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还有,能救一命的会救一命。
为什么现在的小韦……
给我的感觉,这样冷漠?
南朝微微迟疑:“帅望,你有点不一样了。”
帅望沉默。
南朝伸手摘下韦帅望的面具,面具下,那半边褐色的看起来丑陋又肮脏的面孔一直没有表情,当他笑时,只有一边嘴角牵动。南朝微微惊惧:“你的脸……”
帅望淡淡地:“过一阵,或者会有知觉的。”
南朝瞪着他,渐渐热泪盈眶:“这,这是……”
帅望静静地:“所以,我晚到了一点时间,很抱歉。当然,我并不觉得你没错,或者你觉得惩罚重了,我也理解你恨我。”慢慢戴上面具,半边脸微笑,在面具之下,这笑容没那么诡异:“如果恨我,尽可以选择离去。我不是不再珍惜过去的朋友,只是,我已经没力气再试图挽回过去的感情了。”
南朝呆了一会儿:“什么?”
帅望温和地:“我是说,对不起,我很抱歉。如果你继续留下,很好。如果想走,也很好。我很想象以前那样哭着挽留你,可惜,再也哭不出来了。”
南朝一直没有回答,他是要走,还是要离开。帅望道:“你慢慢考虑吧。”
慢慢考虑吧。
谁也不必为谁哭。
韦帅望依旧容易疲惫,怕冷,晚上失眠,白天在冷先怀里却睡得十分安稳。好在冷先是心甘情愿抱着他,希望他能睡得舒服点。
有点憔悴的小韦,脸上终于有了一对青色的黑眼圈,显得一双眼睛又深又大,埋在肉嘟嘟脸颊里的鼻子,也挺出来了,肉包子面孔,有棱有角地经常露出一个坚毅表情。
唐三多忍了一天,终于开口:“你有什么打算?”
韦帅望道:“去紫蒙城找黑狼。”
唐三多怒道:“我是说唐门的事。”
韦帅望道:“唐门的事,,我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怎么打算?”
唐三多沉默一会儿:“我不能告诉你更多了。”
韦帅望道:“所以,你怎么打算的?”
唐三多气结:“我要回蜀地一趟。”
韦帅望道:“好啊,我也挺想念唐家镇的。”
唐三多沉默一会儿:“很危险。”
帅望笑笑:“毒虫一般不咬我,我比他们还毒呢,疫虫你们不会在家门口放,炸药,很好,希望你们的密封效果好。”
唐三多看着韦帅望:“你小看唐家,因为上次唐家姥姥不肯对你出手。”
帅望道:“这次应该也不肯。”
唐三多摇摇头:“你不见得重要过所有人,如果小草落到别人手里……”
帅望笑了一会儿:“不是小看,是我不介意。让我们完成我许诺过的事吧,管他会遇到什么。不是没有退路吗?”
唐三多沉默了,没有退路了,他生气不过是因为韦帅望绝口不提,他心里害怕韦帅望反悔。过一会儿,唐三多道:“要先找到小草。”
帅望问:“知道大概的范围吧?”
唐三多道:“原来知道,我需要问问现在的情况。”
帅望道:“先找你家老爷子吧。”
唐三多问:“怎么找?”
帅望道:“你平时怎么找?”
唐三多道:“唐家镇。”
帅望道:“唐害镇。我这儿还有封唐国安的信,你试试传给他想交给的人。然后,我们跟着信走。”
唐三多问:“怎么跟着信走?”
帅望道:“唐家的方式呢?平时,你们不跟踪?”
唐三多道:“唐家的方式,很容易被唐家人觉察。”
帅望道:“你可是高级别人员,总应该知道点别人不会的吧?”
唐三多沉默地看韦帅望一会儿:“我试试。”
帅望问:“在哪儿,能找到你的人?”
