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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行一边吃饭一边看看韦帅望,心想,十万两银子……十万两银子现在买米,到明年米价正常了,不是能赚一半?再看看韦帅望,这小子……
再这样搞下去,武功没第一,倒成冷家第一巨富了。话说饭毕,两位小少爷可以散散步,消消食再继续习武,然后韦帅望在风声中听到一二三四的口令,他心中疑惑,怪了,韦府居然在练新兵吗?上树上房,四处一望,原来是宫中盛装女子正拍着巴掌数拍子:“一二三四,五六七八,肩要放平,向后收,放平,自然摆动,不是僵尸!自然摆动,不是乱扭!不要挺肚子,收腹,收腹不等于撅屁股!抬头,微抬头,不是望天,好,继续走,腰不要乱动,不要扭屁股,是自然摆动,不是扭来扭去。走,接着走!为什么停下来?手,手错了,不对,抬右脚时伸左手你都会错?!”
那宫中尚侍越来越声色俱厉,梅欢小朋友越来越面红耳赤,最后走顺拐了,如提线木偶一般,一侧手脚齐动,韦帅望当场笑得趴到房顶上了。梅欢本已恼羞成怒,听到笑声,抬头一见韦帅望,立刻奔过去,叉腰:“韦帅望,你想死是吧!”抬手一只苹果扔过去,正中韦帅望笑得前仰后合的大头上,韦帅望“哎哟”一声,苹果爆碎,他也一个跟头从房顶上滚了下来,一路上瓦片纷纷滑落,“哔哩啪啦,乓乓乒乒”,韦帅望惨叫着,大笑着,“咚”的一声摔到地上。可怜的女官何时见过这种场面,当即惊叫一声:“哎呀!出人命了!”软倒在地。
梅欢手里的苹果一个接一个地打过去,韦帅望从地上跳起来,一边大笑,一边躲闪,不时痛叫一声,越跑越远。梅欢大叫:“滚得远远的!再让我看见你,把你的狗头拧下来!”回过头,看看吓瘫的尚侍:“还练不练?”那尚侍一脸黑线,呜,野人!
第 43 章
43,右手韦行看看韦帅望的左手,血已经渗出来一点,染红纱布,虽然可气,可是再这样下去,韦帅望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握剑,他想了想:“右手。”帅望愣了一会儿,慢慢伸出右手,韦行看了看,奇怪,帅望的右手掌上,倒有两个茧子,韦行想了想,道:“右手。”帅望看着他,沉默一会儿,缓缓地右手抽出剑来。韦行道:“试试。”帅望缓缓挥剑,把一套剑法缓缓练完,沉默地看着韦行,韦行问:“还好吗?”
帅望面色惨白地:“还好。”韦行问:“那么,试试?”帅望看着他,韦行轻声:“这样,好象可以把所有问题都解决。”帅望讽刺:“你大约看不到我痛得直冒汗吧?”怒了,我只是不想让你难堪,看来做不到。
韦行沉默一会儿:“我看到了。”帅望沉默了。他不动。韦行再一次,:“试试右手。”帅望沉默。韦行道:“最坏也不过是再不能拿剑。”帅望摇摇头:“不!最坏是我的手再不能动,什么都不能拿,我只有一只手,我得学会一只手穿衣服梳头发上厕所!”韦行沉默一会儿:“试试右手!”帅望怒道:“我花了二年时间,才让右手学会用筷子!”韦行沉默地站在那儿,眼望地。沉默。帅望这才醒悟,刚才韦行一直没有看他,这个人说话时一直看着他的手,他的下巴,他的衣服,或者,看着地。说出这句话,并不容易吧?不过,韦帅望的一只手,断断续续修理了两年,切开缝上切开缝上,开刀次数太多,麻药用量必须控制,使用次数太多,麻药也渐渐在他身上失效。辗转反侧,日夜难眠。