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底是因为冷秋太善良,韩青太宽仁,还是韦帅望效应太强烈呢?

  呵呵,田际想,不关我事,天塌下来有大个顶着就成啊。

  冬晨这一路,为了迁就美丽少女,走得奇慢,好在有美在侧,倒也不无聊。青枚是个聪明活泼的小宫女,说话俏皮爽利,神情两分天真三分仰慕,冬晨忽然觉得天气很好,风和日丽。

  帅望看过几次了,肚子叫了又叫,终于饿过了头,不再关心饭菜什么时候送到了,再加上大头被冷兰敲得很痛,不得不专心地同冷兰聊天。

  然后被冷兰蠢啊笨啊胡说啊之类的评价给刺激到了,认认真真地开始挑战冷兰对他的武功秘籍的修改。

  被冬晨看到前,他们刚刚互骂过大白痴,然后两人肩并肩,看着韦帅望的心血结晶,酝酿下一场对骂。

  肩并肩,头碰头,难得的和睦友好景象,让青枚担心地瞪大眼睛,轻声问:“那个美丽的少女,是韦帅望的什么人?”千万别是青梅竹马,虽然公主没啥特别的意思,可是有青梅竹马的少年对一个美丽少女来说,不是一个容易操纵的好伙伴。

  冬晨心里这个酸啊,啥叫韦帅望的什么人啊?那是我的!冬晨没好声地:“是韦帅望的师叔!”

  青枚看看冬晨,笑:“是你什么人?”

  冬晨窘了:“是我师姐。”

  青枚拉长声:“啊~~~,师姐!”笑。

  冬晨也笑。

  韦帅望一抬头,看到有说有笑的一对,捅捅冷兰:“看,你们家冬晨多受美女欢迎啊。”

  冷兰倒是没说什么,但她天生一张坦白直接的面孔,那张脸“呱嗒”一声表演了个面沉似水。

  冬晨已经走到面前,听了韦帅望的话,这个气:“韦帅望!”你就坏吧你!一扬手,一包糖果点心,直向山崖下飞去。

  韦帅望跟着对心就掉下去。

  青枚一声尖叫,吓得站立不稳,尖叫声没停,韦帅望已经站到她面前,左手一包糖,右手轻轻一甩,把缠在树上的腰带解了下来,散着衣服拖着衣带,笑眯眯地:“别怕别怕,饿请你吃糖。”

  青枚支着额头,好晕,呻吟:“饿不想吃,饿想坐会儿。”快被吓死,两股战战,全身酸软。

  韦帅望立刻搬一块老大的石头过来:“坐。”

  把冷兰冬晨笑得:“韦帅望!你真不嫌累啊,平时让你动动手指头,都把你懒得!”

  青枚被逗笑,头晕立刻好多了:“你戏弄我,我告诉公主去!”

  帅望瞪大眼睛:“嘎?我有吗?你不喜欢坐石头?”

  青枚气道:“你往山下跳,还不是故意吓人!”

  帅望道:“我只是去抢救我的点心啊,好不容易才要到的,冬晨那个混蛋懒死 !”

  冬晨气得:“我懒!我跑了很远的山路让我娘现给你做的,你这个!你别想有下次!”

  帅望笑嘻嘻:“我说错了,冬晨弟弟好善良好勤快好……”

  冬晨要吐了:“拜托,人家公主有正经事同你说,你把注意力从 身上转移一下吧。”

  帅望道:“唔,对,你是上次跟着公主来的那个丫头。”

  青枚白他 眼:“不是,上次来的青盈,是我妹妹。”

  韦帅望汗颜:“你们长得很象。”

  青枚再白他 眼:“我听说你的眼睛就没从公主脸上挪开过,难为你还看见过我妹妹。”

  帅望继续汗颜:“余光,眼角的余光,所以没看清楚。”

  青枚终于被逗笑:“你,这么坦白……”真无耻。

  帅望两眼放光地问:“公主找我啥事?”

  青枚道:“公主说,如果你不立刻去见她,她恐怕保不住你所有的大米存货了。”

  帅望一愣:“什么意思?”

  青枚道:“皇上好象有意要低价强制收购大米。”

  帅望惊呆,半晌:“多低?”

  青枚微微扬眉:“不管多低,只要是强制,到最后,你猜会是什么结果?”

  帅望道:“如果价格与市价差不多,国库里会充满以次充好的大米,如果与市价相差多……”

  帅望沉默一会儿:“征粮的会一层层压价,最后同强抢差不多。”

  笑:“当然,要相信多数地方还是政治清明的,只是少数个别现象。”

  皱眉。

  韦帅望回转身,向冷兰冬晨道:“我要下去,同我师父师爷谈谈。”

  冬晨没空理他,他正瞪着冷兰,追问:“怎么回事? 后背的血,是怎么回事?”

