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武侠古典 古典武侠小说10页上一章:少年韦帅望之大隐于市
- 武侠古典 古典武侠小说10页下一章:韦帅望系列 前传后传番外 凤凰劫
芙瑶沉思,我还是去处理一下韦太傅的愤怒吧,就算处理不了,让他出出气也好,通常一个人侮辱了自己的对手之后,就没那么大的仇恨了,如果他咆哮,我可以假装气愤与羞愧,假装哑口无言,就算不能挽回什么,不能让他认为我对他没敌意,或者我没羞辱他,至少也要让他认为他已经羞辱回去了,没吃什么亏。
这招对冷家两位人精可能没用,对韦太傅多半会起点作用。
芙瑶扬声:“来人,备马!”回头叫桑成:“我们去看看韦帅望。”
桑成惊恐:“殿下!我真的没事,我……真的同你无关。”
芙瑶路过他的面前,按着他的肩膀:“我去韦府也真的与你无关。”笑。
桑成张着嘴,想再阻止,可是肩膀上那只手拍得他有点头晕,一愣之后,公主已经出门上马。
走到门,梅子诚过来:“公主!”
芙瑶笑问:“我是自由的吗?”
梅子诚忙低头:“当然!”
芙瑶道:“有劳你在这儿守了一夜,回去歇着吧。”
梅子诚答应,想了想:“我愿意陪公主……”
芙瑶一笑:“我去韦府。”
梅子诚唔了一声,好象鼻子被什么撞了一下的样子:我愿意陪公主去除了韦府的任何地方。他笑:“有桑侍卫,我可以放心回家歇着了。”
芙瑶笑道:“不必担心。”
康慨看着恬睡的韦帅望,韦小朋友睡得好不香甜,要不要叫醒他呢?康慨小声:“着火了,起来救火吧韦帅望。”
帅望没反应。
康慨喃喃地:“我是不想打扰你的,可是公主来了!城门要失火了!”
帅望忽然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房顶,咦,我刚才听到了什么?好象有一个重要的词把我给惊醒了。
康慨大喜:“我就知道!我一说公主来了,你一定会醒!”
帅望呆呆地把目光从房顶上转移到康慨脸上,康慨笑道:“公主,公主去书房了。”
韦帅望惨叫一声,转个身把枕头放到脑袋上,拒绝起床。
康慨惊骇:“喂,你怎么回事?”
帅望哼哼:“我背痛,嗯,我头也痛,我一定是昨晚冻着了,我发烧了。”我不要去见公主……
死丫头不是找我爹麻烦就是来找我麻烦的,我不要见她。
让我爹自己去面对吧,谁让他没事拿桑成出气,打狗还得看主人吧,现在狗主人找来了……
你一个做事一人当吧,我睡觉。
韦行怒道:“说我不在!”话音刚落,已经听到马蹄声,到书房门外而止,有人下马,脚步轻盈,敲门声响起。
韦行咬牙,无礼、放肆!你以为韦府是你撒野的地方?
他坐到太师椅里,你既然闯进来,我就当不知道吧,没啥必要费劲出门迎接了。
芙瑶站在门外,笑道:“芙瑶前来谢罪。”
韦行坐在那儿,你他妈是来问罪的,当我不知道?啊哼,对,我就当不知道。
韦行以慢动作站起身来,走到屋中央,门已经开了,桑成一手推门,一手做请的姿势,低头弯腰,意甚恭敬。
韦行再一次不悦,再一次鉴定桑成小子是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芙瑶微笑:“韦太傅!”
韦行上前一步,拱手:“不知公主驾到,未能远迎,恕罪!”
芙瑶笑道:“是我来的冒昧了,还请太傅海涵。”
韦行淡淡地:“公主言重了,溥天之下,莫非王土,公主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芙瑶看看屋里的椅子,你打算同我站着聊吗?
