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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儿道:“冷良说她受不了,她在自杀。”
韦行看她一眼:“韩青呢?”
平儿不知道,她见韦行继续无视地走过,忍不住流泪:“秋爷就这一个女儿,他当你们师兄弟是儿子,你们有没有把冷兰当妹妹看?”
韦行站住,慢慢回过身来,看着平儿。
唔,妹妹?没有。
不可能有这样的妹妹,一山不容二虎,她要是我妹妹,我早把她……韦行很无奈地发现,如果他真有这样一个彪悍的妹妹,他除了忍着还真没办法——总不能动不动就揍她一顿吧?才十几岁的小美女啊!
天可怜我吧,千万别给我一个这样的妹妹。
内心叹气,只是一个挨打会痛得要自杀的小女孩儿……
平儿跪下:“平儿时着急,冒犯您!”
韦行顿时急了:“你快起来!”左右看看,哪,让别人看到成什么样子?
平儿落泪:“求你……”
韦行气道:“我这就去!”
韦行进去时,韩青正在求情:“这样下去,她会死。”
冷秋缓缓道:“不接受教训,也不听劝告,说不得,打不得。既然这么脆弱,就让她死吧!”
韩青呆住:“师父……”
冷秋微微一笑:“你相信她会痛到自杀吗?我不信,如果她真这么脆弱,让她死吧。如果她是赌气,这么大气性,让她死吧。如果……”冷秋的笑容更深,目光却渐渐悲哀:“如果她有其他原因,让她想放弃生命,那就成全她吧,说不定是种仁慈。”
韩青悲哀地:“师父是这么想的吗?师父觉得……”
冷秋淡淡地:“我没什么感觉,我只是……”微笑:“与其看着她吃足苦头,不如结了她吧。”生命里很多疼痛,比死亡更可怕。
24,重生
从没见过这样固执别扭的孩子。
冷秋想,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孩子呢?
他低头沉默,或者,亲手杀死自己的亲人之后,就会这样吧。失去思考能力,内心充满愤恨与怨恨,不管对别人还是对自己,都缺乏耐心,最常想的一句话就是:杀了他吧。
有时候,那个他,就是自己。
冷秋看着远方,有时候,你以为一切都会过去,可是,也许一切永远不会过去。
你受了伤,你失去身体的一部分,你失去了一些能力,你会一次次在同一个地方跌倒受伤跌倒受伤。
冷秋想,如果她要自杀,就成全她吧。
冷秋淡淡地:“我对你们,从没收回过我确定的惩罚。所以,用水泼醒,接着打,就算她死了,也不用停。二百鞭子,谁再求情,跟她一样,也是二百鞭子。”
韦行站在门口,呆住。
冷秋看他一眼:“你也是来求情的?不是你说她需要教训?”
韦行呆看着他:“我不象你这样,即使我养一条狗,我不要变成你这样……!”转身就走。
他被冷秋吓到了。
冷秋微微苦笑,好,你别变成我这样,希望你能做得到。
希望你不会痛恨自己,不会眼看着自己往错的那边走,不会选择那些让自己痛苦的选择,就象对自己的惩罚,就象觉得自己不配得到美好快乐的生活,就象同一个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恨恶极了这个自己,故意选择错的,眼看着自己痛苦挣扎,觉得快意。
冷秋看着窗外天高地远,渐凉渐入秋的园子,静静地想,那孩子象我,所以,一开始我试图救她,然后,我想杀死她。
我知道错了,却不想站起来叫一声“住手!”
帅望拄着拐,慢慢走到冷兰身边。
冷兰身边的行刑人试图阻止:“韦少爷……”
帅望笑眯眯地看他一眼,他看到毒蛇一般闭上嘴。
帅望把一粒黑色药丸塞进冷兰嘴里,低声:“咽下去,一会儿就不痛了。”
冷兰没他想象的昏迷得那么深,所以,他立刻得到回答:“呸!”药丸被吐在地上。
帅望呆呆看着尘土中的黑药丸,半晌:“那么,不是因为疼痛难忍?”
