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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其实并不想,我没有照顾一个孩子的耐心。尤其是看到你时,站在国槐树下,正在剥糖吃,衣服穿得歪歪扭扭,颜色也不配套,口水都快流到身上。旁人叫你名字,叫了好几遍,你才有反应,呆呆地说你在。”

  “你刚见到我时,还有些怕,没过多久,就主动跑过来,叫哥哥。”

  “我那时候就在想,我这个新妹妹,该不会是傻子吧。”

  秦既明缓缓手紧手掌,并没有约束她呼吸,而是将整个手,毫无保留地贴在她脖颈上。

  毫无保留地贴近,掌心贴靠着她的动脉。

  他在黑暗中感受着妹妹吸收氧气的轮廓。

  “不知不觉,我以为是小傻子的小可怜妹妹已经长大了,”秦既明说,“知道交男友了,也知道很多事了。”

  林月盈急促:“食色,性也,秦既明,我不信你毫无反应。”

  “是,我对一个小傻子有反应,”秦既明说,“我对最不该有反应的人有反应。”

  不需要他声明。

  小傻子已经感受到了。

  秦既明坐正,他看不见林月盈,林月盈也看不见他。抓住她的手松开,好让她的胳膊暂且休息,秦既明被她的话激怒,但不想让她遭受无谓的痛,他抚摸着她的脸,轻轻拍一拍:“来,告诉哥哥,你想和谁做?”

  林月盈故意呛他:“不是想不想的问题,是还要不要做的事。”

  “做过了?”秦既明平静,“我不信。”

  林月盈想,博览群po的经验终于派上用场。

  她尽力回想起最近的那本书,那本还不算太离谱、和她所接受X知识教育相吻合的一本网络小说。

  没有滚烫的小蝌蚪液,也没有放在里面一晚,就是一本普普通通的、酸酸甜甜的校园小言。

  林月盈记得里面对于爱的描述,记得里面的情节起于女主因赌气接受了男主的追求。

  那是一对很青涩的小情侣,他们的故事和作者细致的描述很适合现在拿来欺骗自己的兄长。

  林月盈是要强的。

  她就要秦既明为自己生气。

  她就是这么坏。

  “你信不信也不影响我和别人做什么,”林月盈故意说,“原来男生是不是新手也好容易分辨的。”

  她压低声音:“也不知道该怎么动,不会连续挺,会好快,还会脸红。”

  秦既明面无表情:“我记得我的妹妹不会和我讲她的隐私。”

  “更隐秘的东西,你不是也听到了吗?秦既明,我成年了,我不在乎这些,”林月盈软了声音,“要不要我告诉你我的感受?你想不想听?想知道你一手带大的人在面对这种事时是什么反应吗?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样进你没办法进的房间吗?”

  按住她咽喉的大拇指松开,秦既明抚摸她脖颈侧面的血管,另一只手,隔着裙子用力拍一下。

  教训的意味远大于阻止她继续往下说。

  林月盈叫:“秦既明你恼羞成怒也不至于动用小学时候的家法!你以为现在我还是几岁小孩?犯了错还要被打?”

  “继续编,”秦既明说,“让我听听,你还能编到哪里去。”

  “编不编有什么意思?”林月盈伸手,在黑暗中摸索,压着秦既明胸膛,隔着一层被他体温熨帖的衬衫,胡乱摸一把,终于抓到领带,她抚摸着这团软真丝,缓缓冷静下来,“你知道,从你上次做出那个选择后,你就知道我迟早会和其他人在一起。”

  “你不是都知道么?现在又来做什么?”林月盈问,“是接受不了我这么短时间就’移情别恋’?”

  秦既明说:“你不是一直都三分钟热度,转头就能’移情别恋’么?”

  “是,”林月盈点头,“所以你现在在介意什么呢?”

  “我介意你不珍惜自己身体,我介意你这样浪费自己的感情,”秦既明说,“李雁青不适合你——虽然你爸不算什么聪明人,但这一句,他没讲错。”

  窗户没有关紧,晚风吹拂,轻轻摇动,窗帘被吹开一个角,凄凄月光终于投射入内,半明半寐的光,秦既明半躺在沙发上,半阖着眼。

  他在看自己不能触碰的妹妹。

  林月盈说:“你情我愿,享受性怎么能算浪费。”

  “胡闹,”秦既明借着幽幽的月光看她,“你想同谁享受?你知道对方有没有病、干净不干净?你就不能爱惜自己身体?”

