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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海海面上,一只威武的九爪金龙盘旋在半空,爪子中紧抓着三个面色苍白的小老头。

  那察觉到动静探出头来的几个龙族守卫以及小老头们大气都不敢喘,而祖龙则是面沉如水,一张龙脸几乎要拉长成了个驴脸。

  两次!他被远在昆仑山的那个女人打了两次!

  虽然这风隔了千万里来到东海已经没了多少攻击性,但是在自家门口、在其他龙的眼皮子底下被打这件事本身就仿佛在祖龙脸上狠狠扇了两巴掌。

  祖龙气得双目充血,恨不得现在就直奔昆仑山给自己讨个公道,但到底还是生生忍住了,紧紧抓着三个小老头迅速钻回了东海。对着那几个浮出水面的龙族守卫留下一句。

  “让长老们速来见我!”

  片刻之后。

  化为人形的祖龙和几个龙族长老齐坐一堂,而三个小老头正在地上跪着,平日在昆仑山格外嚣张的他们此刻被几条龙盯着,顿时瑟瑟发抖的仿佛只兔子。

  逼着三个小老头又说了一遍经过的祖龙气得猛锤桌子,前不久才换了个水晶桌顿时又化为了尘土。

  “都听到了吧?你们让我不去找那女人的麻烦,结果那女人和元凰勾搭在一起,却是把我龙族视为了眼中钉!”

  “那个女人肯定是记着当初在山谷之时的事,所以故意找机会打我的脸!”

  否则这风那儿不能吹,非要等他一出门就正好骑脸?

  这是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人形相貌儒雅的青龙叹道。“说起来……当日大哥你本就不该去威胁那希榕,否则也不至于把她推向凤凰一族……”

  “这还是我的错了?若是当日我不这么说,而是直接服软,那若是传开了,我们龙族的颜面往哪搁?”

  祖龙可不觉得这是他的错。毕竟龙族和凤凰一族水火不容,他看见凤凰一族的长老鸿鹄落单,想要袭击她削弱凤凰一族的势力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只可惜他没想到当日元凰竟然就在附近,而且不知为何修为竟然有些突破,再有那个突然搅局的希榕,嘴上说着想要和大家友好相处,但实际上却分明是偏向那元凰。而她偏向元凰,自然就是和龙族作对!

  烛龙冷声道。

  “希榕现在明显偏向那元凰,这是不争的事实。而她此次挑衅我龙族同样也是事实!”

  应龙也面色冰冷道。

  “这事闹得不小,该看见的怕是都看见了,咱们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否则就像大哥说的,咱们龙族日后颜面往哪搁?怕是要成洪荒的笑柄了。”

  也没那么严重吧?

  青龙迟疑了一下,最终没有说话。毕竟他知道自家几个哥哥都是好面子的,此次被人在家门口打了个脸,简直比捅了他们一刀还让人难堪。

  他只能试着引开他们的注意力。

  “不过说起来,那希榕怎么到了昆仑山脉附近了?”

  “她要以脚丈量大地,走到哪算哪,估计是路过吧?”

  祖龙像是想起了什么。

  “不过能让她看得上眼的法宝,应该不是普通的法宝吧?”

  几条龙对视一眼,都有些心动。

  毕竟听这三个小老儿说,她进了那山洞出来后手里多了一把宝扇,一扇就能送他们离开千里之外。

  就在这时,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

  “原来,那个希榕……和龙族竟然有仇吗?如此说来,那小老儿好像知道一事恐怕也与几位有关了。”

  祖龙和其他长老看过去,发现说话的正是跪在地上的小老头之一。

  祖龙不耐烦道:“别吞吞吐吐的,有事就说。”

  小老头中的老大支支吾吾的开口。

  “其实……那个女人从洞中出来时不仅手里多了那把宝扇,似乎……衣衫凌乱,经过了一场打斗,而且……她手中还有龙血果。”

  “龙血果?!”

  几条龙顿时一惊。毕竟龙血果这种东西可是以龙血浇灌而出的,他们自然对这玩意儿很是敏感。

  老大点点头,表示自己应该没有看错,但再问他深入的问题,他却是一问三不知了,只推说自己和弟弟们前不久才发现的那山洞,还没破阵就见希榕进去拿了宝贝,之后发生了冲突被扇飞到了东海,关于洞内的事情他是半点不知道的。

  说完后,老大期期艾艾的看向祖龙,做出一副怯弱无能,想要讨赏的模样。

  祖龙皱了皱眉,挥挥手让人拿了点灵果灵草送给他们,就让人离开了。

  接着扭头就和其余几个长老商讨起来。

  “龙血果可不是能自然长成的。”

  “那山洞应该是我龙族儿郎先发现的!”

