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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给韩公子松绑。”奚玉棠吩咐。
韩文彦在小五的帮助下手忙脚乱地起身,吃痛地捂着流血的嘴角,怒瞪江千彤,“你给本公子等着!总有一日要你答应!”
“等什么!”奚玉棠冷声道,“一个大男人,被个小女子打得无法还手,还有脸了?”
韩文彦被戳中痛处,顿时跳脚,“是她先下了阴招!若不是……”
“不是我!”江千彤突然开口,“是你这个登徒子先来拉我!”
奚玉棠惊讶地看了身边人一眼,接着再看向韩文彦,后者气结,想说什么,但见奚玉棠在场,只好认下这个亏,狠狠瞪着江千彤。
“此事到此为止。”奚玉棠开口,“小五。”
小五立正站好,“属下在。”
“送韩公子回去收拾一下。”
“是。”
韩文彦冷哼一声,勉强对奚玉棠拱了拱手,阴毒地瞪了一眼江千彤,转身离去。奚玉棠目送他离开,转头,身边的妹子还低着头,委委屈屈地左手拽右手,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模样。
“江姑娘身手不错。”奚玉棠淡淡开口。
……何止不错啊,简直出乎她意料好吗?
反差太大她有点吃不消啊妹子!
“是那个登徒子先动手的……”江千彤诺诺道,“奚教主,千万不要告诉我师父!”
奚玉棠无语,“本座不是多言之人。”
见她应下,江千彤长松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抬头,犹豫道,“那,奚教主……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到越公子那里?我……我不知道怎么走……”
奚玉棠:“……”
她为什么要来管闲事?为什么!
默默盯着眼前妹子的发髻,奚玉棠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抬步走了。身后,江千彤开心一笑,连忙捡起地上的绫罗,快步跟了上去。
没跑两步,她便哎哟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奚玉棠倏然回头,见妹子尴尬万分地打算从地上爬起来,结果脚一软,险些又倒下。
“……脚伤着了。”江千彤诺诺解释。
奚玉棠无奈地望着她。
“不,不用在意。”江千彤慌忙摆手。
几步走回来在她身前蹲下来,奚玉棠伸出修长的手指摸了摸她的筋骨,接着二话不说一扯一推,只听头顶一声忍痛的闷哼,放开了手。
“试试。”她道。
江千彤试着动了动脚,果然已经好上许多,顿时笑了,“好多了,谢谢。”
“回去还是要包扎,注意不要多走动。”
奚玉棠说罢,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突然伸手一把抱住江千彤的纤腰,道一声‘得罪了’,接着脚下轻功一起,携着人直接飞向惊鸿院。
她也没多想,反正都是女孩子,也没轻浮之意,只想赶路。而江千彤除了开始一声惊呼外,一路也没开口,小手紧紧攥着奚玉棠的衣襟一角,直到两人到达目的地,才略红着脸道了声谢。
奚玉棠转身欲走。
“……不一起进去吗?”江千彤开口,“我,我这次不敢翻墙了……”
奚玉棠:“……”
不要对她使用美人计!她不会上当的!!
“……好。”
“多谢奚教主!”江千彤瞬间破涕为笑,“您真好!”
二次被发好人卡的奚玉棠一路黑着脸进了惊鸿院大门,这次,她身后屁颠屁颠地跟了一个小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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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越清风见到两人时,奚玉棠已经陪着妹子说了好一会话了,虽然都是对方在说她在听。
见他到来,奚玉棠立刻起身欲走,谁知还没来得及迈腿,便听某人在越过她身边时轻描淡写一句低语,“跑什么。”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打算跑的?!
奚玉棠咬牙收脚。
“越公子。”江千彤起身施礼,“冒昧来访,请见谅。”
越清风回礼,蚕丝锦帕掩嘴咳了几声,秋远在他身后捶背帮他顺气。
奚玉棠扫了一眼江千彤。这妹子会变脸吗?画风太正常了吧!