  “秦既明,”林月盈叫他名字,她拽住秦既明领带,一拉,另一只手往下一按,一握,握不住,她咬牙,发狠,“你少拿上位者姿势来教训我,我最讨厌你事事都高高在上。”

  “你说得很好,”秦既明抬眼,“现在你能不能先从高高在上的人腿上下去?现在高高在上的人是谁?”

  林月盈同他对视,手下轻捧,她弹过钢琴,被老师无数次教育要“注意手型”,手背拱起,要像手中握着鸡蛋,这样才方便弹奏,跳跃更多的键盘。但这双被钢琴老师教育出的标准手势,本该优雅地弹奏钢琴,此刻拱起,却不是被那“如握鸡蛋”的提醒,握得有点吃力。

  “在我面前装什么呢,哥哥,”林月盈放软声音,她低低出声,是动人的诱哄,“嫉妒吗?一开始听到有男人在我这里留宿时,你在想什么?”

  秦既明说:“我在想他真是不懂拒绝的天真学生。”

  “那你怀疑我和别人有感情的时候,”林月盈靠近,唇贴近他耳朵,“哥哥你在想什么?”

  秦既明说:“我不怀疑。”

  纹理规则的牛角纽扣,被温柔的手骗开。

  “骗子,”林月盈说,“你的谎言还不如真心坚硬。”

  已经步入初夏了。

  空气中是淡淡濛濛的暑热,暖热温厚得好似秦既明年少时的梦境,他第一次梦境中遗失物品,是激素作祟,昭示着他的成熟期和可以进行一些成年的活动。

  但秦既明一直选择忍耐,保持,控制。

  不能完全归结于找不到人选,只是他潜意识中认定暂时没有与他相衬的人选,他对待这件事,一直持对别人宽容、对自己严苛的态度。

  秦既明有洁癖,他不能想象同无好感的人做事。

  他潜意识中也认定,暂时无人能与林月盈相衬。

  所以她也不要如此草草同陌生男性开启尝试,他不愿妹妹为这糟糕的体验而感觉到后悔。

  秦既明说:“下去。”

  “不要,”林月盈喃喃,“明明你也很激动。”

  是的,秦既明也在愉悦。

  书上讲得一点儿也不错,就算是小秦,也会有着头上被雨水打湿的触感。

  林月盈将手指擦在秦既明脸颊上,借着朦胧的月光,看见秦既明微微往后仰——他紧皱眉头,是有些嫌弃的表情。

  原来洁癖也会嫌弃自己的东西吗?

  林月盈仍旧俯身,她今天仍旧穿着小黑裙,漂亮,优雅,端庄,形制很像奥黛丽赫本穿过的一条,能将锁骨遮蔽得严严实实,但会露出两条漂亮的手臂。

  此刻林月盈就用一只手臂拥着秦既明,在他耳侧低声:“瞧我,我赌赢了,秦既明。”

  如此说着,另一只手还在触,小手指若有似无地滑过羊绒质地的布料,林月盈看着兄长的脸,她想,此时此刻,哥哥眼中的她一定是个海妖。

  她希望自己是最美的那个海妖,用柔软的长发、温柔的手、引诱的话语来艰难圈住航行者那庞大的、载满宝藏的船只。

  贪婪的海妖迫切地需要航行者所有的珠宝。

  她需要他的爱。

  “我就知道,哥哥守着道德的底线,”林月盈说,“可是怎么办呢?秦既明,爸爸妈妈不爱我,我也没有那么强烈的道德和伦理观念,我不在乎它。”

  她靠近秦既明,近到能感受到秦既明随着收紧而紧皱的眉,还有他的呼吸。

  “我也知道哥哥品行最端正,”林月盈低声,“所以不会动我,对吧?就算以后我有再多男人,就算我滥情成性,哥哥也不会再给我增添一项不伦的指控,对吗?”

  秦既明伸手,用力掐住她后脖颈,哪怕命门在她掌中,仍旧皱眉,“谁教你这么做的?”

