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她是秀秀……”苗苗嘟囔了一句,她知道妈妈刚才把姐姐认成三姑娘了。
“哦,呵呵呵呵呵呵~~是秀秀呀~~”铃儿眉花眼笑地握住着秀秀的双臂,左看右看,那神情就象在端详新买的一只小猫,“十六年没见,长得都认不出来了。”
“废话,她十六岁你十六年没见她,能认出来个啥呀?”坐秀秀桌上自顾吃东西的男孩忍不住顶了一句。
铃儿转过头看男孩,脸上又露出惊喜之色:“你……难道你也是那死破剑的孩子?怎么跟你爸一点都不象?”
“啊???”男孩秀秀苗苗三人大嘴开开。
“不对不对不对,破剑没儿子。”铃儿自言自语了一下,不再理男孩,转过头问秀秀,“快告诉我,你爸爸跑哪去了?”
我还要向你打听呢——秀秀心下一沉,难道铃儿阿姨也不知道爹娘的下落:“我从来就没见过我爹,也没见过我娘……”说着眼圈发红。
“你娘过两天就会来找我,到时候我介绍给你认识,嘻嘻~”铃儿笑着说。
“啊?那我爹呢?”秀秀又惊又喜。
“那死鬼!昨晚还说要陪我去北海钓鱼呢,炒个鸡蛋就不见了人影。哼!”
“什么!”秀秀险些扑倒在桌子上,“我爹!他还常找你对吗?他和我娘还在一起吗?我是不是很快就能找到他们了?”
“他们呀……”铃儿笑眯眯。
——这时有人插了句话,却是宋小玉:“喂!苗女侠……先把我这事办了再拉家常好不好,要杀要骂总给个提示呀。急死我了……”
“去去去,插什么嘴。”铃儿瞪了他一眼,“要不,你先和苗苗出去溜达溜达,不许再逃跑……想跑也跑不掉。”
“妈啊!你在说什么呀!”苗苗哭笑不得。
第二十九章
多年前,铃儿为了嫁给破剑,天南地北的追了好长时间,于是见到女儿追着宋小玉就想当然的认为女儿也是要嫁给他,宋小玉的武功虽然不弱,但在紫青铃面前就不够看了,被抓回来的路上,很是狼狈。
中国人信奉佛教,相信因果报应,宋小玉以为做了几年淫贼,该是业报的时候了,因此并没心存逃走的念头。苗女侠的意思是打算把女儿交付给他,这让宋小玉好一阵目瞪口呆,倒也不是不喜欢苗苗,只是担心秀秀的想法——转头瞧了瞧,见秀秀撅着小嘴,似乎不太高兴。于是鼓起勇气向紫青铃解释:“苗苗是个好女孩,聪明伶俐……美若天仙……可是苗女侠……您的这番好意宋某却只能是心领了,因为秀秀与在下早有婚约……”
此话一出,在座的都愣住了。秀秀涨红了脸:“才没有呢,宋小玉你别乱说!”
不由宋小玉分说,紫青铃跳了起来瞪着秀秀直叫:“好啊,你娘当年抢走我的破剑,现在你又要抢走我的女婿。不行,这次我说什么也不能便宜三姑娘。我们走!”——呼啦一下,苗苗刚喊出的一声“妈”已在数十丈之外——铃儿竟把女儿和宋小玉一并带走。
秀秀看着客栈那扇被撞得飞了出去的大门,有点儿哭笑不得,这个铃儿阿姨怎么也象小孩子似的?
小强盗看了场好戏,挺开心,但最开心的还是大吃大喝,于是很快就把肚子填饱,然后找秀秀说话:“真是好玩~~想不到传说中的美女高手紫青铃这么有个性~~”
秀秀叫了些酒,往大葫芦里倒——苗苗被铃儿阿姨带走了,她只好自己上路——自个儿赶路总是很无聊,不能没有酒。却没留意小强盗说话。后来出了小镇,发现他还跟着自己,就问:“你也要去京城吗?”