“两位慢谈,本座先告辞了。”她开口。
她是真不愿见越清风。
江千彤看了一眼奚玉棠,又看向越清风,脸上隐显请求之色,“越公子,让奚教主留下可好?小女子接下来想说之事,也想让奚教主听上一听。”
越清风咳嗽着点头,“无妨,江姑娘请坐。秋远,上茶。”
顿了顿,又加上一句,“给奚教主白水。”
走不了的奚玉棠:“……”
“咦?”江千彤不明所以,“奚教主不喝茶吗?可是方才……”
奚玉棠咳了一声,打断她的话,“本座近日……胃寒。”
“可是白水那么难喝……”江千彤小脸闪过同情,“那我也陪奚教主喝白水吧。”
越清风:“……”
奚玉棠:“……”
干脆全部将茶换成白开水,秋远顶着自家公子不爽的脸一脸无辜地站到了角落。
江千彤见奚玉棠留下,心下大定,犹豫片刻,开口,“越公子,我听说萧阁主中毒之事,是您在打理?”
越清风微微颔首,“是在下。”
江千彤袖下的手指纠结地扯在一起,“小女子有话想说……我与萧少阁主并无私情,唐、唐姐姐真的误会了。”
越清风眉尖一挑,看向奚玉棠。后者八风不动地端着杯子喝水,闻言毫无反应。
江千彤深吸了一口气,“我与萧少阁主当日在秦淮河偶遇,当时画舫上除了我,还有小女子的几位同门师姐妹,她们都知道的,萧少阁主当时同行的还有一女子。那女子与我们并不相识,萧阁主唤她念妹妹。但我不小心见了她的随身玉佩,而且听见了她与别人说话……”
江千彤踌躇了一下,似是下定决心般,“她是紫薇楼的弟子。”
咣当一声,白玉茶盏滚到了地上。
屋内三人齐刷刷望过来,奚玉棠慢吞吞道,“不好意思,手滑了。”

第22章 紫薇楼

手滑……
这种毫无诚意的解释你觉得我们会信?
越清风目光深幽地看了奚玉棠一眼,转而对江千彤道,“江姑娘,紫薇楼已多年未出江湖了,咳咳咳……你确定?”
江千彤忧心忡忡地点头,“我确定,我听到了。而且我还听那女子说,凌霄阁阁主蠢不可及又顽固不化,只有萧云晗接下阁主之位才好行事……可我当时没多想。”
紫薇楼……
奚玉棠低垂着眼眸,广袖之下的手微微蜷起。
上一任楼主卓正阳身死后,当年如日中天的紫薇楼便逐渐式微,之后很快便宣布解散。江湖人皆知紫薇楼不再,却不知这个门派并未解体。但她奚玉棠知道,因为紫薇楼曾送过她一个‘大礼’。
只可惜那些人来的快去的也快,就像蝗虫过境,等奚玉棠回过神,接手教主之位时,这个门派早就在江湖中销声匿迹,不仅老巢人去楼空,江湖上也不再见一个弟子出没。
越清风和江千彤还在就紫薇楼的事确认着细节,而奚玉棠的思绪却早就飞到了十几年前的某个雪夜。她躲在雪堆里,小小一团,冻得浑身僵硬眼前发黑,唐家小姐姐离她不远,被追上山的人发现,拎小鸡一般提起来,说了些什么她听不清,接着便见小表姐被一刀歌喉,鲜血溅了一地,染红了那人的衣摆,也染红了他腰间的玉佩。
越清风沉思着,许久才问道,“此事,江姑娘可同他人讲过?”
江千彤摇头,“紫薇楼多年不出江湖,我也以为是自己看错……但萧阁主身死之事,让我又想起了那天听到的话。小女子觉得,此事可能会对越公子有用,左思右想不得安寝,这才冒昧来访的。”
“柳曼云知道么?”奚玉棠突兀开口。
江千彤怔了怔,摇头,“我没同师父讲过,师父不准我提起萧云晗……奚教主,你向唐姐姐解释一下可好?”
