵?说的好像大苑没了皇子似的,倒让她成了大器!”德妃笑着揽过她道:“妹妹,公主能成大器也是好事啊,虽然不能明着上朝干政,但可以私下参谋,有她帮着太子,我们大苑也就兴盛了!”她转转眼珠:“可惜公主毕竟要嫁人的,女生外向,嫁了人之后可就帮着婆家去了,皇上您可得找个信得过的人指婚,不然小心她将来的夫君厉害起来,咱这些皇子们可都不是对手呢!”
她说的轻描淡写,好像开玩笑一般,景帝的脸色却变了几变,当日圣旨就到了甘织宫,青瞳不但不可再去太学,不足十三岁的她也要像其他年满十五岁的公主一般修身养性,不许离开甘织宫范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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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稚龄,显峥嵘,与君邂逅学堂中。虽伥失,终不悔,一波冷雨一波风。
十、淑仪
阳春三月,甘织宫内春意盎然,青瞳正爬的高高的使劲擦着窗棂,干的卖力,一滴汗珠凝在鼻子尖上摇摇欲坠。她已经满十六岁了,再没有什么可以掩饰她的美丽,光华四射的青春混合一点点未脱的稚气、莹润如雪的脸庞衬托着璀璨如夜空星辉般的双眸,这种美是大气的,张扬而热烈,让再挑剔的人看到也会怦然心动。
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当先一人十八九岁年纪,老远就叫:“皇妹!皇妹!”正值青春期变声的少年叫声像鸭子。来到近前并未敲门,直接推门就进来了。
青瞳跳下来顺手擦擦汗,道:“太子爷,又来找我干什么?”
太子道:“皇妹,过十日就要大考,你再帮我看看太傅会选什么题目?上次你选的题准极了!”
青瞳皱起眉头:“又是这样,我又不是太傅肚子里的蛔虫,万一选不中,看你怎么办!”嘴里说着却还是拿过窗课,眼睛不自主的向太子身后瞟去。
太子故意咳嗽:“咳咳,看什么呢,离非没有来。”
青瞳脸红了一下:“胡说什么呢!你自己选,我可不管了。”太子叫起来:“哎呀呀,离非快进来,我就说你不来肯定没戏吧,我这哥哥和你这哥哥可是大不相同啊!”
“殿下,请您别这么说。”离非推门而入,他已经是青年模样,身子高挑,眉修目朗,青瞳只觉得今天这一身淡青色的春衫衬的他直如春风,和煦动人,眼睛不由胶在他身上动不了。太子叫起来:“别看了,离非走不了,快点给我选题吧!大不了一会我把他留下给你看个够!看我就横眉立目,看他就眉开眼笑的,当年父皇禁止你读书,是谁一直冒着风险偷偷拿书给你看的?”
青瞳看到离非心情好的不得了,太子现在说什么也生不起来气了,她微微给了太子一个鄙视的眼神,虽然是吵嘴,声音却还更温柔了:“闭嘴吧,你那是想让我帮你做功课!”太子笑起来:“既然如此,今天功课一起帮忙做了吧!回头给你带好吃的!”青瞳十分不舍:“你要走啦?”太子要是不在,离非一个外臣是不能呆在后宫的。太子道:“明天我再把他带来就是,哎呀我说皇妹,你快长大,过一年我就请旨把你嫁给他,到时候你就不用天天巴着我了。不过今天可是有热闹看,你先放我走,回头给你讲。”的
青瞳满脸通红,偷望离非,见他也是红云上脸,心里喜得很。太子经常说这种话,虽然害羞却顺耳。她听多了脸皮也厚起来,随便嗔了他两句就问:“什么热闹啊?” 这个年纪哪有不好奇的?她几年不能出门,闷的心头长草,提起热闹二字立刻精神起来。
太子道:“定远周老将军的女儿入宫,刚进宫门就破例封一个淑仪!听说三年前父皇就想招她入宫,可惜不巧圣旨到的那天她母亲去世了,这一守孝就是三年,这不!守孝刚满,父皇就算着日子把她接来,一天也没耽误。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美人!”
青瞳问:“她多大?”
太子道:“好像比你小一岁。”
“呸!现在才十五,那三年前不是才十二岁?十二岁父皇就想把她接进宫?净胡说!瞎话你也编不好。就算她再漂亮,十二岁的小女孩就艳名远播了?”
太子有些恼:“我哪里胡说了,这事离非也知道,离非!三年前皇上是不是下旨招这个周、周什么的进宫了?”
“周承欢!”离非轻轻道:“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没听说过她是不是漂亮。”他也不避讳身边两个人:“西瞻国本来就比我国国力强大,近些年越来越强势,屡屡犯我边境,朝中能对抗他们的只有周老将军的定远军,皇上一面要给他增兵,一面也要笼络才行。”青瞳心下明了,这样的政治婚姻哪朝哪代都少不了,现正宫里就有好几位,算不上新鲜事,她也没兴趣了。
那日太子走了并没有得空过来,只差个小太监把功课拿走,自此三个多月也没见到他,听说是练习骑射摔了腿。青瞳百无聊赖,日日在宫门前张望。这天夜里睡不着,听到门外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青瞳披衣出去看时,朦胧的月色下只见门前大石上坐着一个瘦小的背影,肩膀一耸一耸,正哭的好不伤心,青瞳见是一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小女孩,就放轻手脚,慢慢走过去。她自觉没有声音,可那女孩却猛回头朝她望去,一看到她就慌忙站起来要走。
青瞳沉声道:“站住!”女孩吓得脸色发白,青瞳走上前问:“你是哪个宫的?半夜三更到这里干什么!”
