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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苏静吗?”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陈警官?”

  “是的,你和赵从光现在都在家吧?”

  “在家,怎么了?”

  “现在出了一个紧急情况,我需要立刻跟你们面谈,还有另外三个家庭的家长,我已经让同事通知他们了。”

  “什么紧急情况?”

  “我在电话里无法说明,只能面谈。”

  苏静暂时没有说话,明显有些犹豫。陈娟说:“虽然赵星已经回来了,但我想,你肯定也想知道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好的,我这就跟赵从光说——在哪里见面?”

  “现在这个点,找不到其他合适的地方了,就在高新区公安局的会议室吧。”

  “行。”

  “你们不用开车,我现在就在你们楼下,坐我的车去就行了。”

  “警车吗?”

  “不是,我的私家车。”

  “好吧,我们五分钟后下楼。”

  陈娟挂了电话,走下车,夜风吹过,她的身体战栗了一下,不是因为寒冷,而是源于内心的激动。

第四十七章 国王游戏终极版(一)

  高新区公安局的小会议室内,现在有十个人围坐在长桌旁,陈娟和何卫东坐在中间,两侧分别是四个家庭的八个家长。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重要角色”全部到齐后,陈娟说:“这么晚把各位请来,是要跟你们面谈一件重要的事情。”

  “是找到几个孩子了吗?”陈海莲急切地问道。

  “找到的话,我就会让你们把孩子直接领走了。不过不必失望,如果你们积极配合的话,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几个孩子了。”陈娟说。

  “我们当然会积极配合!需要我们做什么?”余庆亮问。

  “需要你们做的事情,我马上就会讲。”

  “陈警官,您刚才说也许‘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几个孩子了,请问具体是多久呢?”靳文辉同样关切地问道。

  陈娟想了想,说:“假如顺利的话,也许就是今天晚上。”

  听了这话,几个家长全都振奋了,梁淑华激动地说:“如果是这样,那真是太好了!陈警官,您说吧,需要我们做什么?”

  陈娟点了点头,望了一眼身边的何卫东。后者从裤包里摸出一盒崭新的扑克牌——是刚才在一家小店里买的,说道:“我们想请几位家长玩一个游戏。”

  八个家长全都愣住了,不解地望着两位刑警。邹斌说:“这种时候,我们哪有心思玩游戏?”

  “我们这样做,当然是有原因的。你们刚才不是说了,愿意积极配合吗?”陈娟说。

  “配合没问题,但是玩扑克游戏,这……”

  陈海莲用手肘碰了邹斌一下:“陈警官不是说了,是有原因的吗?别啰唆了,只要能找回薇薇,别说让我玩扑克游戏了,让我玩儿命都没问题!”

  “对,陈警官,你说吧,怎么玩?”梁淑华问。

  “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几位的孩子,当然还有冷俊杰,在失踪之前迷上玩一个叫‘国王游戏’的游戏?”

  “我听薇薇说过。”陈海莲说。

  “嗯,亚晨也跟我们说过。”韩雪妍说。

  陈娟颔首:“那么现在我要你们玩的,就是国王游戏。”

  家长们面面相觑,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疑惑不解,只是忍住没有发问——除了苏静,她说:“陈警官,玩游戏可以,但是我希望你能解释一下原因。否则的话,我们可能很难认真地玩这种小孩子的游戏。”

  “可以,那我就把理由告诉你们,”陈娟扫视众人一眼,“我也不跟你们绕弯子了,就直说吧,昨天我们专案组的四位成员,分别跟你们接触和交谈了,相信你们也猜到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了。因为目前的很多线索和证据显示,这起绑架案的犯人并不是冷春来,而是你们当中的一个或者两个。事实上,今天上午,这件事得到了证实——冷春来已经被杀害了。而杀死她的凶手,以及这起绑架案的幕后真凶,就在你们当中!”

  虽然昨天晚上,四个妈妈已经交流过这件事,但此刻,特别是得知冷春来被杀害后,她们脸上仍然露出难以抑制的惊愕之情。陈海莲捂着嘴说:“冷春来……已经死了?那几个孩子呢?”