小强盗见秀秀终于和自己说话了,赶紧乐呵呵地回答:“是呀哈哈,一起走行吗?”
秀秀想了想,说:“好吧。不过我已经没多少钱给你抢了。”
小强盗不好意思地抓抓头:“我也没……其实我不是强盗,就是肚子饿了。你还记恨着哪,要不剩下的都还给你吧。”
秀秀笑了笑:“不用啦,我没记恨呀,其实我的钱也是别人给的。”说到这,江洋二字又在心弦上蹦了蹦,让小丫头的胸口有点儿发闷。
“唉,我说呢。”小强盗叹了口气,“漂亮的女游侠就是好,钱都不用自己挣。”
闯荡江湖,女侠挣钱总是比较麻烦,所以更多的需要些运气。秀秀不太了解生计为何物,因为她从来就没尝试过贫穷的滋味。小强盗的一声叹息,让她隐约感觉到了点什么——如果没有江洋的钱,我该怎么办呢?
想到这,秀秀打开包包,把剩下的几两银子拿出来,对小强盗说:“你再抢我一次吧,这些都给你。我要自己挣钱。”
小强盗不好意思地抓这头:“这,不太好吧?我刚才随便说说你别放心上,能叫别人帮你挣钱也是种本事。”
“抢啦抢啦。”秀秀心意已决,“你不抢我就扔掉了,我就不信我自己挣不到钱!”
“好吧好吧,那我先帮你保管。”小强盗只好接过银子,问,“那你说,你打算怎么挣钱?”
“我……总之,总之我就是有办法。”秀秀心里有点打鼓——是呀,该怎么挣钱呢?总不能也去做强盗吧。
两人走了好一会儿没说话,小强盗只好找话:“你叫秀秀对吧。”秀秀点点头,小强盗又说:“秀秀,你的武功怎么样?”秀秀说我可厉害了。小强盗摸着下巴,想了想,说:“要不,我们合作做一次强盗好不好。我也很厉害的。”
“我是女孩子,怎么可以做强盗?”秀秀不以为然,在她印象里,强盗应该都是长得五大三粗而且脏兮兮的男人。
“谁规定女孩子不可以做强盗了?没事,咱可以把脸蒙起来。”说着,小强盗从兜里掏出张白布,蒙住了鼻子嘴巴,“象这样。”
“嘻嘻。”秀秀觉得挺好玩,第一次看见江洋也是这么打扮的。
“这样人家就不会认出你是谁了。”小强盗说,“蒙面的强盗其实都是好强盗。”
“啊?为什么呀?”秀秀觉得这小强盗的理论很古怪。
“蒙面的强盗只抢钱不杀人,杀人的强盗是不用蒙面的。”小强盗说,“知道吗?人们在路上碰见蒙面的强盗,总是很放心地被抢,一点都不害怕,很少反抗”
秀秀咬了咬手指,好象真的有点儿道理。于是从包包里找出一条红色的手帕,也把脸蒙了起来。然后拿起小铜镜,照了又照,“嘻嘻,好看吗?”
“好看,你怎么样都好看。”小强盗由衷的说。“走,我们先找个地方埋伏。”
“真要做强盗呀……”秀秀有些犹豫。
第三十章
招亲大会肯定很热闹,通往京城的大路上走满了人。小强盗却带着秀秀跑到一条小路上去,他说:拦路抢劫跟在客栈里偷偷抢劫不一样,人太多总是不好。
“这条小路是捷径,知道的人不多。”小强盗指了指不远的一块大石头,“瞧那,很好的埋伏点。”
秀秀不是很想做强盗,不过挺好奇,“埋伏”就跟躲猫猫似的,挺好玩。于是跟着小强盗绕到了那块大石头后面,却见石头后面已经躲着两个人了,也蒙着脸,看见小强盗和秀秀愣了愣,问:“你们也是来做强盗的吗?”
