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毕竟是只鹦鹉,明姒不至于真的跟它生气。
何况,贺岁还经常用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她,歪着脑袋试图萌,让人无可奈何。
于是,明姒就把火烧到了梁现身上。
梁现的确是忘记告诉她这一点,于是责无旁贷地请客赔罪。
地点就在他家,负责餐食的是明姒很喜欢的一位私厨,另外还专门请了本地老牌酒吧的金牌调酒师。
这会儿大家正在客厅里聊天。落地窗外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低处有星星点点的光,很是漂亮。
“不过现哥那只鹦鹉是真的聪明,不仅会开笼门,我还见过它自己开柜子。”柯礼杰比划了一下,“得有三层那么高吧,嘴巴叼着把手一拉就拉开了。现哥,是不是你教的?”
梁现晃了下杯中的酒,掀了下眼皮,“我教它那个干什么?”
多半是自己学的。
“这可难说。你还天天带它看搏击呢,它这不就学会打人了吗?”明姒坐起来驳他,“这就叫‘教唆犯罪’。”
被扣了这么一顶大帽子,梁现还笑出了声。
明姒抱着抱枕靠回去,不满地看了他一眼,“笑什么笑。”
成昱这人笑点特别低,好不容易笑完了,拍着大/腿摇摇头,“哎,你知道你俩给我一种什么感觉吗?”
“什么感觉?”明姒直觉他嘴巴里没好话。
“就是……好像学校里有俩孩子打架,你们呢,分别是两方家长,坐在一块儿理论。”
柯礼杰也来添乱,“你别说,他俩万一以后有了孩子,还真有可能打起来。”
他这话,乍一听上去很有歧义。
明姒差点呛到,回过神来下意识去看梁现,他正要喝酒,手中的玻璃杯碰到唇边,轻轻地顿在了那里。
下一秒,他略微垂眸,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明姒喝了口酒压惊。
算算他们结婚已经有三个多月,但这种关系对于两个人来说,依旧虚无缥缈地没什么实感。大概谁也当一回事,更没有思考过以后会如何。
柯礼杰的话,冷不丁地给明姒提了个醒——她跟梁现的余生,没有意外的话,都会一直绑在一起了。
大概也不会……有各自的孩子吧。
但是要说跟他生一个什么的,这个假设又太惊悚,明姒刚想了个开头便强迫自己结束。
继续喝酒压惊。
梁现放下了玻璃杯,眸光微敛,不知在想什么。明姒也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一时没有回神。
大概是因为两个人都不在状态,恰好给了成昱施展骚操作的可乘之机。
他忽然“唰”地一下站了起来,不由分说地拉过两人的手,死死地按在了一起,“贺岁爸爸,丝丝妈妈,孩子平时在一块儿,小打小闹是难免的。我们大人可不能小心眼,来,拉拉手好朋友,不生气了啊!”
一时间,明姒跟梁现都没反应过来,等触摸到陌生的温度,才不约而同地低头,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
下一秒,成昱如愿以偿地挨了一顿揍。
主要是梁现动的手,明姒也在旁边,助威似的拿着靠枕砸了好几下。
“我就开个玩笑,你们至于吗!而且你们平时吵得厉害,怎么打人这么有默契!”成昱抱着头大叫,“还是二打一,不公平!”
明姒冷笑说:“我觉得很公平。”
成昱想要爬起来理论,梁现将人制住。他一看就是那种常去健身房的,这会儿穿着件白色T恤,手臂的线条紧实流畅,不怎么费力地就将人按住了。
成昱在他的钳制之下,只能跟小鸡仔似的扑腾。
明姒乘机又打了好几下。
柯礼杰早就笑倒在沙发上捂着肚子,连喻川都笑到呛咳,他缓了缓,好笑地摇摇头,“我看你们三个都没长大。”
“是他先惹我们的!”明姒又打了他一下。
话音落下,室内忽然安静了一小会儿。
成昱挨了一下,顾不上嗷嗷叫痛——他觉得明姒刚才的话好像有点怪怪的,但是具体哪里怪,以他的脑袋又想不出来。
于是只能保持着“若有所思”的神情。
连梁现也松开了手,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明姒其实已经明白此时这怪异的气氛从何而来,但她偏不承认,故作淡定地丢掉靠枕。
“我们,我们?”成昱已经脱离了梁现的控制,但他完全忘了爬起来,跟个复读机似的重复,忽然灵光一闪,“我怎么觉得你们最近的关系变好了,上次偷偷打电话也就算了,刚才还那么有默契。给我来了一顿……夫妻混合双打?”