  “我们分析,几个孩子应该还是安全的,不然的话,出现的就不只是冷春来的尸体了。”陈娟说。

  “那么,玩国王游戏的目的和意义是什么?”苏静问。

  “首先我需要确定一点,你们知道国王游戏的玩法吗?”

  “亚晨跟我提起过,但我有点忘了。”

  “我也是,薇薇以前说过,但我也忘了。”

  “没关系,我现在就告诉你们玩法,”陈娟一边说一边撕掉扑克牌外面的玻璃纸,拿出整副扑克牌,选出黑桃A、2、3、4、5、6、7这七张牌,再把“大鬼”加进去,“我说的这个玩法,跟常规的玩法有点区别,更简单,也更好理解。这八张牌中,鬼牌代表‘国王’,洗牌之后,大家随机拿一张牌,抽到鬼牌的,就可以行使‘国王’的特权——指定在场任何一个人,询问他一个问题。而被问到的人,必须如实回答。很简单吧?”

  “被问到的人‘如实’回答问题?”苏静冷哼一声,“所以如果我抽到‘国王’,问某个人‘你是这次事件的真凶吗?’,假如他真的是,就会回答‘是的’,然后这起案子就宣告破案了。你是这样打算的吗,陈警官?”

  “是的,我就是这样打算的。”陈娟说。

  “太好了,以后警察破案,都可以用这个办法,”苏静讥讽地说道,“陈警官,你是不是把我们都当成三体星人了?”

  “什么星人?”陈海莲没听明白。

  “科幻作家刘慈欣写的《三体》中,三体星人是直接通过脑电波沟通的,思维透明,不会撒谎,不会欺骗——扯远了。陈警官,你不觉得用这样的方式来找出凶手,有点太幼稚了吗?”

  “如果你真的认为我的想法幼稚,也许你也有点幼稚。”陈娟说。这句话呛得苏静说不出话来,脸色瞬间变得不好看了。

  房间里静默了一刻,陈娟说:“孩子们玩这个游戏之前,会发誓遵守游戏规则,也就是说,不管‘国王’要求他们做任何事情,他们都会照做,要求他们回答任何问题,他们也会如实回答——这是让游戏能够进行和好玩的前提条件。但是对于你们而言,发这样的誓显然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凶手不可能真的这么老实。但是我要提醒一点,我们两个警察会全程旁观你们玩游戏,如果有人在回答某些关键问题的时候说假话,并且被我们识破,意味着什么,恐怕就不言而喻了。那会让自己变成嫌疑最大的人,几乎等同于暴露了凶手的身份。”

  “明白了,原来如此。不得不说,这方法很妙。既然如此,我们就开始吧。”赵从光说。

  “等一下,我还有个问题,”苏静说,“你们怎么辨别,某个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陈娟拿起桌上的一个文件夹,展示了一下夹在里面的一沓纸,说道:“在把你们八个人锁定为嫌疑人后,你们认为我们会什么都不做吗?我不妨直接告诉你们,最近这一两天,我们通过各种途径,调查了你们的相关情况,收集到的线索和信息,有几十页那么多。所以在开始游戏之前,我再次提醒,别当着警察的面撒谎,这不是一场普通的游戏,我们会全程录音,你们说出的话,有可能成为日后的证据。”

  房间里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似乎每个人都在思索着什么。陈娟说:“怎么样,可以开始了吗?或者说,有人想要退出?”

  “现在退出,等于直接承认自己心虚,那这个人肯定就是凶手了。”余庆亮扫视周围的人,没人提出异议。显然凶手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可能主动跳出来成为嫌疑最大的人。

  “那么,由我来洗牌和发牌吧。”何卫东说。他抓起桌上的八张扑克牌,把牌全都盖过去,背面朝上,双手把牌洗散,再随机派发给在场的八个家长。

  “拿到鬼牌的就是本轮的‘国王’,直接把牌亮出来吧。”何卫东说。

  “我拿到了。”余庆亮把鬼牌翻过来,放在桌上。

  “你随便选一个人来问问题。”

  余庆亮几乎都没怎么想,就望着邹斌问道:“邹斌,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

  邹斌大吃一惊:“什么意思?你怀疑我?”

