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儿道:“我问书中仙前辈‘此门有锁,不在门上’是何意,书中仙前辈说:‘头痛不能医头,脚痛不能医脚。”
李逍遥和林月如都傻眼了,林月如道:“这是什么回答?谁听得懂啊!不行,请他讲得仔细一点!”
姜婉儿道:“还要问得更仔细吗?”
“当然!”李逍遥道。
“要怎么问?”
李逍遥道:“就问他:‘不在门上的锁在哪里。’”
姜婉儿点了点头,又退回去,消隐在门后。
林月如道:“打什么哑谜,我看这回搞不好又冒出一个乱七八糟的答案。”
李逍遥苦笑道:“既然有谜语,那就有答案,总比大海捞针好一点。”
林月如是个急性子,道:“我最讨厌猜谜,有话好好说不就得了,猜谜有什么意思!”
李逍遥却细细地琢磨了起来,道:“可是你想想,其实那位书中仙前辈已经给了咱们一大步。头痛不能医头,脚痛不能医脚,那顺着的答案思路应该就是开锁不能问锁,我方才请婉儿姑娘去问的问题看来是无解了。”
林月如急道:“笑话!开锁不问锁,那问什么?”


李逍遥皱眉不语,见他那认真思索起来的样子,林月如不耐烦地说道:“我看那个叫书中仙的妖,只是在故弄玄虚整人罢了!”
“是吗?”李逍遥疑道,但总觉得是有点线索可以想的。林月如到处走来走去,焦虑不安。
似乎是过了许久,姜婉儿又冒了出来,李逍遥忙道:“书中仙怎么说。”
姜婉儿道:“我问书中仙前辈,不在门上的锁在哪里。书中仙前辈说:‘去告诉那个人类,你问错了,你只能再问一次,再三则为不敬,不敬则不告。’”
林月如一愣,李逍遥却是大喜,道:“我猜对了!方才果然问错,婉儿姑娘,请你这回去问书中仙前辈:‘不问锁,只问开。’”
“不问锁,只问开是吗?”姜婉儿确认了一遍,便又闪退到门后。
林月如道:“你怎么也打起哑谜来了,这可是最后一个问题啦!”
李逍遥道:“这不是哑谜,是最简单不过的问话,别想得太钻牛角尖。”
林月如道:“你倒说说这回是在问什么!”
李逍遥一笑,摇头晃脑地说道:“头痛脚痛者,病也。医头医脚者,医也。或有错医者,不可因错而废医也,故千错万错,非医之错,乃头脚之 错也。门不能开者,闭也。无锁可开者,还是闭也。门之不开也,未必是锁之故,乃不知开术也。”
林月如火了,一把揪住李逍遥的衣领,怒道:“你在耍我是不是?”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李逍遥只想跟她开个玩笑而已,笑道:“听说笨蛋比较容易生气……”
“你!”林月如拳头都扬起来了。
李逍遥接着道:“可是你是修养第一好的人,脾气应该也很好啦!”
林月如放下了拳头,仍凶巴巴的:“快说!”
李逍遥笑道:“我的意思是,‘医头’、‘医脚’的做法里,那是医错了位置,可是‘医’还是要的。那么不能开锁的说法里,问‘锁’这个字就错了,或许该问的是‘开’这个字。”
林月如想了想,道:“是这样简单吗?”
李逍遥道:“最难的事情往往说破了之后,都是最简单的。”
林月如闷哼了一声,道:“最简单的开法就是两手推门去开,你倒推推看!”
李逍遥道:“或许答案真的就是如此。”
姜婉儿再度出现时,表面上轻松的李逍遥难掩紧张之情,道:“书中仙前辈怎么说?”
姜婉儿道:“我问书中仙前辈‘不问锁,只问开’。书中仙前辈说:‘呵呵,好个机灵的人类。跟他说用第七八只手开。好啦,别吵我看书。’”
姜婉儿忠实转述书中仙的每一个字,连那两声“呵呵”笑声都重复念出,虽然听起来有点怪异,至少真实度可以说是百分之百。
不过李逍遥却再次傻住了,道:“第七八只手?”