望着眼前少女通红的双眼,奚玉棠轻轻点头。
若是她不应下,恐怕将来当她宣布唐惜惜身死时,这件事将成为江千彤一辈子的阴影……本就是她加以利用了对方,这些小事,既然能宽她的心,答应了也无妨。
“此事干系重大,江姑娘今日这番话,出了这个院子便不要再说与他人了。”越清风开口。
江千彤点头,“小女子懂的。我功夫不济,惹上了麻烦恐自身难保。”
见她如此识时务,越清风甚是欣慰,“江姑娘果真秀外慧中。”
能被名震天下的越少主夸一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江千彤微微一怔,眨了眨眼,小脸羞红,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奚玉棠。
奚玉棠:“……”
越清风:“……”
秋远:“……”
等等,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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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友好的交流情报早茶会结束,又一次在妹子软绵绵的乞求目光中败下阵来的奚小教主主动承担了送妹子的任务。
顶着越清风和秋远诡异的目光成功地将江千彤送回离雪宫驻地附近后,奚小教主几乎是狼狈地轻功跑路了,不过并没有回观澜院,而是折回了越清风那里。
妹子所言之事对她至关重要,加上牵扯到萧承之死,作为同盟,她有必要和越清风说道说道。
似乎早料到她会去而复返,越清风只淡定地打发了秋远去准备茶点,随即便引着奚玉棠移步内室。刚坐下,便听他凉凉道,“不跟我冷战了?”
奚玉棠身子一僵,一本正经回答,“什么冷战,我怎么不知道?”
越清风又好气又好笑,意有所指地抬抬下巴,“刚才那个怎么回事?”
奚玉棠:“……”
她也不知道,好吗?
一早上心好累,求别问。
想想不对,奚玉棠狐疑地看着越清风,“你这语气怎么回事?”
越清风:“……吃醋?”
……你赢了。
尴尬地咳了一声,奚小教主一脸天真道,“江姑娘确实很好。”
虽然今日,这位武林第一美人有诱她作筏的嫌疑,但人美声甜性格呆萌,还附带路痴属性,十足的女主角配置有木有。
越清风:……好烦人,不想跟她说下去了。
“姑娘家的名誉岂能玩笑,慎言。”越公子板着脸开口,“不如奚教主说说紫薇楼与你的渊源?”
奚玉棠顿时板起了脸,“越清风,我真讨厌跟你聊天。”
越清风扶额,他也吃不消,谢谢。
总是没说两句就开呛,要不然就动手,就不能好好坐下来谈个风花雪月聊个人生苦短……
心好累。
紫薇楼时隔多年重出江湖,这事说小不小,说大,暂时也看不出什么紧要之处。但既然值得奚玉棠去而复返,越清风便直觉需要慎重对待。
作为当年的第一大派,紫薇楼可谓是其名一出,天下一震,非是今日欧阳玄的断岳门可比。紫薇楼主卓正阳是个天下少有的武功奇才,是他师父寒崖老人最得意的弟子,在当年那个年代,奚之邈这个魔头都只能在他面前称一声后辈,放眼天下更是鲜有对手。
卓正阳在武林盟主位子上一坐数十年,紫薇阁的根基已然庞大到动一动都能让江湖天翻地覆的地步,可就是这样一个门派,当掌门一朝身死,居然就这么树倒猢狲散了。
这事直到现在想起来都处处透着一股诡异,而越清风不明白的是,紫薇楼能和奚玉棠扯上什么联系。
十几年前玄天剧变时,正是他病得最厉害的时候。能从当年那种险而又险的境地中活下来,他已是用尽了力气,根本无法关注外界发生了什么,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能分出多余精力来关注天下大事。
