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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月盈不知自己要不要迈出这一步。

  耳侧听苏凤仪说,她接下来要多看几本小说,以弥补现实中遭受的不开心。

  想了半晌,她低头喝水,不忘对苏凤仪说话。

  “你可以给我推荐几本兄妹恋的小说吗?”

  苏凤仪好像今天第一次见她,睁大眼:“啊?”

  “……其实是我朋友啦,你们之前见过一次,红红,”林月盈一本正经,“红红在写一篇关于中外文学中兄妹恋现象的论文,她需要我提供一些素材,你平时最喜欢看小说了,可不可以帮忙列一下经典书单呀?”

  说到这里,林月盈凑过去:“我帮你做一天的宿舍卫生打扫。”

  “嗨呀,不用不用,咱俩谁跟谁,不用这一套,”苏凤仪大手一挥,“没别的要求吧?只是说兄妹恋的话,嗯,等我回去想一想,给你列一列清单,保证涵盖古今中外名著及网文……”

  林月盈花了近五天时间,废寝忘食,或下载文学网站的APP,或去图书馆借阅。

  一开始看的时候格外不适应,都说有了兄长的人看不下骨科,林月盈也如此。她硬着头皮看的第一本兄妹文是台言,名字好听,《七月七日晴》,在图书馆中顺利借阅到,还是台湾出版的,繁体字,竖排,向右翻。

  她看了几行就汗毛直竖,总觉得看书中兄妹亲昵怪得令人无法适从,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让她把书放下,脑子里不许想如此罪恶的东西。

  林月盈默念。

  厌恶,都是自身对极度迷恋的本能防御。

  正如网络上调侃的那样——恐同即深柜。

  她需要弄清,自己此刻的排斥,究竟是不喜欢,还是道德约束下的深度痴迷。

  林月盈用了一整个晚自习的时间看完整本书,一发不可收。

  她起初的目标还在图书馆中的实体书类别中,先看兄妹恋,可惜书本不多,勉强能算兄妹恋的也只有《红楼梦》、《雷雨》和《呼啸山庄》,不得已,再退而求其次,去看养成类实体书——这个词也是苏凤仪教她的,解释说这一类小说一般是主角一方养成另一方,继而产生感情……