唐三多轻叹一声:“紫蒙吧。”
帅望道:“我猜也是,我们的目地一致。”
他住下的地方,同当年一样,帅望道:“南朝,帮我查个案子。”
南朝点点头,请讲。
帅望道:“我,冬晨,区华子,小雷,三残,一个多月前,在这住过,我怀疑,是那时有人向南国人传递了消息,不过,每次走后,我都会回来搜查,虽然查得不太细,但是我觉得该查的地方,我都查到了。所有,三残可能到的地方……”
南朝问:“冷冬晨的活动范围?”
帅望在纸上划出客栈,标了一下地点:“冬晨,区华子,三残,还有小雷,我查的地方,主要是,这里这里,三残的活动范围。”
南朝舀着那张图:“我想想。”

 

4,养虎成患

  南朝在客栈慢慢走一圈,因为他看起来腿脚不便,大家也不奇他东摸摸西碰碰。
然后南朝发现经过一个月,所有东西都被移动清扫过几十次,一根毛都不会留下,小韦这是给他找点事干啊,闲着也是闲着。
于是,闲着也是闲着的南朝,慢慢移到院子里晒太阳去了。
韦帅望继续在屋里发抖。
冷先点了火盆,给他包上被,但是看起来,他好象已经不会自己制造热量。冷先握着他冰凉的手:“帅望,你是否应该继续治疗?”
帅望苦笑:“也许会更重,也许会好,现在这样,还可以忍受。”
冷先道:“你的体温低得不对头。”
帅望道:“再冷下去,再说。”
南朝坐在院子晒会太阳,看会儿手里的地图,茅房啊,水井啊,都在单子上,南朝实在看不出来还有什么没想到的地方,所以,他就望会儿天,看看手里单子,做为一个三流江湖人,很明显南家的风气一向是工作生活两不误的健康方式,所以,南朝即不专心也不上进,他不觉得小韦给他点事做是让他立功赎罪,或者这是他赢回教主大人信任的好机会之类的,一点任重道远的自觉性也没有,他就觉得,教主大哥没事给我点消遣,也顺便消遣下我,我就消遣着干呗。
正好老子想上厕所,就慢慢去厕所里参观一下景区基础设施建设得怎么样。去过一趟之后觉得,这猫不拉屎的地方,他南朝是不想再来拉第二次屎了。野地里解决都更卫生,还顺便环保再利用了。
南朝想了想,再看一次手里的地图,嗯,果然,我要是不想在这地方解决,好多人肯定也不想,大人多数都文明点,小朋友肯定不讲这个,所以,小韦还是没画全啊,小雷同学的茅房,明显另有去处。
南朝当然不是要找大便的,他就是找找韦帅望有啥漏掉的地方,表示,你看我比你细心,至于完不完成任务,三分在人,七分在天的,能怪得到我吗?
南朝慢慢悠悠出了后院的门,门后还有块平地,标着小朋友的习武地,离这么远就更不可能跑回去上厕所了。南朝一只手比划着,假装我在练剑啊练剑,我练累了,嗯,应该不会,韦帅望说过小雷是个傻子,练剑时不知道累的。当然,韦帅望原话不是傻子,挺复杂一词,用不着记,总之是不正常的意思就对了。
南朝想,我一傻子,我练啊练啊练啊,我总知道渴吧?我喝水,我小便,我找地方,我肯定在后面这林子里,嗯,我进了林子,我要是忘了舀纸不能叫三残舀下吗?所以三残也可以来的嘛,我确定韦帅望没查这片林子,我一定是找到突破口了,我多聪明啊!我老人家就查一下吧。
冷先抱着韦帅望出来晒太阳了,室温无论如何烧不到三十六度,小韦在屋里不住打瞌睡,他一睡着,体温就直线下降,所以,冷先抱着他晒太阳来了,一来希望太阳给他点温度,二来希望太阳能让他精神点。
帅望在太阳底下眯着眼睛,微笑:“我终于变成冷血动物了。”
冷先抱着他,一边运功停递滚热的体温,再次建议:“教主,如果刚才我不叫醒你,你,你就……”体温下降到醒不过来的地步了。
帅望道:“我就挺尸了。”
叹气:“老扁好象还给了粒多余的药。”
冷先道:“我带着呢,可是,不够啊。”
帅望道:“捏碎了量就差不多了,一二个月再向冷良要呗。”
冷先正要把帅望带回屋里开刀,只见南朝笑眯眯从林子里走回来,看他的样子,好象刚刚把陈前老货,一吐为快了。
南朝看到小韦,先吃了一惊:“咦,你的嘴唇跟脸一样白,死人一样。”
冷先当即给他那伸过来的爪子狠狠一巴掌,把南朝给痛得:“你干嘛?我摸摸不行啊!又不是冰块能化了!”
