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齐道:“唔,马监,我觉得,这里面还是有文章可做的……”
外面一个笑嘻嘻的声音:“那家伙爱马如命,才不会肯给马下毒呢。”
周文齐一惊:“何人?”
黑狼道:“我带来的。”
周文齐客气地站起来,嗯,这人……凶狼一只,我小心别让他咬到。
芙瑶笑道:“有劳了。”
黑狼一巴掌把个瘦猴样的小子拍出列:“就这个嘴贱的知道的多。”
那小子机灵地跪下一膝:“小校姚一鸣拜见王爷。”
黑狼左右看一眼,怎么着,老子不用跪,你们以为你们也跟老子一个级别?
安志尹军双双跪下见礼。
芙瑶微笑:“不必多礼,都坐下说。”指指姚一鸣:“这孩子机灵,坐我边上,你怎么认识盛晨龙的?”
三个小朋友依旧有点呆,唔,坐下,唔,这女人可真好看,庙里的仙女都没她好看,这一身亮闪闪的,这面孔看起来,怎么这么白呢,这嘴巴这头发,头发上那一粒粒糖豆似的……都傻傻站着呢。
黑狼黑着脸,真给师父丢人啊,你们不愧是韦帅望弄回来的,据说养狗养猫,谁抱回来的象谁,果然。
黑狼很不高兴:“说是交给我学武,一转头你们就又派他们出去当兵了?”
芙瑶道:“你徒弟你就该养着,魔教不养闲人,这是冷平同我说,我才派他们个安全没事的活干。站好了,鞠躬跟我说谢谢。”
黑狼气结啊,老子有的是钱,工资还存你奸夫那儿呢!我还站好了,我给你三鞠躬得了!
安志不安地:“是我们自己要去的。”看看小姚,因为小姚和鸟皇年纪到了,被派任务了,他们不放心,所以主动要求参加工作了。
黑狼觉得,你这个二货啊,我是你师父,你帮谁啊?明摆着是欠抽啊!再一想,嗯,对少年们来说,帮美女是天底下最明显不过的至理明言。
我这徒弟还是发育正常的人啊。
唯一可惜的就是能力功夫智商也都发育正常,怎么都提高不到前百分之十那个档次去。黑狼每次见他们就不住心理斗争:揍死吧,没救了,我再忍忍,揍死吧,再忍忍……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你们谁敢出去说功夫是我教的,我就活活打死你们!
芙瑶也不理黑狼的黑脸,笑问:“你叫姚一鸣,在军中做到什么位置了?”
姚一鸣笑道:“我是大元帅的中侍郎了,他们还是伍长呢。”小姚得意地眨眨眼睛,大哥不放心他,非要跟着保护他,结果比他官职小多了,每次见他得立正啊。
芙瑶点点头,中侍郎是九品官,从朝庭这儿来说,六品以下叫不入流,到地方,七品是最大的父母官啊,九品就相当于营长一级,一营十个队,有大有小,五百到一千人,比伍长高两个级呢,比盛晨龙的正将也不过差两个品了。对于武职来说是相当大的官了,只不过小姚这个官职是元帅府里的侍卫,品高,不掌兵。
你咋跟元帅混这么熟的呢?
尹军忍不住道:“你个马屁精,得意什么!”
芙瑶笑道:“想必是立了什么功?”
尹军道:“带着高衙内玩得好,大功一件。”
姚一鸣气道:“我又没出卖你老婆就能混到这地步,这种智慧不是你能了解的。”
芙瑶忍不住笑出来:“这群孩子说话太有趣了。”
尹军霍地站起来,黑狼真是无语了,小子,王爷面前你都想表演摔跤,我要不打出你个记性来……
不过尹军还真是怕了黑狼了,眼角瞟到黑狼沉着的脸,再被美女王爷玉手轻轻一招,就讪讪地又坐下了。
芙瑶道:“小姚,你同高元帅的公子怎么认识的?”