  “拿了本该属于我龙族的机缘,竟然还敢挑衅我们龙族?!”

  “先别激动,不能听信那三个家伙的一面之词,咱们先去那个山洞看看再说。”

  “说的也是。”

  “不过若是那女人胆敢伤我龙族儿郎,抢夺我龙族机缘还敢如此嚣张,那就别怪我龙族翻脸无情了!”

  随着三个小老儿越走越远,能听到的交谈声也渐渐模糊起来,他们低垂着头,一副恭敬的模样,殊不知他们出了龙宫后互相对视一眼,三人的眼中都透着一股阴毒、怨恨以及得意。

  此计虽然危险,不过若是成功,既能隐藏他们当年欺骗龙族之事,又能让龙族替他们报仇,正好一石二鸟!

  与此同时,远在昆仑山脉之间的希榕还不知道自己一个‘大比兜’带给了祖龙多大的伤害。她正抱着小山膏在山间穿行。

  这里杂草丛生藤蔓密布周围因为植被茂密,阳光透不进来也很是阴冷昏暗,若是寻常人不知这里的情况,压根不会走进林间。

  但希榕靠着小山膏的指引,很快就发现这过于茂密的林间有一条小路,或者说是兽径,顾名思义,野兽踩出来的路径。

  “咴咴!”

  走着走着,希榕依稀听到了动物的叫声。

  小山膏一喜。

  “尊者,就在前面了。”

  希榕当即加快了脚步,当她绕开挡路的一颗参天古树后,只觉得天光乍亮,面前的景色豁然开朗起来。

  只见不远处,没了林子里或高或低几乎挤压了所有空间的植被,只有一片柔软而青翠的草地,其间各色芝兰摇曳。怪石嶙峋。

  那草地中还有一汪清泉,其清澈如水,泉眼藏于石缝中,正咕噜噜的冒泡渗出甘甜的水来,几只小动物或是低头饮水,或是在草地上嬉闹,很是活泼可爱。

  只是它们好像过于活泼了些,一只小鹿对着天空咴咴咴的叫,声音高亢而有起伏,像是在唱歌,就是这个歌喉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边上两只小松鼠你掐着我的脖子,我掐着你的脖子,叽叽直叫着从这边滚到那边。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伤害零点五。

  再有一只似老鼠又像是兔子的生物千辛万苦爬到树上,但紧急着就伸展四肢往树下跳,半空中还拼命的挥舞前肢,就仿佛……在学鸟飞?

  啪!

  希榕下意识的伸出手,正正好接住了那奇怪的鼠兔,却不想人家似乎压根不需要她接,当即在希榕的掌心坐起来,气哼哼的对着她叽叽直叫。好似人一般‘骂骂咧咧’的。

  小山膏虚弱而坚定的表示:虽然它不知道这家伙在说什么,但是它可以肯定,这家伙骂得可脏了!

  希榕:……

  虽然不知道为何这些小动物的表现如此奇怪,不过小山膏的毒早解决早好,希榕也不敢耽搁,把那‘骂骂咧咧’的鼠兔放回草地后,就赶紧把小山膏带到了泉水边。

  这泉水并不大,但很是清澈,透着一股奇异的甜香,希榕闻了闻觉得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

  “是醴泉!”

  小山膏欣喜的当即跃出她的怀里,低头迫不及待的饮着泉水。

  原本中毒而青白的小身子终于缓缓恢复了粉嫩,希榕刚要松口气,就见小山膏越喝越多,身上粉嫩的颜色又变了,变得越来越红艳起来。原本萎靡的双眼也不知怎么亢奋起来。

  到了最后,它一整个小脑袋直接扎进了泉水仲,咕咚咕咚的喝了个肚圆却还没停嘴。

  “哈哈,醴泉!醴泉!果然……嗝,还是醴泉好喝!”

  希榕看它这奇怪的样子有些吓到了,赶紧推了推它的小身子。

  “你没事吧?”

