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莉亚在吗?”
“不在。她正在破案。”
“:-(失望。想和她谈谈。打电话没人接。”
“我能帮忙吗——”
该死。他叹了口气,又说了一遍:“我们能帮忙吗?”
“不了,谢了。”她停下来,望了望她的手机,又转身对着电脑,输入“蕾切尔打电话了。稍等”。
她没有关摄像头,但是转过脸去对着手机说话。她把一只大书包拖到膝盖上,在里面翻寻着,打开一本教科书,找到了里面的几条笔记。她好像在读这些笔记。
莱姆正要转身去看白板时,扫了一眼摄像头窗口。
有变化。
他皱紧了眉头,把轮椅移得更近些,吃了一惊。
似乎有另外一个人在萨克斯的家里。是吗?很难确定,但是他眯起眼时,没错,他看到了一个男人躲在黑暗的门厅里,离帕米只有20英尺左右。
莱姆眯着眼,竭尽全力往前探着头。是个入侵者,帽子遮着脸。而且他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是一支枪还是一把刀?
“托马斯!”
助手没有听见。他肯定是去倒垃圾了。
“命令,给萨克斯家里打电话。”
感谢上帝,电子控制装置执行了命令。
他能看到帕米看了一眼电脑旁边的电话。但是她没有接电话,因为不是她的家。她会让语音邮件留言。她继续对着手机说话。
那个男子从门厅里探出身,脸被帽檐遮住了,他直直地盯着她。
“命令,发即时消息!”
对话框从屏幕上弹了出来。
“命令,输入:‘帕米!’。命令,发送。”
“帕米惊叹号。”
该死!
“命令,输入:‘帕米危险该快走。’命令,发送。”
这条消息几乎准确无误地传达了。
帕米,快看,求你了!莱姆默默地乞求着。看电脑屏幕!
但是她完全沉浸在对话中。她的神情不再无忧无虑,一定是谈到了严肃的话题。
莱姆拨打了911,接线员向他保证警车五分钟内就赶到萨克斯家。但是入侵者走,帕米身边只需几秒钟,而帕米一点儿也不知道他的存在。
莱姆知道他是522,肯定是他。他拷打了马洛伊,得到了关于他们的所有信息。艾米莉亚·萨克斯是名单上第一个要杀的人。可是被害者将不会是萨克斯,而是这个无辜的小女孩。
他的心咚咚直跳,这种感觉被测量仪器测定为剧烈的搏动性头痛。他又试拨了一下电话。响了四声后,“你好,我是艾米莉亚。听到提示音后请留言。”
他又发了一次,“命令,输入‘帕米给我打电话句号。林肯句号’。”
如果他打通了,该让她怎么做呢?萨克斯家里有武器,可他不知道她把它们藏在哪里。帕米是个身材健壮的姑娘,入侵者看上去并不比他强壮多少,但是他有武器。而且,就他所在的位置而言,不等她反应过来,他就能把绞索套到她的脖子上,或者一刀扎到她的背上。
而这一切都将在他的眼前发生。
她终于转向电脑了。她会看到那条消息。
好,继续往这边看。
莱姆看到房间的地板上投下了一道阴影。凶手逼近了吗?
帕米还在对着手机说话,她接近了电脑,但是并没有看屏幕,而是盯着键盘。
抬头看!莱姆默默地敦促着。
求你了!看看那条该死的留言!