等他终于想起遥远雪山上那个门派,想起奚玉岚和奚玉棠时,距离玄天剧变已过去很久,当年参事之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别说他越清风不知,就是江湖上许多人都不知雪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唯独玄天教的沉寂和名存实亡,是真实存在的。
若说奚玉棠此人,越清风自认是了解的,唯有在这件事上,他始终无法确定她在打算什么。父母双亡,兄长失踪,玄天剧变,这些均是她亲身经历过的,但怪就怪在,她在接手了教主之位后到现在近十年里,一点都没有流露出追查昔日之事的意思。
但她也确实在这十年里做了许许多多的事,无论是经她的手,还是她亲自动手,死在玄天教手下的人不计其数。可神奇的是,他们每次都师出有名,毫无把柄落下,反倒是一次次刷新他的猜测,也刷新着整个江湖对玄天教的认知。
想来,这大概也是奚玉棠能执掌玄天多年的高明之处了。
越清风静如止水地望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女子,心里逐渐有了答案——如果硬要将奚玉棠和紫薇楼联系在一起,那么他能想到的,除了当年的玄天剧变外,没有别的。
有时候,答案就是这么的匪夷所思。
两人在内室密谈了许久,初步达成共识,决定将紫薇楼重出江湖一事暂时秘而不宣,同时,各自派人探查消息,搞明白对方在做什么,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奚玉棠咬死不说她和紫薇楼的渊源,越清风也默契地不问,有些话点到为止,多说多错,反而伤感情。两人如今能坐下来和平商谈已是奇迹,更多的,不能苛求了。
至于武山之上隐隐笼罩的阴影,奚玉棠表示她并不急。几天前和欧阳玄的会面让她隐约意识到对方似乎是想拉拢她。橄榄枝都伸到了眼前,她若是不接,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唯一的分歧在于萧云晗。
据探子回报,这位少阁主已经快到洛阳境了,也就是说,不出十天便能在武山上见到他。他来,一是给父收尸,二是找麻烦。
当初奚玉棠还想着冤有头债有主,只收拾萧承而放过凌霄阁和萧云晗,谁知计划跟不上变化,萧承猝死,儿子立刻便以弱者身份跳出来搅混水……别说奚玉棠心里烦,恐怕就连欧阳玄都不想应付。
下毒之人没找到,仇家却活得好好的,萧云晗真若是找奚玉棠麻烦,情理之上倒还说得通。所以奚玉棠坚持将萧云晗交给她收拾。只可惜越清风不同意。
“怎么,还怕我断了凌霄阁传承不成?”奚玉棠凉凉望他。
越清风摇头,“怕你下不了手。”
奚玉棠:“……”
听听,这种杀伐决断的话竟出自名震江湖的越少主之口,谁会信!
“你到底还是不是武林正道人士了……”奚玉棠哭笑不得。
越清风扫她一眼。
他从来就不是好吗?
能和魔教少主成为相亲相爱师兄弟,还对现任魔教教主有企图的人,你能相信他有多正道?
他没变成旁门左道就不错了。
“无论你是否想杀他,我都会建议你别沾手,越沾麻烦越多。”越少主淡淡道。
奚玉棠皱眉,“他打我左脸我还不能卸他胳膊了是吧?”
一般不都是接【右脸送过去让人打】么……
越清风哭笑不得。

第23章 无题

最终奚玉棠还是没能在这件事上和越清风达成共识,而几天后,萧云晗也到了。
当初因为萧承之死而推迟的武林大会,也到了再次召开之日。
自从确定了武林大会召开日期,洛阳城就开始源源不断地涌进各种武林人士。
行走江湖诸多不易,谁不想闯出一片名声来?英雄不论出处,武林大会给众人提供了一个成名的捷径,只要能在擂台上一战成名,随之而来的便是各方拉拢、金钱财帛、美女环绕、鲜衣怒马。
这是一次出人头地的机会,也是各方势力检验弟子学武成果和招拢人才的途径。哪个大侠不是曾在武林大会力战群雄的?哪个门派势力不是以此吸收新鲜血液的?