明姒:“……”
想再打一顿了。
梁现瞟他一眼,冷笑一声,“我还能给你再来一顿单打。”
成昱:“不了不了。”
连忙爬起来离他三丈远。
因为梁现这句威胁,成昱没敢再满嘴跑火车。再说他其实并不认为明姒跟梁现真的有什么,纯粹就是嘴上皮一下。
几人又说起了过段时间去玩真人CS的事。
“我那朋友,部队里出来的。俱乐部开在山里,特别好玩特别真实。”成昱一说到吃喝玩乐,那是最在行的,“喻川,尤其是你,天天泡在实验室里,必须一起去锻炼锻炼。不然小心骨质疏松。”
“得了吧,人家喻川经常跟现哥一起健身,”柯礼杰说,“倒是你,别一开局就被人干掉了。”
“我才不怕,现哥会带我的。就像打游戏时经常带着我一样。”成昱颇有自信,转头道,“是吧爸爸?”
梁现显然不打算认这个儿子,回复得颇为绝情,“不带男的。你变性我考虑一下。”
成昱惊悚地一愣:“……挥、挥刀自宫?”
柯礼杰:“哈哈哈哈哈!”
明姒也笑起来,成昱这人简直就是个活宝。笑完了,她撩了撩披散下来的长发,弯腰去拿酒。
目光不经意掠过某处,惊得手一抖,整个人差点摔下沙发。
大概七八米开外的地方,贺岁正摇摇摆摆地往这边走过来,嘴里还拖着一个红色的小本本——
那是她和梁现的……结婚证!
第16章
成昱还在那假模假样地哭诉梁现心太狠, 不配当他的爸爸, 梁现靠着沙发冷眼旁观, 对他造作的表情和肢体语言无动于衷。
成昱嚎得更厉害了。
喻川跟柯礼杰看不下去了, 出来打圆场。
大家闹哄哄的, 暂时没人注意到不远处的细小动静。
而且, 梁现家的客厅很宽敞,明姒一个人坐在沙发单人位, 这才恰好能看见贺岁。
其他几人都坐在她的左手边那侧,如果不扭头,沙发后的那块基本属于视线盲区。
不管怎么说, 局面暂时还不算太糟。
明姒略微舒了一口气。
虽然她对于公布联姻的消息早已有心理准备,但绝对不包括在这样的场合露馅。
太尴尬了。
她没敢放松太久,在脑海中飞快地思索该怎么把贺岁弄回去。
一开始, 明姒试图以眼神示威, 无奈贺岁正一心一意地忙着搬运那本结婚证, 连脑袋也没抬。
她只好站起身。
“明姒,你干嘛去啊?”成昱也不知道哪儿多长了只眼睛, 一下子就关注到了她这边。
他一说话,其他几个人也下意识地往这边看。
明姒在心里把成昱揍了一顿, 胡乱编了个借口, “我去卫生间。”
但很快她就发现把自己给坑了,因为成昱很热心地扭头一指, “哦!在那边!”
他扭头的幅度还挺大, 脑袋侧面刨的那行小字露了出来——“小不忍则”, “乱”字只有一小半。
他动作太快,明姒根本来不及阻止。眼睁睁地看他转过去,那一瞬间,脑海里只剩下“天要亡我”这四个字。
她甚至条件反射似的闭了下眼睛,结果过了两秒,也没听见成昱有什么特别反应,下意识往他那边看去。
梁现一只手勾着成昱的肩,另一只手慢而强势地把他的脸往明姒的方向转,成昱被迫歪头,满脸写着疑惑,“现、现哥?”
梁现很淡定,“我看看你头发上剔的什么字。”
“哦……”成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现哥突然对他的脑袋产生了兴趣,但他思维简单,也没往别的地方想,“小不忍则乱大谋,挺好看的吧?”