但是帕米和如今所有的孩子一样,打字时不用电脑屏幕来确定自己输入无误。她用脸颊和肩膀紧紧地夹着手机,她匆匆地扫视着键盘,迅速地敲出了下面的话:
“要走了。莱姆先生。回头见”
屏幕黑了。
在犯罪现场调查的艾米莉亚·萨克斯穿着特卫强连衣裤,戴着医用手术帽,穿着短靴,她觉得不舒服。幽闭空间恐惧症又犯了。呼吸着仓库里潮湿的纸张、血和汗的苦涩气味,她恶心得想吐。
她对约瑟夫·马洛伊警监不是很了解。但是,正如朗·塞利托所言,他是“自己人”。看到522为了榨取想要的信息对他实施的暴行,她惊骇不已。她差不多把现场调查完毕了。她拿着证据采集袋走到外面,虽说户外弥漫着柴油的油烟味,但能呼吸到新鲜空气已经让她感谢万分了。
她老是听到父亲的声音。她还是个小姑娘时,曾无意中往父母的卧室看了一眼,发现他穿着巡警的军礼服,抹着眼泪。此情此景让她很吃惊,她从来没见他哭过。他打手势示意她进来。赫尔曼·萨克斯和自己的女儿总是有话直说,他让她坐在床边的一把椅子上,解释说他的一位警察朋友在阻止盗贼行窃时,被枪打死了。
“艾米,凡是干这一行的都是自家人。和同事相处的时间可能比和自己的老婆孩子都长。每次有警察死了,你也跟着死了一回。不管是巡警还是高级警官,都是一家人。无论失去了谁,都是一样的痛苦。”
现在,她感到他所说的那种痛苦了,深深地感觉到了。
“我调查完了。”她对犯罪现场的全体工作人员说,他们就站在快速应变警车旁。她是独自调查现场的,不过皇后区的警察们已经录了相,拍了照片,并在第二现场——可能走的入口和出口路线——做了调查。
萨克斯对巡回医生和法医官办事处的同事们点点头,“好了,你们可以把他送到停尸房了。”
戴着厚厚的绿手套,穿着连衣裤的几名男子走进来。萨克斯把证据放进牛奶箱,以便运送到莱姆的实验室,这时,她停下来。
有人在注视她。
她听到荒凉的小巷里传来金属相碰或金属碰到水泥或玻璃的声音。她迅速一看,确信自己看到一个废弃工厂的装车平台附近躲着一个人。这个平台多年前就坍塌了。
仔细调查,但要注意身后……
她想起在墓地现场时,凶手戴着偷来的警帽注视着她。她又感到不安了。她丢下证据袋,沿着小巷走去,手放在枪上。一个人也没看到。
多疑症。
“警探?”一名技术人员喊。
她继续走。那扇污秽的窗户后面是一个人的脸吗?
“警探。”他又喊。
“我马上过去。”她的声音有点不耐烦。
这名犯罪现场的技术人员说:“对不起,你的电话。莱姆侦探打来的。”
为了避免分心,她去犯罪现场时总是把手机关掉。
“告诉他我给他回电话。”
“警探,他说是一个叫帕米的人。你家里出事了。要你立刻赶回去。”
39
艾米莉亚顾不上膝盖上的疼痛,迅速地跑了进去。
她冲过站在门口的警察,头也没点一下就问:“在哪儿?”
一名警官朝客厅里指了指。
萨克斯匆匆地走进去……看到帕米坐在沙发上。她抬头向上望着,面色苍白。
女警察在她身边坐下,“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受了一点惊吓。”
“没受伤吧?我能抱抱你吗?”
帕米笑了,萨克斯伸开双臂搂住她。“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闯了进来。他就在这儿。莱姆先生从摄像头里能看到他在我身后。他一直打电话,打了有五次,我接了起来,他让我尖叫,然后跑出去。”
“你照办了?”
“没有完全照办。我跑进厨房,拿了一把刀。我气极了。他逃走了。”
萨克斯看了一眼布鲁克林分管区警察所的一名侦探。他是个又矮又胖的美国黑人。他用低沉的男中音说:“我们赶到时,他已经不在了。邻居们什么也没看到。”
这么说来,在马洛伊遇害的仓库现场时只是她自己的想象了,或者是某个好奇的孩子或酒鬼想看看警察在做什么。杀了马洛伊之后,他就来到她家,不是寻找文件,就是想继续完成开了头的任务:杀了她。
萨克斯和警探、帕米把整座房子搜了一遍,书桌也彻底搜查了一番,好像什么也没丢。
“我还以为是斯图尔特。”帕米吸了一口气,“我算是和他分手了。”
“真的?”