冷兰慢慢睁开眼睛,看一眼韦帅望,轻声:“走开。”
不是疼痛恐惧的目光,是疲惫、灰心与绝望。
帅望悲哀地:“那么,为了什么?”
冷兰轻声:“走开。”让我安静地离去吧,我很累了。
你以为疼痛可怕吗?
疼痛让你愤怒地挥拳怒吼,让你心脏狂跳,让你想杀人。
绝望却象流沙,无声地,没有感觉地,麻木地将你拉向深渊。无法挣扎,越挣扎越陷落,没有疼痛,只有窒息。
帅望轻声:“你这么死了,冬晨会怎么想?他会认为这是他的责任吧?”
冷兰慢慢睁开眼睛,原来,还有事情能刺痛她,让她重又开始挣扎。可是她活着,也是冬晨的责任。因为她不快乐,冬晨也不快乐,如果她死了,冬晨只是痛苦一段时间,如果她活着,他会一辈子不快乐吧?
冷兰看帅望一会儿,微微和缓了僵破的面孔,只有这个家伙才真正不在意她做的事,她以为他没有是非观,但是并不,他有他的善良。为什么呢?不论如何,感谢你为我做的,请你离开,让我安静:“走开!”
韦帅望握紧拳头,哑着嗓子:“是因为,是因为,是因为……”他开始觉得呼吸急促,不不不,我不能说,我不能说……可是,我不能眼看着……!
眼看着她痛苦到麻木,眼看着她行尸走肉般活着,眼看着她象是惩罚自己一样不住地往墙上撞,眼看着她替自己的过去不断寻找惩罚。
韦帅望哽住,即将出口的一句话,咕咚声咽回去,韦行回来了。
韦行拔剑,韦帅望惊叫:“你干什么?”
韦行怒吼:“滚开!”
一剑过去,绳索尽断,冷兰摔倒在地,一声闷叫,然后立刻支起身子,怒瞪韦行,韦行道:“如果你想死,我可以立刻杀了你!如果你想离开,我现在就送你走!”
冷兰呆了一会儿,什么?
韦行怒道:“想不到你是这种软蛋!别死在这儿脏了我们的手!我师父不饶你,所以,如果你连痛都吃不消,你滚吧!别在这儿让我们恶心!”
冷兰瞪大眼睛,霍地站起来,怒吼:“我是死是活都与无关!滚开,我愿意被活活打死,你给我滚得远一点,你的存在才让我觉得恶心!”
韦行被噎到了,差点回头去找冷良算帐,你小子看看她站起来这虎虎生风的劲头,哪儿有半点象是受了内伤的样啊?你小子是看人下菜碟,给她找由子轻判吧?我他妈两记大耳光把你抽成铁面包公!
可是紧接着冷兰就晃了又晃,一口血吐在韦行胸前,韦行手足无措地,不得不尴尬万分地接住再一次昏过去的豆蔻少。
然后听到韩青怒喝:“你在干什么?”
然后听到一声惨嚎:“兰儿!”
韦行望天,热闹了热闹……
冬晨扑过去,抱过冷兰:“兰儿,兰儿!”
刹那泪流满面,韩青走过来,冬晨怒吼:“你让我回去等!等你把她活活打死,把她的尸体送回来吗?!这件事不是与我无关!这件事因我而起,不管什么惩罚,由我来担着!我放弃白剑,我认输,我离开冷家!”
韩青沉静地:“我要你回去等着,等她承担完她应该承担的惩罚。一个人做错了,就得接受后果。即使我不惩罚她,她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良心的惩罚,永远比鞭子更难当!你要替她接受惩罚,可以,你自己问问她,哪种痛苦更难当?如果她承受不了,我会选择其他惩罚,但我相信,那不是她愿意接受的惩罚!”
韩青伸手轻拍冷兰头顶穴位,冷兰睁开眼睛,韩青道:“站起来,冷家还没有哪个有功夫的是被二百鞭子活活打死的!你给我站起来,如果你想死,你挺过你应受的惩罚再去死!你做错事,你也告诉过我们你愿意承担后果,你给我咬紧牙,接受所有惩罚!”