“好看。”梁现态度敷衍。
成昱美滋滋的,“你要剃我下回带你去啊。我觉得有个火烈鸟造型的也不错。”
“……”
“但是现哥,”又过了几秒钟,成昱忍不住开口,“你看完了吗,我脑袋这样怪难受的。”
梁现随口道,“我再看会儿。”
也不知他的眼神或是语气给了人什么误解,成昱愣了一秒之后如临大敌,结结巴巴地说,“现哥,我没有那方面爱好的!我笔直的真的!”
梁现斜了他一眼,终于是松开手,轻嗤了声,“我也没有。”
成昱抚着小心脏坐定,也忘了指路这茬了。
贺岁大概是搬累了,也可能是对这红色的小本子失去了兴趣,这会儿正在原地休息,结婚证被冷落在一边。
被成昱一打岔,明姒就知道自己的计划行不通,弄不好反而会吸引目光。
好在梁现应该也发现不妙了。
刚才,她站起来的时候,贺岁弄出了点小动静,他微微侧了下头。
“明姒,你不去洗手间了啊?”成昱叉了块蜜瓜。
明姒坐下来,“不想去了。”
说话的间隙,她又紧张起来——贺岁大概是休息够了,重新叼起那本结婚证,溜溜达达的,就快要走到沙发拐角。
明姒连忙用眼神朝梁现示意。
贺岁的本子掉了,干脆不去捡,用嘴推着它走了两步。距离越来越近。
梁现弯腰拿起玻璃杯,凑到唇边,察觉到她的视线,轻轻挑了下眉。
看他这模样,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急,还是故意吊着她和她作对。
明姒顾不上别的了,瞪了他一眼,做口型,“贺岁来了!”
梁现笑了一声。
明姒大概不知道,她生气的时候,并不会让人觉得有多凶。尤其是这会儿,像一只张牙舞爪,把柄却捏在别人手里的猫。
不过这只猫,漂亮优雅脾气也爆。
梁现还是没有耗她太久,他放下杯子,漫不经意地道,“来打个牌。”
牌就在茶几底下放着,弯腰就能拿到。
几人开始之后,成昱便顾不上东张西望了。
梁现找借口跟喻川换了个位置,坐到最旁边,在贺岁屁颠颠地跑来众人眼前晃之前,伸开一条腿拦在了它的前面。
贺岁歪着脑袋愣了片刻,觉得主人的意思大概是让它别过去,于是又叼起那红色的小本子,乖乖转身走了。
它走了几步,嘴巴一个没叼稳,结婚证“啪”地一声掉在了地板上。
“什么声音?”成昱摸了张牌,立即狐疑地抬起头,“你们听见了吗?”
梁现略微侧坐,挡住了任何可能的视线,懒洋洋地伸开长腿,语气随意,“没有。”
明姒看了成昱一眼,“我也没有,你幻听了吧?还出不出牌。”
“是吗?”成昱开始不确定起来,“一个六。”
“……”
贺岁就靠着这样的掩护,一路顺利地跑开了。
明姒彻底放松,目光不经意和梁现对上,他丢下一张牌,对她扬了下眉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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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玩到夜里,成昱家临时打来电话,让他回去一趟,喻川柯礼杰都跟他顺路,干脆一起走了。
剩下明姒坐在沙发上等司机。
她看了会儿手机,又捞过身旁的靠枕,百无聊赖地揪着它的小角角。
梁现从卧室里走出来。
贺岁虽然会开柜子,但还没机灵到能物归原位。他刚才上楼的时候,那本结婚证就孤零零地躺在楼梯台阶上,贺岁早就跑去找石泰玩了。
他捡起来看了眼,然后丢进床边的柜子,想了想,又放到了最高的那层。
刚走下楼梯,喻川的电话就打进来。
“喂,现哥!你帮我看看我手机在不在沙发上呢?”传来的却是成昱的声音,还有呼啸的风声,“我好像接完电话随手一扔,不知道是不是扔那儿了。”
梁现迈开长腿走到沙发,在明姒身旁的靠枕下看见了那只手机,“在。”
“成昱手机。”他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眼眸漫不经心地一垂,一只手自然地朝明姒伸过去。
还使唤起人来了。
明姒看他一眼,拿起手机放在他手中。
离开的时候,指尖却无意蹭到他的掌心。
像轻轻扫过的小羽毛。
梁现不知怎的出神片刻,以至于没听清成昱的话,他坐下来问了句,“什么?”