  “现在是我在问你。”

  “不是……为什么你要问我昨晚去哪里了?”

  何卫东说:“邹斌,你听清楚规则了吗?现在是拿到国王牌的人在问你,你只能回答,而不是反问!”

  邹斌脸上露出十分不自然的表情,极不情愿地嗫嚅道:“我昨天晚上十点多出去了一趟,去南部新区了……”

  “去干什么?”余庆亮问。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吧?”

  “你连第一个问题都没有回答清楚!我问你去哪儿了,自然是指一个具体的地方。我知道你去南部新区了,但是具体去的哪里,你不打算说出来吗?”

  邹斌没吭声,有些愤怒地看向余庆亮。

  这时,坐在中间的陈娟说道:“这样吧,我们把规则稍微放宽一些,提问的人和被问到的人,可以就某个问题自由地对话,不用拘泥于提问的次数,被问的人也可以反问提问的人。总之只要把对方提出的问题解释清楚,让大家都明白就行了。”

  没人有异议,于是邹斌和余庆亮继续对话。余庆亮说:“昨天下午警察来我们家调查,再加上晚上她们四个妈妈讨论过之后,我们就猜到,这起案件的真凶也许就在我们这几个家长之中。我当时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你,至于原因嘛……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就直说了。梁淑华跟我讲过,你们夫妻俩关系很差,而且陈海莲经常抱怨你不赚钱,所以我觉得,你是我们这些人中最迫切需要钱的人。”

  “想到这一点后,我坐不住了,想去你家找你聊聊,探一下你的口风。没想到刚到楼下,就看到你走下来了,然后用手机扫了一辆共享单车,朝某个方向骑去。于是我也扫了一辆车,跟在你后面,一直没被你发现。到南部新区的时候,你骑车的速度加快了,拐进一条小巷,我稍微慢了一步,就跟丢了。”

  听了余庆亮的话,邹斌怒不可遏,说道:“我是没什么钱,但我也不缺吃不缺穿,没到要去绑架的程度!更不可能绑架自己的女儿!你也是当爹的人,怎么能怀疑我?”

  “那我该怀疑谁?这一圈人里面,哪一个不是当爹妈的?哪一个不是有可能连同自己的孩子一起绑架了的?”

  邹斌无话可说了。何卫东说:“别再说什么‘为什么要怀疑我’这种无意义的话了,既然已经确定了真凶就在你们当中,自然怀疑谁都是有可能的。邹斌,你就直接回答余庆亮提的问题吧,你昨天晚上十点之后去南部新区的什么地方了,去干什么?”

  邹斌瞄了一眼身旁的陈海莲,低声道:“我去按摩了。”

  “什么,按摩?我还以为你去喝酒了。女儿都丢了,你还有心情按摩?”陈海莲瞪着眼睛说。

  “就是因为心情太压抑了,才想要放松一下。”

  “家旁边那么多按摩的地方,你为什么要跑到南部新区去按摩?”

  邹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隔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那个地方……按摩得更好一点。”

  “按摩店叫什么名字?”何卫东问。

  “丽丽按摩……”

  陈海莲一听这名字就觉出了端倪,怒道:“这名字一听就不是什么正规的地方!行啊,邹斌,你现在学会背着我嫖娼了是不是?”

  “什么嫖娼?当着警察的面别瞎说!”邹斌面红耳赤地说道,自己也意识到这事没法用正常逻辑来解释了,“只是……稍微给你捏几下胸啊肚子什么的罢了,没有性交易!我花得起那钱吗?”

  “这种地方的小姐也不是什么高级货色吧?要不你跑那么远干吗?就是冲着消费低去的吧!”

  “够了,你们俩要吵回家去吵!”陈娟制止道,然后问邹斌,“你说的这家按摩店,我们会去查证的。”

  “行,陈警官。丽丽……我是说,按摩店的老板娘,可以给我做证。”

  何卫东问余庆亮:“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余庆亮沮丧地摇了摇头。

  “那就进行第二轮吧。”

  何卫东再次洗牌、发牌。这一次拿到国王牌的,正好是上一轮才被询问的邹斌,现在主动权掌握在了他手里,但他却显得有点茫然,似乎并不知道该问谁或者问什么问题。

  思索了一会儿,邹斌望向靳文辉,问道:“你最近去过些什么地方?”