姚一鸣笑道:“他喜欢玩,打马球,赌博,投彩,陆,我都拿手。有次他输急眼了,非说自己的马故意把他摔下来,要一刀砍死,老盛路过,把他一顿抽,我们就这么认识的。”
尹军道:“他就欠抽,你就不该拦着。”
姚一鸣道:“咱们拿着双份银俸,人家是派咱们打听消息去的,不是表演骨气去了。”
芙瑶点点头:“你做得很好,这么说来,你同老盛将军也很熟?”
姚一鸣道:“还行,老盛爱喝酒,没事我就请他喝一顿。我听他的意思,对韦教主还是很感激的。对朝庭不发援兵极其不满。我觉得,如果你让他干什么谋反的事,他肯定不会干,但是如果别人让他干谋反的事,他也肯定不干。”
芙瑶点头,嗯,这就对了,谁先动手谁不义。我只要提醒他们防备有人造反就好。具体布置,就真不好出口了。先布置,就是先谋反了。但是,我可以吩咐小孩子们提醒,到时应该怎么做。
芙瑶道:“盛将军是不肯伤他的马,有些药,只是让马睡两天,我不好提这个,但是,如果事情有变故,你可以提醒他。”
姚一鸣点点头:“没问题。”

51,守门人

周文齐待黑狼离开,才缓缓道:“公主,你可想到,即使你能策反大半将领,这依旧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无论如何,军队的伤亡将会达到数万之众。政治斗争,应该不出京城。与其两军厮杀,不如釜底抽薪。”
芙瑶点头:“具体点。”
周文齐道:“叛军一起,罪证确凿,即将姜绌与朱晖人头挂上城墙,军心一散,叛乱自止。”
芙瑶一笑:“如此最好。”
周文齐道:“所以……”
芙瑶道:“所以,我们去趟九门提督的府邸吧。”
周文齐道:“养兵千日,公主养着提督府的千金也不止千日了。”
芙瑶沉默:“阿丑……”
芙瑶独坐一会儿,阿丑过来:“公主,东西准备好了,要不要看看?”
芙瑶沉默一会儿:“阿丑,你愿意去见你父亲吗?”
阿丑愣一下,目光忽然冰冷,她沉默着,垂下眼睛。
芙瑶道:“我们需要提督大人坚守京城。”
阿丑良久终于道:“我愿意为公主去一趟。”
那个屈辱的目光,让芙瑶想起从前,即使内心真的觉得应该谅解应该忘却,谁愿意因为有求于人而和好呢?
芙瑶摆摆手:“算了,你不必再想这件事,当我没有提过。”
阿丑慢慢抬起眼睛:“公主……”
芙瑶道:“你出不出面,都是一样的,我自己去吧。”
阿丑蹲下,手按芙瑶膝上,仰头问:“公主,我让你失望了。”大眼睛里有一点不安有一点哀伤,有一大汪楚楚可怜。
芙瑶微笑,伸手摸摸她的头:“傻孩子,别担心。如果真的需要你去,我不会因为你不想去就不让你去的。”
阿丑道:“你说了让我去。”
芙瑶道:“只是问问,相信我,如果确实需要,我会坚持的。”
阿丑慢慢低头,缩着肩:“他只是陌生人,我可以当他是陌生人,不就是表演个父女重逢的戏嘛!”我经常演戏的,我干得了。
芙瑶道:“起来吧,如果他想补偿你,不必你去说,如果他不想,我有别的方式说服他。”
阿丑半晌:“我也有点好奇。”
芙瑶道:“我们应该不会提到你。很大可能,你父亲不象你想的那么坏,也不怎么好。”
阿丑道:“多数人,都是自私的。”
芙瑶道:“多数人都有自私的一面也有无私的一面。如果有人为了家族的利益,牺牲一个孩子,也是正常的,当然,那个被牺牲的孩子永远不原谅也是正常的。”
阿丑道:“我希望他特别坏或者特别好。”
芙瑶轻声道:“我明白。”
