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轶,既然你自己都说了不撞南墙不回头,那为师也无话可说。”黄泉先生背对着赵清,双手背负在身后,不在意地说道。“我先去见三清一趟,问问他慕容那老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清轶不知道该说如何挽留地话,只能看着黄泉先生的背影不徐不急地走进外面的风雨中,雨点落到他的头顶之上,便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开一样,落到一边去。
直到那黄色的身影没入黑暗之后,赵清轶才收回目光,此时才发现屋内一片漆黑。桌上的那盏烛火,早就已经被直贯而入的冷风,吹熄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天下第一宫
小舞还算安稳地坐在马上,比较勉强地跟上前面三位度。她和皇甫非墨在悬壶轩休息了几天之后,便和白展与端木齐踏上了去裳湘宫的路途。
不过,为何连端木齐的骑术都这么好?明明是柔弱子弟不是么?苏小舞郁闷地看着前面不管从哪个角度去看都赏心悦目的三位男士,然后再看看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可算是离开汴京了,她在悬壶轩的每天,都做着思想斗争,要不要去楚王府见赵清轶一眼。可是一想她才是那个当初拒绝了后者三次邀请的人,怎么有理由跳到人家面前?况且既然知道了青衣盗的线索,她连最后去见他的借口都不复存在了。
苏小舞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到即将到达的裳湘宫上面。呃,其实应该不久就快到了,这个有天下第一宫之称的裳湘宫就建在汴京到洛阳之间的天池山上,他们从汴京早上出发,傍晚时分就可到达天池山。
苏小舞自然回忆起来这裳湘宫的现任宫主就是江湖少侠榜第一位的云出,所以自从离开汴京之后情绪就处于亢奋状态。这第一少侠该是何等风姿?而且如果见到了他的话,武林第一第二和第四的少侠会聚一堂,这场面一定很值得期待。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皇甫非墨持缰故意放慢了坐骑的速度,和苏小舞并排前行。
“正在想这武林第一少侠该有多帅。”苏小舞笑眯眯地说道。
皇甫非墨为之气结,这女人不想想怎么从青衣盗手里夺回木盒,居然每天都在想这么没有营养的东西。眼眸一转,皇甫非墨懒洋洋地开口道:“不是我打击你,这云出岫我也没见过,可以说,见过他的人武林中屈指可数。”
“什么?”苏小舞一惊,愕然侧过头朝皇甫非墨看去。
皇甫非墨很满意苏小舞脸上的神情,呵呵笑道:“是啊。我在江湖上混了这么许久,也没见过哦!而且,白展他也没见过。”说完还抬了抬下巴,顺便拉上前面的白展作证。
“啊?没多少人见过?那怎么还是武林第一少侠?”苏小舞大失所望,按照这种定律,肯定是见不得人的那样相貌。才不敢出来现。然后越神秘就变得越离谱,等传遍江湖的时候,就变成天人了。“不对,一定有原因的。”苏小舞想了想,坚持自己原来的幻想。别地不说,就拿白展这么倨傲的人都甘于屈居人下,如果不是一个让他心服口服的人,怎么可能?
皇甫非墨潇洒地耸耸肩。故作无奈地笑道:“没办法啊,因为裳湘宫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
“快说!明知道我不晓得这些江湖事,故意掉我胃口。”苏小舞拿着手上的马鞭作势要抽打他。结果马鞭的末梢被皇甫非墨轻飘飘地攥在手里,顺带还拉扯了几下。
“呵呵,知道这附近都有什么出名地门派吗?”皇甫非墨忽然转变了话题。
“别的门派?”苏小舞在马上稳住平衡,索性就让皇甫非墨拽着她向前走去,放松地想了想道,“这里离嵩山很近了,嵩山派……对,还有嵩山少林。”
皇甫非墨点了点头,手上稍微用上了点内力。超过苏小舞半个马身,便带着她加快了速度往前走着。“其实裳湘宫在武林中也已经有了很久远的历史。还记得布衣山庄吗?天下第一庄和天下第一宫,还有第一美人和第一少侠,都不是随便选出来的。其他人的排名或有所改变,可是傅晚歌和云出岫已经好久没有换过了。”
“呵呵,原来如此,看来和王子公主一样,这少侠侠女也是要看身世来排的。”苏小舞一点就通。略带失望地说道,“不过晚歌姐当之无愧啊?有什么证据说云出岫就一定徒有虚名呢?”
