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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那些东西中略找了一找,便找出一个小纸团来,将之找开一看,冷笑道:“曾公子,你来看,你心中还在怪我行事太狠么?”
曾天强转过身,向卓清玉手中的纸片看去,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道:“曾重余孽,着于杀死,勿留现世。”下面并没有署名。
曾天强看得身子咯咯地发起抖,因为他认得出,那个纸团,就是他看到,谷一在金鹫的爪上取下的那一团东西,可知谷一是杀他之心的了。然而,写那纸条的又是什么人呢?
他那纸条接了过来,看了好一会儿,才放入怀中,叹了一口气,道:“卓姑娘,我其实……没有怪你行事狠毒……”
卓清玉道:“可是你心中,至少不以为然,是不是?”
曾天强道:“若说不以为然,那我……我如今仍是不以为然。”
卓清玉道:“若是你连以牙还牙都不以为然时,那你以后如何在武林中行走?”
曾天强听了,难以回答,呆了半晌,才道:“或者你是对的,但是我……我仍不以为然。”
卓清玉一笑,道:“不管怎样,我们将他的尸体埋了起来,仇人只当我们已死在他的手下,那倒安全许多了,快来!”
卓清玉在谷一的腰际解了下柄长剑来,在地上掘了一个坑,两人将谷一的身子抬了起来,“嘭”地一声,放入了土坑中。卓清玉又将谷一怀中的东西,也一齐扫入了土坑中。
其中,有一只竹盒,在跌入土坑之际,盒盖打了幵来,“啪”地一声,跌出一件东西来。卓清玉向之一看,“咦”地一声,道:“这东西怎会在他身上的?”
曾天强也俯身去,只见从竹盒中跌出来的,是一本薄册子。在薄册子上,写着“武当秘复,三丰手书”八个篆字。
曾天强失声道:“这……这是武当三丰祖秘传的内功秘诀,武当派虽已有数代未能练成这秘诀中的功夫,但如何会在谷一身上呢?”
卓清玉一俯身,拾了起来,道:“是啊,这是武当镇山之宝,怎会在他身上?”
两人相顾之间,面上不禁失色。要知道武当派乃是武林怪杰张三丰所创。张三丰祖师在武学上的造诣之高,只有达摩尊者可与之比拟。因之武当、少林,向来为武林中的两个大派。而张三丰祖师所创的武功,虽然传了下来,不免散佚,或者因为功夫太以深奥,后代资质不佳,难以练得成,武当派的武功,已不能和张三丰祖师在世时相比,但是武当派却仍然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大派,人多势众,非同小可。
这本武当秘笈,看来绝不会是假,而武当派镇山之宝,竟会流落在外,这样的大事,武当派岂能置之不理?而武当派一追究起来,这其中自然难免生出许多误会、仇杀来,从这一本小小的册子上,可能引起武林中的轩然大波,两人想到关系重大处,实不免失色!
他们呆了一会,卓清玉才道:“不如将之放在坑内,掩埋了起来,那谁也不知道这本东西在这里了。”
曾天强一伸手,将那本小册子拾了起来,略翻了一翻,上面所记的一些口诀,他也看不甚懂,但也正因为看来在似懂非懂之间,所以更令他心痒难熬,五指一紧,将之紧紧握住,道:“将之埋在土坑中?这……这不是太可惜了么?”
卓清玉道:“你当我肯么,只不过这本秘笈上的内功,连武当派近几代的掌门人,都未能练成,你我若是得了,有什么用处?与其带在身上,惴惴不安,不如将之弃去,免得麻烦!”
曾天强心知卓清玉的十分有理,但这时要他将这本小册子抛进土坑之中,却是千难万难,他犹豫了片刻,又道:“我看……还是……”
卓清玉不等他讲完,便道:“好,你要留着,这件事,如今有你我两人知道,我若是对人说了,叫我口上生疔,毒发而死;你自己却要小心些,绝不能再给任何人知道!”