帅望笑笑:“便后要洗手。”
南朝往后一指:“你当初肯定没搜过那片林子。”
帅望道:“搜过了。哪颗树上露水少了我都知道。”
南朝愣愣:“哪棵?”
帅望白他一眼。
南朝道:“真的,我问你哪棵肯定是有原因的。”
帅望问:“你找到什么了?”
南朝点点头:“我不确定,好象是画的你的面具脸,也许是上天降祥瑞。”
韦帅望如果不是没劲,肯定会跳起来抽他一顿,这是降祥瑞啊?
不过他还是:“我们去看看。”
南朝前面带路,冷先抱着小韦紧跟。
进了林子几十步远,南朝拍拍一棵树:“这棵,是不是?”
帅望点点头。
南朝绕到树后:“你看,这么明显的图案,你没见到?”
树后,有巴掌大的一块树皮被削掉,确实是一张图,也不是面具脸,而是地图,中间那条曲折象鼻子的线,正是洗马河,有眼睛那边是南边,一个箭头指过来的,是北边,洗马河不远处一个圈,正是韦帅望遇袭地,那是通向晋阳的要道。
韦帅望没有表情地看着,整个面也彻底变成苍白色,浮尸一样。
南朝正得意:“丢人了吧你……”
回头看到韦帅望的脸,他就愣了:“帅望!”
韦帅望轻声:“当时,树皮仍在!这是有人后削下去的!这种……这不是三残的功力能做到的!”
南朝半张着嘴:“啥意思?这是木头,用多大功力啊?你是说,树皮还在,呃,隔着树皮力透二寸画下来的图?你没看到是因为树皮上一点痕迹没有?这功夫确实厉害,不是三残,是谁?”
帅望的声音非常虚弱:“我们回去吧。”
帅望的嘴唇与鼻尖,不再是白色,而是淡蓝色,南朝再次忍不住伸手摸一下,顿时惊慌:“你,你他妈还活着吗?”
冷先转身往屋里跑:“帅望,振作点!”
南朝急了:“喂,他鼻子那儿泛蓝象冻伤!”
韦帅望被扔到床上时已经闭上眼睛,他本来体温就低,全靠强大功力维持体温,刹那间的巨大打击就象当头一盆冷水,他觉得自己的血液已经凝结,内息一顿之下即时大乱,竭尽所有平息内乱就再顾不上自己的温度,所以冷先抱住的地方还好,有冷先提供的热量,露在外面的地方,立刻冻伤了。
韦帅望人已半昏沉,强打精神催动内力,管不上他的体温了。
南朝伸手摸摸他:“死人都比他热乎点。”转头跑出去:“来人,热水!大量的热水!”
外面搬进桶来,一壶水没啥用,南朝出去直接把半缸水放到铁锅里烧。
冷先已经把韦帅望脱得差不多,他自己也解了衣服,把冰冷的韦帅望拥在怀里。
帅望那白得发蓝的面孔上,一双眼睛一动不动,即无活力也焦点,南朝吓得在他面前晃晃手掌,韦帅望眼也不眨,这彻底把南朝吓坏了:“帅望!”
那惊恐的声音,终于让冷先减去点恶感:“闭嘴。”
南朝问:“他还活着?他活着吧?”
冷先“嗯”一声。
南朝忙去催热水,半桶水倒完,冷先抱着韦帅望坐进去,半个时辰后,韦帅望的脸上终于又现血色。
南朝松口气,手支水桶上,半晌:“谁把你吓成这样?”