她点点头。
“真好……不是他吗?”
“不是。那个人穿的衣服和斯图尔特的不一样,身材也不同。没错,他是个混蛋,但是他不会强行闯入别人家的房子。”
“你看清楚他了吗?”
“没。我还没把他看仔细,他就转身跑了。”她只看到了他穿的衣服。
侦探解释道,帕米说那个入室的窃贼是个男性,白人或浅肤色的黑人或拉美裔人,中等身材,穿一条蓝色牛仔裤和一件深蓝色彩格呢夹克。他得知摄像头是开着的,也给莱姆打了电话,但是刑事专家只看到门厅里一个人模糊的身影。
他们发现了他闯进来的窗户。萨克斯的家装有报警系统,但是帕米进来时把它关掉了。
她扫视了一下四周。马洛伊的惨死让她感受到的愤怒和悲痛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她在墓地、马洛伊遇害的仓库和SSD时的那种焦虑不安和不堪一击的脆弱。其实自从他们开始追捕522以来,所到之处都让她有同样的感觉。和在迪里昂家附近的现场时的感觉一样:他正在注视着她吗?
她注意到窗外有动静,一道闪光掠过……是附近窗前被风吹动的树叶反射着淡淡的阳光呢?
还是522?
“艾米莉亚?”帕米轻声问。她也不安地四下张望着,“没什么事吧?”
这句话让萨克斯回到了现实。快点行动起来。凶手刚刚就在此地。该死的,找出有用的东西。“当然了,亲爱的。没事。”
分管区的一位巡警问:“警探,你想让犯罪现场调查组的人来查看一下吗?”
“不用啦。”她望着帕米勉强一笑,“我自己来处理。”
萨克斯把她的便携式犯罪现场调查工具箱从汽车的后备箱里拖出来,和帕米一起搜查。
实际上是萨克斯做调查,帕米则站在现场的边缘,指出凶手所在的准确位置。尽管她的声音发颤,但她办事却很高效。
我跑进厨房,拿了一把刀……
既然有帕米在,萨克斯就让巡警在花园里站岗——凶手就是从那儿逃走的。即使这样也不能彻底消除她的忧虑,因为522具有非比寻常的能力,他能暗中监视受害人,获取关于他们的所有信息,并接近他们。她想调查一下现场,然后尽快把帕米送走。
萨克斯在少女的指示下搜寻了他曾经到过的地方。但是她没有在房子里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凶手不是戴着手套,就是没有接触能留下痕迹的物体表面。卷筒胶带也没有显示任何外来的痕迹。
“他是从哪儿出去的?”萨克斯问。
“我给你指路。”帕米看了一眼萨克斯的脸。她露出了不情愿的神色,显然是不想让这个小女孩遭受更多的危险,“这比给你说一下要好些。”
萨克斯点点头。于是两人走进花园里。她谨慎地环顾了四周。她问巡警:“发现什么了吗?”
“没有。但是我要说,你要是觉得有人在注视你,就能看到确实有人在注视你。”
“知道了。”
他突然举起大拇指,指着小巷对面的一排昏暗的窗户,然后指着一丛茂密的杜鹃花和黄杨木说:“我已经检查过了。一无所获。我会继续监视的。”
“谢谢。”
帕米指出了522逃跑的路线后,萨克斯就开始走网格。
“艾米莉亚?”
“什么事?”
“我有点过分,昨晚对你那样说话。我当时觉得绝望透顶,完全慌了……我是想说一声,对不起。”
“你很有克制力。”
“我觉得我没怎么克制自己。”
“爱让我们变得不可思议,亲爱的。”
帕米笑了。
“我们晚些时候再说吧。也许就在今晚。这要看案子进展如何。我们一起去吃晚饭。”
“好的,当然可以。”
萨克斯继续搜查。她竭力把不安的情绪和522仍在此地的感觉抛到脑后。但是一番努力之后,却没什么结果。大部分地面铺的都是砂砾。除了在从庭院通向小巷的门前有一个足印外,她没有找到任何足迹。而且还是足尖印儿,是他全速奔跑时留下的,但是在司法鉴定上没用。她也没发现刚刚留下的车胎胎面的痕迹。
但是,在返回庭院时,她看到覆盖着地面的常春藤和长春花中有一片白色的东西。522用手撑着跃过上锁的大门时,从口袋里掉下的东西,正好会落在那个地方。
“你找到什么东西了?”