韦行见人家小公主以目示意了,倒底有君臣之份,不好继续把小丫头堵在门口罚站,只得无奈地:“这里太简慢了,公主,这边请。”去正殿吧,咱们客客气气说话。
芙瑶笑道:“不必多礼,我过来,是向您道谢的。”
韦行无奈地,只得退一步,做个请的手势,让公主进他的书房:“我不记得我做过任何需要公主感谢的事。”
芙瑶道:“我相信你不是为我做的,但确实为我解了围,不论您的本意如何,芙瑶这里谢过了。”深揖。
韦行只得淡淡地:“不必客气。”也没回礼。
芙瑶自己过去坐下,笑道:“桑成挨打了?是太傅大人打的?”话题忽然敏感起来,态度忽然亲切随和,韦行差点后退一步,内心愤愤,面无表情:“来人,茶!”
康慨此时已赶过来,茶水一早备好,立刻奉上。
芙瑶接过,仍然微笑着等韦行的答案。
韦行只得道:“公主是为这件事来的?”
芙瑶轻轻点点头。
韦行道:“我打的。”怎么?你想怎么样?
芙瑶问:“为什么?”
韦行沉默了,不是他回答不了,而是他觉得,公主这个态度,太诡异了,你有什么资格到我这儿来问我为什么打我师侄啊?你是撒泼来了,还是找不自在来了?看你平时做事挺有智慧的,不象没事找抽型的啊!虽然我一点也不介意替你亲爹教训你,可是你看起来有点古怪。
芙瑶等了半天,韦行没出声,芙瑶意志力超强地再问:“为什么?”
韦行无奈地,如果有人非找不自在,你也只得成全她:“公主问我为什么打我师侄?”
芙瑶笑吟吟地点头。
桑成涨红脸,结结巴巴地:“公主,是我做错事,跟你,跟我师伯都没有关系!”这是他想了半天,才想出来的答案。
芙瑶只是等韦行开口。
韦行忍不住也笑了:“公主也问过别的属下的家长为什么打孩子吗?”你小孩儿吗?
芙瑶摇摇头:“我没问过。”
韦行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们家的规矩,可能公主不以为然,但是,我们家的规矩,与公主无关,请公主不要过问。”
芙瑶对自己说,来,做出吃惊的表情,做出羞愤的表情,象个碰了一鼻子灰的小孩儿一样,让韦大人赢得有面子。
结果芙瑶笑了,唯一的补救方式,就是垂下眼睛,温柔地不吭声。
韦行微微不安,碰这么大钉子怎么没反应啊?这丫头精神不正常吧?他本来一肚子气说话还顺当,思维也正常,这下子忍不住看一眼:十五六岁的小丫头,面孔漂亮得不正常,瘦削的少女身材,大冬天的仍然一股子奶香味,天哪,这只是小女孩儿啊!
韦行开始觉得椅垫有毛刺,坐着不舒服。
芙瑶沉默了一会儿,温柔地微笑:“韦大人误会了,太傅刚才也说了,我也有别的属下,不见得哪个属下挨了打,我就跑到人家父母面前问罪去。我在这儿,在太傅面前冒昧失礼了。”
站起来,微微一福:“太傅别生气,芙瑶给您陪罪了。”
韦行坐那儿没出声,心想,反正也撕破脸了,你闹吧,我不同你玩了,有本事你磕一个,老子也敢坐这儿受了。
芙瑶终于觉得有点尴尬了,站在那儿垂着眼睛低着头,半晌:“其实我刚才在门外就已经说过,我是来向太傅谢罪的。不管韦大人是为什么教训晚辈,我心里有愧,所以以为桑成挨打,是因我而起,我来问您,不是要责怪您,而是想向您道歉。”
韦行沉默,芙瑶也沉默,良久,韦行终于道:“公主喜欢把话说开了,那我就实话实说,桑成是公主的保镖,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公主的安全。没有人能在几百里之外保护一个人。他就应该守在公主身边,任何时候不能离开,如果他离开,即使是公主的命令,也令公主的安全受到威胁,仍然是他失职。公主如果不想他为难,请以后,别把他置于两难之地!”
芙瑶这下子真的哑口无言了,平时看着这家伙木头一样,不象这么厉害的人啊!
韦行道:“如果公主没别的事,恕臣不留公主了,身为皇子皇女,结交朝臣,并不是适当的行为!”