  靳文辉一愣:“你问我?”

  “是的。”

  “你说的‘最近’是指什么时间范围?”

  “就是绑架案发生的前后十天吧。”

  “这二十多天的时间里,我去过的地方多了,你不可能要我一一说出来吧,我也记不住那么多。”

  “那你就说,有没有去过周边的区县或者异地。”

  靳文辉回想了一下,说:“这段时间我基本上都待在本市,好像出过一次差……对,绑架案发生前,我去过苏州出差,在那里待了两天,是跟公司的另一个同事一起去的。”

  “怎么去的?”

  “当然是乘坐飞机,苏州这么远,难道开车吗?”

  “绑架案发生之后,你就没有离开过本地了?”

  “对,儿子失踪了,我自然非常着急,跟公司请了假,连上班都没去,更不可能去外地出差。”

  “好吧,我问完了。”邹斌说。

  何卫东再次洗牌和发牌,让拿到国王牌的人说话。陈海莲把手里的鬼牌放在桌上,犹豫许久后,望向梁淑华,说:“对不起,我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这件事,但是为了找到薇薇,还有另外几个孩子,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因为这些人中,我最怀疑的,就是你。”

第四十八章 国王游戏终极版(二)

  听到陈海莲这样说,梁淑华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她当然知道陈海莲说的“这件事”是什么,惶恐地摇着头,乞求道:“海莲,求你,不要问这个。我发誓,我跟这起案子没有关系!给我留点颜面,求你了!”

  梁淑华说这话的时候,眼泪都流下来了,陈海莲见状,便有些于心不忍,抿着嘴唇不说话了。苏静打量了一下她们俩,说道:“什么意思?有什么事是不能提的吗?”

  其实在场的人,除了苏静、赵从光和余庆亮,都知道梁淑华有偷窃癖的事。而梁淑华最在乎的,自然是丈夫,其他人知道倒也算了,如果让丈夫知道这件丢脸的事,她的婚姻便会出现危机,家庭也会随之破裂,这是她最不愿看到的局面。

  苏静观察了一下周围的人,发现大多数人都是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聪明的她立刻意识到了:“看来你们都知道这事,只有我和赵从光不知道吗?”

  她转向陈海莲,说道:“不过,你刚才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说你最怀疑的人,就是梁淑华,要是不把这话说完,恐怕是没法收尾了。”

  陈海莲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说道:“梁淑华,我知道这件事对于你来说很丢脸,你也不希望别人知道,特别是你丈夫余庆亮。但是你也知道,这是一种心理疾病,得了病就不该讳疾忌医,我相信老余就算知道了这件事,也会理解和帮助你的。所以,为了把这件事搞清楚,你还是让我问吧。如果你不是凶手,肯定也希望能洗清嫌疑吧?”

  梁淑华无话可说了,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余庆亮茫然道:“你们在说什么?”

  “梁淑华有偷窃癖,老余,这件事你可能一直都不知道。要不是我们亲自目睹,加上她自己也承认了,我们也不可能知道。所以我现在想问的是,梁淑华,你的这个秘密,是不是被你女儿无意间知道了?然后她又告诉了另外四个小伙伴。你得知此事后,害怕他们泄露秘密,所以……”

  没等陈海莲说完,梁淑华就哭喊起来:“所以我就把他们五个人全都绑架了,然后杀掉灭口吗?陈海莲,你到底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对,偷窃癖这事是很丢脸,但还没有到为此杀人的程度!更别说被绑架的人里还有我自己的女儿!只要思彤能安然无恙地回来,你让我把这件事告知全天下都无所谓。我这样回答,你满意了吧!”