帅望沉默一会儿,缓缓横剑:“好吧,不过,咱们说好了,如果我的手腕忽然断成二截,我不再修理第二次了。”韦行依旧沉默。帅望苦笑。那种疼痛又回来了,不知是真的那么疼,还是恐惧让疼痛变得更加难忍,帅望咬着牙,额头一颗一颗地冒出冷汗来。韦行没叫停,帅望也一直没有停下。对于韦行与韦帅望来说,这一场对话如同意志力的对峙与较量,而且韦大人第一次在这种对峙中取得胜利。而对于韩孝来说,只见到韦行正式郑重地提出要求,被拒绝,再一次要求,再被拒绝,他师父声音越来越低,迹近哀求,韦帅望声音越来越大,态度无礼,语气放肆。最后一脸讽刺,勉强地,软绵绵地开始练剑。那把剑舞得,比小孩子还不如。可是他师父不但没训叱,还一脸紧张地注视着他,好象韦帅望不是在捣乱,而是在开创冷家武术新流派一样。韩孝习惯韦行每句话只说一遍,在韦府,没有人敢让韦大人把一句话说到第二遍,虽然韦行对他的态度总是比对别人温和一点,可是他自幼习惯不让大人对他皱眉头,韦行也很少对他皱眉头,虽然韦行不太说话,可是他也知道韦行关心他重视他超过这里所有人。可是韩孝不幸遭遇韦行与韦帅望最和睦的一段时间,他虽然奇怪韦帅望为什么要左手用剑,现在为什么又要改右手,可是从没问过,他不知道原因,也不想知道原因,他不关心韦帅望的过去未来,他只知道现在,韦帅望是韦行眼里最重的人。连传授功夫的时间里,韦行目光落在韦帅望身上的时间都比他多。韩孝微微垂下眼睛,父子倒底是父子。这一番思想波动,剑法依旧,节奏却散乱,等韩孝抬起眼睛,韦行已站在他面前,怒吼:“想什么呢?!你做梦呢!没睡醒?!用不用我给你一鞭子让你清醒?!”韩孝涨红脸,强忍着眼泪,低头。帅望一边痛得翻白眼,一边叹息:“人家大约从没听过你象划了线的破唱片,一遍一遍又一遍,没完没了……所以吓到了。”把韦行给气得,怒发冲冠,想过去开揍,韦帅望的状态明显承受不了最后一根骆驼毛,他要是给韦帅望一顿鞭子,韦帅望保证会立刻如愿以偿地昏倒了事。韦行忍啊忍,韦帅望真是他生命中的磨难,他强咽下这口气,愤怒地向韩孝怒吼一声:“接着练!发什么呆!”半个时辰之后,韦帅望跪坐在地,喘息,颤抖,怒吼:“你打死我,我也不练了。”
韦行没有表情:“真的?”帅望要哭了:“假的假的,让我歇会儿,我要喝水。”秋天的衣衫,虽不算太厚,可也不薄,已经内外湿透,韦帅望的头发几乎是在滴汗,一咎咎湿淋淋的贴在头上脸上。韦行蹲下,半晌,拿起帅望的右手,手指按在手腕上,已经可以感觉手腕处滚热,轻轻按一下,帅望已经咬着牙怒目。韦行站起来:“去吧。”帅望眨眨眼,嗯?你这么有人性,我都不习惯了。韦行回头,叫侍从:“去搞点冰块。”片刻康慨来了:“大人是要冰块?”听错了,一定是听错了,这是秋天啊,哪来的冰块?虽然王府有储冰的冰窖,可韦大人从来不搞这些无聊的玩意啊。韦行怒瞪他一眼,康慨忙连声:“是是是,我马上去办,可是府里没有,请大人稍候。”
韦行再瞪他一眼。虽然康慨还是一肚子疑惑,可是,再也不敢问:大人你要多少啊,大人你要那玩意儿干啥啊,大人我弄来了,往哪儿放啊?咱可没冰窖啊!康慨只是飞快地跑去找梅欢:“太子妃殿下,用得着你的智慧了。”梅欢被宫女们折磨得痛不欲生(宫女比她还痛不欲生),见到康慨差点没大叫一声我的亲人啊!惊喜地:“什么事?”快,救我离开这儿,能多久就多久,最好是天塌下来了,我就再不用受这一套了。康慨笑道:“京城里谁家有冰啊?”梅欢气得:“你这叫用得着我的智慧?你这是侮辱我的智慧!我无可奉告!”