“我说,”成昱干脆扯着嗓子大喊,“你跟明姒孤男寡女的待在一块儿……”
这声音大到刺耳,梁现把手机拿远,不用扩音器都听得一清二楚。
明姒眼皮一跳,刚想骂成昱思想不正经。
谁知这货下一句却是,“可千万别打起来啊,没人拉架的!”
明姒:“……”
是她高估他了。
挂了电话,梁现随手将手机放在一边,靠坐在沙发上,“来了吗?”
这问的是司机,明姒答了句,“快到了。”
其实两个人单独在一块儿,也不是总吵架,打架更是没有的事。
只是成昱他们几个见惯了他们互别苗头长大,总下意识地认为他们不能独处。
“柯礼杰刚才给我发了条消息。”梁现忽然开口。
明姒随口问,“什么?”
梁现打开微信页面,把聊天记录给她看。明姒看了眼,心下一惊,眼角都瞪圆了些许。
柯礼杰发过来的只有简单的四个字:「我看到了」
明姒有点不敢相信,“他是那个看到了的意思?”
梁现“嗯”了声,问她,“怎么回?”
他其实并不在意柯礼杰他们什么时候知道,对他而言,已成事实的事,就无需太纠结。
顶多是被调侃一阵子。
“你随便编一个,就说你是地摊上三块钱买来玩的。”明姒说。
“嗯,三块钱买的结婚证,”梁现顺着她的话,轻飘飘掠她一眼,笑了,“然后过段时间,你也三块钱买了一本。”
明姒:“……”
跟他说话怎么就是好气人。
“那你说怎么回?”她把问题丢还给他。
“柯礼杰不一样,他不会往外说。”梁现语气松松,“告诉他也没事,反正迟早要知道。”
听他这话,不知怎的,明姒居然还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庆幸——还好看到的不是成昱。
成昱这货,学生时代有个外号叫“大喇叭”,说的就是他特别保守不住秘密。明姒估计要是他看到,都不用等到隔天,今晚她跟梁现结婚的消息就能响彻云霄。
她看他一眼,嘀咕,“你接受得倒是挺快。”
对于结婚的事,好像只有她一个人隐隐约约不太自在。
“我……”梁现刚想说什么,柯礼杰的消息再次进来,两人不约而同地低头去看。
「成昱说看见个红色的小本子,不过他没往那方面想,以为是贺岁的玩具。喻川这学霸还跟实验室的师弟说项目呢,什么也没注意。简单跟你说一下啊。」
「现哥,你要不想说也没事,其实我都猜到了。喝喜酒的时候别忘了叫我们就成」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瞒下去似乎没什么意义。
其实喻川跟柯礼杰都还好,明姒脑补了一下成昱知道之后的反应,感觉脑袋有点儿疼。
不过,隔着手机说,总比见面说好。
“你跟他说吧。”明姒躺倒在沙发背上,语气透着点儿生无可恋。
梁现回复过去,「我们是结婚了。」
柯礼杰那边几乎是秒回,「我们???你和谁???」
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出他的震惊,梁现略微皱眉,「你不是说猜到了?」
「是啊,我以为你是跟你公司哪个大明星……迫于人家处于事业上升期需要隐婚什么的……」柯礼杰一边打字一边瑟瑟发抖,感觉梁现的那个“我们”完全不能细想。
细想了好像能毁灭爱情观。
「所以女方是……」
梁现静了片刻,「明姒」
柯礼杰那边半天没有回复,大概三观已经被这个消息震碎。过了好久,才发了满屏的“卧槽!!”过来。
他语言功能仿佛已经丧失,持续很久地刷了十几条,全是感叹号。
梁现扫了一眼,估计有几百个。
最后一个感叹号发完,他终于恢复了语言能力,「你没骗我?今儿不是愚人节吧?」
梁现:「感叹完了才问,不觉得晚了点么?」
梁现:「是真的」
“说完了。”梁现朝明姒亮了下手机。
“接下去的半年,有任何聚会都别叫我。”明姒用抱枕捂住脸,“当我死了。”
梁现觉得她这副模样有点自欺欺人的可爱,好像把脸埋起来就能逃避现实似的。
他想了片刻,还是给柯礼杰发了条消息,「只是联姻,暂时保密。」
柯礼杰其实还停留在被雷劈过的状态里,看见对话框里的新消息,这才回过神,「你放心,不会往外说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梁现:“……”
倒也没有这么神秘。
“主要是说了也没人信,知道刚成昱打完电话我怎么说么?”柯礼杰大概是下车了,直接给他发了语音过来,“我说他思路清奇,孤男寡女在一块儿不应该担心打架,而应该担心天/雷/勾/地/火……咳,玩笑话。你知道他回我什么?”