孩子对父母只应该有我爱你或者我恨你吧?淡淡无所谓的感情会成为生命中至大缺憾,当然,不会影响你以后的生活,但是会一直让你觉得渴。
芙瑶看着漂亮的小家伙,她越来越喜欢这个聪明的小朋友,可怜,如果提督大人真的拒绝站在正确一边……
抱歉了,守门的人一定得是自己人。
本来,他们已经把九门提督定义为自己人,周文齐的那个档案里却显示,这个提督大人不太可靠。
芙瑶轻声:“青枚,派人去提督府,请提督大人过府一叙。”
送信人离开,芙瑶叫黑狼来:“我们一起去提督府看看吧。”
黑狼打量一下芙瑶那一身纯黑夜行服,不得不点个头,这美女穿这身还真点女侠的英武的劲,而且是一脸正气,眉目间却一股“老娘并不介意死人”的杀气。黑狼心想,这位姐姐装扮起来明显比韦帅望更爷们点。
当然了,你同这位纯爷门的姐姐是绝对谈不到信任的,你数钱时得时刻小心着,这是卖你艺的钱,还是卖你命的钱。咱黑道上的人,盗亦有道不是,卖艺不卖命。
当然黑狼也明白,这位特爷们的公主是真爱她家韦娘娘,所以身为娘娘的铁哥们,生命还是有一点保障的,寻常遇不到买得起他命的人与事。
两人来到提督府外,黑狼望着天空的清风明月问:“你抱我腰还是我抱你腰?”我真想手拉手,嫂溺,叔可授之以手嘛,我当你快淹死了就得了,可是这五米来高的墙啊,我怕把你胳膊直接拉下来,你就断臂守贞了,我就沾上一身屎了。
芙瑶伸手搭在黑狼肩上,黑狼叹气,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还以为这是你家韦娘娘专用的姿势呢。
还是怕把芙瑶这胳膊直接九十度了,只得伸手揽住芙瑶腰。
小细腰柔若无骨,黑狼倒还没啥感觉,虽然这柔软度让他觉得自己有点不太舒服,可是真考验人的是搭他肩上那两只胳膊,看起来芙瑶也担心自己胳膊受不住,两手交叉挂黑狼肩上了。
好吧,就当温暖牌面袋子了,可是,你不要这么香吧?这是股子什么味啊!如果是花粉果蔬香薰味倒也罢了,芙瑶明显是走得快了点,身上头上微微见了汗,这一抱紧,一股子奶香加肉香加玫瑰还是蜂蜜的香味就扑出来。
黑狼顿时就无比窘迫地屏住呼吸了,好象把这么好闻的味道吸进去占了人家便宜似的。可是屏住呼吸这事,不适合在跳高时干啊!黑狼在跃起的一刹那就涨红了脸,哎呀,我脸怎么发烧了呢?坏了,我一定是脸红了,我啥也没想啊,我脸红什么啊!
我真的啥也没想啊!
晚上黑看不到脸红吧?这个心跳声她能听到不?哎呀,冤死我了。
黑狼无比沮丧地急出了一头汗……
几个起落,脚踏实地了,黑狼长出一口气,憋死老子了啊!
芙瑶好整以暇地拿手帕给他擦擦头上的汗:“热了?”
黑狼怒道:“不热!”我他妈一点歪心也没有,我热个屁,我就是觉得……你那股子甜滋滋的香味从我鼻子直穿过我的肺子,把我从里面点着了!
芙瑶拥有宇宙无敌的女人香,奈何……
芙瑶当然听不到他的心跳声,可是这女人在月光下看到黑狼额头“咚咚”跳动的青筋,忍不住轻微地“噗”了一声。
黑狼当即就想打洞进提督府……
提督府里的陈凤举陈大人正捧着名贴头痛呢。
这同几年前是不一样的,几年前老皇帝在,小王子那是谋逆,他死守城门是他的职责。
现在,却是公主掌权,尽管新帝依然在位,但是,公主权臣的倾向很明显了。现在又不顾宰相与皇帝的意愿,直接拿下兵权,她现在召我去谈,是什么意思呢?我守城门,就是一个职责:没皇帝的亲旨,一兵一卒也不能放进京城!