小强盗打了个哈哈:“看来英雄所见略同,这儿的确是个埋伏的好地方。两位大哥先来的,我们就另外找地方去。”说着拉着秀秀跑得飞快。
后来小强盗找了棵大树,就把包袱递给秀秀:“我们爬到树上去躲起来,等一下从天而降,一定很威风。”秀秀接过包袱,站在一边皱着眉头出神。
“做了强盗,我会不会就变成坏人了……”秀秀喃喃道。小强盗正好爬到一半滑了下来,砰的一下摔痛了屁股,只顾哎呦喂哎呦喂地叫唤,没留意到秀秀说话,又蹦起老高抱住了树干,继续爬。
秀秀小时候在镖局里长大,所有的人都告诉她强盗是天底下最讨厌的坏人,虽然她后来也碰见过些强盗,但他们看起来并不算太坏,这其中还包括自己的妹妹。但是,她还是觉得抢别人的东西不太好。这时,小强盗又滑了下来:“哎呦我的屁股呀!这什么破树,这么难爬!”话没说完,又蹦了起来抱着树干往上爬。
秀秀见他那狼狈样,忍不住扑哧。
“别光知道笑,快想办法帮我一把。”小强盗绷着张红脸,汗都下来了。却听秀秀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把手伸过来,我拉你。”
小强盗吃了一惊:“你……你是怎么上去的?”
“跳上来的。”秀秀说。
“哇,你会轻功啊,也不早说,害我爬得这么累。”小强盗把手伸了上去。
然后两个孩子一起掉了下来。
秀秀坐在小强盗身上,想了想,说:“你刚才吃太多了,好重……”
后来小强盗提议还是不爬树了——反正冬天树上也没叶子,爬上去没地方躲。干脆就坐在树下等:“等有人来了我们躲到树后面就行了。”秀秀问为什么一定要躲起来呢小强盗回答是为了能吓人一跳,被吓着的人脚软软的跑不掉。
两人坐了一会儿,小强盗说:“对了,秀秀,你怎么不问我叫什么名字?”
“哦,你叫什么名字。”秀秀就问。
“我叫夏风白,无门无派。”小强盗又补充:“你也可以叫我夏白白,这是我的小名。”
秀秀想了想:“我也没有门派,我大名小名都是秀秀。”
两小无猜聊了一会儿,秀秀忽道:“夏白白,我们还是不要做强盗吧。”
“你不是想挣钱吗?”夏白白不解。
“我们可以想想别的办法,抢别人的钱不好。”秀秀说。
“那还有什么办法,你总不会想去做奸商吧?”夏白白抓抓头。
秀秀不明白奸商是做什么的,不过有个奸字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事,就静静不说话——古代人瞧不起做生意的商人,尤其是行走江湖的武人,总认为那是最低级的勾当,所有商人都被称之为奸商,所以游侠很少有愿意做生意的。
由此可见,游侠们的经济来源相当的有限。夏白白提议客串强盗,可能是许多游侠都做过的事,只要蒙上脸,谁知道是谁呢?秀秀初出江湖,心里的善恶概念还很模糊,但是要让她以武力去抢夺他人的钱财还是令她觉得很不安。
“救命啊!强盗杀人了!!”远处忽然传来呼救声,秀秀夏白白赶紧站起身来。只见一个书生样子的男人连滚带爬地奔了过来,后面两个蒙面大汉提着大刀骂骂咧咧地追着。
夏白白从腰间拔出弯刀,冲了上去。秀秀愣了愣:“夏白白你要做什么?”
书生已经跑近,见又一个拿刀的蒙面人扑了过来,惊得四肢发软,委顿在地,哭叫道:“大王饶命呀,小的已经被抢过一次了,身上一文钱都没有了。”
夏白白跑到那书生跟前,一手提刀一手将他拉了起来:“别怕,我不是要抢你……”
砰!——夏白白的脑袋被砸了一刀鞘,象青蛙似的趴在地上。书生愣住了,两个追来的蒙面大汉也愣住了。瞪着眼睛看秀秀。秀秀慌得扔了刀,双手捂着嘴,脸一下子红透了:“哎呀呀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你要杀他呢!你你你刚才是说……不是要抢……是吗?”