  帅望咧嘴:“师爷要打我,师叔勇敢地扑了上去……”

  冬晨瞪着韦帅望,看看冷兰,气得:“韦帅望…… 又干了什么坏事?”

  冷兰忽然道:“坏事?什么坏事也没干,他就是把黑狼救回来了!”

  冬晨顿住,沉默,过一会儿:“我下山给你拿药来,衣服就那么沾在身上?”

  韦帅望道:“脱吧脱吧,你们脱吧,我要下山。”

  两人怒喝:“放屁!”然后才反应过来:“你下山?你疯了?”

  帅望笑道:“我有事同师爷聊聊,你们两个,只管继续。”

  拉起青枚:“我们走。”


四十二,伤害

  帅望拉着青枚的手:“我背你?”

  青枚惊笑:“不,”笑,瞪他:“你对所有女孩子都这样吗?”

  帅望笑:“只有我喜欢的。”

  青枚想一想:“你喜欢公主,还有,那个师叔?”

  韦帅望咧嘴:“还有你。”

  青枚红了脸,一晒:“你的目标挺广泛。”

  帅望点点头:“所有漂亮的我都喜欢。”

  青枚瞪着他,因为他太理直气状了,所以青枚的鄙视目光显得有点无力。

  帅望笑了,挽住差点摔倒的青枚:“别躲,人人都喜欢漂亮女孩儿,我不是色狼。你对刚才那小帅哥明显比对我友善,我可没说你什么。”

  青枚涨红脸:“我我我……”我有吗?无语了。

  帅望笑:“有,绝对有。”大笑。

  青枚问:“你刚才说……”

  帅望道:“我要去同我师父师爷谈谈。”

  青枚道:“你是指……”

  帅望道:“冷家两位掌门。”

  青枚道:“我来的时候,公主说,不能让冷家的掌门知道这件事。”

  帅望瞪眼:“为什么?”

  青枚道:“公主没说,公主想见你,如果不能见她,她说只给你个信就成了,但是请你别告诉冷家的掌门。”

  帅望道:“如果你只说公主要见我,我一定会去。既然你已经告诉我,这种事,我不能瞒着师长。”

  青枚冲口而出:“即使你的师长已经出卖你!”

  帅望站住,良久:“对。”继续向前。

  青枚道:“公主吩咐我不要多话,可是……”

  帅望缓缓道:“那你就不要多话!”

  青枚怒道:“你师爷已经把你出卖给皇上,他不会保护你的安全,让皇上只管做他想做的事!”

  帅望的目光微微沉重,苦笑:“他一定有他的道理。”

  青枚点点头:“对,他还让皇上疏远公主,他说,即然不给她那个位子,别为她树敌。他还说,你永远不会成为冷家的重要人物。”

  韦帅望站住,脸上的神气竟让青枚害怕,帅望道:“你们公主,不该派你来说这些话。”拐个弯叫住一个下人:“带他去找田际,让田际带他下山。”

  青枚知道自己办砸了差事,顿时惊慌:“不是公主让我说的,你可以当我没说过!你……”

  帅望道:“你回去吧。”

  青枚泪盈于睫:“我回去怎么说!”

  帅望道:“就说我被罚面壁,不能下山。”

  青枚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地看着韦帅望转身而去,完全不知出了什么事,自己错在哪里。虽然宫里规矩多,我倒底是公主跟前贴身侍候的,虽然只是个小侍女,走到外面别人也是另眼看待,更别说她是个漂亮的小丫头。她平生还是第一次遭遇这样的声色俱厉。

  这么不给面子的训叱,出自那个滑稽的小色狼之口,尤其让人不能接受。难怪公主告诉 不要乱说话,这个韦帅望根本是个怪胎!

  可怜的青枚泪眼朦胧地下了山。

  韦帅望一脚踢开门,把冬晨和冷兰吓得,冷兰后背的衣裳撩起,好长一道从右肩到左肋的血肉模糊的伤口。冬晨放手也不是,展示他师姐的美丽后背更不妥,只得挡住在冷兰身:“喂,你怎么……”奇怪了:“你怎么回来了?”

  韦帅望悲愤填膺地:“冷秋那王八蛋害我!他竟然害我”

  冬晨忍不住好笑:“看你气成这样子,是觉得他不应该害你?”仔细看看韦帅望的脸,咦,真的是悲愤啊,虽然他的表情好夸张,可是目光却是真正的伤痛。冬晨再次看看韦帅望,内心诧异,这是为什么?韦帅望你是什么身份啊,你师爷害你不是很正常的事吗?难道你竟然认为他不会害你吗?你从头到脚,怎么看也不象是那种天真的人啊。

  帅望被冬晨问得一呆:“他应该害我吗?”