  “没事了,醴泉解毒功效一流,我的毒已经……嗝……解了。”

  小山膏抬起头来,浑身透着一股酒气,看向希榕的眼睛都迷迷瞪瞪起来。

  “嗝~尊者,快来喝啊,这醴泉……可比一般的水好喝多了,可惜,那位娘娘不让我们多喝,嗝~”

  几个酒嗝打下来,小山膏松快了一些,然后对着希榕露出一个傻傻的笑容,咚的一下倒在了地上,若不是希榕赶紧拉住它,它咕噜噜的就要往泉水里面滚去了。

  “道友不必担忧。”

  就在希榕疑惑之时,一个有些暗哑的女声传来。

  “醴泉之水胜似美酒,喝多了难免会醉。”

  胜似美酒?

  所以这醴泉约等于酒?

  希榕一愣,终于明白了此地的异样,怪不得她刚刚一靠近就闻到空气中有股甜甜的奇怪味道呢,现在想来,这不就是酒香嘛!

  所以……这些奇怪的小动物这是喝多了耍酒疯?

  而那只鼠兔大概就是传说中酒品不行,拿着酒瓶子、边走还边骂骂咧咧的醉鬼?

  希榕嘴角微抽,实在无法把这些可爱的小东西和醉鬼这个词和在一起。

  与此同时,说话之人已经缓缓从林间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华丽的衣裙,却是豹尾虎齿,头发蓬乱。对着希榕友好的行了一礼。

  “吾乃西王母,在此地潜修已久,见过道友了。”

  西王母?!

  希榕心头一跳。赶紧起身还礼,告知了自己的姓名。

  西王母从诞生就在这昆仑山潜修没出去过,消息闭塞,并不知道希榕在洪荒闹出的动静。

  “原来是希榕道友。”

  西王母露出一个笑容,大大方方的又是行了一礼。

  “另外之前之事,还要谢谢道友才是。”

  希榕疑惑:“之前之事?”

  西王母微微一笑,向希榕解释了一番。

  她西王母是天生天养的生灵,一诞生就能化为人形,可见跟脚不凡,但跟脚再厉害,修为没上去也只能憋着。

  本来她呆在昆仑山脉的西面,这里偏安一隅,平日里没什么人造访,加上芝兰玉树,奇花异草也不少,她老老实实的在这修炼,深谙猥琐发育别浪的金句,过得其实也不差。

  但偏偏这片地方却是出了三个莽草化形的家伙,也正是希榕之前扇飞的那三个。

  要说这三个家伙,那可真是坏的冒泡。

  他们仗着自己三兄弟天生带毒,而且人多势众,在这附近十分的嚣张跋扈,还贪婪无比,但凡有弱小生灵找到什么好东西他们都要打劫搜刮一番。不给就打。

  选单挑,那就苦主单挑他们一群,选群殴,那就他们群殴苦主一个。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们的修为也不差,以至于这片地方被他们祸祸得厉害,运气好的,那就是雁过拔毛,身上炼制过的衣衫被扒下来,最后光不出溜,双手捂着脸小内八的泪奔离开。

  有那运气不好、原形肥美的,直接就进锅里了。你说惨不惨?简直惨得人神共愤!

  西王母是个暴躁的性格,当然看不得这样的事情,但她一个对上那三个阴毒的老头实在是有心无力,最后形成了她住西面,三个老头住在东面,双方井水不犯河水的局面。

  当然,那三个老头不是安分的主,一直在试图侵入西王母的地盘,想那山洞和醴泉离得这么近,其实都归属于西王母所在的西面。

  那三个老头守在山洞外面五十年之事西王母也是知道的,但她曾看见过龙族找来,疑心洞中的东西和龙族有关,她并不觊觎洞中法宝,也不觉得一件法宝值得她惹上龙族,所以才装作不知道。

  于是双方就这么僵持着,一直到希榕来此,打破了这个僵局。

  希榕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原因。

  “我当时出手也不过是为了自保,当不得这一声谢。”

  西王母却只是道。

  “无论何等原因,今天之后,我都欠了道友一段因果,不知道友可愿随我回我的道场,由我招待一二、聊表谢意?”

  希榕迟疑着表示。

  她自然是愿意的,只是她已经对天道发誓,当手持鸿蒙量天尺,以脚丈量洪荒大地。所以若是要去西王母的道场,也只能脚踏实地一步步的走。怕是会耽搁西王母的时间。

  却不料此话一出,西王母动作一顿,有些震惊的看向希榕。

  “原来……那日引得天道有感降下功德金云的就是道友你吗?”