芙瑶被韦行给骂着了,好家伙,一句也是骂,两句也是骂,韦大人今儿干脆骂个过瘾。芙瑶无奈地:“太傅的教训,芙瑶记下了,多谢太傅这番肺腑之言。”真不好消化啊!
韦行伸手一个“请”字,心想,你真是我见过的最虚伪的小丫头了。老子骂了这么半天,你居然同老子说多谢?老子最恨言不由衷,你拍桌子骂人,老子对你的印象都比这好!
六十五,狼顾
韦帅望用被子蒙着头,他再也睡不着了,可是也不肯起床。
呜,完蛋了,我没脸去见小公主了。
人家本来可以什么也不说的!
我出卖她一次又一次,我干娘还要我照顾她,呜,女人是用来爱护的,不是用来出卖的。
我今生今世没脸再见她了。
韦帅望一向对美女比较好,如此亏待美女还是头一次,反应自然比较强烈,他就那么辗转反侧了一整天,又饿又晕,天黑了才爬起来吃晚饭。
康慨过来看时,韦帅望正坐那儿,无精打采地用筷子炒菜呢。
康慨扬着眉毛:“怎么了?”然后想起来:“啊,公主。你爹有理有据地把公主痛批了一顿,我看他气也出够了,你也可以放心了。”
帅望低着头,一直用筷子翻着那碗菜。
康慨沉默一会儿:“你或许应该起来圆圆场子。”
帅望喝汤,一张脸埋在汤碗里。
康慨终于笑了:“嘿,我记得你好象很护着那个叫小白的女孩儿。”
良久,帅望终于道:“小白没试图与他们交手。”推开汤碗,起身:“我没睡好,我接着睡去了。”
康慨站起来:“喂,你通过见过公主几次?”
帅望淡淡地:“我答应干娘照顾她。”
康慨笑话他:“那你还象缩头乌龟一样?你怎么照顾她的?你不是应该站出来帮她说话吗?你怎么就躲在房顶上看她笑话?”你就这么逃了?你倒是站出来保护她啊,你不是最爱同你爹斗?
帅望站住,回头看康慨一会儿,唔,我能怎么做?
康慨愣了一会儿,过去:“嘿,小家伙!”你真有那么伤感?过去拍拍帅望肩:“喂,有时候逃走一下也没什么。反正公主是来问罪的,你爹也摆明了要给公主好看,你在不在都是一样结果。”
帅望沮丧地:“我睡觉去了,别烦我。”
康慨终于笑道:“嘿,别这样,公主看起来,也没怎么在意。”
帅望白他一眼,你以为公主在意就会哭给你看?
康慨道:“喂喂喂,我说的是真的,你太小看她了,公主大人转身出门就没人事儿一样了。人家见过世面,大风大浪经多了。人家还夸你爹说话有道理呢。”
韦帅望瞪着康慨,嘎?真的?她不是真有那么强大吧?
康慨笑道:“公主让我告诉你,糖,她准备好了。什么意思?”
帅望站在床前,那个即将扑倒的姿势忽然顿住,半晌,慢慢回身,终于笑了:“啊,唔。”
笑着笑着就笑红了脸,然后“咦呀!”一声,冲过康慨的身边,冲出门去,又冲了回来,就在脸盘里用凉水把脸洗了,拢拢头,照照镜子,再一次冲出门。
那个照镜子弄头发的姿势真把康慨唬到了,我的小爷啊,这可是我认识你以来,第一次看到你照镜子……
完蛋了,韦帅望百分百是到了发情期了。
桌上一碗核桃糖。
小羽正把芙瑶头上的盘发放下,去了首饰,挽个髻。
烛光中的小小面孔,圆润光洁,如一粒珍珠。
韦帅望站在门口,倒吸一口气,漂亮成这样,简直如妖异。当然芙瑶的美丽是端庄大气的美丽,可是一个人美到一定程度,就会对他人的判断产生影响,左右他人的决定,岂不可怕?