  冬晨那一脸“你说呢!”的表情,让韦帅望慢慢想起往事。

  良久,帅望悲哀地:“呵,应该。”笑了。

  他的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针扎一样的刺痛,压了块石头一样的坠痛,胃液泛滥的酸楚感觉,然后是需要深吸一口气才能平复的抽搐。

  帅望笑:“哗,好吓人,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冬晨顺着韦帅望的目光,才想起来冷兰的露着大半个后背。冷兰也瞪着韦帅望,听到韦帅望的话,顿时涨红脸,打开冬晨的手,问:“他怎么你了?”我当然知道那个人不怎么样,可是……你骂他王八蛋,我还是听着不太顺耳,你完全可以骂些不涉及他的基因或者血统的词嘛。

  帅望笑笑,摸着自己的心脏:“他在我脆弱的心脏上狠狠抽了一鞭子。我的老心啊,跟我的后背一样皮开肉绽了。”

  冷兰怒:“别他妈废话!他倒底怎么你了?”(冬晨看一眼,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会说粗话?)

  帅望道:“他把我出卖了,皇帝老儿要强收的我的大米,他说他不会保护我。”

  冷兰沉默一会儿:“他不是一向如此卑鄙吗?他不是一向这样解决问题吗?”

  帅望沉默一会儿,虽然他的灵魂很痛,他还是客观地说:“不是!”叹气:“虽然我也想骂他,但是你骂的不对。那家伙凶狠毒辣,可是并不卑鄙。”

  冷兰咬着牙:“他对待黑狼就很卑鄙。”

  帅望摇摇头,无力地:“我不想同你讨论这件事,我不过来发发牢骚,不过看起来你们都不同情我。”

  冷兰与冬晨面面相觑,唔?我们不同情你?我们不是正在同情你声讨你的敌人吗?

  帅望哭笑不得地:“你们同情的方向不对,你们……”无奈,叹气摇头,捂着自己的老心,出门找个地方凉快去了。

  不对,不是那老狗害我这件事本身,不是我受到的损失本身。两军对垒,胜了败了,不能伤到我的心,城池得失也不会让我全身无力,想睡觉。

  韦帅望一个人孤独地不为人了解地抱着脑袋,独自舔他的伤口。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问我何求。

  冬晨来到他身边,慢慢道:“你的意思是,你真的当他是师爷?”

  帅望无力地,轻声:“不知道。”

  冬晨沉默一会儿:“我听说一点谣言,你师爷很早,就对冷家人说过,你的身份是不可能成为冷家掌门的。我想,你应该是知道的?”

  帅望点点头,忽然间好象又一次倒在草丛里,无力地,看着自己的手腕,滴滴嗒嗒地流着血,他一动不能动。

  冬晨问:“那你怎么了?我替你数数吧,你都干了什么,同小公主勾结,图谋占用国家资源,左右市场把握国济民生命脉,私结冷家掌门的敌人,黑狼,白逸儿,还有我,朋党结私,培植自己的力量,如果你真的在培植自己的势力,你不该这么伤心,如果不是,你又不这么蠢的人,你不知道你样招摇会有什么结果吗?”

  韦帅望瞪着他,半晌没出声。

  冬晨问:“你是觉得……”良久:“他是你的亲人,会……”许久:“恐怕,亲父子也不行吧?”

  帅望声音微微有点哑:“是我的错?”

  冬晨微笑:“你能不这样做吗?甚至,你能什么都不作吗?”

  帅望沉默一会儿,摇摇头:“不能。”

  冬晨点点头:“那么,你需要好好想想,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

  冷兰微微皱眉,她不知道冬晨倒底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韦帅望会从中推导出什么结果,她的直觉告诉她,冬晨的这番话,对她不肯承认的那个亲爹,不太好。

  冬晨拍拍帅望的肩,离开:“我下山去取点药。”

  帅望随手扔给他一个药瓶:“洒一点就够了,别浪费。”

  冬晨看看,不怀疑韦帅望的药,只骂一声:“怎么不早拿出来。”

  帅望懒懒地:“我不知道她伤那么重,那药很贵的。”

  冬晨怒瞪他一眼,韦帅望只好补充:“只有我和冷良会制,要用二三天才能制好,我自己懒得动手,求冷良弄,他就敲诈我。”

  冬晨再瞪他一眼,呸,你明明见到冷兰流血了,你居然置之不理。

  韦帅望叹气:“我们冷家没有马上处理要不了人命的伤口的习惯。”

  冬晨再瞪他一眼。

  韦帅望怒吼:“我受的伤才严重呢,我正伤心呢!”