“切,这还没见面呢,就已经向着人家说话了。我又没说云出岫徒有虚名,只是说很少人见过他而已。”皇甫非墨无趣地松开马鞭,觉得自己在江湖中都比不上一个甚少露面的人,很是郁闷。
苏小舞嘿嘿一笑,拍马加快了速度,来到皇甫非墨旁边,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乖,那我们不谈人了,谈谈剑吧。那把沧海清风剑是怎么回事?很宝贝地宝贝吗?”苏小舞仰起头,看着右方连绵不绝的秦岭,知道一会儿他们估计就要弃马徒步爬山了,趁现在她还有力气说话,赶紧把情报问清楚。
皇甫非墨一脸嫌弃地拨开苏小舞的手,冷哼道:“就是一把很古老地剑,也是没几个人见到过,传说中很锋利很锋利很锋利,其他没了。”皇甫非墨一连用了三个很锋利,但是表情和语气明明就是很不放在眼中的那种。
苏小舞做了一个鬼脸,果然是随便说说打发她。不过也是,再锋利的刀剑,对于他们来说,也不敌现代的一把菜刀。唉,如果她当时穿越过来的时候带了一把水果刀在身上,现在岂不是能变成神器一样的存在?
边想着,苏小舞的视线就落在皇甫非墨背着的那把暮雨剑身上,她明明记得后者和赵清轶的折扇在乐山大佛藏脏洞里短兵相接地时候,发出的是金铁交击声。明明是铁剑不是木剑,是钢扇不是纸扇。哼!这两个人都不是好人,居然弄虚作假。
而且,不知道水涵光最近怎么样了。苏小舞黯下脸色,慕容玄瑟重出江湖,并没有死,那么水涵光会不会有事?他那么的憎恨慕容玄瑟,后者会不会同样憎恨着水涵光呢?
那么,和氏璧又将会如何呢?如果她没猜错,慕容玄瑟应该也是处心积虑地得到那方玉玺吧?
苏小舞想得头疼,忽然间觉得自己很庸人自扰。她如果顺利地从青衣盗那里拿到盒子,就可以回家了。为何还放心不下这里的人和事?
“……喂!喂!”皇甫非墨拍了拍苏小舞的肩,轻笑道,“又走神了,下马吧,前面马走不过去,我们要步行了。”
苏小舞回过神,翻身下马,发现他们来到的山脚下正好有个茶棚。把马匹交给茶棚的小二帮忙照看一下,四人便往天池山上走去。
“苏姑娘,你没带防身兵器吗?”白展和端木齐两人带头前行,忽然前者冷不丁地开口说道。
“防身兵器?”苏小舞眨了眨眼睛,她好像除了在比武大赛的时候佩过一个木剑装装样子,其余时间就没有什么防身兵器这种东西。“他不也没有吗?为什么问我?”苏小舞朝前面同样两手空空地端木齐努努嘴,好奇地问道。
“因为我会照顾他,这个不用担心。况且端木齐和我们同行,还有一点好处,可以防止青衣盗那个贼人用药。”白展冷冷说道,他忘不了第一次和青衣盗见面的时候,就是后者那奇怪的迷药让他失了先机。
“咳,是端木‘剂’,不是端木齐。”端木齐轻咳一声,小小声地辩解道。不过就是没人理会。
苏小舞翻翻白眼,白展嫌她拖后腿是个累赘就直说嘛!还拐个这么大的弯累不累?刚想反唇相讥,她身旁的皇甫非墨便抢先开口了。
“没事,我会负责苏小舞的安危。”皇甫非墨无奈地说道,他知道白展是习惯凡事做好最万全的打算,绝对不会留下一个纰漏。他如此照顾苏小舞的感受不点明,已经很难得了。
“呃……难道此行还有危险不成?”苏小舞停下脚步,忽然感到有些不对劲,不是说去协助办案的吗?而且就青衣盗一个人,虽然她没有看过那人的容貌,但是被她叫了一声大叔还没什么脾气地,应该还不至于杀人放火吧?