芙瑶回头,微笑,挥挥手,让宫女出去。
帅望站在门口,背着手,低着头,象来认错的小学生。窘迫扭捏不安。
芙瑶错以为帅望是内疚,其实韦帅望是恐惧。
芙瑶微笑:“糖在桌子上。”
帅望抬头,笑。
师父说那依旧是非常美好的感情,即使她是假的,我是真的,我的感情依旧美好,即使最后我会受伤,只要我不倒下,那依旧是非常美好的感情。如果我胆怯害怕,不敢面对,我会鄙视自己。
帅望轻轻拍拍自己,来,鼓起勇气,做个勇敢的人。
韦帅望以一种怕被咬到的姿势溜到桌子边,缩到椅子里。他的鼓起勇气,还是能让人看出胆怯来。
芙瑶笑问:“这些糖够吗?”
帅望看看:“呃,这碗好象太大了。”
芙瑶笑道:“沙漏也在桌子上。”
帅望把沙漏倒过来,然后往嘴里塞糖。
看着芙瑶,笑,把糖大块大块地放进嘴里。傻笑。
芙瑶倒杯水过去,笑:“你真的要吃光?”
帅望傻笑,再塞进大块糖。糖粉掉下来,韦帅望呛咳,芙瑶递水给他,帅望接过水,喝一口,再拿糖,芙瑶按住。
帅望顿住,芙瑶的那只手,特别的柔滑,扣在他手上,有一种痒痒的感觉,帅望慢慢笑了:“把嘴堵上,就不用道歉了。”
芙瑶道:“你不用道歉,我理解。”
帅望沉默。
芙瑶道:“十几年养育之恩,怎能背弃。”
帅望含着糖,沉默。
芙瑶道:“如果是亲生父母还可以无赖一句‘谁让你们生下我’。”
帅望用微弱的声音抗议:“换个话题吧。”
芙瑶道:“你不敢让他们失望。亲生父母活该欠你的,即使你摔门而去,他们也总会在家等你。而这些,被你当成家人的人,你怕失去他们。”
轻微的“咔察”声,帅望的指缝间,如流沙盘泻下细细的糖粉,帅望微笑:“你这算报复吗?”你伤到我了,你伤我可比我伤你深多了。
芙瑶点头:“对,你听我说完,你就算不欠我了。”
帅望低头沉默。
芙瑶道:“可是你早晚会离开,没人能承受这么大压力,欠下巨额债务,如果真的无论如何也无法偿还,只有一走了之。亲生父母,无论要求你什么,本意一定是为你好,即使那样,你会一辈子听父母的话,让他们安排你的生命吗?何况,他们不是你父母,你要用一辈子的服从与忍让来报告他们的养育之恩吗?如果你不能,早一点说不,比晚一点说不的伤害要小。早一点,他们可以认为你年幼无知,他们可以习惯你同他们的新关系。再晚了,他们会认为成年的你,与他们应该是以前的那种服从关系,直到你忍无可忍再说不时,可能对双方造成更加巨大的伤害。有争执有分歧双方都有不满都有退让却还是不舍得的鸡肋关系才是长久的关系,完美的父慈子孝,以一方的无条件忍让来维系的关系,注定以悲剧结尾。”
沉默,良久,帅望问:“完了吗?”
芙瑶点点头。
帅望轻声:“令堂让我照顾你。令堂是我师父的妻子,她的话,比我师父的话还重要,因为令堂就象你说的那样,如果我们中谁敢对她拍桌子,她是不会介意不给我们面子同我们绝交的,所以,我,我父亲——”拳头紧握:“不管你从哪儿听说的,他不是我生父,芙瑶!以后别提这句话!我同我父亲,不管喜欢你,不喜欢你,不管我们对你是直言相告,还是巧言令色,我们都会帮你,真诚地帮你保护你!”
