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温柔臣服/服软上一章:第26章
  • 温柔臣服/服软下一章:第28章

谁知道甄曼语不依不饶,东西也不买了,非得跟上来,追着骂她:“喂!说你呢,梁雪然,你也太没心了吧?是不是只要给你足够多的钱——”

梁雪然扶梁母上了车,安抚地对她笑:“您先等等我,我和这位小姐解释一下。”

梁母十分担忧:“你别打人。”

“嗯。”

“也别吵起来……”梁母摸着心口,“咱们得罪不起人。”

梁雪然笑笑:“您放心,我比较喜欢以理服人。”

等梁母上车,关上车门,梁雪然转身看甄曼语,平静地问:“骂够了吗?”

甄曼语:“……还没。”

“那你等会再说,我先问你,是我逼着魏鹤远和我亲近的?还是他被迫和我在一起?两个人都是单身没有破坏彼此家庭,你有什么好骂的?”梁雪然问她,“我们俩一个图钱一个图色,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要骂只骂我一个,也太不公平了吧?甄小姐,你的脑子是松子仁吗?是不是晃晃还能听到你脑子里浪打浪唱渔歌?”

甄曼语成功被她的逻辑带偏,呆呆地看着她,也没反应过来:“啊?”

梁雪然上前一步,抬起甄曼语的下巴,强迫她看自己:“我爱钱爱的堂堂正正,但没做三也没做什么违法乱纪道德败坏的事。本来就是两厢情愿,你怎么不去骂贪恋美色的魏鹤远?是我强了他?还是怎么着?”

甄曼语脸一红。

梁雪然松开手,微笑:“甄小姐,你现在得学会尊重别人,不然以后要吃大亏。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是爱你护你的爸爸。”

她施施然上了车,绝尘而去。

而甄曼语还呆呆地站在原地,良久,摸了摸脸。

……天,她竟然觉着梁雪然说的很有道理耶。

回家的路上,梁母显然没有来时的开心。

梁雪然什么都没说。

这是母女之间不能提的禁忌。

彼此都不提,完全可以当它不存在。

大年三十,母女俩一起包水饺,蒸包子,做年糕。

钟深自己也终于有一次休假,他竟然没有去明京,反倒留在华城,笑吟吟地提着礼物上门,说要蹭梁母一顿年夜饭。

梁母惊讶不已,问钟深:“你爸爸妈妈不是在明京吗?怎么来这里了?”

钟深微笑:“他们不需要我。”

梁母弄不清楚这个“他们不需要”是什么意思,梁雪然悄悄地把她拉走,小声说:“钟深从小时候就被梁老先生收养了,他和他家中人关系不太好。”

梁雪然其实说的算是委婉。

她委托调查的人提供的情报远远比这更加触目惊心。

钟深有一个双胞胎哥哥叫钟鸣,钟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自小被遗弃,先前跟着他爷爷在街上生活,九岁时,爷爷去世后,彻底成了野孩子。

而钟鸣被家里人溺爱着长大,对自己这个弟弟动辄打骂,曾经还划破过钟深的脸。

钟深在欺辱中长到十岁,被梁老先生看中,带回去,治好他的病,悉心教导。

钟深父母在他病好后去梁老先生家中闹了一场,拿到钱之后才心满意足离开。

梁雪然认为这些不该让梁母知道,毕竟是钟深的个人**,他应当不喜欢叫别人知道这些过往。

从某种角度而言,她与钟深是同一类人,永远都会把自己脆弱的一面裹起来,轻易不会示人。

梁母也不去细究,她性子太软了,一旦发现不好的苗头,立刻缩回去:“哎,那也挺可怜,怎么能和父母闹成这样呢?毕竟是血肉至亲啊。”

叹息着,她回到厨房,今天佣人都回家探亲,梁母休养的差不多了,包个饺子也累不着。

梁雪然包到一半,口袋中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她现在满手白花花的面粉,不方便拿,站起来,出去洗手。

梁雪然一走,梁母才终于问:“小钟啊,你对雪然——”

“阿姨,”钟深微笑,“雪然很好,只是我没那个福气。”

梁母这下彻底困惑了。

她感觉钟深对自家女儿照顾有加,嘘寒问暖十分贴心;梁母活了大半辈子,自认为看人的功夫还是挺准的。

不然为什么大过年的还要跑到这里来?

