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们开始鼓噪那个恶棍赢了,我就赶紧下去去看护天逸!天逸一定不要出事啊!”张川秀默默的在屋里想,流了一会泪,他开始担心天逸,但是那些看热闹的居然没有怎么鼓噪,只有一次次的惊叹声,他很奇怪,但是又没有勇气出去自己看,在屋里反复踱步,到了后来这种焦灼的感觉实在太难忍受,他甚至想过天逸你赶紧输了吧。
好不容易,大家鼓噪起来,他赶紧跑出去,眼前是难以置信的场景,徐文麟在抱着一只断手在打滚,而天逸居然好好的站在场中心!
“我……我……”天逸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自己说实话也没有弄清楚状况,刚才他势若疯虎,这胜利又来的出乎意料,他自己在同门问话的时候都瞠目结舌,不知道如何作答了。
“公子你好厉害啊”“请问你们青城什么时候收徒啊,我儿子十二岁年龄够吗”“公子你刚才是什么剑法,流风剑法吗?”“去去去我先问的!”“大侠你在青城学了几年了”看着张川秀跑近王天逸,一大群看客如梦初醒,如潮水一般把王天逸团团围住,七嘴八舌问个不停。
“公子,你说徐君致会来挑战吗?”于叔突然想起了徐君致。
“来了也是无用。徐文麟既学习铁鞭腿也会凤凰刀,比他老爹厉害的多,儿子都打不过,老子更白给了。他们徐家不过是个乡下土豪而已,不是江湖门派,就靠他们父子撑着,也没有养武师,家丁你也看见了,都是根本没有正宗武功的一群流氓而已,打架斗殴还行,对付青城这样的人太危险了吧。”慕秋水笑着摇了摇头,返身和小厮进了房间,于叔在后面跟进来,关上门,“那徐君致要认栽了?”
“谁知道呢,明的不行可以来阴的啊,具体他会怎么办,我现在还不知道。”慕秋水往床上一躺。
王天逸可是没法躺床上休息,现在甲十五号房挤满了人,床上、椅子上能坐的地方都坐着人,能站的地方则站满了人,要不是天冷必须关门,估计门槛上都得站四个人,大部分都是旅客,他们手拉王天逸的手和他聊天,有想把儿子送到青城的,有想招王天逸做保镖的,还有的想跟王天逸学两手。
七嘴八舌,王天逸一个刚出江湖的毛头小子哪里见过这种市面,只能结结巴巴的有问有答。眨眼间,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天已经完全黑了,而那些客人仍然热情高涨,围着王天逸高谈阔论,王天逸口已经讲干了,比武之后身体又好累,居然好几次在椅子上坐着就睡了过去。
这时候,突然有人敲门,屋里人太多了,反而根本没人理。那个人不弃不舍继续敲门,终于站在靠门地方的人烦了,一下子把门拉开了。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徐家家丁打扮的中年人“请问哪位是青城的大侠?我们徐老爷子想请各位一叙。”
第十四节 老奸巨猾
听到徐君致来了,大家都是一愣,满屋子一下子安静下来,然后不得不从屋里挤出几个人去,那个家丁才能进来屋里,他低眉顺目一脸恭敬的样子“请问哪几位是青城的大侠?”
“请问有何指教?”王天逸和张川秀站了起来。
“啊,我们老爷现在就在前面的酒楼的二楼,想拜见三位大人。但听说三位房里都是客人,地方太小,就想请三位去酒楼一叙。”
王天逸和张川秀对望一眼,王天逸心想恐怕又免不了一场厮杀,乾捷胳膊断了,身边没有自己人照应是不行的。而且他儿子的手是自己砍断的,冤有头债有主,犯不上拉川秀和乾捷身涉险地。不去恐怕是不行的,反正这是徐家的地盘,总是不能躲着,大不了来场恶斗,说不定能替鹿邑除了这个恶霸。
考虑一定,王天逸对张川秀说:“师兄,乾捷没人照应不行,你在这里看着他吧,我去看看。”说着就把长剑又挂到腰里。
“天逸,你刚和徐家结下大仇,我不放心,我跟你去吧。”川秀一把拉住天逸。
王天逸把嘴凑到张川秀耳边说:“乾捷在这里躺着,我怕有歹人趁机进来加害,师兄你拿好剑,好好看着乾捷,屋里不能没有人留守。”
“好吧,你自己小心。”张川秀听了王天逸的话恍然大悟。
“请带路。”王天逸对那个家丁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那个家丁并没有动,却问道:“请问您是王大侠吗?”