康慨笑道:“快说,韦大人要。”梅欢怒:“你哄我,韦大人啥时填这毛病了,再说,吃冰也是夏天,现在天也凉了,要冰做什么?”康慨疑惑地:“是啊,要冰做什么呢?”帅望喝水喝水,好希望一杯水可以喝到永远。韦行道:“手伸给我。”帅望迟疑地:“很痛,别碰啊。”韦行手按下去,帅望顿时“嗯”了一声,全身冰凉,眼前一黑,再清醒过来,已脸色惨白,想要骂人,一个字也骂不出来。韦行问:“是这儿痛吗?”帅望咬着牙,眼泪快要流出来了,妈的!是!韦行抬头,这才见韦帅望摇摇晃晃的,样子好吓人。他伸手在帅望头上拍拍,一点内力贯入,韦帅望顿时又清醒了,帅望气得:“我痛成这样,让我昏过去比较善良吧?”韦行问:“为什么会这么痛?”帅望苦笑,不知道,切开太多次,谁知道哪儿出毛病。韦行问:“怎么办?”帅望沉默,我才不告诉你,痛就痛足这一天,明天手腕肿起来,你就死心了。
他已经用这种方法对付他师父好几次了。韦行沉默一会儿:“你歇够了吗?”帅望点点头,够了,我敢说不够吗?韦行道:“接着练。”帅望面色惨白地坚持再坚持。韩孝要到韦帅望昏倒在地,才知道他师父的目光为什么一直紧张地盯在韦帅望身上。
第 44 章
44,右手中韦行要愣一下才过去。帅望一张脸惨白,额头冰凉,韦行叫了两声,帅望无力地摇摇头。剑已落地,手腕已肿了起来,韦行愣了一会儿,诧异,不可能这么快就肿了吧?可他终于认识到韦帅望今天无论如何不再继续下去,他抱起帅望,见韩孝站在那儿呆呆地看着他,吩咐一声:“你接着练。”韩孝犹豫着要不要问一声,出了什么事,韦行人已不见了。要他象韦帅望那样死赖着跑到出了事的地方去,他即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兴趣。韦行走出校场,迎面过来康慨:“大人,王府里有冰,姚远一会儿派人送过来,我吩咐人挖冰窖,帅望怎么了?”康慨本意是问一声那个冰窖要不要挖,意思是咱府里以后要不要把这毛病也添上啊?却见韦帅望死人一样在韦行怀里。韦行沉着脸道:“没事。”意思是滚开。康慨不敢再问,可是心惊肉跳地也不放心离开,只得不远不近地尾随着。
到书房,丁一叫一声:“大人!”开门,掀帘子,铺床放枕头,盯着帅望看两眼,到底没敢问韦帅望怎么了。韦行道:“井水,凉的。”丁一扑出去打水,康慨进来,给帅望脱下鞋,要宽衣时,帅望呻吟一声:“别碰我。”声音痛极颤抖。韦行手里托着帅望那只手腕,他不过把韦帅望从校场抱到书房,一刻钟的路,韦帅望的手腕好似又肿了不少。他内心焦灼,怒吼:“冰呢!马上把冰给我拿来!”康慨吓得:“是,我立刻去。”帅望良久,微微睁开眼:“别拿康叔叔出气。”韦行瞪他一眼,用你管?!帅望笑笑:“过阵子就好了。”虚弱地、幸福地,我可以歇一阵子了。井水拿来,韦行把手巾一股脑地扔进去,一条条拧出来敷在帅望腕上,不到一刻钟就叫:“换水!”丁一顿时明白,今儿这一班岗不是他一个人能干得了的,一边飞跳换水,一边吩咐:“去,告诉所有近侍,一半过来,一半等着。”心里惨叫,康大,你的冰再不到,小的们腿就要跑折了,那倒不要紧,关键是韦大人看起来精神状态不太稳定,虽然韦小爷在这儿,可是韦小爷是躺着的,能起多少作用,咱心里没底啊。
连换了四桶水,韦帅望终于缓过劲来,手腕的肿倒没消下去,可也没继续肿下去,而且也不太痛了,帅望道:“不用了,不痛了。我渴了,也饿了。”韦行看着韦帅望肿起来的手腕:“以前也是这样?”帅望看看自己的手:“没肿这么厉害过,我师父不会等我痛昏过去再叫停。”
韦行被噎得,半晌才道:“你歇会儿吧,我让梅欢给你……”嗯,对了,太子妃现在忙着呢,回头:“丁一,你问问他要吃什么。”自己起身去书房了。丁一擦擦汗,还以为会折腾好久呢,他过来,点头哈腰地:“韦小爷,您想吃点什么啊?”
帅望翻着眼睛,想了半天。丁一笑道:“我一看你想这么半天,我的腿就想发抖。”帅望笑了:“我是在想啊,不放鸡蛋不放海鲜,没有酒没有干果,我除了红烧肉还能吃啥?”
