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换玻璃的小哥来得很快,进门看到这惨烈的情况也倒吸了口气:“刚刚九点多的时候,冰雹下得特别猛,我来的路上看到路边好多汽车的挡风玻璃都被砸坏了,不过你们家这么高层,又是内置玻璃,被砸坏的还是少见,够倒霉的,得吓够呛吧?”

谢昳看了一眼身边皱着眉头显然欲求不满的男人,意味不明地笑道:“何止吓得够呛。”

她都担心他会不会留下生理和心理双重阴影。

等更加结实的玻璃重新装好,两人又彻彻底底地把阳台和客厅仔细打扫了一遍。谢昳又累又困地瘫在沙发上,脑袋搁在江泽予的腿上,瞄了一眼墙上的闹钟。

已经凌晨三点半。

他们这算不算被大自然的洪荒之力拆散?

谢昳捂着脸,忍不住笑了一下,轻轻推了江泽予一下:“去睡觉吧?”

江泽予没有说话,唇角抿成了一条线,整个人看起来比大学的时候还要阴沉。

谢昳累极了,困得睁不开眼睛,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勉强直起身子勾着他的脖子凑在他耳边安抚他:“阿予,我就在这里,又不会跑掉。”

男人闻言猛地把她按在怀里,在她唇边啃咬了好几下,才把脑袋埋在她发间咬牙切齿道:“……明天搬去我那里住,玻璃结实。”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短小君清新吗?下一章溜了这么久的周老头总算有出场啦!

(小声逼逼一句,评论热烈程度直接关系到予妹吃到肉的快慢哦

感谢在2020-02-18 14:15:13~2020-02-19 14:26: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顾西洲的顾、墨鱼汁、手无缚鸡之力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Dandan 21瓶;将离、爱关晓彤是限期终生的 5瓶;屁屁七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48 章

同样的夜晚, 北京城中香山别墅区一处豪宅里,二楼书房灯火通明。

窗外风雨交加,冰雹声声,而书房内却满室寂静。书桌前站着个战战兢兢的中年人, 双手交叠垂在身前, 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老式书桌后, 一位衣着朴素、花甲年岁的老人戴着副做工精良的老花眼镜, 腰背挺直地坐着。

书桌后的老人长相平常,眉间的川字纹很深,眉毛浓黑, 脸上有斑。就连穿着打扮也和清晨公园里散步打拳的那些老头别无二样, 浑身上下除了一双浑浊却有神的双眼, 丝毫看不出是北京城顶尖豪门的掌家人。

周奕在看着手边各式各样的文件。

这是半个小时之前,他让秘书送过来的有关谢家和江泽予的资料。

调资料的人并无偏颇, 各式各样的信息繁杂又混乱,但周奕很快就从大量杂乱无章的信息中, 找到了关键的几条——谢家的女儿谢昳和江泽予重新在一起,说明当年他们分手可能另有隐情。

他们曾经在一起三年, 并于五年前分手;分手后半年, 他的儿子被人匿名举报入狱;再两个月后, 江泽予翻案。

更让人奇怪的是谢家这五年来的经营风向, 五年前,在国外市场发展还不明朗的情况下,他们便大幅度收缩了在国内的产业, 并且最先斩断的是一些和周家有联系的产业。这么做,对当时的谢家来说并没有好处,谢川是个聪明人,他的行为背后如果不是利益驱动,那必然有其他的原因。

至于是什么原因,实在不难推测。

周奕面无表情地坐着,半晌后,那下垂的嘴角猛地抽动了几下。他突然站起身,一把掀翻了书桌。桌面上的砚台和陶瓷笔洗磕在地上,“砰”的一声摔得粉碎。

桌前的中年人被骤然的动静吓了一跳,脸皮狠狠颤了颤却抠着手心站定,尽量保持缄默。

许久之后,周奕脸色平静地坐回原位,仿佛方才暴怒的另有其人:“刘秘书,你觉得接下来该怎么办?”