“大侠不敢当,我就是王天逸。”
听了这话,那家丁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赶忙前行领路。
王天逸看家丁这样表现,心中肯定了徐君致找的就是自己,握紧了剑把,大步跟着那家丁而去。
而那些客人仍然要看热闹,吵吵嚷嚷的跟着前去,“徐君致又来了,又有好戏看了”这个消息马上传开了,只见各个屋里都跑出人来向酒楼而去。
“徐君致来了?”慕秋水一脸的笑容,“走,一定要看看,这个热闹可不能不凑。”
那家丁恭敬的把王天逸引入了酒楼二楼,王天逸后面几乎跟着所有今天住店的客人,一行人兴高采烈的鱼贯上了二楼。
王天逸上得楼来,只见酒楼二楼的桌椅已经全给放到了靠墙的地方,墙上所有的蜡烛都点燃了,照得如同白昼,中间空出了一大块空地,“看来必然有场恶斗,连地方都收拾好了”王天逸有些紧张,握着剑的右手更用力了一点,有十几个人站在最里面,都是家丁打扮,中间立着两个人,一个正是脸色苍白捧着断手的徐文麟,另外一个却是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这老头就是那恶霸徐君致了”王天逸暗想。
王天逸上前几步,走到离徐家人十步的地方站定。他身后的看客急不可耐的从楼梯上上来,很快就把四周都站满了,把徐家和王天逸围在当中。
领路的那个家丁对那老者附耳说了几句,那老者目光直向王天逸看来,王天逸不示弱的与其对视,却发现老者的眼睛是红红的。
“你就是王天逸大侠?”那老者突然走向王天逸。
王天逸后退半步,“是我。”
“哇!”又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徐君致没有冲上来拼命,而是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居然一边对着王天逸跪下了!
“你?!”王天逸大惊。
“都是我这个逆子啊,不听我的话,欺负我年老多病,天天在外边胡作非为,现在徐文麟你个狗东西被砍手是遭报应啊!”一边哭着说,一边转身一把徐文麟拉的也跪下了,然后又开始左右开弓抽起徐文麟的耳光来了,抽得如此之重,只两下徐文麟的脸就鼓起来了。
王天逸不知所措,张大了嘴,却说不出话来。
一连打了十几记耳光,徐文麟已经口鼻出血了,那徐君致一把把他推开,跪着向前挪来,边哭边喊:“王大侠,那个畜生冒犯了你,是他活该。我们徐家和青城做邻居这么多年,青城的上上下下只要打我们鹿邑过,我就好好伺候,偏偏这个畜生居然把手伸到青城上去了,他不知道青城武功深不可测,一招就能活剐了他,多谢您大人大量,没有取他狗命,只要了只手!现在我徐君致老儿得罪了青城,我也没脸活了。”说着突然扑上前来,王天逸大骇,一连退了两步,但是徐君致并没有出手,而是双手把棉袍撕开,露出胸膛,“王大侠,您给我这里一剑吧,我死了更好受啊,得罪了青城,我真的不想活了,那些青城的上上下下对我徐家是恩重如山啊……”
然后又数了一遍青城的知名人物,说他们经过鹿邑的时候,什么教了他几招武功啊,给他写了幅书法啊,乃至传给他怎么毒耗子的方法啊,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他儿子动了青城的,他简直想马上死,但是又怕青城的大侠不高兴,所以不敢自裁,才跪着来这里求青城的大侠把他杀了,以死谢罪。
这个徐君致怎么也算江湖成名人物,但是现在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把青城的说得比他娘都亲,一口一个“把我杀了”,三句话就磕一个响头。
把王天逸搞得真是手足无措,上来以前,他想的是面对一个恶棍,真的想把徐君致格毙在这四海客栈,为鹿邑除害,但是现在呢,徐君致的表现完全出人意料,就像一个乡村财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让王天逸居然没法拉下脸来动手。
“真是好演技。”慕秋水在人群里对于叔说。于叔笑笑表示认同。