  “我自己想的,”林月盈答,“哥哥。”

  秦既明手不受控制用力,捏住妹妹后脖颈,另一根手指落在清冷月光。

  说不好他们俩是谁配合谁,究竟是林月盈先握紧,还是秦既明先掐紧。两个几乎是同一环境下、不同年代长大的人,朝夕相处数十载,秦既明一手带大的人,有着完全不输于他的倔强和耐心。

  他们两个是能互相撕咬,谁也不肯认输的狼。

  这场比赛在林月盈忽然主动放手时进入白热化,她昨天刚参加比赛,今天又伤了脚,手腕发酸,也抵不过秦既明的手,刚丢开,秦既明按住林月盈脖颈,要她低头,同仰面躺在沙发上的他接吻。

  宛若草原上的一粒火种,呼呼啦啦点燃了一片正在盛开、随风飘荡的蒲公英。

  两个人接吻时都发狠,狠到不像是亲密,而是打架。这是一场双向的战斗,一场互相的侵略,牙齿磕碰牙齿,愤怒对抗愤怒,彼此掌握对方命门,秦既明狠狠捏住她的脖颈,另一只手狠狠拍她:“圈住。”

  “滚你的,”林月盈的嘴唇被自己牙齿磕碰出血,这点血腥也被秦既明汲取,她说,“秦既明,我也不是你的情人。”

  林月盈不能讲,不能讲自己两次告白后的失落,不能讲第一次鼓起勇气告白时的青涩,也不能讲第二次豁出一切的大胆。

  秦既明也不能讲,他不能讲自己肮脏又凶险的心思,不能讲两人之间岌岌可危的关系,不能讲那些流言蜚语。

  流言杀死了他的姑姑。

  不能再杀死他的妹妹。

  可爱意难忍。

  秦既明拍了林月盈几下,低声斥责:“你还想同谁做和我一样的事?他们也能像我这样爱惜你?”

  他握住林月盈的手,那些即将出来的东西让他失去理智,秦既明半阖着眼,紧紧握住她的手,带动着按他平时习惯的节奏。那些梦中无数次出现的画面,现在令人丧失理智的她,秦既明低声叫她名字:“月盈,月盈。”

  叫一千遍、一万次月盈也不足够。

  是时候了。

  月上中天,已经将月光洒落遍地,温柔的清泽可包容满宝藏的日光巨轮。

  林月盈推开秦既明的手,她大口呼吸。

  秦既明伸手,捏着她脖颈,要她不许乱动。

  他将身上的林月盈抱起,要她依靠着沙发,在林月盈睁大眼睛之时,他俯身,咬了一口妹妹脖颈上、被他抚摸多次的血管。

  他声音沉沉:“你赌输了。”

  林月盈阻止他,克制圈住,说:“那你讲你爱我。”

  她重复:“秦既明,你讲你爱我,你讲出来,我就给你。”

  她已经走到临界点。

  秦既明借着朦胧月光望她。

  这个时刻,他仍保持着冷静,看自己的妹妹:“我现在不能爱你。”

  风吹散窗帘,令他们看清眼前人的相貌。

  极致的月光和灿烂明辉同时抵达。

  两人看似衣冠楚楚,实则一塌糊涂。

  正如他们的“兄妹”关系,如今彻底变质,兄不是兄,妹也不是妹。

  林月盈安静无声,她低头,抹了一把黑裙下月光,又去触那羊绒上明辉,最后用混合二者的手指,轻轻抹上秦既明的唇。

  她仰脸,亲一亲秦既明的脸颊,笑:“那我看你还能忍到多久。”

  “我不和我哥哥做,”林月盈说,“我只和我爱人。”

  秦既明双手撑在沙发上,望着自己妹妹。

  良久,露出一个极清淡的笑。

  “好,”秦既明说,“不过以后也别在用那些不知从哪里看来的话骗我。”

  “月盈,”秦既明叫她名字,“初初会紧张不安、会脸红的,不仅仅是男生。”

  “还有满口谎言的小月盈。”

  ——满口谎言的何止林月盈。

  秦既明也在撒谎。

  明知不可能单纯地做兄妹,从林月盈离开秦自忠家中那晚、哭着坐上秦既明车子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很难再保持兄妹关系了。