“俺…俺是吉秀宫的,俺…俺坐坐就走,啊不!俺马上就走!”她开口竟是一口浓重的西北土音。
青瞳道:“吉秀宫?什么娘娘住的?酉时宫门就落钥,处处有侍卫巡视,你怎么到我甘织宫来的?快说!不然我就喊侍卫拿刺客了!”
小女孩结结巴巴道:“吉秀宫是俺住的,俺是周…淑仪娘娘。不是、不是刺客,你别喊人!”
青瞳吓了一跳,这小姑娘干干瘦瘦,长得半点也不漂亮。她犹疑的看着:“淑仪娘娘?你一个人?”
女孩连忙点头:“俺就是睡不着,出来走走,你这里可清净啦,没有侍卫看着,俺就坐了一会。俺偷偷出来的,别人都不知道。你可不可以不要和别人说,俺马上回去。”的
青瞳拿灯笼照了照她,见她脸上泪痕未干,眼睛却很纯净,一点也不像骗人,在这皇宫里青瞳从来没见过这么无垢的眸子,心里就对她大起好感,柔声道:“你真是周淑仪?”
女孩忙道:“是的是的!不信明天你去吉秀宫问,吉秀宫有四个宫女还有很多太监嬷嬷,他们都认识俺!”她停了一下:“可是你能不能别和她们说看见俺半夜出来?俺知道不对,下次不敢了。”
青瞳柔声道:“淑仪娘娘,你别怕,我是十七公主,你叫我青瞳吧,我陪你坐一会吧,你怎么哭了?”
周承欢有些怀疑的看着青瞳,青瞳也不催促,只是温柔的看着她,周承欢过了半天才轻轻的说:“俺想家…”一瞬间她的眼圈又红了,赶紧低下头忍着,吸了一下鼻子才道:“这里总下雨,俺家那边不这样。俺家那边草场可大了,现正是周围人家接羔子的时候,那些牛啊羊啊一群群下羔子,满地都是咩咩叫的小羊!天可蓝了,海子也是蓝的,一到傍晚啊,太阳红彤彤的,有这么大!”她用手比划一下,双眼亮晶晶的放着光,随即就黯然下来:“爹说进了宫就不让说想家,可俺想爹,也想俺哥…”
青瞳替她难过,一入宫门深如海,这番美景她是再没机会见到了。过了半晌才道:“淑仪娘娘,你夜里溜出来没有人看见?你是不是会武功啊。”
周承欢有些害羞:“俺就会一点,是俺哥教的,俺爹请了好些人教他学武,可是不让俺学。俺哥就偷偷教俺,他的武功可好了,每次上战场最厉害的就是他!俺爹这次把俺送进宫,俺哥都和他打架了。”她停了一下:“青瞳,你有那么多兄弟姐妹,俺就一个哥哥。”
青瞳笑道:“你们那里人说话都是这样吗?”周承欢道:“俺从小寄养在乡下,学不来官话,俺哥说话可好听了。”两个女孩又叽叽喳喳了许久,直到天色欲晓,青瞳道:“淑仪娘娘,你快回去吧,被别人撞见就麻烦啦。”周承欢眼圈立刻红了:“俺、不想走,除了你别人都不和俺说话,别人都讨厌俺…”,青瞳安慰道:“回去吧,这里从来没有侍卫的,你以后还可以找机会来看我啊。其实我也很想能有人陪呢。”周承欢重重点头:“俺一定会来的!”,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从此这周淑隔几日就偷偷跑来甘织宫找青瞳说话,见她这么闲,青瞳也知道她必是不得宠的。就这样,在皇宫被遗忘的角落里,两个小女孩渡过许多温馨的夜晚。转眼到了夏末,西瞻一年一度的‘秋犯’又迫在眉睫,景帝也象征性去了吉秀宫两天。随着恩宠升高,各种妒忌流言也渐渐流传,青瞳数次提醒周承欢小心,可她只是茫然看着青瞳,不明白自己该小心什么。而且随着得宠,宫里的人开始关注周承欢,她和青瞳不敢轻易见面了,青瞳的十六岁就在寂寞中过去了。
十一、杖杀
就在青瞳闷的快发霉的时候,一日清早花笺高高兴兴的跑进来说太子和离非来了,青瞳尚比不得花笺一个宫女可以小范围四下走走,她只能在甘织宫院子周围转悠,闻言顿时精神百倍。她笑着打趣太子:“猴子腿伤了三个多月,有没有闷死你?”