  “你别激动,好吗?咱们好好说。偷窃癖这事,是你自己告诉我们的,只偷一些不太值钱的东西,也是你自己说的。万一事实并非如此呢?比如说,其实你偷窃过某些非常贵重的物品,一旦被曝光,就将面临数十年的刑期,整个人生都毁了,这样的情况下,你做出极端的事情,就并非完全不可能了吧?”陈海莲说。

  梁淑华不再咆哮了,凄然一笑,说:“随你怎么说吧,警察如果能查到我偷了什么国宝或者价值连城的古董,那就把我送进监狱好了。反正我的人生也快要分崩离析了。”

  陈海莲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对何卫东说:“我问完了。”

  “那继续下一轮。”何卫东说。

  这一次的“国王”是靳文辉,他把鬼牌放在桌面上,说:“我想不出来该问谁什么问题。”

  “那你是要放弃这次机会吗?”何卫东问。

  “不,让我想想。”靳文辉思索一阵,对余庆亮说,“老余,我不是针对你啊,只是觉得如果什么都不问,会破坏游戏规则,所以就问你一个问题吧。你说昨天晚上跟踪邹斌,然后跟丢了,那么之后,你做了什么?”

  “跟丢之后,我在附近找他,结果没找到。我没想到他会在一家不起眼的小按摩店里。”

  “你找了他多久?”

  “几十分钟吧。”

  “然后呢,就回家了吗?”

  余庆亮沉默片刻,说:“没有立刻回家。”

  “那你在南部新区做什么?”

  “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幻想着能不能突然发现藏匿思彤他们的地方。”

  “你觉得他们一定会在南部新区吗?”

  “当然不确定,但我也没法把整个市区都找一遍吧。南部新区是离得最近的。”

  “那你什么时候回的家?”

  “凌晨三四点钟。”

  “这期间,有人能证明你在做什么吗?”

  “我一个人出的门,大半夜的,大家都睡觉了,当然没人能帮我证明。”

  靳文辉点了下头,问梁淑华:“抱歉,虽然按照游戏规则,我不能向两个人提问,但这个问题是与之相关的,所以为了把事情弄清楚,只有问你了——你知道老余昨晚出去的事吗?”

  “知道,”梁淑华有气无力地回答,“他说想去找邹斌谈谈。”

  “那他什么时候回去的,你知不知道?”

  梁淑华摇头:“我睡着了,早上醒来的时候,看到他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他的衣服是干的还是湿的?”

  “什么?”

  靳文辉重复了一遍问题。梁淑华说:“衣服放在旁边的凳子上,我没有看出来是湿的。”

  “那就是干的了。”

  “应该是吧,怎么了?”

  靳文辉再次望向余庆亮:“昨天晚上,我记得下了大雨,南部新区离高新区这么近,应该也下雨了吧?”

  “嗯。”

  “你刚才说,在外面漫无目的地逛了几个小时,不可能没有淋到雨。但是回到家后,你的衣服竟然是干的?”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余庆亮身上,包括陈娟和何卫东。余庆亮顿时有点慌了,说:“我回到家,肯定换上干的衣服了啊!”

  “那被雨打湿的衣服呢?”

  “短裤和T恤,我洗澡时就顺便手搓了,然后晾在了阳台上。”

  “这就有点不合理了,你半夜三四点钟才回家,又淋了雨,不觉得累吗?洗衣服又不是什么迫切的事情,为什么不能第二天再洗?”

  余庆亮气呼呼地说:“因为这几天我老婆已经心力交瘁了,如果我换在一旁不洗,等于留给她洗,我不想她这么辛苦,就自己洗了,怎么,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靳文辉思忖一刻,对何卫东说,“我问完了。”

  “那就继续。”

  第五轮的“国王”,是苏静,她把国王牌扔在桌上,说道:“终于轮到我了,我还担心会不会因为运气问题,一次‘国王’都抽不到呢。”

  “看起来,你好像迫不及待想要提问了。”赵从光说。

  “是的。”

  “那你想问谁?”

  “你。”

  赵从光一怔:“什么?你怀疑我?”

  “我不是有理由怀疑任何人吗?”

  “但是——”赵从光望了一眼警察和其他人,压低声音说,“我跟你是一家人,我做了些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现在想起我们是一家人了?你之前那么多个没回家的日子,要是能想到这一点就好了。那些日子你做了些什么,我真的不清楚。”

  “那你想问我什么?”

  苏静凝视着赵从光的眼睛,说道:“赵从光,你老实告诉我,你在外面到底有没有情人和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