冷兰垂着眼睛,没有表情,过了一会儿,慢慢站起来,走到刑架旁,伸出手。
冬晨泪流满面,蓦然发现身边个最和蔼可亲的人,才是冷家最狠的人。他拒不原谅,他让他选择是眼看着冷兰挨打,还是让冷兰眼看着他挨打。他怎么选择?
韦行上前一步:“韩青!”
韩青的低声骂:“这没你的事,滚远点!”
韦行气闷,可是公众场合,他还真不敢给韩青没脸,唔,反正,韩青会处理好一切,不关我事,我走。
韩青走过去,皱眉问韦帅望:“你在这儿干什么?”
韦帅望尴尬地后退,来不及了。
韩青看着韦帅望脚下一片黑色粉末,看看韦帅望,帅望陪笑,灰溜溜地退下去。
韩青内心一声叹息,不全是因为痛,是吗?是疼痛让你更疲惫,是疲惫让你不想再挣扎。
韩青缓缓地,低声地:“既然,你觉得这种疼痛比死亡更难当,你就当自己已经死了吧。就当你已经放弃,把过去的一切都抵消了。然后,活下来的你,从零开始,为你觉得值得重视的人,从头开始。”
冷兰没有回答,没有表情,只是眼睛里那种灰暗疲惫的表情慢慢减少,就当是自己已经死了吧。一切重头开始。
冷兰慢慢垂下眼睛,一滴泪水,滚落在地。
冬晨听到韩青的,把过去一切抵消,他的内心一片冰凉,所有人都认为冷兰有罪,冷兰自己也认为自己有罪,是吗?
他站在那儿,眼睁睁看着血从伤口处溅出来,衣裳破碎,绽裂的后背象被剥了皮一样,一片血红。
双重的心痛让他觉得窒息。
窒息。
被无形的手捏住喉咙,压住胸口,无法呼吸,无力挣扎。
我无法原谅她,我无法放弃她!我也希望能以死亡结束这种折磨,我却不能把她自己留在世间接受比死亡更可怕的折磨。
冬晨看着皮鞭撕裂冷兰的皮肤,撕扯她更深层的肌肉。
谁知道呼吸会是样艰难的一件事?当她呼吸时,需要胸背部的肌肉配合,被鞭子打伤的肌肉,一呼一吸间,收缩与放松,那种疼痛比鞭打更消耗她的意志与体力。
她需要鼓起勇气才能吸进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吐出去。
冷兰在内心深处,轻轻问自己:“这样够了吗?可以把过去抹掉吗?如果这还不能,就只有死亡了,相信我,死亡是比较容易的那种。”
内心深处另外一个声音,却只是沉默。
冷兰垂着眼睛,微微一笑,呵,还是不能吗?
眼前一黑,再一次昏过去。
帅望无言地转身离开。
韩青把冬晨推向前:“去叫醒她!”
冬晨内心深处狂叫:“这是残忍的极限吧?!韩青,你这是残忍的极限吧?!”
冬晨伸手抚摸冷兰的面孔,哽咽,轻声:“不要紧,兰儿,即使放弃也不要紧,无论生死,我陪着你。”
冷兰慢慢睁开眼睛,无声地:“我不会死。”
呼吸,漠视疼痛地呼吸,自己对自己:“我不介意你的原谅,随便你吧,我不要他痛苦。我要——选择说谎。如果你要我死,好的,寻找其他意外吧,我可以接受。不要把他一起惩罚,他同这件事,没有关系。”
冷兰低声,清晰地:“我不会死,别担心,只是,一点疼痛,小事情。”
话是耗氧量如此剧烈的运动,呼吸的痛苦让冷兰想惨叫与放弃控制自己的颤抖,她咬着牙,轻声:“走开。”
25,弃剑
其实冷家从没用么重的刑来惩罚一个女子,也没有哪个女子能承受住。
冷兰一直昏迷。
最好的药,与两大高手的内力如石沉大海,她坚强地活着,却拒绝醒来。
冬晨恳求:“如果没有危险,别叫醒她,让她睡着吧。”
冷兰一直昏迷,冬晨蹲在床边,头枕着双臂,静静地看着冷兰。
有时候这张漂亮面孔,会变得很难看,当她倔犟地孤寒地咬牙时,当她一脸固执时,当她露出凶狠表情时。
更多的时候,她只是没有表情地坐在那儿,眼露疲惫与无助,象个受伤的幼兽。
她会长时间地挥舞她的剑,她会全身心地投入剑术中,她好象被困在自己的世界里了,当她与人交往时,她心不在焉,又惊恐紧张,好象是误入一个世界的异星人。
她对待外人的态度,就象对异星人的态度,漠视而恐惧,当他们是怪物,不沟通,不理解。每次看到她对人说话时眼睛深处的紧张恐惧都让冬晨心疼,她看到的世界,与别人眼里的世界,不一样吧?