刘秘书张了张嘴,一项灵活的大脑严重卡壳,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他跟周奕很多年了,深知他为人狠辣,何况这一次又极有可能是找到了五年前少爷入狱的背后操手。

他张了张嘴,声音很涩,思索良久后提了个最稳妥的建议:“董事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择优的投资人里有几位和您关系匪浅……或许,我们可以让那几位撤资?现金链断了的话,择优这次发布的新产品之后的运营肯定会出问题。”

周奕闻言淡淡地哼了一声,他纵横商场这么多年,不会看不清这点简单的利益关系。

“撤资?要是几个月前或许还好说,但现在晚了。你刚刚也说,择优刚推出个什么社交平台,之后还志在建立互联网生态链。这几天择优的股价暴涨,形势大好,让他们现在撤资简直是天方夜谭,谁会跟钱过不去?”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能给我这个老师几分薄面撤资了,之后也自会有大把的人扑上去。僧多粥少,何况是这么个香饽饽。我听说,贺家那位也出资了,择优的这个CEO,年纪轻轻城府倒深,难怪当年子骏会栽在他手上。”

他显然是以为当年的事情是谢家和江泽予合伙的了。

刘秘书的提议□□脆利落地驳回,手心汗湿,结巴着问了一句:“那……就这么算了?”

“算了?就算我说算了,子骏会就这么算了?他这五年,受了多少委屈?”周奕摘掉老花眼镜,抬起满是皱纹的手揉了揉脖颈,沉声道,“听说谢川已经移民澳洲了?”

刘秘书不知他的意思,点点头:“对,他国内的房子和产业已经全都留给谢昳了,两周前刚做的公证,他和她现任妻子上周已经离境了。”

周奕闻言安静了许久,不知道在想什么,很久之后,他似乎不想再聊这个话题:“那件事情办得怎么样?不就是一个病例么,为什么需要这么久?”

刘秘书听他提起这件事情,心里抖了抖,脸上白了几分,想要劝劝他又不敢开口,只好硬着头皮道:“当年负责少爷一案的检察官为人很刚正……很顽固,又精明,不好糊弄;而且这两年保外就医的政策也在收紧,查得很严。”

周奕衰老下垂的眼皮突然抬起来,角度冷厉:“要是好糊弄的话,我还要你们做什么?钱不是问题。”

刘秘书诺诺称是,侧头看去,窗外冰雹诡异敲响,狂风大作,别墅外倒了棵老槐树。

-

第二天半午,谢昳被迫开始了搬家壮举。

为什么说是壮举呢?主因是她的东西实在多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大平层的每一个可操作空间都被她用各季时装塞满,护肤品和化妆品更是多得不像样——就连测评过的眼霜都有满满一柜子。

好在撺掇她搬家的某人任劳任怨,搬着箱子上下几十趟,挽起的衣袖下手臂肌肉线条优美,秀色可餐。

谢大博主踩着高跟鞋站在公寓门口帮忙递送,等人搬到最后一趟的时候主动送上个香吻,轻轻捏着男人紧实的肩膀问他:“为什么不让我续租?那万一咱俩以后吵架了,我岂不是连退路都没了?”

“不对,谢川给我留了很多房子,碧海方舟就有一处,我还是有退路的。”

江泽予闻言睨她一眼,清凌凌的眼神颇有些受伤:“退路?你还想再跑一次?”

谢昳眨了眨眼睛,立刻挽住他胳膊,眼观鼻鼻观心不做声了。

东西太多,江泽予的车子根本不够用,两人于是叫了搬家公司。

等到达碧海方舟安置完已经是晚饭时间,前一天暴雨过后,冬日的高尔夫草场散发出新鲜泥土味。

谢昳把所有的衣服和行李归置整齐后,开始珍重地处理最后两个箱子,里头装着她不远万里从美国托运回来的包包们。她抬着箱子走进江泽予之前给她看过的那个房间里,弯腰地上把里头的包包拿出来,然后挨个按照品牌和颜色插放进已经摆满包包的橱柜中。

摆好之后,谢昳像个阅兵的女王般来回巡视了好几圈,摸摸这个看看那个,感受每个包包不同的皮质和色泽,简直是爱不释手,好不惬意。

江泽予靠在门口,看她光着脚在房间里打转了半个小时,清淡笑意挂满唇边。来纪悠之说得没错,再是高冷的女孩子也难抵挡包包的诱惑。

他对这些东西没有研究也缺乏欣赏的审美,这几年来买的包都是根据她各种社交平台发布的动态。原本她不在的时候,这些包对他来说不过是千篇一律的摆设,又或者说是寄托某些奢望的念想,可如今她来了,她成了这个屋子的主人,那么似乎这橱柜里的每一个包都活了过来。