此时在场之人,就连姜婉儿也算进去,最多是六只手,哪里再变出第七八只来?难不成是指塔外的镇狱明王?他当然不会愿意帮忙推门,再说那尊镇狱明王足足有六臂,请他加入的话,可就不只七八只手,那是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只手,可能也不是答案。
林月如道:“这……我觉得好像还是被耍了。”
李逍遥道:“既然是位饱读书的前辈,应该不会这么无赖才对,我再想想,一定有答案的!”
林月如没好气地说道:“你到哪里去生那第七八只手来?是指那位魂销魄散的前辈吗?”
李逍遥道:“他没有形体,也就没有手不,不可能是他。”
“除此之外,咱们入塔到现在哪还有第四个人?”
李逍遥道:“所以才要想嘛!我们一定想得出答案的。”
李逍遥背负着双手,没有目的地踱着步子,陷入了沉思。林月如本想再追问姜婉儿,但是看她那面无表情的样子,也知道问不出结果来。可以说的,不用问她也会说;不能说的,就算把她打死了她也不会说,毕竟她是个没有恐惧之心也没有喜乐之情的人,用任何手段对付她都没效。
突然“哐”的一声,李逍遥的脚踢到了东西,那东西滚了出去,竟像发出了闷哼声。
林月如吓了一跳,连忙点起火把照去。
原来那是一只灰扑扑的坛子,上面贴了张写满红色律文的黄符。由于坛子不大,又放在角落,两人竟一直没有注意到它。

李逍遥捧起坛子,更奇的是那坛子内竟发出了低沉的声音,道:“无礼的小子,还不快把我扶正!”
没想到这么小的坛子内会藏有人,李逍遥更是惊奇,但马上也就想道:第七第八只手会不会就出在这上头?
可是李逍遥仔细一看,若里头真的有什么,大概也只是个小不点,不可能推得开这两扇丈许的黄铜大门。李逍遥难掩失望之情,道:
“抱歉,我没留神,冒犯了您,我马上就把您放回去。”
“咳!”那坛中所发出的声音,听起来颇为威严动听,道:
“既然你已经动手了,就顺便把坛子上的纸给清干净吧!”
“是。”李逍遥顺手要抹去那纸,又觉得不大对,道:“这张纸是符吧?好像不该乱撕。”
“咳咳!你撕就对了,那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坛内这样说,反倒让李逍遥与林月如更觉得不对劲,林月如道:“哼,我天鬼皇怎么会以这破坛为家?”坛内之人不屑地说道。
李逍遥道:“不是你家,那你是被关进去的了?”
“咳!谁敢关我堂堂天鬼皇?我是自己进来的!”
李逍遥道:“您是自己进去的,嫌这黄纸不好看,自己出来撕不就得了?”
坛内的声音虽威严不减,但已有几分心虚:“哼,堂堂的天鬼皇,不做这点小事。”
李逍遥话这么一套,就知道他一定是出不来,想骗他们撕去这符纸,便笑道:“我说这坛子灰不溜丢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装榨菜的,谁知道是装了堂堂的天鬼皇?为了区别榨菜与天鬼皇的不同,我说这符还是贴着好。”
林月如也笑道:“我瞧不像榨菜瓮,倒像骨灰坛!只缺贴上生辰八字、籍贯考妣啦!”
“住口!”坛内的天鬼皇被李逍遥与林月如你一句我一句给激怒了,喝道:“无礼的小辈,多少天鬼归本皇所管,你们竟敢出言无状!”
李逍遥道:“是,是,失敬,失敬,您忙,您忙,请您继续在坛内称孤道寡,后生晚辈不敢打扰您了。”
李逍遥就要把它放下,天鬼皇又喝道:“慢着!”