  苏凤仪越说,林月盈越心慌。

  她看《圆舞》,看《源氏物语》,甚至《洛丽塔》,《神雕侠侣》……

  压抑的,赞扬的,批判的,勇敢的,变态的。

  这几日,林月盈没有和秦既明打过一次视频电话,只在微信上和他聊天。发的消息不算多,多说多错,林月盈心中有鬼,每次发送消息前都要斟酌再三,担忧文字背叛她隐秘的心。

  图书馆的实体书看完了,林月盈又开始看网文。

  先下载绿色的、久闻大名的绿色晋,江APP。

  翻了半天,没有「兄妹恋」的标签。

  林月盈心中疑惑,搜了一下,搜到晋,江官方出的限制题材说明。

  「

  ……

  限制题材:乱,伦

  有爱情纠葛的角色之间不能有血缘关系,无论内容是否含有色,情情节。

  ……

  限制题材:伪血缘关系

  涉及道德问题,不禁题材,但在伪血缘关系存续期间,不得发生关系,不得有亲热行为、感情描写。此处不包含古代言情作品中的表亲关系。

  ……」

  喔。

  原来不让写啊。

  看到这些提示,林月盈无意识地咬了咬手指,久违的道德之心在此刻忽然萌发,给了她火辣辣的重重一击。

  林月盈遗憾地打开台湾的粉色文学网站。

  搜索关键字眼,「兄妹」「养成」。

  成功。

  第一篇,上班归来的哥哥目睹妹妹自娱自乐,遂严厉教育并身体力行地教她正常探索方法。

  林月盈尴尬到爆炸,浅代一下,倘若秦既明看到她酱酱酿酿,那她后半生都没脸再见他。

  遂弃文。

  第二篇,妹妹对哥哥蓄谋已久,最终决定下药药强上上,后续是你追我逃囚禁囚禁再囚禁和哥哥翻身做主人反囚禁。

  林月盈生理期不舒服看不了太肉的,实在消化不了一章三千字两千九百九十三字都在干、仅有的休息时间还是哥哥抱着妹妹去嘘嘘的全荤硬菜宴席。

  嗯,男主挺能干的。

  再弃文。

  第三篇,一家人都爱我,兄妹姐弟父女公媳大乱炖,夜御数男不是梦。

  林月盈:Σ(òДó!!!)丿丿

  默默点叉。

  ……

  林月盈又花了一天的时间,来治愈文字所给她带来的震撼。

  闭上眼,困扰她的仍不是文字里的主人公,而是秦既明。

  五岁时,她要读幼儿园,哪怕进去只是秦爷爷打个招呼的事情,但考虑到可能跟不上学习进程,还是给她请了专门的老师,教她英语,教她入学检测的知识。秦既明也陪她,和她用英语对话,教她背唐诗宋词,逐字逐句,在还没能完全了解诗词含义的时候,去背诵,“篱落疏疏一径深, 树头花落未成阴”。

  六岁,就开始报特长班,由着她兴趣,报了一项幼儿拉丁舞,一个专业的少儿体能训练课程,还有一个游泳。

  秦既明有时间,就陪着她。高中时候的周末和假期,他不上补习班,就在家长休息区看书做题,等着她下课。

  七岁的陪伴她一同开始进阶阅读,八岁时鼓励她报名学校的暑假研学夏令营。

  九岁,林月盈和同班同学闹矛盾,对方骂她是有爹妈生没有父母养的野孩子,林月盈哭鼻子哭了一整个晚上,第二天,秦既明就陪她去学校,严肃地要求老师通知对方家长来校,要那孩子和父母一起对林月盈道歉。

  调皮孩子肯定不干,但秦既明态度坚决,并不接受学校方提出的其他补偿方案,只一个,道歉,然后当班级内所有孩子的面检讨,反思。

  僵持一整天,最后对方父母才按着哭到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正式向林月盈赔礼。

  林月盈的第一个胸衣是秦既明买,那时她刚报了女子搏斗的课程,有天被对手打了一下胸口,痛得她流泪,后面那里渐渐长了小硬块儿,越来越痛。林月盈想糟糕了,要死掉了,害怕地找秦既明问,秦既明哭笑不得,带她去医院见了女医生,离开后就带她去店里买胸衣。

  秦既明送她的“第一次”也不止这些,第一双格斗手套,第一瓶香水,第一件旗袍,成年后的第一瓶酒,第一辆汽车。

  以及,第一份令林月盈不安的情愫。

  有什么东西在她脑海中生长,她想要敲破道德感的天空,捡一块儿最锋利的,割掉那些令她迷茫困惑的部分。

  她做不到。

  那些文章中,大部分都在反复描绘男主和女主之间的深深羁绊,写他们之于对方的独特、不可取代。林月盈却无法将秦既明摆在一个合适的位置,他是监护人,是兄长,是老师,也是目标。

  高考成绩出来后,林月盈选择报考智能制造这项专业,几乎令所有的好友和长辈都感觉到不理解。这项专业分到工科大类,属工程机械学院,专业里的女性少,一些公司来学校招聘时,虽然宣讲会上讲不会对性别设限,实际上大部分皆更偏好招聘男性而非女性。

  好友几乎清一色地劝她慎重,别报考这一项,学起来痛苦还在后面。

  秦既明什么都没说,他只是摸了摸林月盈的脑袋,问她,真的想学?

  那就好好学。

  林月盈没和任何人讲,其实她选这一门专业是有原因的。

  她想跟上秦既明的脚步。

  ……当时为什么不说呢?为什么那时看着秦既明的眼睛,她就已经不能大大方方地说出“我想和你一样”?为什么从那时候开始就变得扭捏,羞赧,为什么从那时就开始悄悄播下谎言的种子?

  潜意识要比大脑先一步靠近渴望的人。

  林月盈用被子蒙上头,在即将放假的前一天晚上开始失眠,她安静地数着数字,期许自己快快睡着,又渴望着夜晚早日过去,黎明早日降临。

  明天,周五下午,出差归来的秦既明会来接她回家。

  林月盈的课程表排得很满,她学习的课程也多,毕竟尚算得上“新兴行业”,需要学习的基础知识很多,数学,编程,智能制造技术,交互……

  周五更是排满课程,上午两节大课,下午两节大课,中午只短暂的午休时间,傍晚五点钟,林月盈才背着书包往校门口走。

  正专注走着,林月盈听到身后有车鸣笛。

  她背着书包拎着电脑,没回头,往路侧又让了让,好让出空位。

  车子缓缓行驰到她旁侧,降下玻璃。

  “月盈。”

  林月盈愣了愣,转身看,差点蹦起来:“秦既明!”