陈凤举把那张名贴轻轻放回来人的手里:“回禀王爷,下臣偶感风寒,不方便过府。”

52,统战

殿外一声笑:“提督不方便见我,我正好有空,来见提督。”
陈凤举吓得一个机灵,他还真没准备好这就同芙瑶翻脸,一时间不知做何反应,本能反应站起来,急步过去:“王爷!”
然后看到一黑衣俏飞贼,陈凤举吓了一跳,咦,这是!公主啊!你这黑蜘蛛打扮还真是……
芙瑶一笑:“我知道这是敏感时间,来见敏感人物,所以——我看起来象女侠吗?”
陈凤举忍不住重新看看芙瑶,双目对上的一刹才惊觉不敬,忙低下头:“殿下英武过人。”
芙瑶一笑:“我想也是,我们回归正题吧。提督病了?”
陈凤举呆了一会儿:“是是是,我只是,我……”
芙瑶道:“提督是觉得我会提出什么让提督为难的要求吧?”
陈凤举还没从上个问题中明白过来:“是是,我是,呃?不不……”
芙瑶道:“提督大人,你以为我会提什么要求?”
陈凤举顿时大脑堵塞了。我是先解释我确实病得不清啊(爬也应该爬去的,我现在明显站着),还是找个好理由解释我为啥要避嫌不去(为啥,我怀疑你有反意,说这理由我是想死吧?)。
思考的结果就是,陈凤举一只手去摸刀,然后意识到杀了摄政王跟弑君差不多的灭门罪,就是当场被暗杀,他也不能动那个念头。
他沉默一会儿,继续努力寻找勉强能让他活下去的可能性的借口。
芙瑶问:“如果,只是希望你一定守住城门,这要求,会让你为难吗?或者,已经有别的人先同你谈过了?”嗯,如果那样的话,兄弟,你可以同你家说再见,然后自杀了。当然,也可以同家人一起死。
陈凤举愕然:“呃?”惊喜:“王爷只是要嘱咐我尽忠职守?”
芙瑶摇摇头:“当然不是,尽忠职守是你应该做的。是这样,皇上有次偶然的机会遇到我府中的小丫头,阿丑,提督还记得吧?我并不觉得,去宫中对一个女孩子是最好的选择,但是这件事,我觉得还是问问大人的意见为好。”
陈凤举愣了一下,呃,敌人正大举入侵,你将领兵亲征,你跑来就是同我说这个?
芙瑶道:“本来,不是什么急事。其实,我是想,如果阿丑入宫,对我可能有帮助。所以,我就来问问,提督可愿意让她入宫,虽然一开始可能不会有什么名份,但是,我会帮助她的。”
陈凤举想了想,这是好事啊,虽然那孩子名义上与我无关,毕竟是我骨肉,而且正因为名义上与我无关,我倒是不必避嫌,对皇亲的种种限制都与我无关。至于她不会顾念我们陈家,我想,只要她需要外戚支持,这是很自然的事啊。
陈凤举道:“这是臣家门之幸。”
芙瑶想了想,你这毫无犹豫是表示你没有参与恭亲王的阴谋还是你对阿丑的生死毫不在意呢?嗯,没有思考与犹豫,更主要的是,一开始就是喜色。
芙瑶一笑:“如果提督同意,我就同皇帝说一声。不过,我同提督大人提起这件事,主要的原因,倒是想知道,提督大人是否还忠于陛下。”
陈凤举大吃一惊:“什么?!”指指自己:“我?”我是否忠于陛下?
芙瑶笑道:“啊,我明白了,提督是觉得,我才是不忠的那个。”
陈凤举哆哆嗦嗦地想,难道你才明白吗?全世界都觉得你不忠啊!你居然跑来试探我,这不是国际玩笑吗?
嗯,难道您老人家竟然是忠于党国的?
芙瑶道:“你也可以想办法试探一下我是否忠诚。”
陈凤举呆呆地想,这,这,我想不出来啊,呃,你女儿要不要嫁给皇上?这辈份不对……你儿子要不要娶……皇帝还没生女儿呢!我这大脑思维怎么就绕着结婚转上了呢?
芙瑶一笑:“我一时也想不出怎么证明我自己。我只能说,我不会要求你做损害陛下的事。”
陈凤举沉默一会儿:“王爷要我做什么?”