  冬晨道:“我建议你好好想想,如何应对大米的事,对了,你不是要去同你师爷谈谈?你就这么跑回来了,是什么意思?”

  帅望无力地:“我要好好想想。”

四十三,流泪

  韦帅望开始思考,只不过,他受了冬晨的影响,开始按着冬晨的思路思考问题。

  我做的那些事,是不是会让一个正常的帮派首领起疑?会。更强硬的扼制手段都应该出现。

  我可不可以不做?不可以,他妈的,我就不是那种人会委曲求全的人,我想做的事——我会做。我会为我师父暂时沉默,但不是一辈子沉默。

  帅望微微悲哀地感觉到,冲突是不可避免的,而且,恐怕无法解决。最糟糕的是,韦帅望能解决冷掌门给他带来的这一次难题以及下一次大下次难题,可是他的解决方法总是会惹恼冷家的老大,以至,会招来更糟糕的下一次打击。

  韦帅望叹息,我还是得去同师爷谈谈,不会让事情更糟的,误会还可以再解释,猜忌是最糟的事。

  帅望微微无力地感觉到,最关键的是,他并不甘于一个无所事事无所作为的旁观者的位子。不,他不是冷思安那种人,他会忍不住伸手,他不可能旁观。帅望微微悲哀,他对他与师爷的未来,有点不太乐观的预测。

   开始都会这样吧?觉得受伤,即使明白对方只是正常反正,然后忍了又忍,终有一天忍无可忍。甚至到最后也不忍,可还是会选择除掉对手,象刘邦对韩信所做的。

  帅望站起来,推门:“我还是去同师爷谈谈。”看到冬晨在给冷兰上药:“够了,够多了,那种伤口根本不用上药也不会死人的,你在浪费我的药。”

  冬晨大怒:“少废话!”

  帅望道:“你师姐又不觉得痛。”

  冬晨怒吼:“她不出声就是不痛?你这个王八蛋,她是替你挨的这下!”

  帅望眨眨眼:“如果她不骂我师爷是垃圾,她就不会挨打。”

  冬晨目瞪口呆,看怪物一样看他:“什么?”

  帅望道:“而且她是为了黑狼骂的,不是为了我。”

  冬晨问:“什么?”气。

  帅望气馁,终于低头认错:“好吧,嗯,实际上,其实,我想说的是,嗯,我很
抱歉,实际上,是我喊师叔来救我命的,当然,我没想到她说话那么直接。啊呃,嗯,实际上,我预料到了……”帅望叹气:“我认为至少,她挨的揍会比我挨的轻一点。”

  冬晨问冷兰:“你听到了吗?下次千万别跑出来救他命,这臭小子一肚子坏心眼。”

  冷兰淡淡地:“我没救他,我只是觉得,他不该因为正确的事挨打。”

  良久,冬晨道:“有时正义是需要付代价的,让他自己去付,他不能一边当英雄,一边躲到别人身后。”

  韦帅望气得:“ 呸,你说得真难听!”想一想:“对,你应该好好把这件事告诉你的女——啊呃,师姐!关于英雄与代价”大笑:“别忘了告诉她,有时候身边有另
一个英雄时,完全可以利用一下的。再见。”

  韦帅望迅速地关上门,挡住冬晨随手扔过来,准备打烂他的头的恶心脏纱布。

  帅望到秋园的时候,冷秋正在拣察他的信件。

  帅望微笑:“你有时间聊天吗?”

  冷秋抬头看看他:“我有,但是,你好象不应该有。”

  帅望哀求:“给我一点时间。”

  冷秋坐下:“谁告诉你的?”

  帅望沉默。

  冷秋问:“是否我得告诉皇上,他身边有公主的探子,然后告诉你爹,他必须交出一个人来,我不管是他自己还是他那位了不起的关心你们父子的大管家,我要那个人的舌头。”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可以偷偷走,也可以在冷家山上,安排一些事,但是,我来求你,跟我谈谈这件事。”

  冷秋微笑,过一会儿,笑道:“我希望你偷偷走。”

  帅望轻声:“那样,你是否不会允许我再回来?”

  冷秋问:“你能容忍你想做的事,被人阻止吗?不管那件事,对你来说,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帅望问:“你认为你能阻止吗?如果你不能阻止我——你会终止我的生命吗?”