李逍遥道:“还有事要交待吗?”
天鬼皇发出一连串极度不满的低声咒骂,才道:“把这黄符撕了!”
李逍遥道:“求人不是这样子求的。”
天鬼皇道:“本皇从不求人!”
“那就继续在里头待着吧!”李逍遥真的就把它给放下了,然后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它。
林月如也低头看着那坛子,又看了看姜婉儿,指着坛子问道:“这是哪位?”
姜婉儿道:“不认识。”
林月如和李逍遥等了一会儿,那坛子都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李逍遥想了想,又试着去拿起那坛子,不料手才一碰到坛身,里面便发出一连串的怒骂声,吓得李逍遥连忙缩手,四周立刻又归于安静。
李逍遥与林月如互相对望了一眼,林月如抬了抬下巴,要李逍遥再试试看。
李逍遥再度伸手去碰那坛子,果然又爆出鞭炮似的接连怒骂。他手一缩回,声音立刻又没有了。
这下子他完全了然,原来坛内的天鬼皇被封住了,除非有外力相助,否刚不要说出来,就连发声都难。明白了这一层,李逍遥气定神闲,安然拾起坛子,坛内天鬼皇正骂个不停,李逍遥笑道:
“你再啰里八唆的,我可要把你丢得远远的,让你一辈子不能再骂人啦!”
天鬼皇果然立刻住嘴,在锁妖塔中,不要说妖怪已经所剩不多,人更是几十年难得遇上一个,自从很久以前,不知为何就根本没人来过此地,也一直无法解救他。
天鬼皇当然不知道:在他被关进坛中之后不久,前面就发生了蜀山弟子与妖女的事,蜀山弟子的亡灵来到此地。他自己在里头百般无聊的数着日子,八年十年,他还不以为意;等破百年之后,他便急了,生怕自己就这样永远被困在坛内。
李逍遥听他不再骂人,才道:“你说你是天鬼皇,你法力强吗?”
天鬼皇闷哼了一声,道:“我敢自夸,除了镇狱明王比我强一点点之外,此塔内无妖是我的对手!当初要不是中了蜀山臭道士的诡计……哼!”
原来他是被骗进坛里的,李逍遥道:“你想不想出来?”

“废话!”
“那我们放你出来,你能打开这两扇黄铜大门吗?”
“哈哈哈……小事一件!那有什么难的?”
李逍遥一听,大为振奋,道:“要我放你出来可以,但是是有条件的……”
“我知道,你放心,放我出去之后,我一定会知恩图报。”
李逍遥道:“你会知恩图报,这可是你说的,你不会反悔吧?”
天鬼皇冷笑道:“反悔是你们人类的把戏,咱们妖魔,说怎样就怎样,不必骗人!”
听他这么说,李逍遥也只能相信他,否则自己实在也无别的法子可以开启这两扇铜门了。李逍遥道:
“好,我马上放了你。”
说完,他一把揭下了黄符,手中灰坛剧烈地一弹,弹撞了出去,跌了个粉碎,同时冒出了大把的白烟!
“哈哈哈……哈哈哈!我自由了,我自由啦!”
烟雾散去,立在他们面前的,竟是个身披战甲,身长十尺,容貌端严威武的男子,虽然肌肤是诡异的蓝色,但是目光如电,有如神人,果然气势不凡,当得上“天鬼皇”这个称号。
他微低俯下脸,睥睨着李逍遥与林月如:
“就是你们放我出来的吗?”
李逍遥道:“没错。”
他又望向姜婉儿,道:“你呢?”
“我只在旁边看。”
“嗯……你不是人类,也不是妖?”他一眼看出姜婉儿的不同。
姜婉儿并未回答这个没必要回答的问题,依然木然而立。
天鬼皇也不再理会她了,道:“你们把我放出来,我会知恩图报的,来吧!”
说完,竟一掌向李逍遥击去!