  希榕迟疑着应了一声,不明白西王母怎么反应这么大。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洪荒很大,消息说流通也流通,说闭塞也闭塞。

  有时候天道就仿佛网络一般,洪荒生灵以元神沟通天道,掐算过去现在未来,能知道多少,取决于你的修为以及天道愿意让你知道多少。

  而此刻西王母等未来的大能声名不显,鸿蒙量天尺和它那神秘的持有者却是出了名的。可谓是洪荒大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得。

  这就像是网上的名人或者游戏里全服通告的神装持有者有朝一日突然空降在家门口,前不久还暗自好奇过此人的西王母如何能不吃惊?

  吃惊过后西王母哈哈一笑。

  “怪不得道友进了那山洞还能完好无损的出来,更是一扇子就能把那三个家伙扇飞了!现在想来,道友还是手下留情了,否则以那后天功德至宝的威能,一尺子下去,那三个家伙怕是连和道友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听了西王母的话,希榕想着袖子里的‘痒痒挠’只是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西王母是个爽利的性格,虽然她对那三个家伙没尝到鸿蒙量天尺的厉害感到遗憾,但同时念及希榕连草木都要怜惜一番的慈悲心,顿时对希榕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毕竟谁不喜欢强大而慈悲的人呢?

  她态度再次热情了几分,一点没有嫌弃希榕腿脚慢的意思,直言山中无岁月,走多久都无妨。很快就和希榕并肩走在了回自家道场的路上。

  两天后,蒙蒙细雨洒向大地。打湿了林间的花草树木,也打湿了山顶的宫殿。

  领路的西王母开口:“到了。”

  终于到了。

  西王母心里想。她生来就会腾云驾雾,所以此刻用双脚在山间长途跋涉,这就仿佛本来肢体健全的人忽然失去双腿一般,让她一时间格外的困难、别扭。

  希榕抱着还酒醉未醒的小山膏不好意思的对西王母道。

  “这两天真是辛苦道友了。”

  这两天她看得清楚,西王母憋得那叫一个辛苦,不能飞就算了,还要兼顾她的速度慢慢走,这就仿佛一个人和一只蜗牛并肩而行,希榕自认为要是自己遇到这种情况怕是得憋死。

  然而西王母却摇摇头。

  “此行比起平日虽有些别扭,但脚踏实地的在山间行走,却也让多了一丝感悟。这是以往高居云端所感受不到的。”

  她说着对希榕拱手道。

  “我倒是有些佩服希榕道友你。我只是走了两天就如此不适,总是下意识的想要腾云驾雾而去,结果边上的希榕道友你竟然一直勤勤恳恳的脚踏实地,速度虽慢,却从无凝滞、别扭的情况,就仿佛生来就用两脚走路一般,如此心性和心境实在让人可敬可佩!”

  “呃……哈哈,道友谬赞了,谬赞了。”

  希榕脚步一顿,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心中却已是千疮百孔,泪流满面。

  【明明人家是在夸我,为什么我感觉好像被人骂了一样?】

  所以说,作为一个普通人混在这群开挂的洪荒生灵中间实在是太难了!

  【别伤心,会好的,等我日后恢复了,肯定帮你想办法!】

  盘古挠挠头,不知道怎么安慰,毕竟西王母是夸希榕,也不是骂她啊。

  希榕却很悲观道:【那若是你之后也没办法呢?我就是不可能学会飞的呢?】

  结果她就听盘古用斩钉截铁的语气道。【若是学不会……反正你就这么丁点大,那到时候你骑在我脖子上,我带着你飞!保证你是全洪荒飞得最高的那个!】

  盘古这话很是郑重而豪迈,若是其他人听了,必然会心潮澎湃,想象一下,比十二万多丈高的混沌魔神还高壮的巨人让你小孩似的骑在他脖子上,带着你飞,这该是多么壮观的画面,又该是多么深刻的友谊才能让他这么做?

  但偏偏希榕脑回路和洪荒生灵不一样,她听到这话顿时十动然拒。

  【虽然很感动,但请允许我郑重的拒绝!】

  还骑盘古脖子上飞?

  什么样的情况才经常有小个子骑在大个子脖子上的画面?当然是母子或者父子之间啦!

  她只是想会飞而已,不是想要找个带着她飞的老爸!

  说好的好朋友一起走,结果你这家伙却想偷偷的超级加辈?!

  她说完这话就不理盘古了,徒留盘古元神苦恼的挠挠头,不懂为何希榕又不开心了。最后想不通的他把这事归结于,大概他的挚友就是性格比较多变的那类吧,不过没关系,他毕竟年纪比较大嘛,他会包容挚友的!