夏白白摸了摸头,挣扎着坐了起来:“谁,谁打我……”然后扑通又倒下了,这下可真昏了。
第三十一章
书生左看看右看看,战战兢兢。在他的身旁,有四个蒙面人。
蒙着白布的好象是个小男孩,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把男孩打昏的是个蒙着红布的姑娘,这会儿正着在推他“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另外两个黑衣大汉蒙着黑布,看着这对奇怪的同行,对望了一眼,耸了耸肩。走上前,一把拖起书生,吼道:“奶奶的,我看你往哪跑?”
书生吓得眼泪鼻涕,结结巴巴:“大大大王饶命呀,我我我实在是……”
黑衣大汉用手拍着书生的头:“叫你跑叫你跑叫你跑……”
另一个黑衣大汉也扬起刀:“冒失鬼!信不信大爷我砍了你!”
“住手。”声音不大,是女孩。
两黑衣吃了一惊,一齐转头看秀秀。
“放开他。”秀秀解下脸上的手帕,叠好放进包里,“你们怎么能随便欺负人呢?”
“喂,是他先……”一个黑衣人似乎要辩解什么,被另一个撞了一下,话吞了下去。只听另一个说:“我们就欺负他,怎么啦?强盗欺负书生,天经地义的事儿!”
秀秀在收起包袱前,顺手翻了翻《武林秘笈》,然后瞪着他们说:“你们是坏强盗!”
“坏……坏强盗!?”黑衣抓了抓头,然后哈哈,“难道做强盗的还有好人吗?小姑娘,看你一副路见不平的样子,你是做游侠的吧?刚才怎么也蒙起脸冒充强盗呀?”
“我,也没真要做强盗。”秀秀脸红了红,“不跟你说了,你们放不放开他?”
书生脑袋转来转去,忍不住叫道:“放吧放吧,我跟两位大王陪不是啦,刚才真真真的没看清楚呀。”
“呃?怎么回事?”秀秀不明白。
书生正要解释,却被黑衣骂着推出老远:“闭嘴!……算了算了快滚吧。你这不要命的冒失鬼!”
书生逃得比兔子还快,两黑衣看了看秀秀,说:“姑娘,这强盗嘛,是粗活,不适合你这样的。看在你年纪小,我们也不跟你为难,你还是赶紧回家去吧。”说完,转身走了。
——原来,在早些时候,这个书生已经被别的强盗洗劫过一次,灰头灰脸浑浑噩噩地在小路上瞎走,眼见四下无人,就爬到一块大石头上撒尿,结果当头把那两个正打盹中的黑衣强盗给浇醒了……两强盗觉得这是很丢脸的事,不想让书生当红装女孩的面说出来,只好放走了他。
秀秀坐着等了半天,夏白白还是没醒转,就用手按住他的背,心想:不知道‘清心决’管不管用,上次宋小玉昏倒,好象也是用这个。——不对不对,那天是因为宋小玉吃了红药丸变得怪怪的我才用它。——那换‘惊梦’试试。
“啊~~~~!”夏白白跳了起来,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呆若木鸡地看了看秀秀,“这这……”
“你没事吧?”秀秀问。
“没,没事,我刚才做了个恶梦,吓死我了。”夏白白不停地摸着自己的胸口。
“哦。”秀秀悄悄吐了吐舌头。
可能是叫恶梦给吓的,夏白白把刚才的事给忘了:“对了,有没有见到过路的?”
秀秀摇了摇头,抿着嘴不说话。
“咦!那边有一个!呀!我的刀哪去了?”夏白白急急忙忙地在草丛里到处乱瞅——“哎!在这里!”夏白白拣起刀奔了上去,忽觉秀秀神色不对,又奔了回来,歪着头看她:“你怎么啦?”