曾天强听得卓清玉忽然发了这样的一个毒誓,心中不禁骇然,暗忖:自己又未曾逼她保守秘密,她何必如此?看来她心肠实是硬得可以!曾天强想了片刻,道:“我当然不会对旁人说起的。”
卓清玉道:“那最好了,你快快收起来吧!”
她一面说,一面二拨三扒,将掘起来的泥土,一齐掩了下去,转瞬之间,便将土坑填平,谷一的身子,也被埋在土中了,卓清玉在土上跳了十来下,将浮土踏实,才道:“我们快走吧!”
曾天强却仍未将那本小册子收起来,他扬了一扬,道:“这是我们两人一起发现的,我不想独占。”
卓清玉撇了撇嘴,做出了个不屑的神情来,道:“废话,这根本是一点没有用的东西,你当我希罕它么?”曾天强道:“卓姑娘,这是张三丰祖师所创的绝顶武学,怎是无用之物?”
卓清玉道:“是啊,你有一锭金子,便可以任意挥霍,但若你有一座金山,你搬动得么,眼看一座金山,不能搬动使用,岂不是等于没有?这是绝顶武学,可是你学得会么?”
曾天强被卓清玉驳得无话可说,只得讪讪地道:“留着它总是好的。”
卓清玉又冷笑了一声,道:“那你还不快收拾起来?天下像你那样的傻瓜有的是,一看到这本小册子,性命相搏,群起争夺,到时你便知滋味了!”曾天强吓了一跳,连忙将这本小册子藏进了怀里,卓清玉道:“我们快走远些,只怕敌人以为我们巳死,我们倒可以有一些日子安乐了。”
曾天强苦笑道:“只是安乐又有什么用?”
卓清玉并不说什么,身形展动,已向前掠了开去,也就在曾天强刚准备跟了上去之际,忽然听得半空之中,响起了一下异样的鸟鸣之声。
那下鸟鸣声,十分急骤尖锐,听来令人的心中,有说不出来的不舒服。卓清玉本来是正在向前飞掠的,听得这一下鸟鸣声,也突然停了下来,只见一道金虹,突然自天而降,来势快疾之极!
刹那之间,金虹一剑,就在葬了谷一的那个土坑之上,多了一只通体羽翎,如纯金打就一样的金鹫,那金鹫一停了下来,像是知道它主人被埋在地下一样,乱抓乱啄,转眼之间,便被它扒出一个小小的土坑,照这样情形看来,它要将谷一的尸体全扒了出来,只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两人相顾骇然,卓清主首先反扑而至,手中长剑一挺,“嗤”地一剑巳向前刺出,那金鹫反翅相迎,翅翼展动之际,风声甚劲,卓清玉一缩手,长剑一抖,看准了金鹫胁下软肉,用力一剑,向前送去!
她这一剑,用的力道太大了些,一剑刺出之后,竟至于拿捏不稳,五指一松,那柄长剑直穿进了金鹫的身子之中,将金鹫钉在地上。
这时,那金鹫尚未完全死,只见它锐利的双爪,在不断的开合,其中一只爪,似乎抓着一团纸。曾天强心中一动,连忙走了过去,将金鹫中的纸团取了下来,展开来观看。只见纸上的字迹,和命谷一将他们两人杀死的字迹一样,写着几个字,道:“秋星谷相叙,速来。”这一次,下面仍没有署名,但是却有一个圆圈,在圆圈上半部点着三点。
那三点,左、右两点是打横的,正中一点却是直的,看来更像是一个三眼怪人的简单脸谱。
曾天强一看到一圈三点,耳际便忍不住嗡嗡作响,气血上涌,闷声怪叫了起来。
他出声一叫,立时觉出有一只滑软的织手,向他的口掩来,同时听得卓清玉喝道:“你活得不耐烦了么?”
曾天强咽头硬塞,脸涨得通红,道:“这……一圈三点……你看到了没有?就是他指使这许多人,来和我……曾家堡为难的!”
卓清玉道:“那你在这里怪叫,又有什么用处?没有胆的,就远远避开,有胆的,就上秋星谷去!”
曾天强陆地一怔,顿时冷静了下来。
他呆了一呆,才重覆了卓清玉的话道:“到秋星谷去?”卓清玉道:“那得看你有没有胆子!”