丁一笑道:“我有张韦府的菜谱,你要不要看?”帅望叹息一声:“好吧。”想起干娘给他做的海鲜粥与大闸蟹了,虽然手腕肿了也不该吃那些的,不过他馋啊。
韦帅望隐隐觉得从来没吃过,而且永远不能吃,恐怕是更可怕一种人生,那个小朋友,虽然不怎么可爱,可是,韩叔叔的儿子不应该这么倒霉的。话说,康慨救火般扑去王府,告诉姚远,不用套车了,韦大人只用一小块就够了,他自己过去亲自动手敲下来一块,用棉被包了,上马就走。回来时,韦帅望坐床上吃饭呢,康慨松口气:“怎么样了?”帅望笑笑道:“没事。”康慨转身去书房,报告韦大人:“冰拿来了。”韦行头也不抬:“不要了。”康慨默默无语地退下,呜,不要了。韦帅望在床上度过了他的下午时光,他也知道在宣布自己生病后到处去玩不是个好主意,他趴在床上,一手翻书,一手拿支笔,在那转着玩。康慨把冰块放好,进来看帅望:“手腕怎么样了?”帅望伸手给他看看:“还好。”康慨吓一跳:“肿成这样?”帅望道:“一累就这样,拿点重东西,用的时候多了……”康慨道:“你明知道……”帅望苦笑,如果我说我的手腕会肿,他会死心吗?康慨沉默一会儿,韦大人会说又不会死人,你肿给我看看。就算现在肿成这样子,也保不准明儿后儿消了肿,韦大人说,你再肿一次我看看。康慨摸摸帅望的头:“你长大了。”没用的事不做了,连挣扎一下都不试了,懒得同你争。吃晚饭时,帅望同韩孝梅欢一起吃,韩孝看了帅望两眼,看起来是想问问,倒底拉不下脸来,只是沉默。帅望笑笑,伸手给韩孝看:“手腕原来受过伤,一练剑就会痛,肿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韩孝看着韦帅望小馒头似的手腕也吃了一惊,想要说点什么倒底没开口,倒是忍也忍不住地皱皱眉,药味太冲。帅望见自己被人嫌弃,便咧嘴笑笑,自己找个台阶蹬蹬蹬地下来:“梅欢梅欢,有没有病号饭啊。”梅欢笑道:“有,我们吃饭,你喝粥。”帅望笑道:“简直是后妈啊!”梅欢想要暴打他,看在他是病号的份上,也就罢了,只用勺子在他头上狠敲一记:“手伸出来,我看看。”帅望伸手,梅欢笑道:“象东坡肘子。”又问:“痛吗?”帅望耸耸眉毛。梅欢捏捏帅望耳朵:“你没有小时候可爱了。”帅望苦笑。梅欢道:“你都不再拿水杯砸你爹脑袋了。”帅望大笑:“你要是喜欢,我找机会再砸一次。”梅欢怒道:“我是不喜欢看你忍耐的样子!”帅望笑道:“我……”一字未了,韩孝已拍案而起:“你们两个!什么东西!你们怎么敢在背后嘲笑我师父……”
梅欢与韦帅望面面相觑:我们有吗?然后一起瞪住韩孝,咦,这小子怎么了?不用激动成这样子吧?只见韩孝满脸通红,情绪激动,而且明显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他试图再拍桌子,结果一巴掌拍到桌子边上,然后整个人“咚”地一声倒了下去。梅欢尖叫一声,帅望目瞪口呆,出鬼了,这小子怎么好象是喝醉了?
第 45 章
45,还是右手两个人一起扑过去扶起韩孝,可怜的韩孝,头上已经撞了个青包,半昏迷地喃喃地:“讨厌,走开!你们,真是讨厌,无聊,低极——”帅望与梅欢再次互望,低极……好吧,毕竟这小子是高级的纳兰王妃的儿子,说咱们低级倒也没错。可是,他倒底是为什么醉成这样子的呢?梅欢抽抽鼻子:“酒味……?药、酒——?”抬头看帅望,再抽抽鼻子,尖叫:“药酒!韦帅望,你皮子痒,哪来的药酒?”帅望眨眨眼睛:“我带来的啊。”老子手腕这个毛病,不随身带着药酒,不痛死?