帅望慢慢转动眼睛,看他一眼:“只是一时差气了。”
南朝问:“谁把你吓差气?”
帅望笑笑:“小雷。”
站起来,低头:“咦,连老子裤子都给扒了?”回头:“你还敢跟老子洗鸳鸯浴!”
冷先默默无语,你真是你爹的儿子,啥时候都能开这种下流玩笑。
南朝失笑,过去找件干净衣服,侍候老大穿上。
韦帅望低头看胸前的纹身,微微叹气:“我快实现温老头的遗愿了。我是杀了小雷啊,还是等着他杀我呢?这可真是难题。”
南朝道:“你好好练功呢?”
韦帅望道:“做得到还有啥为难的。”
南朝道:“你一冷家小舵主,决定这种事做啥?交给掌门处置好了。”
韦帅望想了想,一笑:“倒也是。”
淡淡地:“我当初不该一意孤行教他功夫。养仇人儿子岂是我辈小人该做的事。”
南朝愣一会儿:“一意孤行?教他功夫?”
帅望点点头:“有段时间,我觉得我是好人。”
静静地:“不过是年少人狂妄自大,以为无往而不利,以为不过一死。没细想,人家剑尖真指到我脖子上是什么感觉,也没真想过,别人能伤害我,自以为是神一样的存在。”
南朝轻声:“帅望……”
帅望点头:“是啊,落到敌人手里,才觉得恐惧,人恐惧了,才会保护自己。”
南朝苦笑了:“听着象说我一样。”
帅望道:“不知道有信仰会不会好点。”
南朝道:“大爷,快把裤子穿上吧。你光着屁股说信仰,不觉得不和谐吗?”
韦帅望道:“冷先,把药舀来吧。”
自己操刀就切成了六七份,划个口子,把蜡丸塞进去。
南朝见他没表情地擦拭血迹,忍不住问:“不痛吗?”
帅望想了想:“让你一提醒,是挺痛的。”
南朝再次苦笑:“帅望。”
帅望叹气:“如果人真有灵魂的话,我的灵魂可能是死了。”
南朝道:“帅望,我也是让你觉得冷的人中的一个吗?”
帅望想了一会儿:“不是。是蛇毒的副作用。”
南朝道:“不管是不是,我不想伤到你。”
帅望道:“你没有,是我觉得抱歉,没早点……”帅望停了一会儿,再次擦擦手臂上的血迹。
抬头:“把树上那个图给我弄下来,带着。”
南朝点点头。

 

5,擒王

  冷先做为史上最节能高效大型自动调温多功能热水器,忠诚可靠始终如一地提供着温暖的怀抱和随着韦帅望的体温而自动调节的热量。实是居家旅行必备之妙品。
帅望一觉醒来,体温再次偏低,只要他睡着超过四小时,体温就低到危险的地步,所以,要么他不睡,要么一直由冷先抱着,可惜这两样都不舒服,所以,睡不了一个完整的八小时的韦帅望,就开始了猫一样的生活,随时随地,无时无刻地打盹,并且永远一脸睡不醒。
他缩一缩,扯扯冷先的披风,把脸也挡住,轻声:“冷先,谢谢你。”
冷先低头看看那个阴影里的漂亮下巴,微微叹气:“我的生命是属于先教主的……”
帅望笑笑:“真好,我也想属于别人。”
冷先有点气闷:“我是说,教主能否不再说他坏话?”
帅望懒懒地:“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也不比他好多少。”一样的怨愤,一样的杀戮**,人在绝望时,还能守住多少底线真的不好说。所以,死亡可能是最后的仁慈,不能承受时,要果断结束,不要痛苦地坚持,最后让所有人都痛苦。帅望轻声:“可能,他只是软弱。承受不了,又不敢,或者不甘结束吧。
冷先愣了一愣,先教主软弱?你开玩笑!他没你这功夫都能创造个魔教出来,你看你,就会破坏。快把魔教堂主弄得死干净了。
南朝递给小韦一块糖。
帅望微微愣了一会儿,慢慢伸手接过,他好象,好久没有再吃过糖了。
焦糖核桃酥,小时候最常吃的,是平儿和纳兰家的,好久不吃了,也就不想了。掰一块含在嘴里,甜香的味道原来这么美好,为什么会忘了这么久呢?