曾天强望着那张纸,上面写的字,是要金鹫谷一到秋星谷去好,那么这个以“一圈三点”作为记号的人,当然也在秋星谷中了。
这个人才是自己的大仇人,自己岂可不到秋星谷去?但是也正如卓清玉所说,要有胆子,才能够去!因为“一圈三点”所代表的人,自己是武功绝顶,有通天彻地之能的人,如果自己去了,那无异是送进虎口去,然而,听知仇人在那里,自己岂有远避之理?
他越想,面色便是发青,但是神色却也是坚决,终于,他一顿足,道:“去!”
卓清玉冷冷地笑:“真的去了?”
曾天强道:“真的去!你自然也跟去的?”
卓清玉冷笑了一下,道:“只能说你跟我去,怎可以说我跟你去?”
曾天强苦笑了一下,他心中自然不愿意竟是自己跟着她去,但是卓清玉却是毫不考虑,便决定到秋星谷去的,他却是考虑了半晌才决定,相形之下,卓清玉的勇气,远在他之上,令他难以反驳。

第008章 威慑双妖

卓清玉也不再说什么,两人一齐向外走去,出了林子。又走了三五里,看到有几间简陋的茅屋,是山中猎户居住的,走过去一问,才知道秋星谷在西南方向,还有七八里的路程。
只不过那两个老年猎户,在他们提起“秋星谷”之际,面上似乎出现了骇然之色,欲语又止,卓清玉虽然看出事有蹊跷,但是一再追问,那几个猎户,却是噤若寒蝉,不肯再多说什么。
两人循着猎户所指的方向,向前走去,走出了五六里,只见山中渐渐地荒凉了起来,本来是浓雾苍翠的山野,忽然变得光秃秃的起来,有些树木,也大都早已经枯死了,枯枝盘虬,十分怪异,似乎是越向前去,死气便越来得浓一样。
卓清玉和曾天强两人,心中都十分诧异,他们心知那秋星谷定然大有古怪,要不然那些猎户也不会一提到就神色骇然,眼前的景象也不会如此怪异了!
他们又向前走出了里许,连枯树都不见了,所见到的都是丑恶之极的岩石。
突然,他们看到一块较为平整的岩石上,刻着几行字,两人凑近一看,只见上面刻的字,十分歪斜,还有几个白字,刻的乃是:“由此前去是秋星谷,近年来毒瘴迷漫,入夜之后,切不可通行,过往客人,小心小心。”
那似乎是什么好心的过路人所留下来的。毒瘴的在山岭之间很普通的事,也容易趋避,想来猎户害怕,便是这个了。
两人看到了石上刻字,心中反倒定了许多。
也就在此际,两人只听得身后,有丝竹管笛之声,隐隐传了过来。两人连忙拣了一个隐蔽的所在,一起躲了起来。不一会儿,乐音渐近,几个奏乐童子之后,是四个大头怪人,再后面,是一个又高又瘦的马面女子,最后面才是笑容满面的雪山老魅。
雪山老魅仍是和曾家堡来的时候,一样排场。
雪山老魅才一过去不久,一黄一白,两条人影,电射而到,眨眼之间,便在眼前掠过,去势极快,两人只不过依稀看出那条黄色影子。
那黄影毛茸茸的,看来不像人,而像是独足猥。
如果那是独足狼的话,那么白色人影,一定就是魔姑葛艳了!
卓清玉和曾天强两人,都一言不发,但是两人却不约而同,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葛艳的“九泉黄土手”,杀了白修竹和张古古,连铁雕曾重,都有可能死在葛艳之手的,如今他们见到葛艳掠了过去,如何能够不恨?