  而自此时此刻后,他们也再难保持纯洁关系。

  「是如果之后我再交往男友、有小说作者以我和男友为蓝本写小说标注’双C’标签、都会被刷负分的地步。」

  晨光熹微,林月盈想了想,低头继续写。

  「除了最后一步,全都做了」

  「我想我仍旧爱秦既明,也确认了他不会再爱别人」

  「但我感觉到这将会是一场很艰辛、很困难的持久战」

  「所以我打算将爱情的占比从我生命中再度降低一点点」

  「是的,我仍旧爱他,但我的生活并不只是爱他」

  ……

  次日清晨,秦既明订了早餐后,敲响妹妹的房门。

  并没有人回应。

  只有沉默。

  “月盈,”秦既明叫她,“起床,吃饭了。”

  无人应答。

  秦既明握住门把手,向下一按——

  门开了。

  秦既明推开房门。

  房间中,林月盈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是他当初严格教她学习叠出的豆腐块儿,干净整洁,好似在展示他的教育成果。

  但不见林月盈的身影。

  秦既明打电话,提示关机。

  他顿了顿,先给她最好的朋友,江宝珠,红红,轮流着打。

  都未接。

  一小时后。

  “林同学去参加学校对外的一个交流研习活动了,要去美国,时间是两个月,”老师迷茫地开口,对秦既明的这个问题感到格外不可思议,“一个月前就已经确定名额了——她没有和家里沟通吗?”

  秦既明握着手机。

  他看着林月盈脱下来的小黑裙,没有洗,上面是昨天他和她的痕迹。

  就这么大剌剌地、毫无忌惮地摆在床上,没有任何告别信,也没有任何便签。

  “没有,”秦既明说,“谢谢老师。”

第47章 夜雾

  这是林月盈来到美国的第五十二天。

  名义上是学校对外的一个交流研习活动, 其实也是林月盈主动争取得来的——负责带她们团队的指导老师之一,有一个需要来美国四所高校学习交流的项目,为期两个月。学校批下来的经费有限, 她带了自己的一个学生,而林月盈表示自己可以一切自费、只为了跟在老师身后学习访问后, 老师将她的名字也放在了名单上。

  ——学校的课程只能暂时请假, 林月盈向每一个老师都发了邮件认真解释, 并表示绝对不会为此耽误学习。老师们也都宽容, 有两个老师还提醒她, 记得及时看课程群中上传的课件。

  行程的安排仍旧是紧张的, 虽然讲经费有限, 但住宿倒不需要林月盈付费,老师带的学生也是学姐, 性格腼腆温柔,叫做乔木安, 晚上睡觉前,还会和林月盈一起检查酒店的房门有没有关紧、有没有弄上防盗链。

  “有你陪我更好, ”乔木安温柔地说, “我一个人睡觉还有些害怕呢。”

  林月盈大方地将自己的面膜也分给她一块儿用, 休息的时候,林月盈就上网搜索最近好评多的一些店, 打电话给他们, 点一些招牌菜过来,请老师和乔木安一块儿吃。

  毕竟是“额外的名额”,林月盈还是很感谢老师愿意带她出来, 给她一个学习访问的机会。一些琐碎的杂事, 她也抢着做。乔木安也不忍心看她走路还不便就做这么多事, 也都陪着她,前前后后,一起干活。

  最后一个访问城市在纽约,入住的一家酒店中启用了多个智能机器人和机械臂来帮忙住客收拾行李,像极了机场航站楼,就连酒店员工也穿着如机组人员的制服,有条不紊地引导着几人入住。

  乔木安为这里酒店的价格咂舌,但林月盈觉得还好,在北京,一晚中档价位的酒店也是这个价格。

  酒店还有一个科技感满满的酒吧,十分酷炫——不是只喝啤酒的清吧,定位应当是夜店,晚上十点才开始营业。

  晚上的乔木安掐着时间点儿,到了八点,立刻和男友通视频电话。林月盈不好意思多留,随便编了个借口,顺手拿起包,悄悄溜出门。

  关上门的时候,她还听到乔木安同男友讲:“你在吃早饭吗?我也好想吃包子喝粥,我吃不惯西餐……”

  林月盈站在走廊上,负责送餐的机器人路过,停下,用英文和她打招呼。

  林月盈微笑着向机器人挥挥手,同样回以英文,说祝你工作愉快。

  在异国他乡,过了晚上八点,着实不适合再出门活动。他们的酒店位于中城区——一个最符合广泛传播中纽约形象的地区,有着拔地而起的高耸大厦,繁多忙碌的上班族,入夜后,从高层落地窗往外看,也是璀璨灯火,道路上的出租车川流不息,来来往往。