开始有温度,有记忆。

江泽予甚至能回忆起来她在微博或者视频里提到这里面每个包包时候的语气,也能回忆起来自己每次订到这些昂贵的包之后,看都不看一眼、胡乱塞进柜子,咬牙切齿地发誓他下次再也不做这种荒唐至极又无聊透顶的事情,可每当再看到她有所求,前次发的誓言便又彻底抛掷脑后。

收拾好东西,两人又简单用过晚餐,谢昳看着外面漫天的红霞和经过暴雨洗刷后的透明天空,忽然动了心思想要出门走走,她转了转眼珠子道:“阿予,要不你陪我去一趟谢家?谢川和周婉玲已经去澳洲了,那房子现在空着。就在碧海方舟,离你家不远,你还没去过吧?”

江泽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二话不说搂着人走到玄关,接着给她套上厚厚的羽绒服,牵过她的手:“走,去看看我的小姑娘从小长大的地方。”

谢昳白了他一眼。

她从小就很不喜欢别人喊她“小姑娘”或者“小丫头”,这种带个“小”字的称呼似乎把她的气势生生喊低了一截,有一种来自年龄的压制。但从他嘴里念出来,这三个字仿佛被赋予了某种独特的甜蜜味觉。

啧,恋爱真是降龄又降智。

碧海方舟占地面积很大,两人着实花了段时间才走到谢家门口。

谢昳指了指眼前的庞大建筑:“就是这幢,离你家很远,阿予,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经过这里?”

江泽予抿了抿唇,看着眼前的庭院,没有说话。

这座房子统共四层,占地面积比江泽予家还要大。欧式豪宅样式看着气派,可庭院却光秃秃的,显出萧条的冬意来。

在谢昳的印象中,别墅的庭院一年四季都种着周婉玲喜欢的各种花,每个季节的都有,从海棠、月季到秋菊和各种颜色的梅花,一小簇一小簇种在花盆里,摆得整齐。周婉玲是爱花之人,大概是担心她走了那些花没人照料,干脆都给送人了吧。

谢昳拿出五年没有派上用场的钥匙打开门。其实这别墅区里的户主大多都换了电子门,好在谢川和周婉玲都不是热衷高科技的人,不然她这钥匙就该作废了。

房子里没有一周没住人的沉闷味道,反而很清新,看来是有人定期过来打扫。谢昳打开灯,熟悉感扑面而来,客厅、餐厅还有餐厅旁边的佛堂——自从谢秋意去世后,周婉玲便做了个俗家弟子,每日吃斋念佛,一天有大半时间都在这佛堂里度过。当然,吃斋念佛没能让她忘却凡尘,反而让她越发钻了牛角尖,就连恨都被冠上了合理名头。

她从前隔三岔五就得跪菩萨,其实就是周婉玲想她跪谢秋意的牌位。

谢昳想到这里,拉着江泽予走到佛堂里,菩萨像和其下谢秋意的排位都已经被挪走,红木案几上残留几个方方正正的印子。

谢昳指了指案几前那个旧蒲团,回头对江泽予咧嘴笑:“我还记得我念小学的时候,每次犯错都会被罚跪,一跪就是一整夜。张叔经常偷偷给我送包子,猪肉白菜馅的。你都不知道,在菩萨面前吃肉特别香。”

她说到这些,眉眼中一丝疼痛也无,慵懒得像只偷腥的猫。

人生就是这样,曾经觉得某些经历痛苦到无法忍受,可过几年来看,留下的却往往是当时不曾注意到的温暖细节。

江泽予没有说话,只弯腰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从身后轻轻抱住她。

之后谢昳又带他去了楼上自己的卧室,让她大为诧异的是,卧室的陈设竟然丝毫没变,她kingsize的大床、整面墙柜的miumiu公主裙,书桌上的各色手办。

只除了床上的床品——床品是新买的,外头罩了干净的真丝床罩,其上没有半点灰尘。看来定期来打扫的钟点工也没有漏掉这个五年都没有人居住的房间。

谢昳走过去打开窗户,窗外夕阳似春天的映山红,她趴在窗台上,探着身子往外看去,能看见被槐树枝桠遮掩的半截庭院和门口卵石铺就的小径。

这熟悉之至的场景和角度令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谢昳潜意识里一直以为江泽予没有来过这里,可她这会儿忽然想起来,其实在去年前的毕业典礼之后,在她说分手之前,江泽予曾经来家里找过她。