芙瑶道:“坚守城门,我希望你决不放一兵一卒进京城。即使有圣旨调兵,我希望你慎重复核。”
陈凤举问:“王爷的意思是说,有人意欲谋反?”
芙瑶道:“这话我不能说,我只能提醒你,守住城门是你的职责。如果有人调龙虎营入京城,不管是紧急状态的维持秩序,还是换防,必得皇上亲旨。”
陈凤举道:“这是自然。”
芙瑶道:“同时,希望你做好应对紧急事件的措施,城头要备好滚木雷石。”
陈凤举惊愕:“这,这……”这举动就有点异常了。真的,敌军离京城老远呢,我在城头备这些,有点怪怪的。
芙瑶道:“备而不用,不过是谨小慎微,用时无备,死无葬身之地。”
陈凤举半晌:“王爷,我不参与……任何派别争斗,我的职责就是把守城门,所以,如果陛下能明言我应该防备什么,臣,感激不尽。”
芙瑶一笑:“警惕有兵权的人,也是惯例了,如果我再说多了,又没证据,你会觉得我有偏见或者有意陷害,反而不相信我的话。所以,我不能给你指出要防备什么人,你可以当做防备我,可以是防备朱晖,防备任何一个可以指挥军队的人,可以是外敌,请一定尽忠职守,因为,如果城门失守,我回来,会灭你满门的。”
陈凤举一凛,摄政王是个很能容忍冒犯的人,不管你说什么,她都听着,决不会因言获罪。但是,如果你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这女人翻脸说一声“斩”象切菜一样利落。他当即起身抱拳:“臣以身家性命担保,人在城在!”
芙瑶回到公主府,冷迪已经等候多时了。
当然了,如果不是韦行正好也同他一起等,他早就闪人了。可是他好死不死地居然正撞上韦老大,韦行那个冰冷的铁板脸,真让他坐立不安,连声“回见了您”也不敢说。
他之所以想说回见,原因就是,在任何地方露面时间过久都是不安全的,韦老大总算是安全的是一个保障,只不过,他深深觉得韦老大可不是正义人士啊!而且……
韦行坐在一边看着冷迪,小子,乖乖留在这儿吧,等着公主收拾你,一定好看一点,你要是不识相,想跑,不好意思,我要找你要个人,肯定不让你跑,阻止你的过程中,完全可能让你缺胳膊断腿的。
冷迪觉得韦行看过来的目光一点也不友善,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为啥呢?
为啥呢,你知道啥叫独立的人格不?精神上不盲目相信,行动上不依附他人。上帝说没看见就相信的人有福了,你看见了也不一定信,肯定没福了。何况老韦不是上帝,上次帮过你,你没表示咱们的友谊万古长青,这次人家就不当你是朋友,然后向不是朋友的人要东西,基本上就是抢了,他打算抢你呢,能有好眼神吗?
芙瑶一见老韦同冷迪对坐的架式,就忍不住笑了:“久候了两位。”
韦行上下打量她一下,再看看黑狼,皱皱眉,咋回事,你知不知道啥叫妇道啊,半夜三更孤男寡女的!
芙瑶灿烂地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过去见礼。正好冷迪长揖:“都督院总捕头冷迪拜见王爷。”芙瑶也向韦老大长揖:“韦伯伯。”
老韦一看,咱这草民面子最大啊,有面子了,缩缩的心脏不知怎么就松开了,然后心眼也变大了,那点不快就嗖地通过了,这儿媳妇多懂事啊,人前人后都给足面子。让你小子见我拱拱手,你睁开狗眼看看,你九十度大礼的,还给我个九十度礼呢,你是不是该考虑改进一下你的礼节?
冷迪有点尴尬,呃……
芙瑶回身:“冷捕头,里面请,我有要事相商。”
然后向韦行道:“那孩子的事,黑狼去打探过,你们先商量一下。”
韦行看看黑狼,小子,滚过来说说你打探到啥!
