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娘赞许道:“文清说得没错。”
沫儿道:“婉娘,小花猫吐出来的那个黑色瓶子还在吗?”
婉娘伸手道:“在呢。”原来竟然一直在她手中握着。两人对望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马车驶向建平公主府。门人称建平公主不在,婉娘将香粉送去,去账房支了银两,很快便回来了。
〔五〕
下午没有再去静域寺,在闻香榭里整整忙活了半天,磨制水粉,蒸淘花露,累得沫儿只叫苦,连声追问什么时候回静域寺。
吃过晚饭,婉娘声称要他们俩加强学习,斜靠在贵妃榻上,不紧不慢地指着搁架上摆的各种各样香粉花露,一一介绍原料、性情、配伍、禁忌等。
沫儿忍了良久,眼看已近亥时,婉娘尚未有住口的意思,实在无法,只好转向文清道:“文清,你说昨晚那两个人还会出现吗?”
文清正听得专心,被沫儿冷不丁一问,茫然道:“什么两个人?”
沫儿急道:“就是那个穿黑袍的和那个没看到的人啊。”
文清摇头道:“不知道。”
沫儿挤眉弄眼道:“不管来不来我们都要去守着才对呀,否则如果来了,岂不是错过了?”
文清连忙点头称是。
婉娘板着脸道:“好好听讲!整天不学无术的。以后香粉制作就靠你们俩了!”
两人无奈,只好继续听下去。沫儿心不在焉,见小花猫一个晚上都蜷缩在窝里,便伸手去逗它,还以为它肯定会一骨碌爬起来和他一起玩,谁知小花猫只是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舔了下他的手指,照样无精打采地趴着,不时朝窝里嗅嗅,低声哀鸣几声。
沫儿好奇,一把抱起小花猫,见它身下有一个红色的小瓶子,同前天早上吐出的黑色瓶子一样大小,上面雕刻着古怪的花纹和符号,不由得惊叫道:“婉娘,你看!”
婉娘正在精神奕奕地讲麝香的制作,见沫儿捣乱,只好停住。
沫儿将小花猫放下,举着红瓶子道:“怎么回事?又出现一个怪瓶子?”
婉娘却不答,顿足道:“我这么有耐心地授课……哼,过会儿我就考考你们俩,答不出明天不许吃饭。”
沫儿嘟囔道:“真是,做先生还做上瘾了!”文清伸头过来看看小瓶子,又看看小花猫,担心地道:“这个小红瓶子是不是也是小花猫吐出来的?它瘦了好多啊。”
埋头挑拣花瓣的黄三比划了一阵子,文清和沫儿才明白。原来昨晚小花猫又出去了,早上叼了这个瓶子回来。今天一天它就守着这个瓶子,不吃不喝,精神不振,像是生病了一般。
沫儿埋怨道:“你看小花猫都成什么样子了,一点也不关心!”
婉娘伸了个懒腰,道:“啊哟,累死了。原来义塾的先生不是好做的。”走过来抱起小花猫,轻轻拍拍它的背,柔声道:“不用担心,不出三天,事情就完结啦。”
※※※
闭门鼓刚刚敲响,沫儿哈欠连连,眼皮干涩,正准备上楼睡觉,却听婉娘道:“换衣服,我们今晚住静域寺。”恨得沫儿牙根痒痒。
今晚天色阴沉,月亮隐入云层不见,地上灰蒙蒙一片。三人顺着街道一路向南,然后向东,来到了信诚公主府前,远远地躲在路边的大树后面。
一时天地静如止水,除了隐隐传来巡夜官兵整齐的脚步声,所有的生息都随着月亮一起隐遁了。沫儿和文清斜靠在树干上,闭目打盹,只听婉娘低声道:“来了!”先听到一阵极其细微的脚步声,接着见一个黑影轻手轻脚地从街角走过来。
沫儿探出头来,想趁着公主府前的灯光看清来人的模样,哪知同昨晚一样,来人裹着一件黑色宽大袍子,将头脸遮得严严实实。
婉娘等还以为黑袍人要进公主府,却见他躲躲闪闪,绕到街道对面的小道上,继续往东走去,连忙跟了上去。
又走了约大半里远,黑袍人穿过马路,来到公主府围墙外一处角门前停下,角门上挂着一盏凤头宫灯,却并未点亮。门里响起金属的轻微碰撞声,接着角门打开,黑袍人钻了进去,角门哗啦一声重新栓上。
文清悄声道:“怎么办?我们要不要跟进去?”
婉娘嘘了一声,闪身躲在一边。又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鬼鬼祟祟地跟了过来,也来到角门处,轻轻一推,见门已拴上,冷哼了一声,拿出一个什么东西,从门缝了拨了一会儿,门闩打开,闪身走了进去。
沫儿皱着鼻子,轻轻拉婉娘的衣袖,悄声道:“你闻到了没?”婉娘看他一眼,道:“白玉膏。走吧,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