李逍遥连忙以醉仙望月步闪开,见他紧接着掌气击向林月如,连忙便振剑向他攻去,喝道:
“住手!”
李逍遥手中的七星剑,正是当年姜绝之大战天鬼皇时所用的剑,也是他亲自传给爱徒的宝剑,李逍遥以它攻击天鬼皇,天鬼皇一眼认了出来,暗自惊心,收掌道:
“你……你是蜀山派的?”
李逍遥横剑护在自己和林月如前,怒道:
“你这妖怪,竟然恩将仇报,出尔反尔!”
天鬼皇睨视着他,道:“你功夫比姜绝之差多啦,如果你是蜀山弟子,我恐怕真的得出尔反尔一回了。”
李逍遥道:“我不是蜀山弟子。”
“那你为何有姜绝之的七星剑?”
姜婉儿道:“我爹的,我爹死了,我送给他的。”
“你爹?你爹又是怎么死的?”
姜婉儿指着李逍遥,道:“被他杀的。”
天鬼皇越听越是糊涂,道:“你爹被他杀了,你却把你爹的剑送给他?为什么?感谢他杀了你爹吗?”
姜婉儿道:“是的。”
天鬼皇更是莫名其妙,李逍遥道:“好了!你说你为何恩将仇报,反来攻击我们?”
天鬼皇不理会李逍遥的问题,反追问道:“你杀了蜀山的人,你真的不是蜀山弟子?”
“说不是就不是!”
天鬼皇看样子是松了口气,道:“如此甚好,我的报答,就是吃了你们;让你们成为我的一部分。如果你是蜀山弟子,我可就吃得很痛苦很恶心啦!”
李逍遥与林月如大吃一惊,林月如道:
“这是什么鬼话!哪有这样的报恩法子?”
天鬼皇道:“鬼族报答人类的方式就是吃了对方的身体,让他们成为我们的伙伴!来吧!”
他又要攻来,李逍遥连忙道:“等一等!你先听我说……”
天鬼皇道:“你们还有什么遗愿,说来听听吧!等我吃足九十九个,离开这锁妖塔后,一定会尽量替你们办到!”
李逍遥仰首见这天鬼皇的气势,实在不是普通小妖可比,战起来或许十分吃力。他才使用过酒神咒不久,自己知道体力并未完全恢复,战事越少越好,免得一个失手,便真的永远没有机会了。自己身死事小,连累林月如与赵灵儿,才教他于心不忍。
天鬼皇已经说吃了他们是鬼族的习俗,要他放弃,大概很不可能。还好这个天鬼皇似乎不怎么聪明,以智取,不力敌,应该比较有胜算。
李逍遥边想边小心地说道:“你说……什么吃足了九十九人,才可以离开这锁妖塔,是什么意思?”

天鬼皇道:“被关在塔中之后,只要吃过了九十九人或一千只妖,就可以出塔了。”
李逍遥道:“哦?是谁说的?”
天鬼皇道:“不知道,我进塔以来就听过这个说法。我所管理的天鬼族已全被我吃了,才九百七十五只,还缺二十五只妖,那位半人半妖的,吃了后不知道算一个还是半个?至于人,我只吃过二十个,加上你们就二十二啦!哈哈哈……你问完了吗?”
“等一下,我还没问完呐。”李逍遥道:“我们救了你,为什么还要被你吃掉?这太没道理了吧!”
天鬼皇一脸理所当然:“这是我们天鬼族的规矩,吃你们是我的责任。若我不吃,便是不知感恩,不容于天鬼族!”
他说得这样正气凛然,看来是不能劝他放弃。李逍遥抓了抓头,改以另一个角度来规劝:“我若不放你出来,就不会有现在这件事了,对不对?”
“没错。”
李逍遥道:“事情既然是因我而起,就应该由我来承担这不责任,你不必负责,你说是不是?”
天鬼皇想了想,道:“唔……这当然!”