  秦既明将车子停下,笑着示意她上车。

  林月盈跳到车上,安全带还没系好,就问他:“我们学校不让外来车子进啊,你怎么进来的?”

  秦既明等她系好安全带才起步,用手比划一下:“做掉了你们学校保安。”

  林月盈说:“哇,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开始亡命天涯啦?”

  秦既明忍俊不禁:“可惜郑教授没给我这个机会——我今天中午和他吃饭,顺便开车送他来学校,他给了我一份通行证。”

  林月盈叹气:“好遗憾,不能体验末路狂花的感觉了。”

  “想体验?不如等十一,去西北自驾游,”秦既明想了想,“不过你要先买好防晒,我可不想听你哭哭啼啼地说,’呜呜呜秦既明我怎么又晒黑了呀’。”

  最后一句,他模仿林月盈的语气,惟妙惟肖。

  林月盈哼了一声:“才不会,现在流行小麦色呢,健康。”

  “是,健康,”秦既明笑,提起,“对了,明天约了你一量哥一起出来打网球,宋观识也去。”

  林月盈像走在路上忽然被蚂蚁打了一顿:“嗯。”

  啊。

  忽然失落。

  校园里学生多,秦既明开车很慢,他没有看林月盈,仔细观察路况,又说:“阿姨回家了,我让她今晚炖你最爱的莲藕猪蹄吃,也特意嘱咐了,要她往里面放些切碎的墨鱼干。”

  林月盈说:“好。”

  “你这几天好像心情不太好,”秦既明问,“遇到什么事了?”

  林月盈就知道,再细微的情绪变化都逃脱不过兄长的眼睛。

  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一量哥是不是让你帮忙撮合我和宋观识呀?”

  秦既明沉默了一阵。

  他说:“也算不上撮合,只是你们年龄相当,宋观识也是个好孩子,介绍你们认识。”

  林月盈说:“我不太高兴。”

  秦既明声音放缓:“为什么不高兴?”

  林月盈两根中指拨弄着安全带上的小樱桃:“因为我——”

  她看到秦既明专注的眼睛。

  他没有看自己,而是望向前方,他需要看路,看更远的方向。

  她只是一个乘客。

  林月盈意识到这点。

  停下。

  停下。

  不可以说。

  不用继续再说了,哥哥。

  我也不可以再说了,那些险些脱口而出的亵渎。

  林月盈手指捂着胸口,她怔怔地感受着那颗心的跳动,这是无论读多少书、在那些文字中尝试多次都找不到的感觉和体验,不需要任何理由,不需要任呓桦何动机,不需要任何起源。

  爱本身就不需要理由,不需要动机,不需要起源。

  无需究根问底,无需循规蹈矩。

  此刻的心情揭露过往一周的迷茫。

  一切心动,昭然若揭。

  风暖日好绿荫浓。

  林月盈闭上眼睛,握紧安全带上的樱桃。

  秦既明问:“月盈,怎么了?”

  林月盈说:“我完蛋了。”

第9章 特殊

  “什么完蛋?”

  “我原本充满阳光的平坦人生大路,忽然向着另一种有点崎岖颠簸的方向行驶。”

  “直白点。”

  “……没事,是我在想就业的事情。”

  “不用愁,好好学。如果你真的有想法,寒假里可以过来申请实习,你写申请,我帮你参谋。”

  “呜,我还以为哥哥会偷偷走后门帮我搞掂呢。”

  “你这成绩难道还需要我走后门?”

  ……

  怎么能直白地讲出口。

  林月盈插科打诨,还是没办法将真实原因讲出口。

  怎么讲嘛,难道要说,我的人生完蛋了,因为我想要和你——和看着我长大的你——我亲爱的兄长,展开一段令人发指的畸恋?

  在确认自己陷入爱河的这一个瞬间,林月盈就预知到自己要在怎样一条艰辛的道路上狂奔。

  “好可怜啊,”林月盈转脸,手指点了点车窗上的凉玻璃,顾影自怜,小小声音,“明明有那么多人,你偏偏选了最难的。”

  秦既明一心只开车:“说什么呢?”