最后徐君致开始连着磕头,王天逸叫他别磕了,他好像没听见一样,每个头都梆梆的响,五个以后头就开始呼呼出血,王天逸没有办法,用手把扶了起来。
“您真不愧是青城的好汉,大人有大量!”在王天逸扶起他来的时候,徐君致紧紧抓住王天逸的胳膊,回头让徐文麟也跪下磕头,然后王天逸头昏脑涨的让他别磕了,徐君致马上说快谢谢天逸。
王天逸整个人都被徐君致弄傻了,其后徐君致让四海客栈把桌子都摆好,然后在场的所有人都请入席,每一桌都上了最好的酒菜,又拉着王天逸入座,王天逸当时已经是不辨东西了,等回过神来,已经和徐君致喝了一杯酒了,怎么也不可能翻脸了。
最后徐君致让人当着大家的面拿出三件华贵的武士服和一百五十两银子,说是感谢青城三位大侠的,然后让家丁送到了甲十五号房。
王天逸心里很混乱,自己就和鹿邑的恶霸坐在一起喝酒,但是却怎么也没法翻脸,你再怎么鄙视他,也不能杀一个动不动就在你面前跪下求你杀的老家伙吧;而且那么多的来往旅客已经在徐君致的领头下又是敬酒,又是讲笑话,徐君致围着自己上蹿下跳好像一个取悦主人的小狗。而徐文麟因为受了重伤不能喝酒,独自坐在墙角里,他头上就是蜡烛,那里是灯下黑,在黑影里王天逸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终于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王天逸也告辞说要休息,以便明天早上赶路了,徐君致把他送到酒楼门口,王天逸都走到自己房门口了,扭头看到徐君致还在那里目送他,不仅一声长叹,进了客房。
“什么?那个恶霸居然又哭又磕头??”张川秀和躺着的赵乾捷两个也不能置信。
“这里都磕破了。”王天逸无力的在额头比划着。
赵乾捷现在恢复了一些精神,毕竟只是骨折,练武之人身体强健倒也撑的住“而且你斩了那个徐文麟的手,等于废掉他的武功,怎么说也算为鹿邑除了一霸,反正我们还会经过这里,到那个时候再想办法。”
“我想明天早上就离开这里,免得夜长梦多,乾捷你撑的住吗?”王天逸问。说实话,他也想让赵乾捷多休息几天再走,但得罪了地头蛇,实在没法放心的住下去。
“没事,只是一条胳膊而已,大腿上是皮肉之伤,凭以前的经验,明天没问题。”
“川秀,为了安全,我想咱们还是守夜吧,川秀你守前半夜,我守后半夜。”王天逸还是担心被突袭。
“好,没问题。咱们明天什么时候走好?”张川秀问道,经历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天,王天逸已经成了三人的主心骨。
“明天五更吧。”
这时候有人敲门,王天逸打开门,看是四海的老板,身后还跟着一个伙计端着汤盆。
“小的给您送热水洗脚来了。”老板谄媚的笑着说。
“好啊,放这吧。”
“不知道各位大侠明早几天走啊,小店也好有个准备。”
“明早五更走,哦,到时候给你结账,还有麻烦你叫我们一下,现在天亮的晚,怕睡过了听不到打更。”张川秀说。
“结账不必了,各位大侠的店钱徐老爷付了。”老板说。在酒楼的二楼上,所有的蜡烛都熄灭了。老板摸黑爬上楼梯,黑暗里影影绰绰有几个人影。
“他们何时走?”徐君致的声音从黑暗里响起来。
老板浑身一哆嗦,摸了摸冷汗,说:“小的按您的吩咐去问了,他们明早五更天走,还让小店到时候去叫他们。”
“哼!”徐君致现在的声音非常的冷酷,刚才吃饭时的谄媚语调消失得无影无踪。“刘三,你去找鹿邑城打更的,让他今天晚上每次打更都晚一个时辰。”
“是,老爷。”一个家丁答应到,然后急匆匆的下楼而去。
“麟儿啊,那些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
“爹,孙白山已经着手配制了,明天中午前肯定就能做好。”徐文麟答道。
“账房呢?”徐君致问。
“老爷,小的在。”账房马上跑到徐君致前面带着颤音回答道。
徐君致没有继续问,而是站起来摸着徐文麟被自己打肿的脸,很久,叹了口气,才转过头来对账房说:“你知道今天我看见麟儿这样,我痛昏过去两次吗?”