“也许。”萨克斯用镊子夹起一小片纸。回到家里后,她支起便携式检查台,检验这张长方形的纸条。她先喷上茚三酮显色剂,然后戴上护目镜,用多波段光源照射。结果大失所望,没有显示出任何印记。
“有用吗?”帕米问。
“也许吧。但是不能直接找到他的家门口。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证据通常都办不到的。要是能这样的话,”她微笑着补充说,“就不需要我和林肯这样的人了,对吗?我要把它检查一下。”
萨克斯找出工具箱,拿出一把起子,把破窗上的螺丝钉拧紧,把窗关严。她锁上门,设置了报警器。
她之前给莱姆打了个简短的电话,告诉他帕米没事,但是现在她想让他知道这条可能的线索。于是她拿出手机,但是还没拨号,她就在人行道上站住了,四下张望着。
“怎么啦,艾米莉亚?”
她把手机放回皮套,“我的车。”那辆卡玛洛不见了。萨克斯感到一阵惊慌。她的目光扫视着大街上下,手不由自主地移向格洛克手枪。522在这里吗?车是被他偷走的吗?
那名巡警刚要离开后院,萨克斯就问他有没有看到什么人。
“那辆车,那辆旧车?是你的?”
“对。我觉得可能是被凶手偷了。”
“对不起,警探。恐怕是被拖走了。要是我知道是你的车,当时就会问一下。”
被拖走了?她可能忘把纽约警局的名牌放到仪表板上了。
她和帕米沿着街走向小女孩破旧的本田思域,开到当地的分管区警察所。她认识那里负责行政的警官,他已经听说了非法入室的事。“嘿,艾米莉亚。警察们很仔细地调查了小区。没有人看见过凶手。”
“听着,维尼,我的车不见了。刚才就停在我家对面街上的消防栓旁边。”
“公用的车?”
“不是。”
“不会是你的旧雪佛兰吧?”
“是。”
“呀,不会吧?真是讨厌。”
“有人说是被拖走了。我不知道有没有在仪表板上放公务标志了。”
“那他们也应该查查车牌照,看看注册人是谁才对。呸,真恶心。抱歉,小姐。”
这样的字眼帕米偶尔也说,她微笑着表示对此无所谓。
萨克斯给警官说了车牌号。他打了几个电话,查了查电脑,“不,不是违反停车规则。等一下,别挂电话。”他又打了几个电话。
畜生。她不能没有车。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查证在家里找到的那条线索。
但是,看到维尼皱起了眉头,她的心烦意乱变成了忧虑不安。“你确定吗?……好的,它会被弄到哪儿了?……是吗?好吧,你一有消息就给我回电话。”他挂了电话。
“怎么?”
“你的卡玛洛是付钱买的吗?”
“付钱?不是。”
“那就怪了。被收回小组弄走了。”
“有人把它收回了?”
“据他们说,你有六个月没有付款了。”
“维尼,我的车是1969年生产的。我父亲在70年代的时候用现金买的。从来就没有过扣押权。债务人会是谁?”
“我的人不知道。他查清楚后会给我回电话。他会查出他们是在哪儿收回的。”
“该死的,这是我最不希望发生的事。你这儿有车吗?”
“对不起,没有。”
她对他表示感谢后,就出了门,帕米紧跟着她,“她要是受了一点轻伤,某些人就不会有好下场。”她嘟哝了一句。拖车事件会不会是522幕后操纵的?若果真是他,她也不会觉得惊讶,但是她想不出他是怎么安排的。
一想到他险些袭击了她,他能得到那么多关于她的信息,她就感到心神不宁。
那个无所不知的人……
她问帕米:“我能借用一下你的车吗?”