  林月盈说:“秘密。”

  嗯。

  秘密,目前还不可以张扬的秘密。

  请的黄阿姨到家,今夜的晚餐也丰盛不少。黄阿姨不属于住家阿姨,平时只过来做一日三餐和每日清理卫生,俩人到家的时候,黄阿姨刚好离开,亲切地说林月盈又白了,更漂亮了。

  林月盈对着镜子看,这么漂亮,秦既明也不动心哇。

  真为他感到遗憾。

  都说最珍贵的美人贵在“美而不自知”,林月盈没这么珍贵的福气,她早就知道自己漂亮,幼儿园里,和她一块儿玩的小朋友最多,一年级老师选几个人给领导送花,名单上每次都有林月盈;初中时候班级里有几个“混日子”的学生,和林月盈说话时也总细声细气,温柔极了。

  她自小就知道自己漂亮。

  可漂亮也没用。

  林月盈转身,看秦既明,暗暗失落。

  他见过她那么多窘迫的时候,说不定在他眼里,她的长相也没什么吸引力。

  Edvard Westermarck在《人类婚姻史》里也提出一个观点,讲,如果人们从一出生、或者孩童时期就和兄弟姐妹、父母等人生活在一起的话,成年后则不会对其产生性吸引。

  这一观点,又被称为“反向性吸引”。

  就算是没有血缘关系的青梅竹马,也遵循这一原理。

  林月盈现如今在跨越反向性吸引。

  秦既明对此一无所知。

  意识到心动之后,再看秦既明,就像开了吹着粉红泡泡的八倍镜。

  秦既明拿筷子,林月盈盯着他卷起的衬衫袖口,盯他手掌虎口处的小胎记;

  秦既明端馒头,林月盈看着他露出的手臂,看他小臂微微凸起的血管;

  秦既明盛粥,林月盈望着他系的围裙,望他衬衫领口里露出的一点皮肤;

  秦既明俯身,伸手臂,屈手指,眼看一个暴栗要弹在林月盈脑门上。

  林月盈不躲不避,睁大眼睛,和秦既明对视,呆呆。

  秦既明松手。

  啪。

  “嘶……疼!”

  林月盈捂着额头:“好疼好疼好疼!”

  “就看着你哥哥忙东忙西?”秦既明拍拍手,“坐下吃饭,别站着,怎么,还要我端到你嘴巴边喂给你?林月盈大小姐?”

  林月盈揉了揉额头,不出声。

  没有听到反击,秦既明顿了顿,碗放好,放低声音:“真打疼你了?让我看看。”

  林月盈躲闪,秦既明的手落在空中,收不回。

  她不敢直视:“没。”

  秦既明直起身体,看她。林月盈做贼般,仍躲着他视线,坐下,端起碗拿着筷子就开扒。

  那粥一直放在火上慢炖,盛出来时还是烫的。林月盈指腹被烫了一下,哎呀一声,又放下,慢吞吞,吹一吹,一点一点地吃。

  她头也不抬,只看到秦既明坐在她对面,拉开椅子,坐下,拿筷子。

  吃晚饭。

  都怪这不听话的心。

  林月盈早早洗完澡躺床上,她想闭掉自己的耳朵,这样就不会听到外面的动静。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和成年的兄长住在一起是如此尴尬的事情?他就睡在隔壁,墙壁薄,稍微一些动静就能令她发觉。

  他现在在浴室洗澡,林月盈能听到哗哗啦啦的水声,知道对方现在应该在用他那块儿白色的毛巾擦身体,那他……是不是每晚也会认真地清理自己?兄长年龄比她大很多,在和她同样的青春期躁动时,是不是也会在夜晚自我安慰?他在触碰自己的时候,心里面在想什么?他也会有一个虚构的幻想对象吗?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

  ——如果秦既明幻想的形象和她毫不沾边的话,林月盈想自己一定会伤心地批评他毫无眼光。

  水声停了。

  林月盈把头埋进被子里。

  耳朵仍控制不住地捕捉着空气中和他有关的讯息。

  阳台上的洗衣机响了,秦既明现在大约是在洗衣服,电视也打开了,又是熟悉的新闻联播……

  林月盈闭上眼睛。

  她竭力令自己平静。

  次日。

  宋观识兴高采烈地登门,他虽然有澳大利亚的驾照,但还没来得及换成中国的,还是宋一量作陪,开车送他过来。

  宋一量竭力做好一个兄长兼助攻,聊了没几句,就给宋观识使眼色,又大惊失色地说自己东西忘带了。

  是林月盈的一件裙子,私人定制的。这原本是好莱坞某经典电影的戏服,林月盈喜欢,秦既明就委托宋一量帮忙找,辗转多国,还真买到了原版。遗憾的是那裙子的上任主人没有好好保存,已经多处破损,实在无法上身。