“老爷,小的知错了,饶小的一次吧!”账房猛然激动起来,马上跪下了。
“小点声!你想让全四海客栈的人都听到?!”徐君致低声呵斥了账房一次,然后又说:“这次也不是你的事情,我原谅你了。”一挥手,“走吧,我们回去。”
马上身边的家丁、徐文麟都开始往外走去,账房也爬起来跟着徐君致向外走,突然,徐君致一个急转身,右腿宛如铁鞭一样击中了账房的头,“啪”的一声脆响,账房的整个头盖骨都被踢碎了,尸体像一摊烂泥一样委顿在地上。
“哼!我原谅你了,我的腿可没说原谅你。”徐君致一口痰吐在账房的尸体上。
“你们两个把尸体抬到马车上,扔到郊外喂狗。四海掌柜的,明天如果青城的三个家伙天亮前走了,你就等着给自己收尸吧!”徐君致走时撂下这句话把掌柜也吓成了一堆烂泥。
窗户一阵轻响,正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于叔睁开了眼睛,穿着一身夜行衣的慕秋水从窗户里跃进来,“侍剑,给我把茶倒上。”慕秋水脚还没落地就招呼他的小厮倒茶。
“公子,此去有何收获?看你满面笑容,定有大事。”于叔问。
“哈,是啊。王天逸人很精明,知道现在要守夜呢!只是江湖经验太少,不知道本公子一直在窗下偷听。”慕秋水笑道。
“那徐君致呢?”于叔问。
“他一直就在那酒楼二楼没下来过,还把蜡烛都熄灭了,我听完青城,又跟着那个四海老板,知道了徐君致的想法。哈哈,明天也会很精彩呢!”
第十五节 毒如蛇蝎
长夜漫漫,王天逸抱着长剑坐在屋子当中的椅子上,回头看了一眼,张川秀和赵乾捷都睡熟了,他不仅又回味起这惊心动魄的一天。
自己很厉害吗?他问自己。想起自己的剑打败了那个恶棍,他的手微微发抖,自己三年的苦练是有用的!他甚至怀疑这是梦,一个永远不愿意醒来的梦。
张川秀和赵乾捷在来拜访的客人走了之后,也是围着他问怎么打败徐文麟的凤凰刀的,王天逸确实也宛如在梦中,说不出所以然来。但是这次胜利好像一点火星,给了他信心。我要继续好好的练习武功,在青城比武里拿第一,想到这里,他不禁微笑起来。只有在这其他人都在梦乡中的黑夜里,他才敢肆无忌惮的把嘴咧得大大的。被老师同门嘲笑讽刺的次数太多了,他已经习惯了隐藏这样的雄心和表情。
这一夜好长啊,王天逸不禁想。
敲门声想起,在椅子上睡着了的王天逸猛然跳了起来,这一天太累了,而且居然好像打更都比以前打得晚,怎么等也等不到五更,终于王天逸在鱼肚白中的天色里坐着睡着了。
“青城的大侠,徐老爷求见。”开门进来的是四海掌柜,他也眼睛红红的,一副没有睡好的样子。
“啊?掌柜的,我让你五更把我们叫起来,现在天都大亮了,你是怎么回事?!”王天逸看到了现在太阳都升的老高了,急得都要跳起来了。