秀秀郁郁的说:“我不做强盗了……”
“啊?”夏白白又抓起头来,“为什么呀?”
“强盗是坏人,我不想做坏人。”秀秀说。
“哎呀,坏人就坏人呗有什么呀?”夏白白急得直跳脚,“女孩子是不是个个都这么婆婆妈妈的?”
“反正我不做了,你……你自己小心就是了。”秀秀主意已定,低着头快步从夏白白身边走过。
夏白白发了会儿愣,赶紧追上秀秀:“不做强盗就不做强盗,你不做我也不做了,咱们还是……还是好朋友对不对?”
秀秀微微笑了笑,没说话——秀秀自己可能没有意识到,方才一番小小的思想斗争,却是她面临人生岔道做出的第一次选择。(笔者认为这是一个让所有关爱她的人都觉得欣慰的选择)
做好人或是做坏人在古代并没有很严格的要求,尤其是在江湖上,正邪其实并不如人们想象中那样分明。在多数人眼里,江湖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我方”,一种是“对方”。平时大家都是好人,一旦发生冲突,“我方”就是好人,“对方”就是坏人。有时也找人做裁判,好人做裁判,好人就是好人,坏人做裁判,坏人就是好人。——还是闹不清楚。
在那样的时代里,自然不会有人告诉秀秀长大了应该做什么样的人,因此一直以来,小丫头心里都没有明确的正邪概念。
在这双如清水般纯净的眼眸中,世界还是个谜团,得慢慢解开它。
第三十二章
古代有个很奇怪的现象,要去到某个地方,除了走车马大道,总是还有一条危险重重的小路可作选择——那一定是捷径,不然没人走。
带刀抢钱的强盗们喜欢在小路上设埋伏,此外,还有一些见人就吃的野兽出没。
秀秀又看见书生的时候,他正被两头豺狗追得呼天抢地,连滚带爬:“救命啊~~~~狼来啦~~~~”夏白白看着书生,抓了抓头:“这人……好象在哪见过……”
秀秀捡起几块小石子朝那两豺狗丢去,笑着对书生说:“嘻嘻,怎么又是你?”
书生趴在他俩跟前,满头大汗:“是啊怎么又是我,我招谁惹谁了我?呜呜……”——常言道,祸不单行,大概就这样。
走了一天一夜,三人吃掉了半头烤豺狗,终于到了京城的城门口了。和书生辞别的时候,秀秀把银子都给了他,这让夏白白很郁闷:护送他走了这么长的路一文钱不收也就罢了,怎么还把银子倒贴上?
“他是你亲戚呀?”夏白白问。
“不是。”秀秀摇摇头。
“那你给他银子干嘛?!”夏白白使劲抓头。
“他的银子都被强盗抢走了啊。”秀秀揉了揉眼睛,一晚上没睡,有点儿困。
“就为这?”夏白白不明白。
“他说要去京城考试,没银子人家不让他考。”
“我的姑奶奶呀,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呀?”夏白白又气又急。
“我看他怪可怜的……”
“行行行,你是好人你是大侠,可现在怎么办,没银子我们吃什么?”
“也对哦。”秀秀想了想,“你还知道别的赚钱法子吗?”