独足猥和葛艳的去势快绝,转眼之间,便已不见,两人在石后又等了片刻,正以为已没有人来,他们待要从石后走出来,向前赶去之际,忽然听得一阵飘飘忽忽的歌声,自远而近,传了过来。
那阵歌声,听来断断续续,像是唱歌的人,一面唱一面在抽泣一样,歌词模糊,也听不出他唱的是什么东西,不一会儿,便看到一个身形矮小,但是两条手臂却长得出奇,看来似人非人,似猿非猿的怪人,一摇三摆,向前走了过来。
那种断断续续的歌声,听得令人绝不舒服,曾天强和卓清玉两人,连日来的遭遇,令得他们巳忍不住想要大哭一场了,可是他们两人,全是个性十分坚强的人,一直强忍着不哭出来。然而此际,那种古怪的歌声,不断地传入耳中,令得他们只感到一阵阵心酸,似乎所有的伤心事儿,都一古脑儿地涌了上来,刹那之间,两人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簌簌而下!
那长手怪人,还不是一个人前来的,在他身后跟着一个人,又高又瘦,却正是天山妖尸白焦。
只听得白焦道:“老怪物,你父母死了,只怕也有数十年了,你还如丧考妣,哭个什么名堂?你再哭,我可不客气了。”
那长手怪人停住了唱声,道:“你不给我唱么?你可是怕我唱么?”
那人一开口,声音更是难听,哭不像哭,讲不像讲,令人听了有说不出的难过,伤心,比他刚才的唱声更加难听。
白焦“哈哈”一笑,道:“老怪物,天下的武功,何止千万,你为什么别的都不学,要去学这一种功夫,你听听,你开口所发出的,可像是人声么?”那人“哇”地叫了一声,声音之难听,使得听到的人,直如有一柄利刃在心头上刮了一下一样,这时候,他们两人,也已知道,那人的声音这样难听,并不是天生如此的,而是练成的一种功夫,自己听了他的歌声之后,忍不住泪如雨下,只怕更是着了他的道儿!两人一想及此,连忙剑凝气神。
那人在叫了一声之后,又道:“这门功夫不好么?我若是连唱三阙,只怕你便禁受不住!”
天山妖尸呵呵笑道:“你便是将‘绝命七唱’一齐唱了出来,我也不会怕你,但是耳根不得清净,却不免人退避三舍,我看你这门‘绝命七唱’功夫,最大的用处,还在这里!”
那人发了一连串难听之至的笑声,和天山妖尸一齐向前去了。
直到他们去远,曾天强和卓清玉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两人互望了一眼,看到对方的脸上有泪痕,想起自己也一定有哭过了,不禁都十分不好意思,连忙以前袖抹了抹,曾天强搭讪着道:“这家伙不知是什么人?”
卓清玉道:“是啊,那‘绝命七唱’是什么功夫,也上闻所未闻。”
两人又等了一会,不见有人经过,这才再从石后走出,继续向前飞掠而出。
他们两人心知道一去,当真是生死一线,非同小可的事,是以行动非常小心,一有声响,立时躲了起来。他们行动小心,也有好处,有两次,他们刚一躲了起来,便有人急掠而过。但因为掠过去的人,身法实在太快,是以他们也是没有看清那是什么人。
迤逦走出了五六里,只见前面,峭壁参天,有一道宽可丈许的峡谷,在峡谷的左首,峭壁之上,歪歪斜斜地凿着“秋星谷”三字。
他们两人到了峡谷口上,却不从峡谷中走进去,而向峭壁之上攀去,攀高了三五十丈,才找到了一个缺口,从那缺口之上翻了过去,便看到一个山谷,那山谷满是红叶,十分幽静,在山谷正中,有着一块大得出奇的大石。那大石高可两丈,上面十分平坦,约两三丈见方,曾天强和卓清玉两人,居高临下去,看得十分清楚,只见石上,或坐或立,约莫有六七个人,在大石之旁,也有许多人,那是雪山老魅的弟子,以及葛艳的独足猥。
在石上的那些人,全是一流高手,两人认得出来的,就有天山妖尸白焦,雪山老魅,魔姑葛艳等三人。还有三个人,一个就是那擅‘绝命七唱’的长手怪人,还有两个,看来五十上下年纪,坐在石角上,并不说笑。
看这六个人的情形,像是还在等着什么人,那约他们前来的人,显然还未曾现身。
曾天强和卓清玉两人,在峭壁上找了一处妥善的停身之所,又拉了一大捆山藤,将身上遮住,聚精会神地向下面看着。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听得下面的人讲话,讲话的正是那个出声难听之极的长手怪人,只听得他怪叫道:“咦,怎么还不来啊?”