  另一边,希榕已经跟着西王母走向了山门,当看见那巍峨的宫殿时,希榕顿时愣住了,那宫殿风格粗犷,极高大宽敞,它不算精巧,甚至有些粗糙,却透着一股大气磅礴之感。

  昆仑山盛产玉石,这里的高大的山门,其下的地砖和围栏都是整块的昆仑玉做的,它们除了粗糙的切割并无任何雕刻,却是另一种天然去雕饰的美。

  而在山门到殿门的空旷处,更有数只体型庞大的豹子、老虎的铜像以一种奇特的摆放规则放置,每一个都是面色狰狞、做咆哮状。

  盘古提醒,这可不只是做装饰用的,而是西王母道场防御大阵的一部分,若是敌袭,这些铜像都会活过来攻击敌人。

  虽然还没有进去窥见全貌,但希榕心中羡慕的泪水几乎要从嘴角流出来了。

  这才是人住的地方啊!

  瞧瞧她来到这洪荒之后都是怎么过的,那可真是以天为被地为席,睁眼和太阳打招呼,闭眼和星星说晚安。人就应该睡床上,睡树上是个什么玩意儿啊,她每次在树上醒来看见那灿烂的阳光和树冠都觉得自己仿佛一只离群索居的猴!

  不对,朱厌一族可是有山洞有稻草铺就的窝的,她真要算起来,还不如猴呢!

  希榕又是辛酸又是羡慕,很是仔细的把这宫殿打量了一遍。越看越是惊叹。

  “道友这处道场建得当真漂亮,在这里修行不问世事,可称得上是逍遥自在了。”

  同时她对着盘古暗暗发誓。

  【你看人家这才叫道场呢,待我日后有机会,一定要把不周山巅修建的和这里一样漂亮!不对,我别的本事没有,审美还是可以的,或许我可以想办法把不周山巅的道场修建成全洪荒第一漂亮?!】

  希榕暗自想着,好歹是后世人,看了那么多名胜古迹,论起这方面的见识来,怎么也要比此刻什么都还处于发展初期的洪荒好多了吧?

  虽然武力值不行,但或许她可以往这方面发展一下?

  【好志向!】

  盘古一向是希榕说什么都支持的,完全没有想过挚友在自己坟头上建房子有什么不对的。甚至还非常很捧场子的表示。

  【你身娇体弱的,没有我体格健壮,若是一时完不成,那就待日后我恢复了真身来建!】

  盘古暗想,到时候就他那大体格子,什么沉重的山石、玉石、玄铁、铜髓的,肯定咔咔往上搬。半点不用歇的,保证在他坟头……啊不对,是不周山巅上建造一座全洪荒最宏伟最壮观的宫殿!

  到时候就不是挚友羡慕别人的宫殿了,而是让全洪荒都羡慕他的挚友的宫殿!

  嘿嘿,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而另一边,完全不知道希榕在想什么的西王母见她眼神满是赞叹,明显是真诚夸赞,顿时笑起来。

  “我这还算不得什么,比不得这山中潜修另外几位,不过倒也凑合,道友若是喜欢,那就在我这多待些时日吧。”

  正说着,三只体型庞大,羽毛翠青色的青鸟在天空盘旋,随即缓缓落在希榕和西王母的面前。化作三个身穿青衣的女子。她们穿着比希榕繁复得多,衣袂飘飘,珠翠满头,很是娇媚俏丽。

  只是此刻那漂亮的小脸上却透着一抹焦急,对着希榕和西王母匆匆行了一礼后,为首的那只青鸟赶紧对着西王母禀告。

  “娘娘,那土蝼趁娘娘你这几天不在家,竟然不知从哪引来了一群马腹正在后山捣乱!”

第33章

  “这孽畜好胆!今日我必杀他!”

  西王母本就不是好脾气,听到这话顿时气得怒发冲冠,怒吼一声,五指已成兽爪,脸上更是满是兽类的凶厉。接着她扭头就对希榕道。

  “不过这孽畜来的也巧,道友你且在这等一会儿,容我去斩了那孽畜掏出心肝来与你做顿美餐!”