梅欢急道:“快快走,天天哪,你把他熏醉了!”帅望瞪大眼睛,嘎?有这种事?闻到酒味就会醉?他跳开两步,远远地看着梅欢给韩孝吃药喝水,凉毛巾擦脸,目瞪口呆地,这样子还练啥功夫啊,人家都不用同你打,喝口酒,到你面前打个嗝就把你解决了,你还有必要练功夫?找个地方老实呆着是真的。下人一见韩少爷倒地不起,早吓得跑去通报,韦行这个头大!好在他到了的时候,韩孝已经清醒,只不过,他对自己被这样轻易放倒感到沮丧而烦躁。
帅望远远地:“嗨,我不有意的,我不知道你会这样,抱歉。”韩孝回答:“滚开!”帅望后退两步,听到韦行怒吼:“怎么回事?”帅望抬起手:“药酒。”韦行怒目,他是说过谁带酒回府,立刻拉出去毒打,可总不能不让韦帅望擦药吧,他只得怒吼一声:“滚,滚远点!”帅望看看桌上的饭,心想,我能不能带着饭滚啊,可惜,他没胆子问出声。
帅望自去厨房拿着馒头夹了肉,然后跳到房顶上去吃。风凉,云高,天空蔚蓝。院子里人来人往,帅望看着远方,沉默。是啊,他也想知道这只手倒底还能不能用。越来越剧烈的疼痛让他越来越愤怒,这么没用,干脆断掉算了吧。等他得用左手吃饭时,才开始后悔,如果真的断了……独臂大侠上厕所怎么系裤带啊?帅望轻轻抚摸自己的手腕,肿起来的地方,正传来阵阵闷痛,韦帅望苦笑,这暴脾气,谁说他脾气变好了?他的暴戾同韦大人也差不了多少,只不是过,他只针对他自己。就象一只被关进笼子的野兽的暴怒,对命运给他的所有束缚,愤怒而狂暴,挣扎挣扎,拼命地挣扎,疼痛难忍,他不管,手腕会肿,他不管,他会变成残废,他也不管,他手里的剑,几乎在嘶叫,放开我!我愤怒!我想见血!我要杀人!直到力气用尽,疼到昏倒。帅望慢慢躺下,望着天上大朵的云,无力地想,或者,真的只能练左手剑了。
那种感觉,好象失去了什么,放弃了什么,疼痛与无力的感觉让帅望慢慢觉得灰心。整个人懒懒地,慢慢缩起身子,低头,抱膝,如个婴儿般缩成一团,自己抱着自己,好象感觉温暖一点。
四年的疼痛,让他不愿动,不愿想,只喜欢静静地躺在阳光下,满足于平静平安的生活。
疼,手,手腕,后背,连四肢都酸痛,身心俱痛,这种感觉,真累。帅望静静地,让我沉默吧。不想说,不想动。韦帅望睡着了。当然了,他已经四年没这么累过这么痛过了。不过韦行一脚踢开大门的声音把韦帅望震醒,天色已晚,韦帅望微微觉得自己好象睡过头了,他微微探出身子,见韦行正又气又急四处张望,只得苦笑:“找我?”把韦行给气得!他可是找了一圈了:“韦帅望!”帅望笑道:“我这就滚下来。”起身,手一支房顶,剧痛猛地把他淹没,韦帅望惨叫一声,眼前一黑,整个人只感觉到无尽的疼痛与不断的翻滚。然后,自由落体,然后,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然后,听到韦行怒吼:“怎么回事?谁同你闹着玩?”然后,是惊恐地:“怎么回事?”惊惶失措地:“怎么回事?”
韦帅望的颤抖,微微停止,睁开眼睛,颤声:“我的手腕——”半晌,低声:“痛!”
