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顶上的风扇在呼啦啦地吹,他们吵完以后,逢宁若无其事地开始做题,直到他走出教室,她连头都没抬。
外面夜幕像是被泼了深蓝色的墨,白日的燥热已经不见踪影,凉快下来。
今天之前,江问的情感还保有部分的天真。
到现在,他能清楚感觉到,这部分的东西,被人打碎了。
*
写完数学习题。
逢宁没甚表情,把手机拿出来,给双瑶噼里啪啦发短信:“好了,我不打算继续钓江问了。”
双瑶:【为啥?不是要教人家小王子吃爱情的苦吗?】
逢宁:【苦应该已经吃到了,但我不想斩尽杀绝,嘻嘻XD】
双摇:【你别跟我装这些,你是怕自己欺负着就喜欢上了吧?】
逢宁耸耸肩,回过去:“我可不打算跟这种小少爷谈恋爱,我忙着呢!我还要打工,我还要学习!没时间搞这些风花雪月。”
收起手机,她翻开另一本习题,心无旁骛地开始做。
那时逢宁就料到江问一个月内会喜欢上她。
但她没想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竟成了他半生沦陷的序幕。
☆、第 11 章
七八个人约好了去马场玩,周六早上出发。
在郊区,是个私人马场。马主会员制,不对外,自己玩,跑圈和野骑都可以。
江问俯在二楼的栏杆上眺望了一会,从楼梯上下去。有几个人怕热,在一楼的屋里凑了一桌打牌。
他脚步停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摆,被程嘉嘉一只手勾住。
“那个,你陪我去买点饮料好不好?我怕一个人拿不下。”她双颊飞红,轻声细语,带点撒娇的意味。
他没什么热情的感觉,也不算太冷淡,漫不经心点了点头。
两人拿着几瓶饮料刚出现在众人视线范围,阴阳怪气的起哄声立刻响起。
计迟阳邪邪一笑,“程妹妹什么意思呀,偷偷跟问哥哥去干嘛啦?”
郗高原反应速度也一流,“啧啧,我怎么好像闻到一股恋爱的酸臭味儿呢?”
一人一句说个不停,程嘉嘉打断他们,“什么跟什么,就买饮料呀,还能干什么?这都能乱说,想象力太丰富了。”
看她着了急,他们越发地开始口无遮拦,荤话顺嘴而出:“哎呀,这就害羞啦?我们就随口问问,再说了,这么短的时间也不够咱们问哥干点啥。”
程嘉嘉跺脚,“干嘛今天总开我跟江问的玩笑!”
谁都听得出来,她喊江问的名字时,用得都是不同的语调。
计迟阳正正经经反问,“谁让你总是跟江问黏一块呢。”
江问在一旁听调侃,把几瓶饮料一个个丢到他们怀里,却没出声。
赵濒临摊在沙发上,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
玩到差不多下午三四点,打算返程。他们开了两辆越野车来。
程嘉嘉和裴淑柔手挽手等到最后,结果那群人各自上完车,非要拆散她们,让一个车上一个妹子,免得路上无聊。
她们都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想着怎么分,裴淑柔把程嘉嘉往江问坐的那车推了推,“你上那辆吧。”
回南城市区大概有两个小时的车程,要从乡下走,中间有一段路没修,很颠簸。
程嘉嘉和江问都坐在后排,胳膊时不时碰撞到对方的腿。
旁边的人合上眼假寐,她转头去看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沉浸在这种似有若无的小暧昧里。
程嘉嘉察觉到有手机在响,轻轻戳了戳他的手背,“江问,你的。”
江问慢了半拍,睁开眼,是家里来的电话。他打起精神,接起来,“喂。”
车里没有音乐,他们隔得近,程嘉嘉隐隐约约能听到那边是个女声,说话语速有些快。
江问降了一点车窗,让风吹进来。他把电话从左耳换到右耳,低低应了两声。
前方有岔口,车子猛地打了个转向。
程嘉嘉一个不稳,撞到江问胸口,胳膊肘顺势撑到他的手上。
他手指很冰,她睫毛扑簌,嗫嚅一下,“不好意思。”
江问动也不动,表情很平淡,嗯了一声。
很多时候,他都是这样,对谁都视而不见。但就是这个不在意的样子,又让人爱恨难舍。
*
今天是周末,市区街边都霓虹闪烁,到处都是热闹一片。路上正是堵车的高峰期,车水马龙,他们随便拐进个商场的地下停车库,停好车,步行去夜市找吃的。
这里市井气很重,流浪猫狗跑来跑去,蚊子苍蝇绕着路边的垃圾堆乱飞。街上基本都是人,街边很多烧烤店,正是吃龙虾的好时节。但是坐在这种露天的大排档,围着坐一桌,再加上冰啤酒和可乐,很有夏天的氛围。
一个个都是平时山珍海味吃惯了的主,一致决定来这边找找新鲜。
此时太阳下山,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他们随便挑了一家生意看上去还不错的,自己找位置坐下来。
可能是人手不够,半天也没人过来来招呼他们。
赵濒临挨着江问坐下来,发现他正在玩手机。凑上去看,原来是俄罗斯方块,“你特么小学生啊。”
一个男生拍着桌子喊,催促道:“有没有人!老板做不做生意了,点菜的有没有?”