  希榕本来还觉得西王母虽然长得凶,但性格还不错,此刻被她这番变脸吓了一跳,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兽爪只觉得自己背后一凉,赶忙表示。

  “咳……我倒也不饿,心肝就……不必了吧。”

  西王母却表示要的,那土蝼虽然不是个好东西,但肉质鲜嫩,富含灵气,吃了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待她抓了回来,细细的洗干净放大锅煮上一会儿,保管希榕道友满意。

  说完,西王母没等希榕再说话就转身飞快离开。

  两只青鸟跟着西王母过去,而另外一只青鸟则是留下来招待希榕。

  青鸟引着希榕进了宫殿。宫殿里面其实是有些简陋的。这里并无多少装饰。仅有云榻,蒲团,以及青铜制、青鸟形状的灯。

  不过这灯内用的却不是灯油,若是昆仑山的一种特产,玉膏,乃是一种软玉生出的,不仅可以食用,还可以点燃,做照明和熏香之用。

  无论是哪种用法,都可以使人心绪平和下来,对修行有些好处。

  要知道西王母可不是什么和善的人,她诞生之时就自带一股杀伐之气,不仅相貌比常人凶恶些,脾气也比较暴躁,所以经常使用这玉膏来辅助修行。

  此刻虽是白天,但这灯也点燃着,白烟从青鸟灯底部溢出,并没有在空中四散,而是如同流水一般在宫殿的地面蔓延,使得希榕走在这大殿之上,如同云上瑶池一般。

  此时洪荒还没有茶水的概念,青鸟很快就送来了一些昆仑山特产的灵果供希榕享用。

  “多谢。”

  希榕把醉酒的小山膏放在一边的蒲团上,拿起一颗灵果尝了尝,就在这时,她听到了窗外有动静,忍不住走过去看了看。结果发现这窗户似乎正对着后山。

  虽然希榕目力有限看不清楚全貌,不过能看出那后山植株排列的整齐紧密,有明显的的开垦痕迹,看起来是有人特意培育种植的,想必是西王母家的后花园,或者是草药园。

  但此刻那些被精心培育的灵植却被一群不速之客给破坏了个彻底。希榕努力看过去,想要看看刚刚青鸟口中的土蝼和马腹到底是何等模样,却不想只看见了一群凶猛的斑斓猛虎以及一只羊?

  那是一只体型很庞大的羊,足有两层楼那么高,让希榕能清楚的看见它的模样。

  虽然在洪荒很多族群的原型都很大,这只羊的体型并不算什么奇特,但它的长相实在是太普通了。除了脑袋上顶着四个羊角,这家伙几乎和希榕曾经见过的山羊没什么两样!

  卷曲蓬松的羊毛,肚子鼓鼓的身躯,有些粗壮低矮的四只羊蹄子,外加山羊特有的一字型瞳仁。最后再来上一句“咩~”

  虽然这羊体型巨大,那些斑斓大虎对比这家伙也成了小猫。但希榕还是很像真诚的问一句:……这家伙是怎么混进老虎群的?

  最可怕的是,这羊看样子似乎还是老虎群的领头羊。正驱使着那群老虎对着草木又挖又咬。

  放着肥美的羊肉不吃去吃草?

  希榕表示,她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世界了。

  这个时候,两只青鸟也已经飞到了后山。当即对着最高最显眼的四角羊出爪。

  “土蝼,娘娘当日好心放了你,你竟然还敢来捣乱?”

  “还带着一群凶兽来破坏娘娘的草药园,你怕不是找死!”

  远远看着的希榕一愣,那四角羊就是土蝼?

  “咩~正因为顾念当日的恩情,我这不是没有对你们怎么样吗?还是那句话,不死树我不要,但不死树的果子必须给我一颗,否则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土蝼一张羊脸露出邪魅一笑,三分讥讽三分薄凉和四分漫不经心。

  “咩~你们也别想着拖延,东面的那三个老头最近失踪了,想必是西王母出手了吧?他们怕是已经打了个两败俱伤,现在西王母就算没死,估计也是重伤,根本赶不回来帮你们的,所以你们最好听我一句劝,否则到时候,我就不只是要一颗果子那么简单了,而是要整棵不死树,顺便把你们几只小鸟烤了吃!咩哈哈哈……咩……嗯?!”

  大概是这机会千载难得,土蝼控制不住自己得意的心情,哈哈大笑起来。只是当他看见远处云头站着的某个声音时,他顿时仿佛被掐了脖子的鸡一般没了声音。

  “原来如此,我说你这家伙安分了几年,怎么突然有胆子来我这找麻烦!想不到竟是打了这个主意!”