李逍遥一击掌,道:“对啊!既然是我的责任,而非你的,那就是我该负起责任,我不照我们人类的规矩,我就不容于人类!”
天鬼皇道:“这……唔……你们人类也有规矩?”
“我们人类规矩可多了,还写了四书五经,从小就得背,如果谁不遵行,可就大惨特惨,其惨无比!”
“那……你们人类的规矩是什么?”
李逍遥道:“照我们人类的规矩,放了别人出来,这个被放出来的就得帮放的人一伯事。”
天鬼皇道:“是什么事?吃我吗?”
李逍遥道:“不,不吃,是别的事。”
天鬼皇道:“那是帮你吃别人吗?”
“不,也不是,你只要帮我们推开这两扇门,让我们通过就行了。”
天鬼皇道:“推开门之后呢?”
李逍遥道:“你推开门之后,我的责任就完了。”
天鬼皇指着李逍遥,哈哈大笑:“哈……就这样?你们人类真是笨极了,这叫什么责任哪?这样也值得写起书来叫你们背?哈哈哈……”
李逍遥干笑了两声,道:“是啊,人类没有你们妖怪聪明。”
林月如也暗自好笑不已,想不到天鬼皇能这么好骗。
天鬼皇极为得意地说道:“这实在太简单了,你们让开吧!”
李逍遥、林月如连忙退后好几步,让天鬼皇走近铜门,只见他铁塔似的身子立在两扇铜门前,伸出双掌,抵在门上,两臂青盘浮跳,就像有青龙要破肤而出一般。
天鬼皇一声爆喝,那两扇黄铜大门便咿呀而开,缓缓地往后滑退,出现前方宽广的通路。
李逍遥和林月如喜得相拥大叫,天鬼皇笑道:“我帮你完成责任了,后会有期!”
说完,身子便消隐在黑暗之中。李逍遥道:
“咱们快过去,婉儿姑娘,请带路。”
姜婉儿点了点头,走在前面,李逍遥与林月如紧拉住了手跟了出去,背后的两扇门又“砰”的一声,紧紧闭了住。
李逍遥和林月如回头一看,都有点忧心,等一会儿若是成功救了赵灵儿,还能由这里原路出去吗?
既然做了过河卒子,只有拼命向前。面前他们也不能为了这一点而退却,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不过两人的手却握得更紧了。
姜婉儿走了一会儿,又走过了几处贫路,最后停在一处大洞之前,道:“这里是尽头了。”
李逍遥道:“尽头?就是这里?”
姜婉儿道:“别的路或许可以通往更里面,不过有别的妖守着,你们过不去,没有妖挡路的通道,最后就是这里。”
李逍遥道:“这里是……”
“这里是书中仙修行的地方。”
“锁妖塔就只有这样?”林月如惊讶地问道。
姜婉儿道:“我知道的就是这样。”
看来只有先进去会一会书中仙,才知道这锁妖塔是怎么一回事了。林月如已先跨了进去,道:
“有人吗?”
突然间一道真气飞来,这道真气来得没有半点痕迹,等林月如发现时,已“啪”地一声,打在她脚踝上。
“啊!”林月如连忙退后,那一击不是很痛,可是由出手的力道之稳看来,对方若有杀意,她的脚早就被砍下来了。

李逍遥问道:“你有没有怎么样?”
林月如摇了摇头,想到方才的凶险,手却不由得有点发抖。
黑暗的洞穴中传出了老人的声音,道:“以杖叩汝胫,可以去矣!”
李逍遥反而更踏前一步,道:“书中仙前辈,晚辈李逍遥,有事请教,请您出面吧!”
黑暗中传出一声叹气,道:“唉!往矣,吾将曳尾于涂炭中!”
李逍遥的眼睛慢慢适应了此洞的黑暗,看清这间石室内空空如也,只有一个白发苍苍、步履蹒跚的老人,身着儒服,拄杖而立。
见到是老人,李逍遥和林月如都恭敬地站好,唤了声:“前辈!”