太子嘘口气:“其实没摔那么厉害,我就是为了躲着不去太学。不是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吗,我上哪里还能有这么好的借口。”青瞳笑起来:“要是太傅知道了胡子非气歪不可,几年没见,我还挺想他那个样子呢!”的
他们略坐一会就要走了,随着年龄长大,离非按理已经不能出入后宫,就是太子也不应该常来,虽然甘织宫没什么侍卫来巡查记档,还是要避讳一下的。
太子站起身:“皇妹,过几天我再来吧,可惜马上就得去上学,早上是来不了了!”青瞳送他们出门,门口东宫的小太监见了,赶上前道:“太子爷,不如在公主这里待会再走吧,现在外面不干净!”
青瞳奇道:“外面不干净?哪里不干净?”
小太监道:“刚才钟粹宫的小李子说有个小主冲了杨妃娘娘的车架,教训两句还顶嘴,已经在亭子里动了大杖,怕是已经没命了。这会子殿下出去路过正好看见死人,多不吉利!”
太子道:“冲了车架也不是多大事,打个十杖八杖算数,怎么会死人?”小太监道:“太子爷您这就不懂了,行杖那可是大有学问。分那沾身、着肉、钉骨、断魂,小李子看见杨妃娘娘身边的德妃娘娘冲行杖的拇指向下这么一比,那就是要命的意思。别说十杖八杖,一杖也打得死人!”
太子撇嘴:“又是德妃,面和心阴的人,说不定打人也是她挑唆的,杨妃落下个坏人,这杨妃笨的很,白长了副聪明脸孔!”
青瞳突然有很不好的预感,她急急问:“是哪个小主?”
小太监和她也很熟,道:“什么宫的忘了,哎,就是那个说话‘俺、俺’的,傻了吧几的那个…那个…周什么来着?”
青瞳已经跳起来往外跑,离非一把拉住她:“干什么去,你出宫可是抗旨!”青瞳回身揽住他:“快去救她,那是我的朋友!太子哥哥,你快去!是周老将军的女儿,她死了可怎么交代?”又回身对小太监说:“快去找皇上,快去!”
太子吓了一跳,慌忙去了,青瞳在甘织宫手抓宫门,焦急的等。过了许久,他们慢慢走回来,青瞳的心也跟着脚步声一点一点向下沉,离非冲她沉重的摇摇头,青瞳心中一酸,突然什么也不想顾了,拔腿跑了出去,太子和离非喊着追了出来。
待她赶到亭子已经收拾过了,地上只有零星一点血迹和杖上掉落的红漆,太阳继续照,风也继续吹,连树叶子都没掉,世界并没有因为少了个小姑娘产生任何变化。青瞳只觉突然全身都没了力气,失神的坐在地上,滚热的眼泪就像开了闸的水龙头,怎么也停不住,从脸颊一路烫到心里,她就这么坐在地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痛哭着。周承欢!这个本就不应该属于皇宫的人回去了,她现在一定不会伤心了吧,在她家里,有蓝色的天蓝色的海子,落日比车轮还大,现在还有满地咩咩叫的羊羔…
离非把手轻轻的放在她肩膀上,青瞳回靠在他怀里,这下不带一点暧昧,只觉温暖。太子被青瞳的悲哀感染,低低的声音说:“皇妹,别难过了,杨妃刚才被父皇打了一个大耳光,她还叫冤枉,说只是想教训她一下,可没想到她竟然死了。父皇不听她辩解,直接叫人拉到冷泉宫了。”
青瞳摇摇头:“那有什么用,周承欢死了就是死了。”她回头望向离非:“我真想离开这个皇宫,真想…”的
离非犹豫一下,他不是不知道青瞳的意思,可是没法回答,他虽然叫着宁国公舅舅,其实只是依附他生存的远房外甥而已。
突然一个尖细的声音叫起来:“哎呀!十七公主,你怎么在这里?”大太监姚有德气喘吁吁跑过来:“这多亏是老奴来传旨,小公主!快回去吧,一会皇上要过去呢,要是看见你私自出门怎么得了!”
青瞳愣了一下,连忙站起来谢过姚有德,太子道:“离非你先回去吧,我陪皇妹一起去。”姚有德急道:“两位小殿下,你们快着点吧。”两人快步跑回甘织宫,和王充容一起接了八年来第二次圣驾光临。
景帝看上去又烦躁又慌乱,看见太子眉头更皱:“你怎么在这里?”
太子道:“儿臣、儿臣有些学识上的疑惑来和皇妹商讨。”景帝不耐烦理他,冲身边德妃一摆手:“你说!”,德妃上前扶起众人,对王充容温言道:“充容妹妹,我是来道喜的。”
王充容默然看了景帝一眼,他脸上全是惊慌烦躁,喜从何来啊?德妃道:“皇上将十七公主封为大义公主,享亲王俸禄。这可是公主里第一个有封号的呢!”
丁嬷嬷和花笺一起喜笑颜开,王充容却惊慌起来:“万岁!青瞳没有功劳,臣妾身份又低微,为何加此圣眷?”
德妃笑道:“这就是第二桩喜事了,定远军周老将军有子名远征,年少英武,在边陲立下赫赫战功。这样的英雄正与大义公主相配,皇上将公主赐婚给他。这不是大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