窒息的感觉,为什么会是窒息的感觉?帅望轻声:“但是,不能以冷家为假想敌!万万不可挑衅冷掌门,他是我们的家人,不要再说任何试图离间的话,你,没有那么重要。”
芙瑶微笑:“帅望,不是我。即使你真的会为我拍案而起,我也不打算承担那样的责任,我不想成为你生命中那样重要的一个人!让一个男人为我离开他的家人,那是什么样的压力,我回报不了这样沉重的感情。你也可以记着,如果我真的那么要求你,我是不打算回报的,你千万别为我做那样的事。请你保持独立的思考能力,做出你自己的判断,我从未试图替你决定任何事,我只会开出价格,要买要卖,是你自愿。你以为你离开你的家,原因会是我吗?如果那么简单,你离我远点就可以了,你重视你的家人,愿意牺牲你的自由自尊自我永远同他们和谐地在一起,如果这么简单就可以做到,如果只是让我滚远点就能做到,你多幸运。如果因为我,那就不叫必然的结果。”
帅望怒吼:“那不是必然的结果!”
芙瑶沉默,起身走到窗前,默然。
就象小狐狸长大必然要离家一样必然,就象小狼长大必然要离群一样必然。韦帅望,你的离开,是必然的。
帅望伸手拿起一块糖,试图放进嘴里,糖粉“唏唏苏苏”地落下,帅望才发现他在不由自主地发抖。不冷不饿不痛不累,身体却在发抖。
帅望笑笑:“别太悲观,人会自我实现预言,所以,别做悲哀的预言。”
芙瑶微笑:“月色不错,我从没爬过树。”
帅望笑问:“你想爬树?”
芙瑶笑:“不想,我想飞上去。”
帅望过去,搂住芙瑶腰,纵身飞起。芙瑶觉得搂着自己的那条手臂勒疼她的腰,扑面的冷风格外的凛冽,可是,她人在半空,御风飞行,这种惊喜,难以形容。
帅望一脚蹬树,两人又升高数丈,然后,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芙瑶即惊恐又兴奋,情不自禁抱住帅望脖子,喘气声在帅望耳边,特别地痒。
两人象在树梢飞行,飞过大半个公主府,最后站在离地几十米高的一棵大树的树梢,风来,会随风摇动,象腾云驾雾一般。
皓月当空,芙瑶微微惊叹:“人人都应该找个会轻功的朋友。这简直,美得象梦境。”
帅望微微收紧手:“我带你逃走好不好?就这么离开,走得远远的。”
芙瑶回过头,微笑:“什么?”
帅望呆呆地看着她,半晌:“没什么,我说梦话了。”
芙瑶笑:“还以为你至少会再重复一遍。”
帅望沉默一会儿:“如果我爱上你,我一定会娶你的。”
芙瑶看他一会儿,点点头。
帅望说:“你可以信任我。”
芙瑶微笑,伸开双臂:“好象能飞起来一样!”
帅望道:“你往下跳,我接着你。”
芙瑶看看地面,几十米的高度,摔死之前足够体验飞的感觉了,看看帅望:“真的可以?”
帅望点头:“当然了,我会让你慢慢停住,一点都不会痛。”
芙瑶再次看看地面,呜,为一点点欢愉冒死亡危险,可是,这么疯狂的机会也不多,芙瑶笑问:“你准备好了?”
帅望扬扬眉,点头:“然也!”还用准备吗,真是!
芙瑶张开双臂,扑向空气,刹那间失重,忍也忍不住尖叫起来。
两秒钟的自由落体,芙瑶看着地面越来越近,如果韦帅望失手,她的游戏到此结束。
忽然后背贴上一个人,然后被一双手臂拦腰抱住,身体翻转,速度减缓,落地时已经轻如一根羽毛,被帅望抱在怀里。
芙瑶喘息,瞪着韦帅望,吓到说不出话来。
帅望瞪着她:“喂!你好象害怕了。”
芙瑶忽然尖叫,吓得韦帅望忙捂上她的嘴:“喂喂,人家会误会我暗杀你!”
芙瑶忍不住大笑,忽然间面目扭曲,然后埋下脸,失声痛哭。
帅望慌了:“喂喂!怕什么?我不会失手的!”
芙瑶破啼为笑:“这算够信任你了吧?”好笑,这可是我这辈子玩过的最惊险的东西了。刺激得要疯掉了!