“小的也不知道啊,小的昨天听着打更的打完四更就醒了,居然怎么也没有听他打五更!”掌柜满脸委屈的样子,“可能是打更的那个老头又喝多了,这是常事。”
“不过这也不错,昨天小的没想到,各位如果早上五更动身的话,走到晚上要歇脚住宿的地方恰好是两省交界的地方,那里山丘众多,有土匪山贼出没。赵大侠还受了伤,恐怕是很危险的事情啊。”掌柜看着王天逸脸色缓和下来,赶紧说道。
“有土匪山贼?官府怎么不管?”张川秀正在穿衣服,大声的问掌柜的。
“各位,鹿邑本来就靠近两省交界的地方了,这边还算太平,在交界的地方,地形复杂,剿匪不易,两省官府又都推诿责任,结果就成了两不管的地方。土匪横行,各位千万小心。”掌柜的解释道。
“那反正不都是要过去吗,早上走和晚上走有什么分别。”赵乾捷问。
“各位最好是中午启程,走到晚上刚好走到鹿邑和省界一半的地方,那里虽然没有村庄城镇可供休息,要野宿,但是没有土匪,很安全。然后白天路过省界进入山东,怎么说要比晚上过省界安全百倍啊!况且赵乾捷大侠又有伤在身,虽然各位神功盖世,但是真出了事情两位还要照应赵大侠,也不好应付啊。”掌柜的说得丝丝入扣、合情合理,青城三个人也被说服了。
“那既然这样,我们就中午离开四海吧。”张川秀说。
“还要徐老爷请各位去前面酒楼二楼用午餐。”掌柜的小心的说。
“不去了,请他回去吧。你把饭菜拿到我们屋里来吧。”错过了早餐,王天逸的肚子咕咕叫了,想赶紧吃午饭。
但是让他们三个出乎意料的是徐君致又不请自来,带着一幅巴结、恭敬的神色和三个人没话找话,一直谈到开饭才和四人一起在甲十五号房间用餐。随后青城三个人要上路了,徐君致又跑前跑后的指挥拉马车、结账。
赵乾捷看着那个老头一大把胡子还像个伙计一样鞍前马后的跑,不禁对王天逸说“我知道你为何和他翻不了脸了,换了我也一样。”
等青城三个人看到自己的驴车的时候大吃一惊,驴车外面和拉车的驴子都没变,但是车厢里面被整的焕然一新,放上了一个卧榻,上面铺着厚厚的新被褥,徐君致解释说这是方便赵乾捷休息,但其实可以睡两个人,上面还放着一个小小的青铜做的手炉,给他们取暖。
掌柜又拿来一坛酒一坛清水和一个食盒,徐君致满脸谄媚的说那是送给他们的晚餐,并且当着来送行的各个旅客的面喝了打开食盒,用筷子撕了一块鸡肉自己吃了,然后打开酒坛盖子倒出一碗酒,笑着说:“这是在地下埋了二十年的老窖,各位谁想尝尝?”一个住店的髯虬大汉走出人群把酒喝了,一脸陶醉的样子,大声说道:“真是好酒啊。”
听那汉子如此夸奖,徐君致很得意的表情,问掌柜的:“给青城大侠准备的水是烧开过的泉水吗?”