另外三人同时身形一滞,回过头看向苏小舞,神色各异。
第一百九十四章 铃兰
小舞看着他们三人面面相觑,半晌之后才试探着问道意到,不会就我们几个去抓青衣盗吧?”而且,白展的身上不止腰间挂着巨阙剑,背后还背着前几天看到他的时候,在练箭时用的那把巨大得离谱的弓。
难不成,他想用这把弓来抓青衣盗?苏小舞看着白展冷峻的脸上微微带着算计的神情,不禁一寒。
“青衣盗轻功很好,对付这类的人,自然用最简单的方法。”白展知道苏小舞看了出来,也不隐瞒,淡淡地说道。“多带些人马?我也不是没想过。可惜裳湘宫绝对不会同意,所以作罢。至于问你有没有防身武器,是因为裳湘宫内有个奇怪的传言,罢了,进去之后就应该能遇到。”白展出乎苏小舞的意料,还算耐心地解释道。
苏小舞意外地挑挑眉,这算是和合作伙伴交换诚意吗?好吧,勉强接受。“知道了,还有多远到裳湘宫?”苏小舞仰起头看着连绵不绝的山岭,不明白为什么一些门派都喜欢建在这种深山老林里面,很有高人的感觉吗?而在城市里的就是丐帮那种黑社会,或者寒月堡那种镖局出身的拼命想洗白却暗地里不知道有多黑暗的世家。话说,到底学武到底是为了什么?
苏小舞又看了眼在她前面轻松前行的皇甫非墨,不知道他学武又是为了什么?而且学武肯定很累很苦很无法想象吧?他又是因为什么才能忍受的了的?这人在现代肯定是贵公子哥一个,为何能这么执着地在古代混?
心里全是对皇甫非墨的问号,苏小舞一边勉强跟上他的脚步,一边暗道自己地身体果然健康多了。现在随便爬个山赶个路都不成问题。只是,想起之前和赵清轶爬峨眉山金顶的时候。就现在越发觉得后者体贴啊。
倒是走在更前面一些的白展和端木齐太过暧昧,前者照顾后者心脏不好,时不时把他的手拉过去输一段真气,再放开。端木齐便向他绽开温柔笑容地郑重道着谢,白展则满脸挂着不耐烦,但是每隔固定一段时间却准时地又拽住端木齐的手,再放开。两人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这一桥段,那粉红的可疑气氛看得苏小舞狼心大悦,恨不得冲上去把他们两人的手用万年不干胶黏在一起算了。
此时寒冬已经过去大半,初春的气息渐渐弥漫在山林之间。四人穿过针叶树和阔叶林的低山丘陵地带。有的树梢尚披挂着霜花冰柱,但是绿色已经随处可见,四周万籁俱寂,只有他们脚下踩上落叶时发出地声响。
“那个,白兄去过裳湘宫吗?”过了不久,苏小舞又忍不住出声问道。因为他们现在根本就是在林间乱走,明明脚下没有路的说。而且天色已经渐渐开始暗下来。她不想露宿深山老林啊。
“没有。”白展简短地回答道,便懒得做进一步解释。
“苏姑娘,我们并不是随意前行的,请注意我们脚边的花草。”端木齐回过头,温润儒雅地说道。即使赶路了许久,身无武功的他也就是脸上稍微红润一些,多亏了白展的真气支持。
苏小舞勉强才把视线从端木齐那难得一见的健康脸色上转移到脚旁,发现原来他们脚边长着一小棵一小棵地白色钟状小花,很小。而且还没有长成。从一对深绿色的长椭圆形叶子上,伸出弯曲优雅的花梗,而花的顶端倒垂着纯白色的钟形花串,在一片初春黄绿的草地上显得幽雅清丽。莹洁高贵。
苏小舞之前只顾着看周围的景色,完全没有注意到脚底。此时发现不远处有朵将要绽放的小花,连忙快走几步,蹲了下来,顿时暗香盈鼻。“好香啊,这是什么花?”
“铃兰。”端木齐柔声说道。
苏小舞伸过去想去摘花的手一下子停住了,僵笑着说道:“这就是铃兰?呃,我好像听说铃兰有毒啊……”
“苏姑娘懂得真多。铃兰,白色铃铛状花朵,橘红色果实。各个部位有毒,尤其是叶子,甚至保存过鲜花地水或土壤也会有毒。”端木齐微笑着解释道。
苏小舞赶紧站起身。她也只是听说而已,没想到居然这么厉害,“没想到这么清雅的花朵,都是有毒的。”苏小舞感慨着说道。
“有毒也可以入药,铃兰是治在下厥心病比较好的草药。”端木齐索性落后和他们一起走,任白展一个人闷头走在前面带路。
苏小舞还是觉得无法接受,这么漂亮小巧地花朵,不能拿在手里把玩,真是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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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皇甫非墨倒是笑着开口道:“我记得有个传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美丽的姑娘,痴心地等待着远征的恋人。思念的泪水低落在林间的草地上,变成了那芳心四溢的铃兰。后来恋人再也没有归来,少女破碎的心流出来的鲜血就变成了铃兰艳红的浆果。”
苏小舞听得心驰神往,越注意越觉得铃兰地香气越浓,令人闻之精神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