  秦既明又找了技术高超的制版师和裁缝,对照着曾经的设计稿和电影等影像资料,将那件裙子全部还原成裁片,一比一打版,重新为林月盈做了一件。

  这一件,就用了三个月的时间。

  林月盈还沉浸在“天啊我怎么会爱上我的哥哥我真是个禽兽”和“秦既明和道德不可兼得”得拉扯中,对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来,兴趣缺缺的。

  就连这条期待已久的裙子,也无法让她的视线从秦既明身上完全离开。

  当宋一量提出让林月盈开车载宋观识去拿裙子的时候,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要。”

  宋一量无奈,求助地望向秦既明。

  秦既明说:“月盈。”

  林月盈说:“干嘛?”

  “我快递到了,”秦既明说,“下楼帮我拿个快递,短信发你手机上了。”

  林月盈喔一声,站起来。

  秦既明又说:“东西有点重,观识,你跟着搬一下。”

  宋观识说:“好的好的,既明哥。”

  林月盈沉默了,离开前,非常不开心地瞪了秦既明一眼。

  宋一量看在眼里,凑过去,低声:“得罪你妹妹了?”

  “不清楚,”秦既明揉眼睛,“她这两天心情不好,我还没问出原因……今天还出去?”

  “去啊,怎么不去,”宋一量说,“感情都需要培养,日久生情嘛。”

  秦既明说:“月盈对观识没那方面心思。”

  “说不定以后会有嘛,”宋一量说,“这才第二次见面,你能看出点什么?再说了,咱们妹妹矜持,骄傲,你见她和谁见第一面就亲热的?”

  秦既明略微想了想。

  除了小时候的林月盈第一次见面就趴他背上要骑大马之外,还真没有。

  “倒是你啊,”宋一量叹气,“油盐不进,算了,手机充电器在哪儿?我昨晚睡得早,手机忘充电了。”

  秦既明拔了正在充电的平板,接过宋一量递过来的手机,连上数据线。

  宋一量百无聊赖,顺手拿了平板过来,不忘问一句:“平时是你用这平板吧?要是妹妹的,我就不玩了。”

  秦既明去给他倒水,头也不抬:“现在是我用,注意点,别碰里面的相册和视频。”

  平板和手机还是登陆着同一个icloud,秦既明记得,相册和视频都会同步,好像还有一个app,比如自带的Safari浏览器。

  秦既明平时十分注意,不会去打开这些东西,为了查阅资料方便,他另外下了一个浏览器,就摆在桌面上。

  宋一量斜斜地依靠着沙发,不以为然:“知道了,尊重隐私嘛。我就用你手机查查,看看未来一周天气咋样,适不适合出去玩。”

  宋一量没找到天气的选项,划了几下,看到熟悉的Safari图标,他习惯性地点开,还没在搜索框里输入城市名+天气预报,就先看到自动跳转的网页。

  虽然素未蒙面却看着就有些暧昧的粉色网站,散发着悸动气息的「脸红心跳」四个字,还有——

  书直白大胆的名字、封面和简介。

  哥哥*我

  简介:

  「已经工作了的继兄,在酒后狠狠*了天真无知的女大学生妹妹。」

  宋一量沉默了。

  他抬头。

  秦既明端着两杯热水过来,把其中一杯放在宋一量面前,问:“想好去哪儿了?”

  宋一量放下平板。

  他身体后仰,颓然地坐在沙发上,严肃地看着秦既明。

  秦既明说:“你又犯蠢病了?”

  宋一量摇头,沉痛地说:“秦既明,平时真看不出,你口味这么歹毒。”

  “说什么梦话,”秦既明说,“你早上洗脸把脑子忘洗手台了?”

  宋一量将那平板屏幕按在秦既明面前,恨铁不成钢:“你平时就看这个啊?”

  清晰的字出现在秦既明眼前。

  他皱紧眉,厌恶的表情和看到恶性社会新闻事件一模一样。

  秦既明说:“你认为我平时会看这东西?”

  宋一量说:“这要不是你看的,还能是——”

  秦既明一顿。

  他打断宋一量:“是我。”

  缓慢深呼吸。

  秦既明拿过平板,低头看一眼这惊世骇俗的浏览记录,还有一些触目惊心的标题和目录提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