“来了,菜单来了。”
赵濒临一侧头,定眼一看,出乎意料,“逢宁,你怎么在这里?”他扫到她身上的衣服,好奇,“你在这打工?”
“咦,你们居然会来东街这边吃饭。”逢宁也挺惊讶的,扫了一圈桌上的人,露出笑容,“我在这帮朋友忙,想吃啥?我帮你点。”
和平时不同,她今天没扎头发,柔顺的黑发干干净净垂下来,也没化妆。两侧碎发都勾在耳后,在暗淡的光线里,细眉细眼,看上去显得特别温和恬静。
赵濒临如梦初醒,推了推江问,“吃什么,少爷。”
隔着人群,江问和逢宁遥遥相望,仿佛一出静默的哑剧。他微微皱眉,表情匮乏地移开视线,又开了一盘游戏。
程嘉嘉用卫生纸擦着桌角边上的油污上下打量逢宁两眼。她动作缓下来,嘴巴动了动,用眼神示意裴淑柔。
裴淑柔轻嗤一声,挑了挑眉。
她们身上光鲜亮丽,和这里脏兮兮的环境格格不入。
菜上的很快,油汪汪的。桌上其他人在聊,吃的差不多了以后,又招呼着上了几打酒。白的啤的混着喝。江问基本没动筷子,捏着手里的玻璃杯,提一提嘴角。
他头微微后仰,自顾自,一口一口地喝酒。
出于某种敏锐的直觉,程嘉嘉看出他心情一直不佳,她轻轻地说,“旁边有个便利店,我去买点酸奶给你喝,不然等下胃会难受。”
江问脸部轮廓很清隽,秀气的眼梢微微挑起,显得多情。酒精蒸腾,让人没法思考了,他没什么表情,思量地看着她,黑眼珠幽深如潭,似乎是在分辨她是谁。
程嘉嘉还想多说两句,但是被江问这么盯着,脸不禁红了。
江问背往后一靠,抵在餐桌沿,偏过头,眼睛不知看向哪儿,扯了扯嘴角,“你喜欢谁,嗯?”
她啊了一声,哪好意思回答。心跳蓦然变得激烈,都快语无伦次了,“我...你...”
也不是没谈过恋爱,可程嘉嘉不知为何,在他面前无端端地紧张。再看过去,江问已经把脸上的轻佻收的干干净净。
那边等他们结账,计迟阳把微信打开,“小姐姐,你扫我还是我扫你。”
逢宁动作娴熟地亮出一个牌子,“你扫我。”
在场一半的人都喝多了,计迟阳怕出事,和郗高原商量了会,决定先送两个女生回家。醉的已经趴桌上的人,等会回来再挨个送。
*
脑袋被人拍了拍,没动静。过了会,又拍了拍。
江问嗅到一股洗发水的香气,他微微睁眼,看到逢宁俯身下来,“诶,你趴在这干什么?”
晦暗的灯影下,她的耳垂上嵌着一对山茶花的纯银耳坠,闪着细碎的光。
江问视线迷茫地回看她,眉头皱紧了,像是难受,慢慢地问,“你谁?”
一看这犯傻样,逢宁就知道他八成喝高了,连人都认不出来。她面色不变,咬着字说:“逢宁,相逢恨晚的逢,宁折勿弯的宁,我是你爸爸,你是我儿子。”
他舌头像是打了结,“鸡犬不宁?”
江问喝多了不像别人一样红光满面,反而是惨白一片,鼻息之间都是浓烈的酒味。
“哟,看来也没喝到多醉嘛。”逢宁笑了,伸出一个手指头在他眼前晃了晃,半认真似地问,“儿砸,这是几,还认得出来吗?”
江问把她的手拽下来,一本正经地说,“一。”
看到江问这个样子,逢宁忽然有种掏出手机怼到他脸上拍两下的冲动,她哈哈笑了两声,“好搞笑啊你,喝多了居然是这个样子。”
那头有人扯着嗓子吼了好几声,“把烤好的肉串给7桌那儿。”
逢宁应了一声,正打算走人,结果一个踉跄,被江问拽的脚步不稳,她气急:“干嘛,大哥,我正忙呢。”
“忙什么?”