这个小小的异星人,象一个不设防的城市,当你走近她,她不会防备,不会算计,不会任何计谋。只是这个城市,在丛林深处,外人永远无法进入,甚至可能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
冬晨热泪盈眶,我没保护好你,我希望我更强大,我希望可以保护你一辈子,你这个莽撞的,有着与地球生物不一样眼睛的外星人。
清晨,在外间坐了一夜的韦帅望被韩青叫走。
黑狼同冷平已经站起来,准备争第三名。
看到韦帅望,黑英跑过来:“我哥叫我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帅望微笑:“失手,真是失手,我们没事就打一仗,昨儿打的,很不是时候。”
黑英呼声,做个放心的表情:“我们还以为有人害你。”笑,拍拍心口:“怕是我们连累你呢!”
帅望笑说:“哟,你小人不大,想法还挺多。”
黑英指指黑狼:“是他是他,我什么都没想。”
帅望抬头,遇到黑狼阴沉抑郁的目光,帅望笑笑,点点头,谢了。
转头看到冷思安,帅望扬眉询问,咋回事?冷思安苦笑,摇摇头,冷平小朋友宁可死,不要在众人面前蒙耻。
黑英转身要走,帅望叫住他:“能替我带个话给你哥哥吗?”
黑英点头,帅望道:“如果有不杀的可能,请手下留情。如果不能,我也理解。”
黑英沉默一会儿,点点头,看看帅望,犹豫,你的要求,会干扰我哥哥正常发挥吧,我不想他遇险。
帅望点点头:“不说也行。”
惭愧,会不会有点立刻要回报的意思?
黑英已经过去,到黑狼身边,说了两句,黑狼再次回头看韦帅望一眼,说了句什么,过了一会儿,黑英回来:“我哥让我告诉你,两不相欠。”
帅望脸红了:“他不欠我,我感谢他。”
时间到了,韩青已经吩咐人去找,冬晨才出现在校场上。
帅望整整腿上固定的绷带,拄拐站起来,冬晨已经走到校场中央,抬高声音:“我认输!”
帅望笑了,靠,非得整死我啊?
冬晨转身而去。
韦帅望呆站那儿傻笑。
另一边,冷平与黑狼的对决已经结束,黑狼根本没拔剑,冷平的剑刚拔到一半,已经被一脚踢中胸口倒飞出去,冷平摔倒在地,一口血,几乎吐出二米远,
冷平微微挣扎,又一口血喷出来,黑狼的剑已经指住他,冷平喘息:“我输了!”
黑狼慢慢收剑,轻声:“韦帅望让我手下留情,你欠他一条命。”
冷平咬着牙,还以为有机会一搏,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
场下议论纷纷,今年的前三名,与后几名,差距特别大。
台上,冷秋紧张地:“马上宣布白剑归属,快。”韦帅望还站那儿傻笑呢,趁他没反应过来,让他把白剑领了,千万别再出差子。
冷颜那边高声宣布:白剑韦帅望!
然后请冷掌门授予白剑,请韦帅望上台接受白剑。
韦帅望站在那儿,苦笑。
不去领,会被打死吧?