  冷秋点点头。

  帅望半晌:“啊!”沉默一会儿:“我应该能猜到的。”

  冷秋抬手:“过来,小子。”

  帅望过去,冷秋摸摸他的头:“我很久没摸过一个孩子的头了,这感觉不错。”微笑:“有时候,我也会产生错觉,我的生活必须有某人才会过得好。但是,其实,我知道,我活着,如果我需要,我总会遇到那些给我很好的感觉的人,给我友情,给我实际的帮助,让我觉得安全,心里好受,那些人总会出现,当我杀掉那样的人,我会痛彻心扉。可是,有时候,我不得不杀掉他们,因为那样的人,在我以后的生活中还会出现,可是如果我自己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帅望,我一定伤到你了,但是,你想活下去,得听我的,或者,杀了我。”

  韦帅望站在那儿,要紧紧地咬着牙才能不出声,他忍了一会儿,眼泪涌出来,流泪的感觉比忍着要好,他的泪水不住地滚下来,许久,他哽咽:“即使我…… 也不会威胁到你,我不会做那种事,你可以信我。”

  冷秋问:“我干嘛要信你?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安危放到你手里,让我的生死取决于你的道德水平与信用度,不!韦帅望,你不能拥有威胁到我的力量。在冷家,你不能。”

  韦帅望哽咽:“我什么都不能做?”

  冷秋良久:“你来找我,我很欣慰。帅望,去处理你想处理的事吧,如果有什么事,触碰了我的底线,我会告诉你的。大米的事,我不希望你胁迫皇家,让事往你希望的方向转移,我们冷家从不干那样的事,你想做,你得离开冷家。你可以去减少损失,你可以拥有你的财势,别太过份。”

  韦帅望放声痛哭,然后他竟然走过去,抱住冷秋,痛哭,痛哭。

  不,我不想离开你,离开你们,但是,这个房间太小,这个空间太小,冷家太小,而我,注定慢慢走大,我可以选择屈腿弯腰,但是我不会做那种选择。

  我不想说再见。

  冷秋尴尬了,他站在那儿,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这孩子的反应可真他妈的诡异啊!我威胁他不听话就要他的命,他居然扑到我怀里抱着我哭,冷秋这次真的被整到了,他全身的鸡皮疙瘩乱抖,抖得他一阵阵想打冷颤。

  你是玩我吧?

  他无奈地:“放手!韦帅望,滚开!你样不好……”不好,真的不好,你样子让我软弱,让我下不去手,让我焦虑不安,让我格外地悲伤,这样真的不好……声音黯然了,良久,抱住帅望的肩膀,就一下,轻声:“滚吧,别在我怀里寻求安慰,去找你师父去。”

  冷秋有一刹那的软弱,象韦帅望这样的孩子,还会有吗?真的还会有人扑过来在我怀里痛吗?真的有吗?

  如果没有了呢?

  如果韦帅望是唯一的一个呢?

  如果即使有,也不是韦帅望了呢?

  也许……

  冷秋苦笑,所以养孩子应该养一群,单养一个,多担心吊胆,养一群孩子,每个人孩子都知道自己不是唯一的一个,就不敢放肆作怪了。

  冷秋轻声:“滚吧臭小子,我最讨厌有人在我身边哭了。滚!”

  韦帅望把眼泪擦在他师爷的衣襟上,笑:“我去去就回,还没到说再见的时候。我要在冷家继续长大继续长大!”


四十四,黑白

帅望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去告诉亲爱的师父,解释太麻烦,回来再说吧。
他飞快地往山下跑去追青枚。
山脚下,骑着黑马的黑衣人好不熟悉,韦帅望拉住马:“咦?黑狼,你干什么去?”
黑狼站住,看到韦帅望,沉默会儿,终于回答:“我去找逸儿。”
韦帅望呆掉,半天:“啊?你……”
黑狼道:“我告诉冷幕我要去买点东西。”
帅望扬起一边眉毛,唔,去一天?
黑狼淡淡地:“我有权在镇上喝醉,耽搁几天吧?”
几天?
帅望无奈地:“爱情?我倒希望小白爱你,但是她爱别人。”
黑狼沉默一会儿:“我只是,看看她好不好。”
帅望道:“我替你去看,你到镇上买东西就回去吧。”
黑狼沉默。
帅望道:“你听见没有?”
黑狼给他个简单直接的答案:“不!”
韦帅望愤怒地:“喂,活下来不容易,能不能谨慎点?”
黑狼问:“你又去干什么?我记得……”
帅望“嗯”了一声,尴尬地:“师爷同意我下山了。”黑狼问号状的眼睛,帅望只得笑道:“我去看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