逢宁眯着眼,自上而下地看他,“人这么多,生意好呢啊。”
他没动,也没有松手的痕迹。她叹了口气,转头喊孟瀚漠,“哥,帮我从后面搞点冰的水来,有个朋友喝多了。”
她只能单手操作,艰难地把冰水倒进杯子里,递给江问。他没接,她只好亲自喂到这个少爷嘴边喝了几口。
路过的寸头看到这幕,眼睛都看直了,笑的贼,“宁仔,跟谁在这调情呢。”
听到有人叫她,逢宁斜了一眼,烦躁道:“靠,调个屁的情,我同学喝多了。”
她放下水杯,没耐心跟他耗下去,把自己衣服强行拔.出来,“行了,你适可而止啊,规规矩矩在这等着你朋友,我忙去了。”
刚转身,结果再次被扯住。
逢宁低头一看,都无奈了:“你大爷的,有完没完,到底要干啥啊你?”
江问脑子里混沌,还处于当机状态。
半明半暗的霓虹光影下,他被晃得眼睛眯逢,脸上的神情很模糊,显然还不是很清醒。抿了抿唇,微微张嘴。
这大热的天,背上出了汗,夜风吹来黏腻的难受。环境嘈杂,铺天盖地的吵。三三两两的人经过,逢宁一时没听到,弯下脖颈,“你说什么?”
她微微跺脚,挥手赶蚊子。
江问声音低下来,已经彻底沙哑,宛如疲倦的耳语,“你喜欢谁?”
作者有话要说:我开始裸奔了
☆、第 12 章
“我喜欢谁?”
江问眼帘半闭,眼神仍有点涣散,飘去看别处,略点了下头。
逢宁吃吃地笑,促狭反问:“那你喜欢谁?”
“你喜欢谁?”他非要她回答。
“我?”逢宁嘴边带了笑,不疾不徐道,“我喜欢星星,我喜欢月亮,我喜欢太阳,我喜欢大海,我喜欢沙滩,我喜欢尼采,我喜欢太宰治,我还喜欢郭德纲,怎么样,满意吗。”
孟瀚漠拎着两箱啤酒经过,他穿着黑色背心,带了个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脖子胳膊上全都是汗,瞄了逢宁一眼,“你干嘛?”
逢宁转头,敷衍地啊了一声,“哄小孩呢。”
“你同学?”孟瀚漠凑上去看了一眼,微不可察地点下头,“这小孩儿还挺帅的,你慢慢哄吧。”
东街夜市向来是不太.安生,江问这一身明晃晃的名牌,又醉得不省人事的样,简直就是扒手眼里最佳的待宰小肥羊。逢宁到底还是发了善心,去后厨弄了碗素菜粥凉着,守在小肥羊旁边抽了根烟,等到赵濒临来。
一看到人,她就把烟掐了。
赵濒临伸头,瞅了眼趴倒在桌的江问,嘿嘿道:“谢了啊逢宁。”
逢宁用下巴示意,“诺,喂他把粥喝了,等会吐出来就好了。”
“好嘞。”赵濒临憋了口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胳膊从江问腋窝底下穿过,终于把人立起来。他瞪大眼睛,目眦欲裂:“第一次看他喝这么多,死沉死沉地,拖都拖不动,不行,我得让郗高原也来,我一个人搞不定。”
有电话响起。
江问的头还是向下耷拉着,赵濒临艰难地从屁兜里摸出手机,没来得及看来电显示就直接接通,大声嚷嚷:“喂,谁啊谁啊?小爷正忙呢,什么点了,没啥事别打电话了,就这,挂了挂了。”
寂静两三秒,那头的女声颇为熟悉:“小问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你们在不在一起?”
下一秒,赵濒临脸色微变,整个人石化凝固。
他倒抽口凉气,忙吞吞吐吐地赔笑道:“姐姐,江姐姐,原来是你,对,江问跟我在一起,我们刚刚吃完宵夜,对,马上就回家。今天他和郗高原都在我家睡,您放一万个心。”
那边说一不二:“报个位置,我现在过来接你们。”
电话挂断。
赵濒临一步跨上前,双手搭住江问的肩膀,疯狂摇晃,面色狰狞,“少爷,问哥,头牌,你快点醒一醒!我求你了,我求求你了,你醒一醒!听得到我说话吗?你姐姐要来了,江玉韵可还记得是谁?!她马上就要来了!你不清醒过来我们俩都完蛋了!哥!醒了吗哥!!”
江问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脸色发白,嘴唇和眼尾却比平时红。
赵濒临跟个热锅上的蚂蚁没两样,把粥端起来,哀嚎:“哥,亲哥,你喝两口,能醒不?”
江问勉强睁眼,嗫嚅了一句别烦我,赶苍蝇似的扬手,把整碗粥打翻在地。
逢宁站在一边,双手环抱,看着这出闹剧,好笑道:“怎么了,慌什么呢?”