  ——当然,包括禁令放开之后,到处都能看到、甚至在大学周围也有的叶子店。江宝珠和宁阳红在电话中叮嘱了,如果林月盈嗅到难闻的、奇怪且不熟悉的味道,一定要走远一些,不要让这些东西影响她的大脑。

  林月盈和她们说,公共交通,尤其是地铁口,那种味道几乎无法避免。

  大学周围的店,学生去购买甚至还可以用学生卡打折。

  林月盈感觉有些危险,她权衡利弊,现在有些饿了,也不打算去离这家酒店两条街区的餐厅吃东西,尽管那家餐厅的评价极高。

  林月盈最终选择在酒店的餐厅中解决晚餐,顺带着思考一些问题,她还缓慢地吃一份牛排,还有一份杂烩汤,汤的味道有些奇怪,做的是海鲜杂烩奶油汤,加了许多蚌肉,她猜测做这份汤的应该是个泰国厨师。

  在她缓慢而快速进食时,有个肤色稍深的男性邀请她喝酒,林月盈摆手,她刻意用了蹩脚的泰式英语,重复而结结巴巴地讲“I don't speak English”。

  就这一句,来来回回。

  反复几遍后,那个男人大约觉得她真的不会讲英语,也读懂了她的拒绝,遗憾地摇头离开。

  林月盈得以继续享受自己的晚餐。

  她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可以重新去前台开一间房?

  距离上次和秦既明互相抚慰已经过去太久了,久到生理期即将造访的她又开始陷入熟悉的焦灼感。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林月盈还没有像现在这样,长时间没有自娱自乐过。从第一回 探索开始,往常她都是保持每周两到三次的频率,既能放松,又不会给她带来太大的困扰。当然,如果当周高强度运动或健身的话,这个频率会降低到一周一次。

  人的精力都是有限度的,前一个月,林月盈四处跟着老师做事,跑,开会,看大大小小的智能机器展示,还有很多宝贵的、暂时未对外发布的消息……

  这些工作消耗了林月盈用于取悦自己的能量,以至于现在放松下来后,她才骤然觉得自己似乎需要快乐一把了。

  她将牛排切成小块儿,一点一点地吃。

  尝过秦既明的味道后,她就一直素到现在。说不好是秦既明的手真的很棒、手指真的很灵活、力气真的适中,还是林月盈爱他、和心上人做亲密事的情感加持,倘若来评价那次,林月盈愿意用极致愉悦来形容。

  是无与伦比的绝妙体验。

  秦既明手背上凸起的血管,他略有薄茧却能恰到好处刺激的手指,淡淡木兰味道的头发,在濒临边缘时候从喉咙中压抑的、克制的声音,以及催促她手指圈住时的呼吸。

  打住。

  林月盈阻止自己继续往下想。

  她低头,叉起一小块儿牛排,无声叹气。

  越想就越想要了。

  这一个月,秦既明在她飞机落地时就打了电话给她,也是想确认她的安危,然后他又往林月盈带走的那张卡中转了一部分钱,以免她在外窘迫。

  隔着时差,俩人中间也只通过寥寥几次电话,大多是林月盈抵达一个新城市、报一次平安,好让他放心。

  就像刚在这家酒店办理入住的时候,林月盈也给秦既明发了地理位置,说一声自己到了。

  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秦既明一直没有回复。

  林月盈不得不承认,即使没有真正做到最后那一步,但全程的汗水和爱是紫微所无法比拟的。伴侣的反应,声音,体温,气味……这些都令她有着发自内心的快乐,尤其是一想到次日秦既明是怎样黑着脸给她、她的朋友、老师们打电话,林月盈就忍不住笑出声。

  笑过后,林月盈想,不然自己先在隔壁买些生活用品,回来后在酒店前台开一间房间,舒服完后再回去和学姐睡觉觉。

  完美。

  林月盈执行能力超强,敲定好之后,她果断拎着包,去酒店旁边的无人成人商店挑了个小玩具。稀奇古怪、做成什么模样的玩具都有,林月盈一边大开眼界,一边考虑到自己的能力,谨慎地挑选了个尺寸没那么大的。

  付完钱,将东西小心地放回包中后,林月盈才去旁边的超市买一次性的消毒湿巾等必备物品,条件有限,长期在外、在酒店中住是真的不方便,她好不容易才购置完必需物品,结账时遇到意外。

  一个一身叶子味的青年从她身边快速跑过,不知是嗨了还是怎么,他手里抱着东西,还直直抢走林月盈手中的钱包——

  林月盈只来得及一声啊。

  她第一次遭遇如此明目张胆的抢劫,大脑没能及时反应,完全震惊。

  ——不能追出去。

  现在只是损失一笔钱,面对抽东西的男青年,谁知他们还能做出什么事?