他站那儿不动,冷秋瞪着他的样子,象是要吃了他。
冷秋拿起白剑,交给韩青:“去,你下去交给他,一定让他接受!”咬着牙说的。
韩青心里没底,糟了糟了……
嘴里笑道:“他受伤不便上台,我替他领了。”捧着白剑过去,韦帅望你千万别给我扔回来。
帅望拄着拐,慢慢走过来,总不能给师父背影吧。
一只手接过剑,轻声:“原谅我。”
拎着剑,接着往台上走。
冷秋惊恐地,仿佛看到怪物逼近,该死的韦帅望,你敢!
帅望来到台前,白剑轻轻放在台上,冷秋面前。
冷秋看看白剑,看看韦帅望,一脸狰狞:“你敢说不要,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帅望苦笑:“我知道,我都吓死了。”哭丧着脸:“我先去整死冷冬晨!”叹气:“可是,我也有脸皮啊!”
帅望回身,一笑:“ 我不要。”一瘸一拐地下台。
冷秋咬牙:“韦帅望!”气得手直抖。
台下轰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次,比武场上出现孔融让梨,也是头一次,有人对冷家掌门说,白剑,我不要。
对于冷秋来说,这也是历史性的一天,同一个人,两次把白剑扔给他,告诉他:“我不要!”
冷秋吐血之余,忍不住想把韦帅望拎过来瞻仰一下子,你小子是什么材料做的,怎么这么超乎想象,这么与众不同。
小子,看我不整死你!
连韩青也呆在当地,他倒不是想不出如何处理,他是想不出如何让冷秋熄怒,如何让他师父能放过韦帅望?
冷秋在台上微笑,告诉冷颜:“宣布一下,临时出了点状况,我们要休会,讨论一下。”
韩青过来,脸色惨淡地:“师父。”
冷秋微笑:“回去自已掌嘴吧,看看你收的好徒弟,哦,还有好继子。你,去找冷冬晨,韦行去找韦帅望,不管哪个能拎回来领奖,我就饶你们不死,不然,我剥你们的皮!”
韩青叹气,直接剥皮吧!
一声也不敢吭,就与韦行分头找人去了。
冬晨关上门,冷兰也醒了,看看天色,知道时间不早了,此时冬晨留在她身边,当然凶多吉少,她轻声:“你没去?”
冬晨慢慢走到床前,蹲下,看着她:“抱歉,我辜负你。”
忽然间替冷兰辛酸,她付出那么多,从早到晚陪他习武,教他指点他监督他,到后来,她怕韦帅望失手,她不是劝他认输,而是去做蠢事,她希望他得到白剑,他让她希望落空,让她白挨这酷刑。
冷兰抬起头,看到泪流满面的冬晨,她轻声:“我又搞糟了一切,是吗?”
冬晨摇头,说不出话来,握住她手。
冷兰轻声:“我总是……”笑笑:“我从没提过我父亲的事,帅望说他都告诉你了,我猜,你的意思是,永不原谅吧!”
冷兰微笑,然后终于落泪:“所以,如果你要走,也是应该的……”她的喉咙哽咽,微笑的面孔不由自主地颤抖。
冬晨紧紧地抓住她的手,紧紧地,良久:“我不问,是因为我想,如果真是你,那一定是有原因的。应该是有原因的。我害怕知道……”沉默良久:“师父有该死的理由吗?”恐惧地悲哀地看着冷兰。
冷兰张开嘴,欲言又止,差一点就说出来,可是……我怎么说
我怀疑我父亲要侵犯我。
这种怀疑,已经无法说出口。
何况,只是怀疑。
我误杀了他,如果我再说出这样的理由……
如果真的是我误会呢?
即使这是真的,他养育我,我杀了他,我还应该让他的名誉蒙受耻辱吗?他的耻辱就是我的耻辱吧?
冷兰慢慢垂下眼睛,再一次感到自己身在泥中,无论如何无法自拔。
冬晨摇摇头:“兰儿,不管是什么,你应该让我与你分担,我们之间,不应该有……”一粒砂子。
良久,冷兰轻声:“不要问我。你可以走了,我明白。”
冬晨缓缓道:“你在为谁隐瞒?”