赵濒临真的有点儿慌,他苦着脸,“这货的姐姐要来了,你不知道她有多凶残,宇宙级别的残暴。这要是给他姐姐知道我们在外面胡搞,大家都完了。”
折腾半天,他还是跟一滩烂泥没两样。
“让开,看我的!”逢宁大喝一声,“江问,你再不清醒,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听到她的声音,迷迷糊糊抬起头。
她伸手,啪地一下,重重抽了他一耳光,“醒了没?”
逢宁一脸煞气,单手掐着他的下巴,抬起来,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是逢宁,你能听得到我说话吗?你马上就要见你姐姐了,你现在就打起精神,正常点,别在这里装疯装醉,听到没?把眼睛睁开,睁大!”
说完又是潇洒地一巴掌。
清楚的几声脆响,赵濒临被这个气势吓呆了,陷入短暂的失语。
眼睁睁看着她又要甩一巴掌,赵濒临忙扑上去,扶住歪倒的江问,求饶:“宁姐,你,你是不是有点儿粗暴了,下手的时候稍微轻点儿,我们少爷他细皮嫩肉的受不太住哇。”
逢宁充耳不闻,俯身凑到江问面前,“我再问一遍,你醒了没?”
江问哼哼了两声,声音带点委屈,“别打了,疼。”
见他终于睁眼,赵濒临大喜。
逢宁赞许地点头,“还是挺识时务的嘛。”她端起旁边的水,命令道:“喝!”
江问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稍微仰头,迷茫地看了她一眼,乖乖地喝下去。
赵濒临站在一旁欲言又止,又是佩服,又是悲从中来,心里忖道,这处了十几年的兄弟,怎么被女人一根手指头就勾跑了,还一点不带留恋的。这差别对待,真是透心的凄凉,哥们不靠谱,真不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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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Ferrari停在街边,一下就惹起不少人的注意。
车上下来一大一小两个人。
江玉柔穿着白色的公主裙,挣脱姐姐的手,哒哒哒朝着赵濒临他们跑去,“哥哥,我哥哥呢。”
赵濒临捏捏她的脸,“看见我怎么不喊哥哥,有没有良心?”
江玉柔不情不愿,嘟囔地喊了一声,“濒临哥哥。”然后快速绕过他,张开手臂,投入江问的怀抱。
江问坐在塑料椅子上,懒洋洋地摸了摸妹妹的头发,一抬眼,看见姐姐踏着高跟鞋过来,不由地直起腰。
“怎么来这种地方。”江玉韵甩着车钥匙,把他上下打量一番,“喝酒了?”
江问点点头。
“今天不回去了?”
江问闷声不吭,继续点头。
江玉韵呵笑一声,“怕被爷爷骂还敢出来乱搞。”
转头飞个斜眼,问赵濒临,“他喝了多少?”
赵濒临缩缩脖子,讨好地笑,“不多,真不多,姐,我看着,不会让江问喝多的,你看人都还清醒着呢。”
这时,逢宁拿了个扫帚抹布过来,捋起袖子,动作利索地收拾地上和桌上残局。她一边打扫,一边侧头,咧嘴笑,“你们终于要走啦?”
赵濒临抱拳,意味不明轻咳一声:“今天谢了,宁女侠。”
逢宁面不改色地把塑料餐桌布合拢,打了个结,拉住两边一扯,“小事儿,别放心上。”
“怎么,认识?”江玉韵狐疑地望着他们。
赵濒临介绍,“这位是我们同班同学,大学霸。”
“噢。”江玉韵点头,“麻烦你了妹妹。”
逢宁甜甜一笑,“不麻烦,他们照顾生意,还给了钱,我应该做的。”
上车的时候,江玉韵评价了一句:“这小姑娘挺有意思的。”
她一打方向盘,往后视镜里看了看,疑惑道:“小问,你的脸怎么回事,被谁打了?”
赵濒临本来挺严肃,一下绷不住,笑了。
江问有点尴尬,羞恼地撇开眼睛。
车开动时,又忍不住回头望望。盛夏的夜晚,高低错落的楼房密集热闹,灯火幢幢里,已经没有她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霸王票和营养液的小仙女,今天评论发红包
☆、第 13 章
东街夜市到了凌晨三点多才结束,整条街差不多都空了,各个夜宵摊才陆陆续续关店打烊。
他们随便吃了点东西,桌上有几个人喝酒猜拳,使劲闹腾,越吃越起劲,孟瀚漠看看时间,对逢宁说,“我先送你回去。”
“好。”逢宁也放下筷子。
她穿着短袖陪孟瀚漠去取车,深夜凉气重,室外温度低,冷地人有点哆嗦。逢宁仰头,哈了一口淡淡的气,定定地望着天。
孟瀚漠把头盔和外套丢给她,“又在看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