这条语音不知怎的,一点开就是公放,放完之后紧跟着就接了下一条。
“他说我思想龌龊,还说你俩就算脱/光/光躺在一块儿,也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话音落下,室内的气氛有片刻的凝滞。
明姒恨不得自己没听见地移开视线。
梁现纵然没那想法,也被他这话带入了语境,不知怎的静了片刻,喉结轻轻滚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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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姒最终还是没能如愿消失半年。
因为周末早晨六点,成昱直接将开车到了她家门外,紧接着电话一个接一个地狂轰滥炸,就差拿个大喇叭满世界地播报催她出门。
在这种夺命连环call的攻击下,再沉的困意也消失了。
明姒一脸烦躁地坐起来,连续对自己说了好多遍“不能跟成昱计较”,才勉强压下起床气,掀开被子去洗漱。
不过明姒也推断出来,这几天里,柯礼杰并没有把结婚的事告诉其他人。否则,成昱肯定早就跑来八卦,她哪还能安生这么多天。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是梁现提过了醒。
因为要进山过夜,明姒穿得简单利落。一件白色的T恤,牛仔长裤,紫色慢跑鞋,另外带了件黑色皮质外套,又美又飒。
一上车,她就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
片刻后发现,原本总是挤在她跟梁现中间,自称“隔离带”的柯礼杰,这会儿十分低调地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而跟她挨着坐的,是梁现。
他今天恰好穿的也是白色T恤,倚着靠背朝她看过来一眼,有股随意慵懒的劲儿。
“明姒你太慢了,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喻川稳稳地开着车转入另一条道,成昱则不满意地回过头来抱怨。
明姒把手机放回包里,没好气地看他一眼,“我又没说我要来。”
要不是昨晚睡觉忘记关声音,她这会儿还在被窝里。
成昱气得跳脚也没用。
“这么好玩的事为什么不来?难道你们都不期待吗?真人CS,烧烤,台球还有露营,”成昱很不解地说,“我昨天八点钟就睡了!”
在车上的几个,除了喻川是万年好脾气,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对他表示了嫌弃——因为他们都是被成昱大清早叫起来的。
柯礼杰:“八点钟??你是老年人吗?!”
梁现:“睡这么早,你等一下应该可以靠自己。”
明姒:“你开心就好,真的。”
“……”成昱自闭地转回去了。
梁现则阖上眼皮补眠。
他昨天上午从威尼斯飞回平城,接连开了三个会,晚上也没睡几个小时,就被成昱叫醒。
明姒看了会儿手机,觉得头有点晕,便把手机放回包里,也决定睡一会儿。
她扣上包的锁扣,余光无意间一扫,发现柯礼杰似乎在看她。
明姒侧头。
柯礼杰冲她眨了下眼,指指梁现又拍拍自己的胸脯,最后竖起一个大拇指,露出了那种“你放心吧我特别靠谱绝对不会乱说”的眼神。
这夸张的地/下/党作派,好像她跟梁现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奸/情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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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姒是在一阵颠簸里被晃醒的。
睁开眼,视线有片刻的朦胧。车窗上像结了一层雾,窗外的景色一晃而过。
她慢慢回神,目光稍稍一转,映入眼帘的就是男人明晰的喉/结,再往上,下颌线条利落流畅。
即便在这样的死亡角度之下,也依旧英俊得有些过分。
大概是刚刚醒来,意识还有些模糊,明姒并没反应过来这男人是谁。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梁现恰好睁开了眼,视线一垂。
将她的目光捕捉了个正着。
明姒:“……”
他本就是眼带桃花的模样,初初醒来时,眸光中还带着有懒散的困意,便多了几分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