那天谢昳在家。

那是她从警局回来的第二天,谢川找她谈了,让她自己做出选择。

从前一天开始,江泽予就不断给她打电话,谢昳看着那些来电显示,心烦意乱地关上手机,然后盯着电脑里两张去拉萨的车票发了整整一夜的呆。

第二天的傍晚,张叔上来告诉她门口有人找,自称是她的同学。谢昳趴在别墅二楼的窗口往下看,只一个黑乎乎的头顶,却也能分辨出那是她的阿予。他一向很知礼数,手上拎着一个看不清牌子的礼盒,略显拘谨地安静等在门口,消瘦的身形颓丧又单薄。

那是六月份夏初时候,别墅一侧高尔夫球场上有几户人家饶有兴致地挥杆,夕阳开了半个苍穹的玫瑰,几只不知道品种的鸟叽叽喳喳飞过然后停在某个屋檐——这世界的一切都鲜活,只有他穿着件白T的身影,安静又孤独。

那时候的少年明知道谢川不满意他,却仍然放下了自尊,拎着他自认为妥当的见面礼找到这里来。他不知道他的姑娘出了什么事情,整整三天没有接他的电话,也没有回他一条消息。

那年谢昳趴在窗台上看着他的头顶,胸闷到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她用上两只手拼命捂住嘴才没恸哭出声,脑子里疯狂的念头叫嚣着,要她不管不顾地冲出去抱住他。

几分钟后,得了她吩咐的张叔下楼,礼貌地告诉他谢昳不在家。少年闻言静立良久,然后把礼盒轻轻放在门口,转身,逐渐消失在谢昳模糊的视线里。

谢昳不知道他那会儿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可现在的她,时隔五年再想起那个背影,依旧痛得难以呼吸。

她关上窗户,眼眶发酸地走到江泽予身边,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吻住他。

一边亲吻,一边借力把人带到床边。

“阿予……”,谢昳声音很喘,眼角带了点红,脸颊更红。她的两只手握着他的两只手,举到他头顶,顺势将他推在柔软床铺上。

她咬住他耳垂,哑哑的嗓音一股脑灌进他耳蜗:“阿予,这里窗户很结实,今天也没有下冰雹。”

她就想要在这里,在这个她决定离开他的地方,睡他。

做梦都想。

身下男人的唇就那么半分半分地翘起来,眼底却愈来愈暗。

“嗯。”

他搂住她的腰翻身,猛地压住她,以吻做开端。

作者有话要说:以下省略一万字嘻嘻嘻~

我打算把舟舟的故事挪到这本番外,所以重新放了一个预收,我觉得很带感!喜欢的去戳专栏收藏~会有更新提示哟

预收文《吻降》(求戳专栏收藏~~)

又名《小奶狗变成大灰狼怎么办?》《错把老公当理想型》

1.

小空乘宋旻雯生平最讨厌硬汉,万幸第一次相亲就遇上了公司新来的机长闻景,长相干净斯文、性格温润腼腆。

宋旻雯就好这口:“我的择偶标准是楚楚可人小奶狗,闻机长你是吗?”

闻景腼腆一笑,露出两个酒窝:“正好我胆小惜命爱撒娇。”

于是二人一拍即合,飞速领证,她的新婚丈夫果然深得她心,就连接个吻都一脸娇羞。

2.

婚后不久,闻景驾驶的飞机在一次飞行过程中遭遇严重故障,全靠他力挽狂澜才没酿成空难事故。

宋旻雯开始听到公司里各色传言。

“听说闻机长退役前是维和部队空军精锐特种兵,人狠头铁技术佳。”

“这位绝对是硬汉中的硬汉,有次弹尽粮绝后直接用开飞机撞落三架敌机,最后自己奇迹生还。”

“听说前年中东那个反叛军头目的飞机就是他给打下来的。”

宋旻雯:“……我能退货吗?”

说好的楚楚可人小奶狗呢?