但钟深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继续谈下去,笑笑。

梁母也看到了钟深无名指上的白痕,戴着这个手指上,应该是婚戒吧?但钟深明明是未婚啊。

梁母看过钟深的户口证明,如果他是结婚后又离的话,那婚姻状况一栏应该是离异。

未婚却又在那个地方有戒指痕迹,现在的年轻人,她真是越来越不懂了。

梁雪然走进来,顺便告诉梁母:“是舍友打来的电话,约我初一去看花灯。”

梁母问:“男的女的?”

梁雪然笑了:“舍友啊,当然是女的。”

梁母有些失望,继续低头包饺子。

她的观念还是有些传统,钟深说自己没福气,其实是婉拒?

其实他也在意雪然之前的事情吧。

梁母心里面苦闷,感觉是自己耽误了女儿。

当初如果不是她,可能雪然也走不到这一步。

手下一用力,圆圆的饺子皮被擀破了。、

她把饺子皮拿起来,叹口气。

-

魏鹤远仍旧在听陆纯熙和黄纫做的报告。

主要还是春夏服装周的展品,陆纯熙只会说法语,原本还觉着和黄纫沟通上存在障碍,毕竟那天年会上还是梁雪然充当的翻译——

但黄纫的法语流利到令陆纯熙惊叹。

三个人使用法语讨论,丝毫没有障碍。

这次服装周上还有两份展品没有确定下来,陆纯熙眼光高,黄纫又挑剔,能够同时入两人法眼的作品并不多。

但这一次,黄纫和陆纯熙都提出了一个共同的建议——请梁雪然回来设计。

魏鹤远没有说话。

陆纯熙急了:“魏,我知道你是在避嫌,但是梁在设计方面的天赋超乎你的想象,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生动而蓬勃的创造力——”

“不是避嫌,”魏鹤远平静无波地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陆纯熙举起的画册慢慢放下,颇有些讶异,还有些遗憾:“抱歉。”

“没什么,”魏鹤远笑,“不谈私事,我们继续。”

陆纯熙又翻出来一页设计稿:“这张设计稿是谁画的?我瞧着不错。”

黄纫看了眼署名,迷惑:“天堂鸟?”

公司里没有这个人啊。

一般放在这里的画稿都是署的英文名字,这张画稿是谁留下的?

陆纯熙没能理解他的疑惑,还以为是在好奇这个植物的名字。

“天堂鸟啊,一种花朵极美丽的植物,”陆纯熙与他科普,“天堂鸟还有个名称叫鹤望兰,因为它的形状像是一只鹤在眺望兰花。”

魏鹤远的目光越过陆纯熙的肩膀,凝视着窗外悠悠扬扬的雪花,胸口处是剧烈到近乎撕扯的疼痛,那疼痛感让他狠狠一晃。

书房中,梁雪然留下的部分稿件中,署的都是天堂鸟。

梁雪然的母亲是南方人,说话时“l”“r”不太分,叫她的时候容易叫成“雪兰”,“兰兰”。

梁雪然曾经那样隐秘而安静地喜欢过他。

而他从未留意。

第36章 二十二颗钻石

叶愉心慢慢地坐起来,赤着脚,只穿了条薄薄的衬裙,慢慢地站起来,坐在露台上,安安静静看外面的雪。

身后的男人走过来,拥抱住她,笑:“怎么这么不开心?”

叶愉心推开他,眉目之间盛着厌恶:“我们说好,陪你这一次,你就帮我整垮梁雪然那个厂子。现在年都过了,你怎么还不动手?”

男人声音含糊不清:“别急嘛,总得把鱼逼到绝境再说不是?我已经和下面人说了,给她随便设个陷阱,弄上一笔大订单,活生生的拖死她,这还不容易?再让我……”

叶愉心任由他抱走,指甲几乎要掐入肉中;在男人亲上她脸颊的时候,别过脸,面容几乎扭曲。

梁雪然毁了她,这亏总不能白吃。

她也要让梁雪然尝尝走投无路的滋味。

不就是继承了个破工厂么?