帅望愣了一会儿,轻声:“啊!”人家说可托生死,芙瑶刚刚生死相托,毫不犹豫。
帅望这才体会到,对于一个不会功夫的人,从那么高的树上跳下来,是需要极大勇气的,芙瑶对他那句你可以信任我的回答是肯定而有力的。
多疑的一直是他,芙瑶的胆子比他大,信一个人的时候,很果断。
帅望慢慢把芙瑶放下,然后轻轻抱一下:“我还没说抱歉呢,芙瑶,我很愧疚。”
芙瑶握住他手:“韦帅望,你一定不用愧疚,我想同你合作,不等于你一定要同我合作,我为同你合作,一再示好,你不一定非回报我友谊。”
帅望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干娘要我帮你的。”
芙瑶笑:“不用提她。她本来就是因为你师父才同你有关系,你怎么能为她逆你师父的意。”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确实……”再一次沉默,我确实长大,象一只养在池子里的龙,长大长大,一飞冲天!
芙瑶是远方旷野的呼唤,是否离家,是他自己选择。
狼顾不已。
六十六,初吻
帅望没把芙瑶放下,他抱着她,飞过屋檐树尖,翻山越墙,跑过半个京城,在空中转体三百六度,前空翻,后空翻,芙瑶尖叫大笑,一手挂住帅望脖子,伏在帅望胸前。
帅望忽然间涨红了脸,当然他抱过别的美女,同别的美女还有过更亲密的接触,即使是他的敌人冷兰也头撞头过。可是,这具肉体却特别地柔弱,如果他想做什么,她除了接受现实,简直没有丝毫反抗能力。帅望自觉双颊火热,不禁窘迫地抬起头,芙瑶笑问:“在看什么?”然后误会了:“不不不,你不是要上到塔顶吧?”
帅望这才看到自己眼前正对着一座几十米高的石塔。
帅望一笑,双足一顿,已站在塔檐上,塔上兽头溜滑,帅望摇来晃去,吓得芙瑶不住惊笑。
月亮下,暗黑的石塔上,白色的韦帅望纵身飞过一层又一层,他的衣裳逆风飞扬如一只大鸟。
站在几十米高的地方,向四周看,真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
放眼所及,没有更高的建筑,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风声呼啸,韦帅望与芙瑶相拥而立。
芙瑶轻声:“美丽的土地,是不是?”
帅望微笑:“有人说,你会让这片土地流血。”
芙瑶沉默一会儿:“你觉得呢?”
帅望淡淡地:“真话吗?”
芙瑶点点头。
帅望低头,良久:“我本心,对流他人的血不是很看重,也不是,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人流血,只是,在我心里,是有分别的,同对我重要的人相比,别人的血不重要。但是……”
良久:“我师父说,每个人的生命都同样重要。”
芙瑶愣了一会儿:“韩掌门这么说?”
帅望点点头:“他这么说,也这么做,所以,我活着,而且,活得很好。我是这样活下来的,所以,我也将这样活下去。”
芙瑶问:“那么,你觉得我错了吗?”
帅望微笑:“别人的对错不干我事,如果你没犯法,我不是道德审判者,我从不道德审判任何人,”小声说:“老子的道德水准很低。老子只拿道德来量自己,每次量完,就原谅别人了。”
芙瑶忍不住大笑:“老子?我用不用自称老娘?”
帅望笑道:“千万别,老大,那样我就不崇拜你了,你不能把自己等同一般人啊,你要跟我一样,我还有啥好崇拜你了?”
芙瑶笑,点点头:“所以,你也不用象我一样。”
帅望道:“我没法象你那样,我老人家已经武功盖世,不可能再变成小绵羊。”
芙瑶笑:“如果我也不能变成小绵羊了,你介意吗?”
帅望深情凝望,良久:“我不喜欢羊,羊这种玩意见了狼只会逃,可是羊同羊之间,斗得一点也不善良。你看过他们的大角,用来抢女羊的,不是斗狼的。”
芙瑶大笑:“喂喂,你不公平,只有结伙抢劫的,没有结伙逃命的。人之常情。”
帅望禁不住头往前凑,嘴唇翘起,被芙瑶一根手指挡在嘴唇前,他再一次脸红讪笑,然后忍不住轻声威胁:“小心了,你现在在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