冷兰无言地,为我自己,没有证据,说出这种事来,只会让人觉得我更加可耻。你会觉得好受吗?如果我说我怀疑你师父要对我不轨?你会觉得好受吗?一个你尊重的师长,被我杀死,又承受这样的怀疑。
我没什么好的说,我重伤他,他因我而死。
没有别的了。
冷兰轻声:“离开我吧,我想重新开始,你是过去的一部份,离开我吧。”
冬晨哽咽,半晌:“记得我说过吗,不论生死,我陪着你。”伸手抚摸冷兰的头发:“即使是你错了,我也不会离开。”我宁可陪着你一起痛苦,如果真的是你错了,如果你需要用生命偿还,我也始终陪着你。天堂地狱,都在一起。
韩青在门口,听到两人的真情告白,无奈地叹口气,现在闯进去哀求冬晨去接了白剑?
韩青叹气摇头,直接剥我的皮吧。
二十六,白剑归属
韦帅望抬头看到韦行,脸色立刻变成惨白,他站起来,后退,差点坐倒,一条腿站那儿,摇摇晃晃,嘴唇直哆嗦,一点也不象那个在众人面前不要的风云人物。
韦行真是气不打处来:“你师爷说,你要是不去领白剑,就剥我们的皮。”威胁地。
帅望心说,剥就剥吧,只要不剥我的,不过看起来,你是先来剥我的皮了,帅望苦笑:“等我腿好再打吧,不然,我瘸了,你多内疚。”
韦行眼睛里奇怪的光一闪,他沉着脸:“你的意思是,你不去?”
帅望结结巴巴地:“我我我,我当然很想,很想去,但,但是……”
帅望看着韦行,说啥也逃不了一顿暴打吧,他咬牙,下定决心,实话实说:“这种白剑,你打死我,我也不要!”我他妈的,也有我的骄傲!
帅望从韦行凶狠的目光中忽然隐隐看到一丝笑意,韦行点点头:“你要是敢接了白剑,我一定会活活打死你!”
他伸出手,看样子想摸摸帅望的头,表示欣慰,不过,他倒底不习惯这种表达,犹豫一下,轻轻给韦帅望一记耳光:“我以后再同你算白剑的帐!”
韦帅望一头冷汗,我的妈呀,险过剃头。
韦行转身打算回去向他师父报告,我儿子说了,他不要。
一转身,看到冷秋站在院子冷笑。
韦行僵在当地,老东西听到多少?
看他笑的那个样子,恐怕是……
韦行啥也不敢说,低头跪下。
冷秋微笑走过来,一脚把韦行踢倒,然后一脚又一脚,韦行咬着牙,无声地,只听到一声又一声清晰的脆响“咔嚓,咔嚓,咔嚓。”
我让你来劝他接受白剑,你他妈的真会劝啊!
帅望惊惶扑向前:“是我的错,与他无关!”
扑到冷秋面前,紧紧抱住冷秋的腿,哀求:“够了!够了!别打他!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冷秋微笑:“那么,白剑?”
帅望惊慌地回头看一眼韦行,韦行咬牙爬起来:“我们不要!”
冷秋微微一笑,向韦行走过去,帅望再一次抱住他,惨叫:“打我!打我!你打我!”
冷秋身后,一声清脆的娇喝:“住手!”
冷秋回头,白逸儿站在门口,轻声:“我去。”
冷秋微笑,摸摸帅望的头:“好了,放手吧,乖乖养病,养好了才比较扛打。”
帅望呆了:“你要干什么?”
冷秋扬扬眉:“猜!”笑!
甩开韦帅望,转身而去。
帅望呆呆,半晌才恍然:“不行,师爷!逸儿打不过他!”
冷秋回头,冷笑:“我们走着瞧!”
只有你出现时,我才会算错,他妈的!
韦帅望怒吼:“你不能样做!”
韦帅望要追上去,回头看看痛得牙关紧咬的韦行,上主啊,再派个人来解救我!他扑过去,手按韦行胸前,几条肋骨都处于游离状态,韦帅望怒骂:“这个王八蛋!”手忙脚乱地要给韦行接上。
韦行推开他:“我死不了,你想干什么,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