帅望微笑,曾经为一块糖欢呼的岁月。
即使不美好,也能让人感到短暂的满足,象拥抱与爱一样,是让人生美丽的幻觉。
帅望轻声:“到哪里了?”
冷先道:“再过半天就到紫蒙。”
帅望道:“面前有个十里亭,歇一会儿。”
冷先问:“教主是累了吗?”
帅望道:“只管歇着就是了。”
南朝道:“你反正也得让人抱着睡,哪儿不一样啊?”这才起程,你就要歇着?
冷先道:“教主命令,只管执行就是。”他真是厌烦透了南朝的巴拉巴拉,这是什么下属啊?真不能把他舌头切下来?
南朝咧咧嘴,有这样的忠狗跟着,别的正常人显得多不正常啊。奇怪了,小韦以前不会这么神神秘秘的啊。哦,他终于学会不再信任任何人了?当然了,上次他带去那几个,看上去都是亲信呢,何况我……我是一个不可信的人了吧?
不过看起来,连冷先也不知原委呢。
他们在亭子里坐了很久,亭子不远处其实是驿馆,那里休息起来会更舒服点。但是帅望只管缩在冷先怀里沉睡,南朝每次张嘴,必遇冷先冷冰肃杀的目光,他只好沉默。
韦帅望忽然睁开眼,微笑。
冷先站起来,帅望道:“坐下。”
冷先坐下,不安地想摸剑,可惜他的手都在韦帅望身上。
一个人影从不远处的林子里扑出来,冷先再次忍不住想跳起来,帅望已经站起来微笑:“黑狼!”
冷先这个不悦啊,这黑小子的躲藏功夫越来越好了,我竟然没听到他从哪个方向来的,要不是小韦往那边看,我还发现不了,我记得这小子功夫没这么好啊,这种状况可让我有点不安。
黑狼几步到近前,站定,看到韦帅望的笑脸,铁板面孔顿时就绽开一个微笑,一言不发,把韦 抱住,拍拍。
帅望笑:“是因为失而复得吗?”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拥抱呢。
黑狼忙松开手:“你看起来……”愣一下,伸手摸摸帅望的额头,皱皱眉:“怎么搞的?”
帅望笑道:“冷良的药有作用。缺点是,我的体温会一直降。不过,我可以多练练功夫了。梦里都在练。”
黑狼笑笑:“我说你功力大有提高呢。好事。”
帅望打个呵呵欠:“每过二个时辰,冷先就拼命地摇晃我,让我起来打坐。”
冷先想:我是费了多大的努力才克制住直接把你抽醒啊。拎坐起来都得再摇晃上一刻钟韦帅望才肯睁眼睛。
黑狼道:“冷先也要累死了吧?”
帅望点头,笑。
黑狼倒向冷先点点头,挺平和客气地:“我跟他换着吧,你自己也勤快点。”
帅望无力地:“你知道二个时辰被叫起来是啥感觉吗?我的脑子里一直回响着我想睡我想睡,然后就变成,死也行死也行,然后就是我想死我想死。”
黑狼道:“嗯,我也会揍得你想死的。”
帅望再次微笑:“谢谢。”
黑狼略微不安地看一眼韦帅望,什么也没说。
帅望道:“别担心,我只是,又冷又累。”
黑狼点点头。
南朝上来打招呼:“黑大哥,你们约好在这儿见?”
黑狼打量他一会儿:“你带他干什么?”
帅望道:“南朝挺机灵的,打个杂正好。”
黑狼哼一声。
南朝默默地,我成一打杂的了,是啊,人家让我当心腹来着,我不是那块料,好吧,其实打杂比较安全。
帅望道:“抱我一会儿。”
黑狼道:“你还没睡够吗?”