“既不偷又不抢,我还真没辙。”夏白白垂头丧气,“你这么漂亮又会武功,干脆去给有钱人家当保镖得了。”
“当保镖?那样就可以赚钱对吗?”秀秀听着好奇。
“算了算了不跟你说了,你什么都不懂。”夏白白翻着白眼,蹲在地上长吁短叹。
秀秀有点过意不去:“不然,你还是做强盗吧。我自己想办法。”
“那怎么成?你是我夏白白的好朋友,好朋友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夏白白眼珠转了转,“不然这样,你在这等我,我进城去想想办法。”
“哦。”
京城的城门异常雄伟,很多人进进出出,吵吵闹闹的。
夏白白进城后,秀秀就在城墙附近走来走去,四处张望——游侠或大盗模样的人很多,却始终看不到那张熟悉的面孔。后来觉得无聊,就跑去看城墙上的告示,有的画着人的头像,有的盖着大红官印;有寻人的有抓人的有聘人的有骂人的,五花八门千奇百怪——在古代,再好的广告位都是免费的。
秀秀举起葫芦喝了一口酒,然后留意到其中一则告示,大部分字都认识:
现招女保镖数名,但凡年轻貌美、武艺平平者,均可录用。每天纹银五两,包食宿,不限期。欢迎参加招亲大会的四方女游侠前来面试——马府。
“原来钱这么好挣?”秀秀自言自语,“奇怪,为什么要‘武艺平平’?”
这时,一个家丁模样的人快步走来,小声道:“咋样?每天五两银子哪!”
秀秀见他在跟自己说话,就问:“保镖是做什么的?”
“嘿嘿,啥也不用做,有吃有喝的。谁让您是侠女呢?”家丁眼神古怪,“试试?”
“但是我武艺高强,不平平。”秀秀说。
“噢……”家丁一怔,又连忙陪笑道,“没事没事,高强点儿也没事,可以通融。”
秀秀想了想,盖好酒葫芦:“好吧,我先去看看再说,在哪呢?”
“嘿~,就是,谁会跟银子过不去呢。”家丁兴高采烈,“侠女您随小的来。”
京城的大街异常宽敞,车水马龙,两边都是三四层高的漂亮阁楼,果然和别的城镇不太一样。秀秀跟着那家丁东拐西弯走了小半个时辰,就到了马府。
这是个很大的庭院,朱红大门上钉满铜球,左右还摆着两座石头雕成的大狮子。家丁敲开门,和里边的另一个家丁耳语了几句,然后满面堆笑地对秀秀说:“侠女里边请。”
这个马府果然有钱,院子里假山喷泉、繁花绿树,回廊上雕龙刻凤、镶金镀银,只是秀秀又开始觉得困了,无精打采没怎么留意周围的景致。过了回廊,走进一个大厅,见有不少椅子,就赶紧跑过去找了一张坐下。家丁嘿嘿一笑:“侠女您先歇着,我家老爷一会儿就来,小人去给您准备点心。”
“不用了,我不饿。”秀秀掩着嘴打了个小呵欠。
这时,外边传来说话声:“又小又漂亮的女游侠?!真的假的?”
然后,门口走进来两个人,走在前面的是个胖胖的男人,腆着肚子,穿得花花绿绿的。本来还要跟后面那家丁说点什么,一看见秀秀就呆住不说话了,眼里透出异样的光芒。
第三十三章
离腊八虽然还有好几天,京城已像过年一样热闹,四方游侠的成群涌入,给这里的各行业带来了旺季。且不说做生意的商贩们,连江湖上的各大帮会组织都跑来到处设摊位,招揽门人武士,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人才交流。
江湖是个乱乱的地方,帮会与帮会之间常起摩擦,一起摩擦就打群架,一打群架就有死伤,所以总是需要不断地补充人手。但是好的人才并不好招,武艺平平的招来用处不大,而武艺高强的偏偏又喜欢单练,才不管你帮会多有名气。
后来,有些帮主发现了这么个现象:哪个帮会里有漂亮侠女,哪个帮会就容易招人。漂亮侠女越多,招人就越容易,而且经常有高手主动前来投靠。——这样一来,今年就有几个帮会把招揽对象锁定在美女游侠身上。
秀秀去的那个马府是个有江湖背景的人贩子基地,主要做逼良为娼一类的业务,今年接了到了几家武林帮会的定单,指明了要漂亮女游侠。人贩子头头马员外就想出了“招聘女保镖”这样的点子。招贴一早才贴出去,家丁就真给领回了一个,这叫马员外如何不喜出望外?尤其是这般清秀脱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