韦行大声:“来人!”狂叫:“太医,召太医!”帅望挣扎:“爹!没事,冷静,冷静!”韦行沉默了,把帅望抱进屋里,放到床上,韦帅望听到他的喘息声,能让韦大人喘粗气,那可真是——韦行再一次深呼吸,然后,粗重的呼吸也平复了,他问:“怎么办?”太什么医太医,韦帅望就是神医华佗。帅望低头,从没这么痛过,从没肿成这样过,不但手腕比中午时粗了一倍,还微微鼓起一个包来,红肿油亮,象熟透了的李子。帅望静静地看一会儿,轻声:“不关你事,是我自己要试试不停下来会怎么样。”
韦行摇摇头,沉默。他看到韦帅望衣服被冷汗湿透,他没有叫停。帅望良久才鼓起勇气,伸手轻轻按了按鼓起的包,好象在皮肤下面,在肌肉深处,包了一包水,软的,一按,就象里面有水一样。是什么?如果是积血的话,如果是积血,如果是内部血管破裂,如果……也许韦帅望连一个外表的完整性都无法维持。还同不同自己较劲了?韦行再一次无法控制地:“怎么办?居然还在肿,应该用冰块的,我以为已经不再肿了,你不该用药酒……”帅望点点头:“是,开始应该用冰,,肿胀停止之后,再用消肿化淤的药。”
韦行起身大叫:“康慨!”康慨扑进来:“大人!”韦行道:“冰!快!”康慨几乎一个跟头摔在地上,妈呀,冰!还快!老大——你真是老大啊!康慨一声不吭地点点头,转身出去。天保佑吧,梅欢还没把冰块做成水果沙冰。康慨一边擦着头上的汗,一边狂奔,他本来打算把冰块扔掉,梅欢说既然拿来了,就放着吧,她正想给两位小少爷弄点新鲜东西吃。
康慨到达时,梅欢正把一碗浇着李子梅子汗的细碎冰沙放到韩孝面前,康慨惨叫一声:“天哪!冰,冰冰!”梅欢瞪大鹿眼:“干嘛?我做了很多,你自己去盛好了!”康慨惨叫:“大人要冰块!我的天!”梅欢眨着眼睛看看小半桶碎冰,好不容易才弄成这样的:“冰块?做什么?”
康慨急得团团转:“帅望的手恶化了!大人要冰!我的天哪,再去王府,别说王爷,光时间就来不及。”我会被韦老大剥皮的!梅欢想了想,拿只皮囊来,把碎冰装进去:“给,正好放手腕上。”康慨伸手接过,冰凉,包手腕上正好,大喜:“好梅欢,你救我一命!”
梅欢问:“帅望的手……”康慨露出一个恻然的表情,摇摇头,转身而去。
第 46 章
46,冰袋敷在手上,帅望痛得轻轻辗转他的头,倒吸气,不敢出声。是呀,韦帅望的忍耐能力越来越强了,如果他不想出声的话,他就可以做到不出声,如果他想忍耐,他甚至可以面无表情,不过,他认为他父亲的承受能力明显比他韩叔叔要强,所以,坚持一动不动,似乎没有必要。许多时候,韩青离开,只是不想让韦帅望沉默地坐在那儿,面无表情地流汗。虽然在地上打滚,或者是把冷良的屋子砸个稀烂,对韦帅望的疼痛并无助益,可是,什么都比韦帅望的沉默强吧?
帅望让人取过他的药盒子,吃了点止疼药,终于能再次微笑:“没事了,明天会好的。我吃了药,要睡了,爹,康叔叔你们也去睡吧。”韦行问:“每次都会这样吗?”帅望点点头。韦行问:“真的会好吗?”帅望顿了顿,轻轻点点头。康慨道:“大人先休息吧,我在这儿守着。”帅望笑:“别,你看着,我睡不塌实。”韦行挥挥手,让康慨退下,康慨担心韦帅望,又不敢强留,只得慢慢退下,结果在门口听到啊哟一声,脚底下踩到一双漂亮的绣花鞋,好在该地不流行小脚,不然这下子梅欢得痛得满地打滚。
把康慨气得,好家伙,我后退看不到你,你就站在门口,居然一直等着我踩你?谁知梅欢倒瞪他一眼,然后继续踮起脚来,伸着脖子往里张望,正好遭遇韦行听到动静,恶狠狠瞪过来的眼睛,梅欢这才偃旗息鼓,躲到康慨身后。康慨内心哀叫,殿下啊千岁啊,你还往我身后藏?小的早已罩不住你了,难道现在不是该你挺身而出以太子妃的身份罩住小的的时候?康慨往外走,梅欢喃喃地:“康大,我想看看韦帅望。”康慨小声道:“那你就去看啊。”他不会把太子妃按地上打屁屁的。梅欢眨眨眼睛:“他会冲我吼。”康慨白她一眼,无语了,心说,他会把我拖下去打二百军棍,你让我出头?因为你不喜欢被人吼?康慨离开,他确信有必要在韦府建个冰窖,既然外伤经常发生,何不干脆常年备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