帅望笑:“我的骨头骑在马上震得很痛。”
黑狼瞪他一眼,过去抱起来,飞身上了韦帅望的马:“你要去哪儿?”
帅望向冷先道:“你们落后一步。”
冷先道:“是。”
帅望问:“人呢?”
黑狼道:“赵二抓到了,藏在一个山洞里。”
帅望问:“惊动什么人了吗?”
黑狼微笑:“当然不会,他们刚打下开州,就想直取紫蒙,我给了小梅准确消息,在山道上拦截,虽然没造成太大伤亡,但是他们惊慌之下,乱成一团,于是,赵二就失踪了。”
帅望笑道:“小黑,啧。”干得漂亮。
黑狼也有点得意,点点头,不客气,我办事你放心。
帅望道:“现在,我们只要静等就行了。”
黑狼道:“人怎么办?”
帅望道:“我去见见,藏起来应该不难。”笑笑:“不要提这件事。”
黑狼点点头,想了想:“冷先一直跟着你吗?”
帅望沉默一会儿:“如果你不想看见他……”
黑狼看他一眼:“不,我是说,如果他一直跟着你,我就放心了。”
帅望愣了一会儿:“什么?”
黑狼道:“别担心,有机会我还会追杀他,不过,不是你需要他时。”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还是,让他走吧。”
黑狼淡淡地:“不会当你面杀他。你不至于找我报仇吧?”
帅望点点头,半晌,终于道:“黑狼,你心里清楚……”
黑狼道:“我不应该走,不管她说什么,我不应该走。”
帅望长叹一声,忍不住苦笑:“一人一个执念。我明白了。”小黑当然知道小白是自杀,当然知道小白不死也不会同他在一起,所以,他恨的是他自己,非用他人的血不能减轻恨意。他多恨一点别人,就有少恨一点自己。
帅望道:“好,别当我面杀。”哎,我得把冷先随身带着了。

6,离间

  黑狼心中隐隐不安,韦帅望看起来没什么不对头,只是他表现得……太好了。
韦帅望向他道歉了:“小黑,以前因为你同我做事风格不同,我说过难听的话,对你态度恶劣,我很抱歉。个人有个人的经历,这个世界有很多面,没有谁一贯正确。很多时候,你是对的,有些时候,我也做对过。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该那样对你。”
黑狼沉默了半天,只“嗯”了一声。他心中疑惑,却不愿意问:韦帅望,你还不正常呢吧?他不想问这样的话。又心中难过,说不出话来,只是点点头。
然后帅望就缩着身子睡着了。
黑狼有种不祥的预感,小韦,该不会再也不回来了吧?
良久,黑狼低声:“我从来没真的觉得你嚣张讨厌过。”我皱眉只是表示……表示我觉得我应该对别人这种态度皱眉。是,如果是别人这样,我就会讨厌。
你是不一样的,强大的如父如兄的保护,痴傻得象黑英一样天真单纯的感情。你是不一样的,你在这个世界上,代表着唯一的温度,你是我的亲人。你冰冷的样子,让我有一种无法结束的永夜的感觉。
我不要更好的你,我要原来的你。
黑狼沉默着,因为真正的冷血动物需要温度。
黑狼低头看看韦帅望,我不介意你原来的态度,你快点好起来吧。你厌恶我是因为你没经过真正的黑暗,我也不想你经历那种黑暗。我宁愿看你天真地存在,那些你不该经手的事,我可以蘀你办了。
山洞里的赵家义实在是快要吓死了,他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好在这是洞穴极深的洞穴,外面有风有雪,里面倒还不是太冷,他只是不住地哆嗦,还没冻伤。
只是此地环保况状甚为优良,豺狼虎豹种类多样啊,不用见到,光是听着各种嚎叫,就让人肝胆俱裂了。
吓到最后,赵家义内心尖叫,直接把老子杀了吧,比吓死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