人有欲,便有利,武林大会永远都不愁无人参加。
不说从几天前,武山之下方圆十里就开始驻扎各种江湖豪杰,官道旁的小茶肆、破客栈、烂驿馆和更烂的破庙更是爆满,就连武山之上也一夕之间多了许多提刀挎剑背长枪的武林同道,可谓群魔乱舞热闹非凡。
萧云晗就是在这样一种盛况下,艰难地上了武山。
……据传光是在山门口就堵了将近两个多时辰。
奚玉棠听到手下回报时,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没想到时隔多年,她竟然还能侧面感受一把古代的堵车盛况。
不过这也证实了萧云晗的武功并未恢复,本就有伤在身,又遭逢父亲身亡,披星戴月而来,能好才怪了。若他状态良好,又怎么可能将区区堵车放在眼里?
恐怕早就杀到观澜院门口了。
武林大会基本算是江湖人士的大聚会,不光有无数侠士们要一睹风采,朝堂那边也会派人参与其中,与其说是共襄盛举,不如说是侧面监视。侠以武犯禁,虽说江湖草野与庙堂之上相距甚远,但没有哪个当权者愿意这群不服管教的江湖人士闹出事来,如今司氏王朝虽对江湖之事颇为放纵,却也没真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多年来,这已经成为了两方默认的潜规则。所以当奚玉棠来到特意搭起的观礼台时,见到神都使下辖锦衣司之人坐在欧阳盟主身边,也只是眼皮微抬,并无惊讶。
这次,锦衣司那边领头的是两个人,一老一少,老的奚玉棠认识,名宋季同,锦衣司佥事,从四品,晚年发福之象,笑眯眯的像个弥勒佛,武功出神入化,近几届武林大会,大晋司氏皇室那边均是派他出席。
与宋季同一道的年轻人,看起来不过二十上下,气息内敛,沉默寡言,刀刻般的英俊容貌,浑身气息冰冷拒人千里之外。奚玉棠从未见过此人,见他呼吸绵长,想来也是内家高手。
仿佛察觉到她的打量,年轻人抬起头,鹰鸷般的目光电光火石间落在奚玉棠身上。
两人目光于半空中交汇,扑面而来的杀气直冲奚玉棠,后者丝毫不受影响,淡然自若地收回眼神,向宋季同见礼。
宋季同笑眯眯地回应,“三年不见,奚教主武功又有进益,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就,前途无量啊。”
奚玉棠扯了扯嘴角,“宋大人龙精虎猛,气势非凡,晚辈佩服,只望廿载春秋后,能有您一分风采足矣。”
花花轿子人抬人,好话谁不会说?宋季同爽朗大笑,手指虚点着奚玉棠,回头对欧阳玄道,“看看,看看,这奚小教主年纪不大,不仅嘴皮子会耍花样,脸皮也是越来越皮实了!当年那个傻小子不见咯。”
他大半辈子都在和江湖打交道,虽然身在官门,然脾性做派江湖气十足,武林中人都乐于买账,声望自然也水涨船高。
欧阳玄很给面子地跟着笑起来,“奚教主,你可来迟了,要罚啊!”
奚玉棠笑着应了。
气氛一片和乐融融。
“奚教主恐怕还没见过卫千户吧?”欧阳玄指着宋季同身后的年轻人道,“卫寒,卫千户,宋大人的得意门生。”
噗——
不远处,越清风一不小心被水呛了一下,剧烈地咳嗽起来。
奚玉棠眼角余光扫了他一眼,强绷着脸对卫寒点点头,神情自若地带着两个属下入席,刚坐下,她便将头埋进了沈七肩窝,也跟着咳嗽起来。
站在柳曼云身后的江千彤见两人都咳成这副模样,不知为何忽然想到了那天惊鸿院的情形,小脸憋得通红,嗔怪地瞪了两人一眼,又忍不住悄悄打量卫寒。
真是个好名字啊,卫千户……
宋季同来之前便听说了奚越大战之事,见两人均是一副快把肺咳出来的模样,好生安慰了几句,将此事揭过了。
倒是他身后的卫寒,目光如刀地盯着奚玉棠的背影看了好一会。
见人到得差不多,欧阳玄大手一挥,宣布武林大会正式开始。