那一句话,声音在四面山壁之上,来回震荡,响起了五六下回声,回声和他的声音一样难听,几乎要令人作呕!那人话一讲完,便听得雪山老魅道:“老怪,你急些什么?”
葛艳也冷冷地道:“神君即约了我们在此相会,自然会来的。”
曾天强和卓清玉两人,互望了一眼,他们本来,绝不知道“一圈三点”所代表的那个人是什么人,直到此际,他们才算知道了有关这个人的一点小事,那便是这个人的名字之中,是有着“神君”两字的。
葛艳话一讲完,突然听得,在山谷之外,响起了“哈哈”一下笑声。
那一下笑声,宛若龙吟,直透云霄,听来令人神气清爽,胸襟大开,大石上的众人,立时静了下来。但是在那一下声,慢慢地静了下来之后,却仍然不见有什么人出现。
这时候,天色已经渐渐地黑下来了,在暮色之中,山谷之内,忽然现出了奇景,只见山谷底下,有各种颜色的浓雾,一齐涌了出来,刹那之间,竟将整个山谷,一齐布满!但是那各色浓雾,都只是沉在下面。约莫有三四尺之高下处,在大石上的人,便沾不到那种浓雾,曾天强和卓清玉两人,离地足有三五十丈,自然更加不怕。
那些五色浓雾,腾挪变化,就像是五色锦云一样,看来好看之极。但两人却知道那就是秋星谷中的毒瘴,附近十数里,荒凉一至于此,当然也是这些毒瘴之故。
他们看到了毒瘴已生,心想那约人家来此的人,还未现身,他如何进来法?难道他竟有万毒不侵的绝顶神功护身么?
他们正在想着,只听得山谷之外,又响起了“哈哈”一笑,这一次,随着那“哈哈”一笑,本来在缓缓向外涌去的五色毒瘴,突然如同万马腾也似,向山谷之内,倒退了回来。
五色锦云也似的毒瘴,一齐涌了回来,翻卷腾挪,五色变幻,看来更是壮观好看之极。
也就在这时,只见山谷口子上,突然多了两个人!
那两人在谷口一站,在他们身子附近,三尺方圆之内,毒瘴汹涌排挤,但是却一丝也不能逼向前去,就像是两人身外,有一堵墙挡着一样,毒瘴到了两人的身边,便涌向老高,卷了回来,将两人包在五色锦云之中,使得这两个人看来,更像是神仙一样。
那两人在谷口略停了一停,便向前走来,他们的来势相当慢,在他们经过之处,毒瘴一齐向外涌了开去,曾天强和卓清玉两人,已经看出来人的内功之高,实已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满谷毒瘴,不能近两人之身,那当然是因为他们两人体内真气迸发,将之逼住之故。而因为暮色苍茫,山谷之中,又满是五色彩云,看了令人眼花缭乱,他们也看不出那是什么人,只看出那是一男一女两人而已。
在那两个人,将要来到大石附近之际,只见大石之上,火把燃起,两个人的面目,被火光一照,已经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这时,火光腾起,满谷五色毒瘴,被火光照,更是艳丽之极,但是那两人中的女子,却是一身白衣,而且她的面色,十分苍白。
她的手臂,被她身边的男子,紧紧地握着。
曾天强一看到了那个女子,身子猛地一震,几乎没有从峭壁之上,跌了下去!
卓清玉忙道:“咦,你怎么啦?”
曾天强道:“我……没有什么。”
他一面口中说“没有什么”,但是心头却在枰怦乱跳,因为那白衣少女,不是别人,竟就是天山妖尸的女儿白若兰。
这时候,他实是已可以知道,白若兰身边的那个男子是什么人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向白若兰身边的那个男子,望了过去。这时,那男子和白若兰两人,已到了大石的下面了,只见那男子,四十上下年纪,眉宇清秀。
他在双眉之间,有一个鲜红的菱形疤痕,疤痕之中,又生着一颗黑痣,以致乍一看来,像是那人有着三只眼睛一样!