——Kiss nding(吻降)我只练习过一次,但吻你,练习一辈子都不满意。

第 49 章

夜已深, 谢家别墅的窗外晚风似漪, 月影如水, 庭院里, 光秃秃的老槐树安静伫立着。

外面气温零下,房间里的空气却潮热又沉闷,更别说那气味十分暧昧。谢昳身上黏腻,很想起身去开窗透透气,却压根没有半点力气, 细胳膊细腿挣扎了一会儿终究敌不过地心引力。

她只好作罢,睁着眼睛瞪着黑漆漆的天花板, 像条翻着肚皮的死鱼。

说实话她连气都还没有喘匀。

谢昳恨恨地磨了一会儿牙。

然后她伸手推了推江泽予光-裸的肩膀, 语气非常差,全然不像是刚刚才做过这样又那样的深入交流:“你起来。”

男人倒是好精神, 闻言侧过身用一只胳膊撑起脑袋,另一只手轻轻绕着她头发, 暧昧地靠在她耳侧,声音愉悦:“昳昳,你让我起来干嘛,你想……再来一次?嗯?我没问题。”

他的声音很哑,和平时偶尔压低了嗓音说话不同, 这份哑里头带着浓烈的情-欲。

谢昳简直火到口不择言,就连平时遵守教养只会在心里骂两句的脏话这会儿都一股脑堆了出来:“你自个儿数数,都他妈三次了,还来你妈卖批啊艹, 江泽予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谎报年龄了?我看你不是属羊的,你他妈是属泰迪的吧精力这么旺盛?”

本来想睡他,没想到被睡,结局还这么惨烈。谢昳平时经常去健身房锻炼,体力不错。

能被折腾成这样她也真的没想到。

身边男人看着女孩子气鼓鼓的模样,闭上一双**未消的眼睛仔细在脑海里回味了一下方才,然后低下头埋在她颈侧,愉悦地笑了。

和梦里的很不一样,她的腰那么细,皮肤那么柔软。

蚀骨**,欲罢不能,他要是君王他也不早朝。

“笑什么笑?去给我把窗户打开,憋死我了!”

江泽予听到谢昳炮仗般的语速却软绵绵的声音,知道大小姐今天确实累坏了,于是摸了摸鼻子,乖乖下床去开窗户。

夜晚的新鲜空气涌进来,冬天的寒冷里夹着香甜气味,他突然心情格外好地,竟然破天荒地想要哼首歌。

江泽予从前一直觉得结了婚之后的纪悠之越来越憨批,前两天在办公室里还动不动无意识地学人家东北话哼什么左边一条龙右边一条彩虹的。

那种无法控制言行举止的傻乐行为在他眼里如同小儿尿床,他念幼儿园就没这么干过了。

可原来有时候荷尔蒙作用,大脑皮层某些区位受到强烈刺激和极大满足的时候,人还真的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碍于床上躺着的还在生气的女孩儿,江泽予抿了抿唇,忍住了没有哼出声。他脚步轻快地走进谢昳卧室里的洗手间,简单收拾了下自己后,放好热水,然后回来抱她去洗澡。

五年的时间沉淀在了对的地方,如今谢昳的身材比起当年更加完美,个子高不说,还腰细腿长,关键是该长的地方都没有落下——每天摄入的卡路里都乖乖地去到了它们该去的地方。

浴缸很大,氤氲雾气里她眼角带着点红,有气无力地躺着,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于是素了将近三十年刚刚开荤的江某人,险些没忍住在浴室里再次坐实泰迪骂名。

算了,来日方长。

他喉结上下滚动着,腾地站起身,急匆匆丢下句“你慢慢洗”便落荒而逃。

-

转眼春节将至,偌大的北京城在半个月内蒸发了大半人口,就连平时十分热闹的金融街购物中心此刻都变得空空荡荡。

两位大小姐的另一半同为工作狂,忙的脚不沾地,越到年关越是忙得见不着人。

两人只好结伴出门花钱。

自从年前YR的广告短片被启用,之后又接二连三上了几次热搜,再加上“江神心底的晚风”身份加持,谢昳现在的知名度堪比许多活跃的女明星。

谢昳上个月接到了好多综艺节目甚至电视剧的邀请,不过谢大小姐没有打算在娱乐圈混,全都推了。

好在今天路上人少,没人认出她来。

两人逛了一下午,达成了今日令人满意的消费额,也收获了酸软的双腿。

于是歇脚用的咖啡厅顺理成章当选最后一站。

韩寻舟照旧要了杯双份糖的摩卡,咬着吸管打量谢昳,作求知态眨眨眼睛:“啧,昳昳,你最近用的什么护肤品啊?这皮肤真是水当当的呢。还有,我怎么觉得你胸也变大了?”