“是,上等的泉水。”
“文麟,你去尝尝,别让大侠不满意”徐文麟应了一声,喝了一口水,说:“父亲大人,水不错的。”
然后让家丁把酒菜放到驴车上。
在二楼倚栏观望的慕秋水见到这一幕,笑着对于叔和小厮说:“徐君致真是老狐狸,当着众人的面证明自己送的东西是无毒的,以后万一青城的被毒死了,他也有这么多证人可以脱身呢。”
王天逸他们马上推托,但是徐君致又开始哭和磕头,哭求他们收下他的这个心意,说赵乾捷受伤,只有这样的车厢才适合赶路,至于酒菜算不了什么值钱的东西,全是鹿邑百姓的一点心意;围观的客人们大声附和徐君致,青城三人推脱不开,只好收下,彼此对视一眼,都心想:“又欠了此人一个人情。”
终于,在客栈的一群客人和徐君致的送别下,王天逸他们三个驶离了鹿邑,又再次上路了。
一个全身黑衣的人骑着马在通向鹿邑的官道上疾驰,马蹄上包了草和布,在漆黑的夜中声音极其轻微。
在官道的中间立着一群骑在马上的人,每人都是黑衣,连头都用黑布包起来只露出两只眼睛,都带着长刀。那个纵马疾驰的人跑近了他们,翻身下马沉声说道:“老爷、公子,他们在离此地三里的鹿邑河边停车过夜。”
“他们吃了那些酒菜没有?”徐君致的声音在面罩后面响起。
“小的按您的吩咐,不敢靠的太近,看到他们升起篝火,从车里拿出了食盒和酒坛吃了起来,小的就赶紧回来禀告了。”
“爹,我们分别在水中和酒菜中加了药物,这药物都是无毒的,但是混合在一起就是剧毒,他们就算是神仙也分辨不出来,现在应该药性发作了,我们现在过去杀了他们!”徐文麟居然也来了。其实他们徐家父子一开始就没有想咽下这口气,徐君致看到儿子手被砍了,心痛的哭昏过去两次,所以王天逸第一次看到徐君致的时候,发现他眼睛是红红的,那是他哭红的。
但是徐君致老奸巨猾,知道儿子武艺比自己强很多,儿子都打不过,自己徐家根本就不是对手,而且是签了比武状之后又比的武,在四海客栈那种各地旅客商贾云集的地方,很快消息就会尽人皆知,他不能带着家丁上去厮杀,也不敢把张川秀他们三个毒死在客栈里,这样除非杀光客栈里所有的人,否则总会传到江湖上去的,给自己带来大难。
教训不守规矩的青城弟子是一回事,但毒死他们的弟子,那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他自责自己没想到青城会派高手出来,但是作恶多年,从来都没有放过得罪过自己的人。
他想出了一条毒计,先自己去稳住张川秀一伙,打消他们的敌意,然后让孙白山配制了分开无毒、但合在一起就是剧毒的药物,分开下到食物里面。故意把王天逸他们拖到中午才走,这样王天逸他们到了晚上是走不出鹿邑城地面的。在毒发身亡之后,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尸体埋了,就算青城的怀疑,也和徐家毫无关系。
所以今晚他和儿子领着八个心腹的家丁一直蹑着王天逸他们的行踪,因为这事情需要极其秘密,徐君致只带了八个家丁出来,他现在想的是完事之后怎么把参与此事的八个家丁杀了灭口。
“信送出去了吗?”徐君致问徐文麟。
“今天送信的骑着快马和青城的同时出发,估计今天晚上就能回来。”徐文麟答道。
徐君致一挥手,十个人骑着暗无声息的快马向前奔驰而去。
等快接近青城夜宿的地方的时候,十个人抽出刀来,下马拉着马悄悄步行,很快就看见了停在河边树林边的那辆驴车。
只见篝火还没熄灭,周围散落着打开的食盒、盘子、坛子,驴子被拴在一棵树上,周围没有一点声音,只有篝火传来“剥、剥”的声音,车厢停在靠树林的地方,车厢门没有关紧,有两条腿从门里伸出来,无力的搭在车厢下面,好像一个人只爬上车厢一半就失去了知觉的样子。
徐家父子都是一阵狂喜,看情形青城的三个都毒发了。
第十六节 谁为鱼肉
王天逸三个坐着驴车离开鹿邑,张川秀赶着车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而王天逸在照顾躺着的赵乾捷。
“天逸,乾捷胳膊断了,我看我先去和乾捷一起去泰山那里,然后再让乾捷跟我去徐州吧。”
“师兄,不用了。就是一条胳膊断了,不碍走路的,休息几天就长好了。”赵乾捷从车厢里说道。
“不行,你别硬撑了,你这个样子,怎么放心你一个人赶路,我一定和你一起走。要不是我和天逸没法回去青城,我们现在应该马上把你送回去的。天逸路远,时间紧张。进了山东我们就该分开了,我和你去泰山,天逸去扬州。”张川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