那人,曾天强巳不是第一次看到了。
当他上一次看到那人,而离开了之后,他也曾想到过,那“一圈三点”,就是指这个人而言的,如今,如今,他的疑惑已经证实了!
只见那人和白若兰一到了石下,石上的人,一齐站了起来。那人向上略略一看,身子突然向上升了起来,他上升的势子很慢,冉冉而起,从彩云之中浮了上来,看来十分异特。
等到他到了石上,首先听得白若兰叫道:“爹!”
天山妖尸白焦又高又瘦的身子,也震动了一下,道:“阿兰,你怎么……”
那中年人道:“白朋友,我要带令嫒到小翠湖去走一遭,不知可能俯允?”那中年人所讲的话,听来十分客气,但是他双眼却咄咄逼人地望定了天山妖尸。
天山妖尸道:“小翠湖,神君,这小翠湖神君自己也有多年未至,而且小翠湖主人,和神君……嘿嘿,只怕不十分方便罢!”
那中年人面色微微一沉,道:“有什么不便,有我在,还怕令嫒有事么?你只管放心好了。”
天山妖尸却还不肯就此算数,忙道:“阿兰,你可是自己愿意去的么?”当他这样询问白若兰之际,满面皆是关切之情,看来他绝对不是什么邪魔外道中的巨恶,而只是一个十分焦急的父亲。
白若兰立时苦笑了一下,道:“爹,我……我想这位前辈和我一齐到小翠湖去,一定是有道理的,我只好去一次了。”
那中年人道:“白朋友,你可听到了?”
天山妖尸道:“神君,阿兰分明是不愿去,你何必要她去?”
那中年人双眉上扬,像是极不耐烦,道:“白朋友,你怎地这等啰嗦?”那天山妖尸,可称得邪派之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几时曾被人这样责斥过?这时,他面上一阵红一阵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雪山老魅出来打圆场,道:“老僵尸,神君即巳说令嫒在他的保护之下,绝不会有事的,你可必耽心?”
天山妖尸不再出声,可是双目仍是望定了白若兰,显得十分不安。
那中年人扬头一看,“咦”地一声,道:“怎谷一未曾来?”
石上六人也互望了一眼,雪山老魅道:“可是金鹫谷一么?我们未曾见他。”那中年人“嗯”地一声,道:“他若是来了,你们随便一个人,将他结果了吧,他和曾重等四人,合称武林四禽,白修竹和张古古都知道为友捐躯,这人看来正气凛然,原来却是个出卖朋友的小人,留在世上,是没有用处的了!”
那中年人在吩咐这两句话时,十分轻松,根本像是未曾将谷一的性命当作一回事!
曾天强和卓清玉两人听了,心中都这样想:早知谷一会有这样的下场,那么自己也绝不出手杀他,让他自食其果了!
那中年人又道:“曾重已死,我第一件事巳了却心愿,你们六人,可愿和我做第二件事情么?”
六人之中,并没有人出声。
那中年人的面色陡地一没,道:“你们可是不愿意和我共事么?”
那六人互望了一眼,雪山老魅勉强一笑,道:“神君,当日你说,这铁雕曾重,和你有一点小过节,你一直怀恨在心,又不屑与他亲自动手,这才……要我们下手,将之除去的,你可没有说还有第二件事。”
那中年人冷冷地道:“不错,我当时没有说,如今我却也不是强迫你们,我只是问你们愿意不愿意,若是不愿意,尽可出声!”
那中年人的这几句话,听来阴森之极,连得躲在峭壁之上的曾天强和卓清玉两人,也感到了阵阵寒意,仿佛在他讲之间,自谷底有阵阵阴风卷了上来一样。
那中年人讲完之后,大石上传来了几下十分尴尬的干笑声,魔姑葛艳首先道:“不知道神君要我们做什么事,不知是否可以愿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