武林大会设比武项,各大门派均派出本派精英弟子参加,其他江湖人士也可上台挑战,前三甲可获得奖励,胜出者若有一争盟主之位想法的,可与欧阳玄决一高下。
奚玉棠前几次很热衷于挑战盟主的,只可惜遇见了贱人。
她好不容易停住笑,看向对面的越清风,后者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看得人牙痒痒。
比赛很快开始,另外两个擂台上的人,奚玉棠听都没听过,自然不会多关注,倒是欧阳玄二弟子韩文彦对战血杀殿弟子的比武她多看了两眼。
韩文彦这人虽人品不怎么样,武功还是过得去的,就是心思不纯,出手不够磊落,比不得他的师兄林渊。不过他倒是有个风流皮相,身穿天青色长衫,衣摆处绣着青竹,举手投足间挺能唬人,看得台下许多少女脸颊发红。
对手血杀殿弟子显然不是嫡传,武功招式虽有一丝血杀殿八部血魂掌的影子,但显然还没入门,实力不济,很快便败下场。
第一战韩文彦开门红,台下一片欢呼。
他骄傲地扬了扬下巴,目光环视一圈,也不知是不是奚玉棠错觉,他好像特意往江千彤所在的方向看了几眼。
他志得意满下场,换上另外两人继续对战。
宋季同赞许了几句,随口将话题一转,“奚教主,不知玄天教此次派了哪个弟子参加大比?”
奚玉棠正和沈七咬耳朵,突然听到宋季同发话,随手将剥好的橘子放到空盘内,道,“玄天教比不得在座各派传承多年,弟子也学艺不精,晚辈没打算让他们出来丢脸,免得贻笑大方。”
“武林大会切磋为主,主要还是交流学习,奚教主太谦虚了。”宋季同摇头,显然是觉得她太过谨小慎微。
奚玉棠无所谓地笑了笑,没有接话。
“依单某所看,弟子们之间切磋较量恐怕入不得奚教主的眼,”十八寨的大当家,被奚玉棠和越清风联手一招扔出去的单行天顺口接话。
话一出,周围顿时静了少许,众人悄悄打量过去,只见欧阳玄和越清风、奚玉棠三人均是一派镇定,然气氛却不受控地尴尬起来。
前有血玉后有单行天,总有人与朕过不去……
奚玉棠默默咬牙,只见刀光一闪,一把匕首落入手中。众人均是一惊,单行天更是直接将手摁在了身边的刀柄上。
……然后便见她慢条斯理地拿过一个苹果,轻轻巧巧地削起了皮。
众人:……
“宋大人所言极是,倒是晚辈想岔了。”
她仿佛没听到单行天的话,只应了宋季同方才的交流学习之言,手上动作飞快,眨眼间一个苹果削完,刀光刷刷几下闪过,苹果被削掉内核,按平均大小分成小块,落入空盘之中。
随手拿过一根竹签插在其上,奚玉棠体贴地将一盘苹果同刚才的橘子一起放到了沈七面前。
沈七面不改色地叉起一块塞进嘴里。
她看向宋季同,“下次定当带他们见见世面才好。”
宋季同点头,“是这个理。”
被这么明显地忽视打脸,单行天顿时脸红脖子粗,怒气横生。
彼时第二场战斗结束,擂台附近掌声雷动呼声震天,热闹景象与观礼台气氛形成了鲜明对比。
奚玉棠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微笑着看向单行天,“单大当家倒是了解本座性子,那不如借着东风,你我二人切磋切磋?”
单行天:“好!”
说着,便要持刀而起。
“打什么打,他要不受伤,你打得过么你!”坐于奚玉棠下首的烈·直脾气·傲天帮主不耐烦地拍桌子,“来来来,老单,咱俩打!奚小子都咳成越少主那模样了,打着有什么意思。”
奚玉棠:“……”
什么叫咳成越清风的模样!
“烈傲天,你何意?”单行天冷哼,“不过是奚玉棠手下败将,如此维护,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爹呢。”
“嘿我这暴脾气……”烈傲天瞬间炸毛,抄起双手锏就冲了过去。两人默契地飞下观礼台,占了个擂台就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