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叹道:“他抛下车厢,乘马而行,为的便是不留痕迹,也不必沿路而行。此人狡计多端,巢穴千百,却教我等追向哪里?”
熊猫儿怒道:“如此说来,难道咱们就算了不成?”
沈浪淡淡道:“你等我想一想,说不定可以想出主意。”
伸手抚摸着车厢,久久不再言语。
朱七七醒来时,只觉头上冰冰的,冷得彻骨。
她立刻完全清醒,伸手一摸,头上原来枕着个雪袋。她一把抛开,便要夺身跳起来。
但是她上身刚起来,立刻又只得躺下。
她竟是赤裸裸睡在棉被里,全身上下,没有一寸衣裳。
而王怜花那双邪恶的眼,正在那里含笑瞧着她。
朱七七只得躺在床上,拥紧棉被,口中大骂道:“恶贼,恶鬼,恶狗……”
王怜花笑嘻嘻道:“你若吃狗肉,我就让你吃如何?”
朱七七嘶声道:“恶贼,还我的……我的衣服来。”
王怜花大笑道:“有人告诉我,对付女人最好的法子,就是脱光她的衣服……哈哈,这法子果然再妙也不过。”
朱七七红着脸,切齿道:“总有一天……”
王怜花笑道:“总有一天,你要抽我的筋,剥我的皮,是么……哈哈,这种话我也听得多了,我也想尝尝被人抽筋剥皮的滋味,只可惜那一天却迟迟不来。”
朱七七道:“你……你……”
突然翻过身子,伏在枕上,放声大哭起来。
她既不能打他,也打不过他;骂他,他更全不在乎——她除了放声痛哭一场,还能做什么?
她一面痛哭,一面捶着床。
王怜花笑嘻嘻地瞧着她,悠然道:“手莫要抬得太高,不然春光就被我瞧见了。”
朱七七果然连手都不敢动了,将棉被裹得更紧。
王怜花长叹一声,道:“可怜的孩子,何必呢?”
朱七七嘶声道:“你若是怜悯我,就杀了我吧。”
王怜花道:“我怎舍得杀你,我对你这么好……”
朱七七大呼道:“噢,天呀,你对我好。”
王怜花笑道:“你仔细想想,我从开始认识你那天到现在,有哪点对你不好?你想打我,杀我,我却只想轻轻地摸摸你。”
朱七七痛哭道:“天呀,天呀,你为什么要生这恶贼出来折磨我……我……”
王怜花笑道:“对了,我命中就是你的魔星,你想逃也逃不了,你想反抗也反抗不了。这是天命,任何人都没有法子。”
他笑着站起来,笑着走向床边。
朱七七一骨碌翻身坐起来,用棉被紧裹住身子,缩到床角。瞧见王怜花那双眼睛,她怕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她颤声道:“你……你想做什么?”
王怜花嘻嘻笑道:“你明明知道,何必问我?”
他走得虽慢,却未停下。
朱七七嘶声大呼道:“你站住。”
王怜花道:“你若是想叫我站住,你只有起来抱住我,除此之外,只怕世上再也没有人能有法子叫我站住了。”
沈浪手抚着车厢,突然大声道:“有了。”
熊猫儿喜道:“你已想出了法子?”
沈浪道:“你我想追王怜花的下落,就只有一个法子。”
熊猫儿急急问道:“什么法子?”
沈浪道:“就是等在这里。”
熊猫儿怔了一怔,道:“等在这里?难道天上还会平空掉下馅饼不成?难道王怜花那么笨,还会自己送上门来?”
沈浪微微一笑,道:“你摸摸这车子。”
熊猫儿、范汾阳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车厢。
沈浪道:“你可摸出有什么异样?”
范汾阳沉吟道:“这车子看来分外沉重,似乎夹有铁板。”
沈浪道:“不错,这车子乃是特制。”
熊猫儿道:“车子是特制又如何?”
沈浪道:“要制成这样一辆车子,并非易事,王怜花决不会白白将之舍弃。”
熊猫儿道:“你是说他会回到此地,将这车子弄回去?”
沈浪道:“正是。”
熊猫儿摇头道:“这车子纵是金子打的,王怜花也未必会为这部车子来冒险。这一次,你大概是想错了。”
沈浪笑道:“只因他决不会觉得这是冒险,才会回到这里……”
范汾阳拍掌道:“不错,在他计算之中,必定以为我们瞧见车中纸条之后,立刻就去四方追查,决不会想到我们还会等在这里。”
熊猫儿亦自拍掌道:“连我们自己也想不到守在这里,王怜花那厮又不
是沈浪肚子里的蛔虫,自然更想不到了。”
沈浪道:“这就叫做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熊猫儿道:“但……我想他自己决不会来的。”
沈浪道:“何必要他自己前来,只要有他的属下来拉车子,我们就能追出他的下落,这总比四处盲目搜寻好得多。”
熊猫儿叹道:“看来也只有如此了。”
王怜花已走到床边。
朱七七颤声道:“你……你若敢上来,我就自己将舌根咬断。”
王怜花道:“你宁可死,也不愿……”
朱七七道:“对了,我宁死也不愿被你沾着一根手指。”
王怜花道:“你这么厌恶我?”
朱七七道:“我不但厌恶你,还恨你,恨死你了。”
王怜花笑道:“你若是真恨我,就该嫁给我。”
朱七七道:“恨你反而要嫁给你,你……简直在放屁。”
王怜花大笑道:“只因你根本就只有一个法子对付我,这法子就是嫁给
我。你嫁给我后,这一辈子都可折磨我,要我赚钱给你用,要我为你做牛做马,稍不如意,还可向我撒娇发威。你瞧除了嫁给我,你还有什么法子能这样出气?”
这些话当真是空前的妙论。
朱七七听得呆了,既是气恼,又觉哭笑不得。
王怜花笑道:“看来你也同意了,是么,来……”
他一条腿已要往床上抬。
朱七七大喝道:“下去!你……你莫要忘了,我也有一身武功,而且……你伤还未愈,你……你……你何必现在就拼命。”
王怜花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朱七七身子往后退,直往后退。
她虽然明知王怜花伤势还未澈,但不知怎的,她瞧见王怜花就害怕,竟不敢和王怜花动手。
王怜花那双眼睛里,竟似有股淫猥的魔力,这种淫猥的魔力,最能令女孩子情怯心虚。
王怜花的手,已拉住那床棉被了。
朱七七突然笑了起来。
此时此刻,她居然会笑,当真比什么事都要令王怜花吃惊,他的手,也不知不觉停住了。
朱七七笑得很甜,也很神秘。
王怜花忍不住问道:“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