  西王母面色黑沉的看着土蝼,豹尾钢鞭一般在身后摆动,竟是发出了破空声,显然是气得不行。

  毕竟谁在发现自己当初一时怜悯放过的四角羊竟是表面安分,实则一直暗藏坏心,意图对自己不利的时候都是会愤怒的。不过西王母愤怒之余还有些后怕。

  毕竟她脾气不好,这些年因为那三个小老儿的一再试探,她早就仿佛憋得快炸了的火山口,心知再这样下去,他们之间必有一战,而一旦这么做了,虽然那三个小老儿会死,但她也肯定会重伤,到时候若是这土蝼掐准时机赶来的话,那岂不是……

  “孽畜,看招!”

  西王母越想越气,直接从云头往土蝼身上扑去,面相威武而凶厉,身形高挑而霸气,浑身透着野性和力量的美。

  “咩!”

  土蝼惨叫一声,赶紧蹦跶着甩掉背上的西王母,当西王母一个后空翻落回地面之时,他的背上已经被西王母的利爪戳出数个血洞,鲜血瞬间流出,打湿了他卷曲的羊毛。

  这伤口并不严重,但早年就被西王母揍过一顿的土蝼却害怕了。他本来只想要来捡个漏,哪里想到这西王母压根没事?!

  你没事还和那三个小老头一齐失踪了好几天,你这不是故意坑羊吗?!

  土蝼心中骂骂咧咧的,赶紧以角挡住西王母的再次攻击,同时大吼一声。

  “咩,你们这群蠢货!还不快来助我!”

  “吼!”

  不远处斑斓猛虎模样的马腹们因为是凶兽,压根不知道西王母的危险,眼见西王母落地,当即朝着她直扑过去。

  希榕下意识的看过去,只一眼就愣在当场。

  因为她之前的注意力全被土蝼吸引了过去,竟是没注意到这些猛虎的异常。这些马腹肌肉壮硕,背部结实,虎爪粗壮,身上斑纹威武霸气,单看这些足以让爱虎人事眼红心跳。

  希榕粗略扫过一眼的时候也有些犯嘀咕,实在不敢相信这些霸气侧漏的大老虎竟然是无脑的凶兽。直到现在,她终于注意到了这些斑斓猛虎的正面。

  人面!

  这些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像猛虎的家伙竟然长了一张人脸!

  还是那句话,萌宠界定理,长得越像人的动物越丑。恐怕正常人都无法想象在动物园看老虎,结果威猛的大老虎转过头却是一张人脸对你邪魅一笑的恐怖画面。

  那一瞬间,希榕瞬间梦回猴脸小猫咪的惊悚片场。她只觉得眼睛一痛。

  卧槽她的眼睛。

  希榕偏了偏头,痛苦的想。如果她有错,请直接制裁她,而不是让她既猴脸小猫咪之后,又看见这人脸大老虎!

  与此同时,西王母看了一眼那些马腹后恶狠狠的扫过土蝼。

  “你果然还是勾结了这群凶兽!”

  土蝼狂笑一声。

  “咩哈哈哈!西王母,上次我单打独斗才惜败你手,但今时不同往日了,我看你一个人是否能从我们中活着出去!”

  说话间,他头微微低下,以角对准西王母做出冲锋模样,猛地冲了过去。

  因为他身形高壮,足有两层楼那么高,此刻简直仿佛坦克一般。

  “娘娘小心。”

  天上的两只青鸟惊叫一声。赶紧落到西王母身边想要帮忙。

  战斗中的西王母嘴里发出虎狼的呼啸声,双手一个用力,撕裂一只扑过来的马腹就要去抵抗土蝼的攻击。然而就在土蝼离她近在迟尺之时,那四角羊竟是羊蹄子一变,身形一歪,擦着西王母的边冲了出去。

  紧接着他羊蹄子来回倒腾,眨眼间就跑出了百米,浓烟滚滚中远远的传来他那贱兮兮的山羊笑声。

  “咩哈哈哈,西王母,今天算你棋高一招!咱们有缘再见!”

  站在远处眼看着土蝼‘刀片超车’的希榕:……她好像知道为什么山羊肉那么骚了。

  不过相比于希榕的震惊和无语,那边再次被骗的西王母则是气得怒火中烧。

  “土蝼,尔敢!”