  超市的收银员见怪不怪,只问林月盈,这些东西还要吗?

  林月盈反复呼吸,提醒自己冷静,不要害怕。

  她还没回答,只听外面有人惨叫一声。她紧张不已,侧身往外看,只看超市的自动玻璃门打开。

  穿着黑衬衫,正在摘手套的秦既明大步走过来。

  看起来和分别时没什么差距,他还是那样,一丝不苟地穿着西装裤,黑色鞋子。

  西装裤的颜色,和她作弄他、抹在他唇上时的那条一模一样。

  他如今出现在这里,不真实到令林月盈无法开口。

  秦既明已经站在林月盈旁边,他不需问什么,只现下状态,就明白了。

  他拿着林月盈的钱包,垂眼看了看结账台上的东西,问对方,多少钱。

  收银员报出价格,他低头,取卡。

  林月盈终于回神,问:“……你怎么在这里?”

  秦既明说:“凑巧出差,刚好也住你的酒店。”

  结完账,他拎着林月盈的东西,另一只手拎着林月盈胳膊上的包——刚才那个青年差点把它也带走,幸好它一直牢牢地挂在林月盈的手臂上。

  林月盈轻飘飘地跟在他身后出门,大街上依旧车水马龙,但再也看不到那个青年的身影。她低头翻钱包,不出意外地看到里面少了几张纸钞。

  秦既明问她:“你包里还有什么东西?其他东西都还在吗?”

  林月盈还在哀悼那早夭的几张纸钞,她现在没办法集中精力回答哥哥的问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告诉他:“你自己看。”

  秦既明打开她的包,仔细检查:“一本书,一个笔记本……喔,还有一个很丑的钢笔,你还留着。”

  他停顿几秒,又继续检查:“一个没装电池的相机,两个未拆封的口罩……等等,这是什么?”

  秦既明拿起丝绒袋裹着的东西,不解地微微皱眉:“里面是你的美容仪?”

  “不是,”林月盈简短地说,“小玩具。”

  秦既明没听懂:“玩具?”

  林月盈说:“嗯,紫薇。”

第48章 新乡

  纽约夜晚的街道并不适合安静地并肩行走。

  秦既明拿着那个丝绒袋, 始终没有打开,又将它沉静地放回去。

  他说:“我刚刚什么都没有听到。”

  “得了吧,”林月盈说, “人都有七情六欲,不要告诉我你自己不会。”

  秦既明叹气:“我不会借助外力。”

  “自食其力啊, ”林月盈点头, “自己动手, 丰衣足食, 挺好的。”

  秦既明说:“这是适合和哥哥讨论的话题吗?林月盈, 林小姐。”

  “那你最后一天做的是适合与妹妹干的事吗?秦既明, 秦混蛋, ”林月盈说,“我坦诚相待怎么了。”

  秦既明举手, 做投降状,笑:“对不起, 我向你道歉。”

  林月盈说:“你要想看看那东西也不是不可以。”

  这样说着,她有一些自在的挑衅:“不想看看你妹妹喜欢什么样子的?”

  秦既明叹:“饶了我吧, 大小姐, 我不想今晚再有强烈的嫉妒心了。”

  从这家超市到居住的酒店, 不到一百米的路程,两个人都走得极慢, 极轻, 脚步缓缓。林月盈走着,谨慎地避开地上的垃圾,忽然说:“你怎么知道那钱包是我的?”

  “你18岁生日那一天, ”秦既明说, “我妈妈送你这个钱包, 祝贺你长大成人,希望你能从此掌握自己的人生,合理规划自己的经济。”

  林月盈背诵:“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只有靠自己,才能站稳脚。”

  这还是何涵给她的祝贺词。

  林月盈骄傲:“我现在还记得呢。”

  秦既明说:“你很喜欢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