芙瑶一边解去披风一边道:“二件事,冷斐扣下冷冬晨,现在他要求,一命换一命,冷逸飞的命。仁德山庄也出面,要求留冷逸飞一命。”
冷迪沉默一会儿,心知这必定是大老们互相谈妥了条件,当然人在他手里,他可以不同意,但是他能拒绝换回冷冬晨的命吗?一听说冬晨被捕,他已经犹豫,是否出头,只是担心,自己一露面就会被抓,到时连救冬晨的资本也没有。现在公主主动提出,虽然心知一定是搭载了其它条款,但是,这实在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冷迪现在唯一后悔的就是,当初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谈判,由韦帅望来进行,一定比别人做得到结果好一点。多数情况下,韦帅望做出的决定,还是确实达到最少伤亡目地的。
芙瑶道:“第二件呢,大量证据表明,我一离开京城,就有人会搞些小动作。我需要有人查实证据。”
冷迪脑子轰鸣,刹那间,冷逸飞与冷冬晨的交易,就变成第二等重要的事:“王爷!”
芙瑶道:“你是知道我的,不必要的杀戮,能免就免。有些人不容我插手兵权,很好,只要国泰民安,这是应该的。但是一旦进入战备,即已宣战,就需全力以,这一点相信你也明白。”
冷迪道:“王爷一定要离开京城吗?”
芙瑶点头:“没错,我一定要离开。”
冷迪道:“王爷何必行此险计?”
芙瑶道:“险计?”
冷迪道:“王爷离开京城,皇上有性命之攸,国家有内乱之变,王爷这样做……”
芙瑶道:“冷迪,如果我不离开,所有命令要经过兵部,延误战机,后果更严重。”
冷迪刹那的反应是,你何不直接杀了反对的人……呃,不,此例不可开!你何不等兵部误了战机再撤换……呃,战争这东西不好拿来开玩笑。
半晌,冷迪道:“我对前线战事了解得不多,但我支持王爷,寸土必争。”
芙瑶道:“我需要你查案子,同时保护皇帝安全。我不在时,希望你同韦帅望的亲友们合作,我不希望皇上出什么意外,案子是次要的,皇帝的安危最重要。一定要严防京城动乱。我离开之后,你是总捕头,冷家的人呢,就是桑成是最高负责人了,但是,他经验少,应该同什么人商量,你也知道。”芙瑶沉默一会儿:“我直说了吧,大家合作总得有一个说了算的,师爷是长辈,素有智谋,你必须听从他的命令。”
冷迪愣了一会儿:“韦教主呢?”
芙瑶苦笑:“韦教主在前线,等他同南国武林两败俱伤,武林里就再没魔教这个祸害了。”
冷迪呆呆看着芙瑶:“你的意思是,他明知道冷斐是这个意思,还是要走这条路吗?”
芙瑶笑道:“难道他还能一撒手说这事我也不管吗?”
冷迪想了想:“他,他……”
芙瑶道:“人不知而不愠有几人能做到?所以,小韦也是委屈得闹情绪了。如果是我呢,就会召集武林同道,尽量劝说更多的人加入。”
冷迪半晌:“公主道是个大量的人。”
芙瑶摇摇头:“冷迪,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就是一个好的政客,人心向背对我来说是战略的一部分,支持者少了,我只会调整策略,我会感觉到挫败,不会感觉到伤心。韦帅望闹情绪是因为那些他愿意用生命保护的人离弃他。不管他是否做错了,他不是为自己做的,也不只是因为我。他不是好政客,他应该隐居山林,给自己取个名叫活死人之类的。”芙瑶笑了:“不过小韦更偏执一点,他大约宁可死在战场上,独善其身这种事,他根本做不到。看着亲人朋友受苦,他宁可自己死。我知道他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我而战,但是,前线的每个人,他认识的每一个人,并非在他心里没地位。所以,冷迪,即使你不是他朋友,他总是曾经为你奔波过,别让他流血再流泪。另一方面,你支持的事,你要出力。”
冷迪道:“我还做什么,请公主吩咐。”
芙瑶道:“发出你的声音,韦帅望不肯召集武林,你可以替他做。”
冷迪道:“我会尽我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