谢昳听着韩寻舟欠揍的语气,不但不羞赧,反而淡定地挑眉:“我性/生活和谐,荷尔蒙平衡了呗。”

她自从搬到碧海方舟,和江泽予过了一个月没羞没躁的生活后,对这方面的抵抗力和脸皮厚度指数上升。

韩寻舟:“……”

谢大小姐学习能力就是快,这刚上车一个月,开车技术就快超过她了。

韩寻舟翻了个白眼,开始正经:“贺铭他们事务所越到年关屁事越多,一堆趁着过年闹离婚分家产的,还有发不出来工资破产的,不过你家江神怎么也这么忙?一言现在不是发展得相当好了吗?不得不说你家男人真有点本事,我们东非志愿队现在群聊都用一言了,页面简洁没广告,功能也很顺手,推荐的东西都太特么对味了,我这两天刷这个软件都上头。”

“唔,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择优归根到底是电商,年底各种促销活动企划,应该不轻松。那么大的企业,年底税务问题也得把牢,咱们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或许也不仅仅是因为工作忙,好几次她半夜起身,都听到江泽予在打电话,而电话那头是远在美国的周子扬。

他们自黄刀镇分别至今,一直私底下有联络,大概是达成了某种合作。

说实话谢昳这段时间过得颇有些胆战心惊,按理来说她和江泽予的事情被爆出来之后,周家应该会有所动作。可现在一个月过去了,一言发展的越来越好,周家却依旧没有消息。

凭借周家的情报网和周奕对于方面那件事情的耿耿于怀,谢昳当然不会天真到觉得他们还一无所知。

周奕肯定已经有所察觉,却诡异地按兵不动,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如果周家在之前一言刚刚起步的节骨眼上插手资金链,她反而不会觉得慌。可周奕任由江泽予的公司水涨船高,她反而心下不安。

她心里不平静,却没找江泽予说这事情,两人分开这么久,刚刚甜蜜了一段时间,她也不想总因为周家添堵。

“是是是,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优秀公民……”韩寻舟听罢,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想起件事儿来,“对了,我听贺铭说,周家那个周子骏保外就医了……”

“你说什么?周子骏出狱了?”谢昳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血液上头,脸上的神情都有些狰狞。她腾地一下站起身,“怎么可能?他现在在哪?”

韩寻舟成功被她过激的反应吓到,噎了半天才想起来贺铭前几天睡觉前跟她说的话:“在哪我不清楚,我也就听了一耳朵。他好像是得了重度肺结核,咯血的那种。因为是严重的传染病,立马让他出狱,监外就医了。”

她说着“啧”了一声:“其实我怀疑是不是周家做了什么手脚,不过贺铭说这件事情好几个检察官都调查了,没查出问题。我倒希望他真得了重病呢,这种人渣……但是昳昳,你这么激动干嘛?”

谢昳脸色煞白,紧紧抓着吧台边缘稳住重心,应付了韩寻舟几句后走到洗手间给江泽予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

“喂,阿予……”,谢昳两只手紧紧握住手机,她努力想要冷静地叙述,可声音却不受控制地发抖,“他……周子骏,他出狱了……”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远远没有想象中那么无畏。

她害怕了。

周子骏竟然出狱了,她本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他。

这个人,曾经让少年时期的谢昳做过很长时间的噩梦。

她甚至到现在都还能清晰地记起昏暗的废旧工厂里,他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和贴在她脸侧的高高的颧骨,以及他志在必得的笑容和玩弄又变态的眼神。

他把她的脸狠狠按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单手扯开了她领口的两颗扣子。

那天要不是谢昳在极度恐慌中冷静下来,抓了一把工厂地上伴水泥的石灰迷了他的眼睛,换作任何一个胆子小一点的初中女生都是绝对逃不脱的。

这些其实还不算什么。

更让谢昳痛恨并恐惧到难以抑制的是,他在那之后,就因为江泽予路过救了她,就因为这么个荒唐的理由,陷害他入狱两年。

他轻飘飘的算计,差一点就毁了她最爱的人的一生。

如果说这世上当真有性本恶之人,周子骏绝对占一个,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个恶魔。

——人类之所以斗不过恶魔,是因为人类尚有人性和善念。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嘿我觉得隐形车车也很带感啊~

第 5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