书中仙冷冷地打量了李逍遥几眼,转头对姜婉儿说道:“解我言外之意的,就是这小子?”
姜婉儿道:“就是他。”
“嗯,我在看书的时候,最不喜欢旁人打扰,你怎么还带他来了?”
姜婉儿道:“他要我带他来。”
李逍遥东张西望,道:“这里没书啊!前辈,您在看什么书?”
书中仙白眼一翻,道:“你若是看得见我的书,我这书中仙让你当!”
李逍遥想想,他既敢有此号,大概真有些本事,倒不敢小瞧了他,道:“是,是,那么请问您的书在何处?”
书中仙道:“不要说这一室装不下,就连整座锁妖塔也装不下,全在我这腹中。”
李逍遥道:“什么?真的吗?”
书中仙一副懒得理他的样子,哼了一声,道:“不信吾道,不受吾教,可以去矣!”
书中仙便转身要走,李逍遥连忙道:“请等一下,老伯……”
书中仙更怒,回过头道:“不知礼, 无以立。小子狂简,吾耻与哙等同列!”
李逍遥忙道:“能不能请您说得白话一点?”
书中仙摇头连连:“照我的话,就是:三日不读书,面目可憎。照你的白话说,就是滚出去!”
李逍遥道:“前辈听我一言,虽然在下不是天天读书,但是读书贵在领悟,不在死读嘛!我领悟的比您多了一些,又何必天天抱着书本?”
被李逍遥的狂言一激,书中仙差点跳起来,脸上胡须不住抖动,道:“哼,哼,你说什么?你领悟得比我多?你领悟得比我多?哈,哈,老夫生平阅遍经史子集,拜读诸子百家著作,死后附灵于书简之中,五百年来,参遍天地人三界无数经文。论学问之渊、知识之广,就连天界的神佛也不一定比得过我,汝等小辈,竟敢自称领悟得比我多?哈、哈,当真可笑!”
李逍遥道:“真是失敬了!不过这是事实,晚辈不敢妄自菲薄……”
林月如不知道他想搞什么鬼,由这段时间的相处以来,她还不清楚李逍遥有几两重?他别的不少,墨水最缺,竟敢自称对书中道理领悟得比书中仙多?看他这下子怎么自圆其说!
书中仙怒道:“你给我闭嘴,你说你领悟得比我多,我就不信,我来考你……”
李逍遥道:“不对,不对,应该由学问大的人考学问少的人,所以应该是我来考你才对。”
书中仙深深吸了口气,道:“你考我?好,随你考!你出的问题,我有一题不会,就死在你面前!”
李逍遥忙道:“不必玩这么大吗?我的问题您要是有一题会,我就自动退出去,不再吵您读书。您若全都不会,那么就请帮在下几个忙,如何?”
书中仙急着想压倒他,便道:“随你,随你!快出题!”
李逍遥腹中实在没多少墨水,不过和所有识字的人一样,他小时候当然还是被逼着念过四书,虽然背也背不太全,但是还有句还是记得的,此刻只好拿来充数,道:
“我的问题也不难,全在四书里……”
书中仙差点从鼻孔中哼出气来,道:“四书?四书我倒着背都会背!”
李逍遥道:“贵在领悟,不在你背得多熟。”
书中仙怒道:“废话少说,快出题!”
李逍遥道:“好吧,我就出个简单一点的好了。曾子骑过什么动物?拿过什么武器?”
书中仙一愣,道:“曾子?骑过马?”
李逍遥道:“不对,骑过马不稀奇,骑过牛啊驴子也都不稀奇,我要问的是书里讲曾子的坐骑是什么?你连这都不知道,那当然更不知此坐骑的名字了”


“这坐骑还有名字?”书中仙愕然。
李逍遥道:“当然是有名字的,还有曾子的武器也是有名字的,你大概也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