还真以为自己是小公主了。

她的指甲狠狠地掐入肉中,闭上眼睛。

新年过去之后,梁雪然开始频频动身往工厂里去。

如今想挽救这个工厂的话,就得接个大的订单;厂长介绍,先前一直做的是某个欧美快时尚品牌的衣服,只是今年该品牌计划退出大陆市场,陆续关店,今后也将不再合作。

但是昨天品牌方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是鉴于之前的友好合作,介绍了一个大客户,是个新兴的国产潮牌,近两年设计不错。

工厂中的暖气管坏掉了,还在抢修中;空调也旧,不怎么顶事;梁雪然捧着茶杯,水凉掉就再换成新的,钟深细心,让助理出去买暖宝宝贴,回来让梁雪然贴在身上。

梁雪然感激地冲他笑笑。

会面时间就定在今天下午五点钟,先前厂长已经让人写出一份报价表,但是梁雪然和钟深认为这个报价不太合适,经过详细的探讨,重新拟一张单子。

讨论结束,梁雪然已经冻到瑟瑟发抖,钟深把自己的外套递给她:“别逞强,一小时后就要同客户见面,这时候生病会影响发挥。”

他说的在理,梁雪然默默接过,说声谢谢。

刚刚穿好,蹭了一下口袋,感受到有纸板一样的东西,她摸了摸,讶然询问:“这是什么?”

钟深不自然地从口袋中取出来:“没什么,私人信件。”

梁雪然只看到是折成片的信纸,边缘被火撩黑。

她打趣:“该不会是情书吧?”

“不是,”钟深失笑,“没有女孩喜欢我这种。”

梁雪然心想这可不一定,毕竟现在舍友眼中统一公认的男神,除了魏鹤远,就是钟深。

钟深低声说:“我没有那个福气。”

上车的时候,梁雪然把他的外套还给他,笑着说声谢谢;而钟深抱着那件外套,微笑:“祝你旗开得胜,我已经准备好庆功宴了。”

一人回华城,一人回明京。

约定好的谈生意地点在一所高级会馆,单单是入会费就高达三十万,正是如此,很多生意人才乐于在这里谈生意,以昭显身价高昂。

这是关键的一战,又有对方工厂介绍,她必须拿到胜利。

同时,也是她的第一场试炼。

梁雪然早早抵达,等了还不到十分钟,便有人推开门进来;她微笑着站起来迎接,却在看清来人的时候,微微蹙眉。

进来的人是黄纫和C&O采购经理。

后面还跟着魏鹤远。

黑衣黑发,魏鹤远眉尾有一点结痂,不知道是哪里剐蹭出的小伤痕,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但这并无损他的容颜;都说时光对美人偏爱有加,此时的魏鹤远和两年前的他在相貌上其实没什么区别。

只是愈发显得成熟内敛。

沉默间,几人对望,皆是面面相觑。

黄纫瞬间意识到今天这是走错房间了。

今天C&O选择新工厂作为合作方,约定在此商谈。

对方与他交际颇深,之前也合作过不少次,今天听闻魏鹤远会过来,立刻表示亲自过来谈;这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讲,梁雪然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他刚想提醒,但魏鹤远已经越过他,站在梁雪然面前。

魏鹤远第一个朝她伸出手,端正严谨,声音低哑:“梁小姐,你好。”

梁雪然终于察觉到不对劲:“请问是轻云品牌方吗?”

她可不记得C&O收购了轻云。

魏鹤远问:“梁小姐是否知道轻云先前和叶愉心有过合作?直到今日,叶愉心和轻云执行总裁仍旧存在着联系。”

这些提醒已经足够明显,梁雪然微怔,笑:“谢谢您。”

魏鹤远又说,下颌线紧绷:“C&O新品牌的副线对制作工艺要求高,目前也正在寻找新的合作方,希望有机会能和梁小姐共事。”

梁雪然淡定地将自己的名片递出去,两张名片都是白底烫金边,这一点触的魏鹤远心口又是一缩。

其实梁雪然设计时有自己偏好的风格,当初也不过是随手为他做了一些而已,现在仍旧是公事公办的语气:“如果魏总真的想同我谈合作,请再约定新的时间。我这人比较重信誉,有约不能废,希望能够互相体谅。”

魏鹤远说:“有需要的话,联系我。”