  她气得甚至直接放弃了防御,硬是挨了一只马弗的一爪子,趁此空挡带着两只青鸟从马腹群中脱身,直追那土蝼而去。

  索性有两只善飞的青鸟在,土蝼在地上跑压根逃不过她们的眼睛,没过多久西王母就追上了他。因为他们跑出了后山,远在宫殿内的希榕没有看见全貌。只依稀听见了土蝼的惨叫。

  随后西王母处理了剩下的那些马腹,没过一会儿,希榕就见西王母和青鸟们回来了,她们还把土蝼和马腹们的尸体也带了回来,正放在宫殿外面。

  西王母整理了一下衣着大步走进宫殿,高声吩咐。

  “快快烧火,架上大锅,把这土蝼给煮成汤,让我与希榕道友好好吃上一顿!”

  希榕面色一僵,想起了之前的那一幕,赶忙表示。

  “道友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实在是不必了。”

  吃一只诡计多端、喜欢咩哈哈的笑的四角羊?

  希榕表示,这种事对她一个普通的碳基生物来说似乎还太早了。

  西王母疑惑:“怎么?道友喜欢辟谷?”

  此刻在洪荒辟谷其实不是主流,毕竟那么多灵草灵果还有灵兽肉吃了都是有好处的。

  “倒也不是。只是……”

  希榕看了眼宫殿门外隐约露出的山羊蹄子。

  “咳……那土蝼看上去就膻味很重。”

  西王母恍然大悟。

  “是了,这土蝼不是个好东西,多年前血食不断,被我教训过近几年才改好,血肉的味道确实会重一些,道友口味比较清淡,想来是吃不惯的。”

  她视线扫过土蝼的尸体,不知想到了什么,最终皱皱眉,让青鸟不要忙活了,直接把那家伙给埋了吧。

  接着她拍拍手,让青鸟把她那用醴泉水加丹木、玉膏酿造的美酒拿出来。

  随后又让另外两只青鸟之后把那些马腹的皮给扒了,虽然这些凶兽血肉不能吃,但皮毛骨头还是有些用的。同时,热情好客的西王母还问了一句希榕要不要。

  希榕看着那长着人脸的老虎,绷着脸十动然拒。

  大胜而归的西王母很是出了口恶气,所以心情很不错,很快就设了宴席款待希榕,因为希榕口味清淡,所以她面前摆着的都是灵果好美酒。

  希榕尝了一口,这酒甘甜醇厚,一点也不辣口,倒像是饮料一般,让她这个自来到洪荒就一直喝水的人忍不住眼睛一亮。

  “好酒。”

  西王母也不谦虚。举杯大笑一声。

  “自然是好酒,我这儿的酒一般人可是喝不上的,不过希榕道友尽管喝,我这管够!”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希榕也对着西王母举杯,两人相视而笑对饮一杯。

  随后希榕好奇道。

  “刚刚我远远看着,那土蝼似乎和道友你是老相识了?”

  西王母闻言叹息一声。解释了一番。

  那土蝼也是昆仑山天生天养的生灵,只是诞生时,无意间被凶兽血液所污,一出生就很是暴虐狡诈、喜食血肉。

  西王母想着这本也不是土蝼的本意,所以一直对那土蝼多有容忍,把他带在身边,教导他好好修行,却不想那土蝼不思进取,一味的残害附近的生灵不说,还盯上了她的不死树。

  西王母就把他打了一顿赶了出去,没想奥那土蝼还不死心,这一次竟是和凶兽混在了一起。因为土蝼出生时被凶兽血液所污,所以他和凶兽混在一块,那些凶兽也不会伤他。倒是让他钻了空子,不知从哪找来了一群马腹驱使跑来这捣乱。

  这一次西王母再也容不得他,直接杀了他。

  见西王母似乎还恼恨于土蝼的背叛,希榕感慨了一下。

  “很多人求仙问道想要的就是长生不死,与天地齐寿,那土蝼也不例外,只可惜走错了路。”

  西王母动作一顿。“道友说这话……似乎知道我那不死树的功效?”

  “有所耳闻而已。”

  希榕一愣,意识到自己好像说漏嘴了,她也不想骗西王母,就含含糊糊道。

  “听闻不死树的果实可以炼制成丹药,吃了就能让人长生不老。”

  至于从哪听到的?

  嫦娥奔月的故事里,正是西王母赐给后裔的那枚长生不老药。

  听说的?

  西王母抿了一口酒。这不死树和她相伴诞生,她心知这东西的珍贵,一直在昆仑山潜修不说,更是把不死树的存在给捂得死死的,出了这昆仑山,外面的人知不知道她西王母还另说呢,又如何能听闻不死树的存在?

  更甚者还知道不死树的果实能做成长生不老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