他一板一眼地同梁雪然交换名片,约定好下次会面时间;几乎完全由他占据主导地位,不等梁雪然回应,对方已经结束了这场对话。

旁边的黄纫已经见怪不怪了。

人精一样,在这职场上混了这么多年才上位;他要是没有双火眼金睛,今日也不会坐上这个位置。

魏鹤远和梁雪然的那点小纠葛,他看在眼里,也只当没看到;毕竟过多地掺和上司的感情生活,可是没有什么好的下场。

而魏鹤远亦深深地注视着梁雪然,看着她礼貌彬彬地道谢,举止礼仪无可挑剔。

完美到带点不真实。

直到现在,他才突然意识到,原来当初那个对他百依百顺的梁雪然,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她似乎再也不会对他露出那样温柔而干净的笑容。

魏鹤远离开之后,轻云的负责人终于姗姗来迟,对方态度和蔼到不像是挑剔的甲方,几句话没说完就开始催促着梁雪然填合同。

梁雪然还牢牢地记得魏鹤远的提醒,看合同的时候留了个心眼,果不其然,发现对方定了一个极大数额的出货量,而给予的订金却少的可怜。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心里因为这场合作的结束而感到微微遗憾,梁雪然仍旧是微笑着地把纸推过去:“抱歉,这样的条款我们不能接受。”

对方脸色微变,笑容也改了:“梁小姐是认真的?”

既然知道对方和叶愉心有瓜葛,梁雪然深知再也合作不下去;即便是对方此时同意了更改合同,未来也必定有无数个坑等着她。

梁雪然微笑着站起来,与他友好道别。

对方负责人显然没想到梁雪然表现的这样淡定,仿佛这个合作无关紧要——明明她的工厂危在旦夕,若无订单支撑,估计挺不过半年。

但她此时没有一点难过的模样。

梁雪然心平气和地送走人,给钟深打电话,汇报一下今天失败的原因。

钟深安慰她不要急,建议她先去散散心。

梁雪然拒绝了,她认为自己状态其实挺不错。

今天再看到魏鹤远,她已经不会再有那种心跳加速的情况。

那颗少女心为他跳累了,现在陷入深深的沉睡之中;再不会疼,也再不会心动。

多好啊,她自由了。

这几天梁雪然从厂长那边要来了先前曾经合作过的顾客信息,挨个儿上门拜访约时间,功夫不负有心人,跑了一整个周,总算是重新接到一笔订单,虽然数额不大,但也能暂时解燃眉之急。

孟谦自从知道梁雪然如今的住址之后,每天雷打不动地都让花店送玫瑰花过来,拒收和打电话拒绝都没有用;一连七天,梁雪然不为所动,但梁母终于按捺不住了:“雪然啊,这是谁送的?”

梁雪然正在看钟深给她留下的档案资料,说:“一个男同学。”

“你觉着那孩子怎么样?我看这天天送玫瑰花,心倒是挺诚的……怎么不试着接触接触?”

梁雪然放下手中的笔,讶然看自己的母亲,微微皱眉:“您在说些什么呢?”

梁母摸摸她的头发,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抱抱她,轻声说:“妈妈只是希望你能开心。”

“我现在就挺开心的,”梁雪然顺势抱住自己的妈妈,蹭了蹭,说,“您别担心,不是所有人都必须要依靠男人来证明自己。”

梁母心里面发酸,搂着她,梁雪然绒乎乎的头发抵着她的下巴,眼泪不停地想往下掉,又努力地眨了眨,好不容易才止住泪意,只是更用力地抱紧女儿。

她没什么资格说这些话。

梁雪然是她唯一的孩子,跟着她,年纪小小就吃了不少苦,好不容易长到这么大,又因为她受人坑害。

梁母自觉无颜做这个母亲。

-

尽管魏鹤远留下了手机号码,但梁雪然一次也没去拨打过。

梁雪然亲自登门,去拜访华城每一个目标客户,约时间谈合同,从一开始的稍显生涩,很快打磨的炉火纯青,能够在会议桌上侃侃而谈,流利回答对方提出的各种问题。

梁雪然的学习天赋本来就强,当初为了学法语,半年内背下一整部拉鲁斯法汉双解词典;现在学习这些东西,也不是多么头疼的事情。

这次终于成功又拿下一笔不大不小的订单;部分服装品牌对她表达出高度的赞赏,虽然这次不能一起合作,但也保存下来她的名片,表示下一季度的新品选择工厂时会优先考虑她。

结束之后,梁雪然离开,猝不及防接到一个陌生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