“当然可以。只是,你能载我去蕾切尔家吗?我们要一起做作业。”
“亲爱的,这样吧,让分管区警察所的人送你到市区,怎么样?”
“当然可以。为什么?”
“凶手已经对我了解得太多了。我觉得最好保持一点距离,”她和小女孩折回分管区警察所,安排人去送她。再次出门时,萨克斯左右打量了一下街道,没见有人在注视她。
她迅速地看了一眼街对面的一扇窗。她立刻就想到了SSD的标志——瞭望塔上的窗户。往外张望的是一位老妇人,但是萨克斯还是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脊柱一点点地往上蔓延。她迅速走向帕米的车,发动了引擎。
40
电力系统吧嗒一声关闭了,生命线被切断了,这座联排别墅暗了下来。
“到底出什么事了?”莱姆大喊。
“停电了。”托马斯答道。
“这我猜得出来。”刑事专家打断他的话,“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
“我们又不是GC照明公司的。”梅尔·库珀申辩道。他朝窗外望去,想看看邻居家里是不是也停电了。但是因为天还没有黑,看不出来是不是爱迪生联合电气公司断了电。
“现在我们上不了网可不行。真要命。去找人问问!”
莱姆、塞利托、普拉斯基和库珀呆在静悄悄、昏暗的房间里,托马斯则走进大厅,用手机打了个电话。很快他就找到了电力公司的人。“不可能。我是在网上付账单的。每个月。一次也没错过。我有收据……好吧,都在电脑上,可是停电了,我没法上网,不是吗?……注销支票,有,但是还是老问题,没有电我怎么发传真给你?……我不知道哪儿有金考打印中心,不知道。”
“不用说,是他。”莱姆对其他人说。
“522?他把你的电停了?”
“对。他知道了我和我住的地方。马洛伊肯定对他说这里是我们的指挥所。”
静得令人害怕。莱姆最先想到的是他是多么容易受到伤害。他所依赖的设备现在都没用了,他无法交流,无法关门或开门,无法使用电子开关装置。如果还不来电,托马斯无法给轮椅上的电池充电的话,他就完全不能动了。
他从来没有感到如此脆弱过。即使有人在身边也无法消除他的忧虑不安;在任何地方,对任何人而言,522都是威胁。
他还在想:这次停电是在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还是准备进攻的前奏?
“所有人都要保持警惕。”他说,“他可能正准备攻击我们。”
普拉斯基和库珀都朝窗外望了望。
塞利托掏出手机,给下城的某个人打了电话。他解释了目前的情况。他翻了翻白眼——塞利托从来都不是能克制情绪的人——最后说道:“我不在乎。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这个混蛋是个杀人犯。要是他妈的不来电,我们就没办法找到他……谢了。”
“托马斯,有戏吗?”
“没有。”助手语气生硬地回答。
“呸!”这时莱姆想起了什么,“朗,给罗兰·贝尔打电话。我们需要保护。522追击了帕米,也追击了艾米莉亚。”刑事专家面对着漆黑的屏幕点着头说,“他已经知道我们了。把警察派往艾米莉亚母亲的家里、帕米的养父母家、普拉斯基家、梅尔母亲的家里还有你家,朗。”
“你觉得有那么危险吗?”大警探问道。然后又摇摇头说,“我到底在说什么呀?肯定危险了。”他拿到了地址和电话号码,然后给贝尔打电话,让他安排部署警力。挂断后,他说:“要花几个小时,但是他会搞定的。”
一阵响亮的敲门声打破了沉静。托马斯紧握着手机,朝门口走去。
“等等!”莱姆喊道。
助手停下来。
“普拉斯基,陪他一起去。”莱姆对着他胯上的手枪点点头。
“没问题。”
他们走进门厅。然后莱姆听到了低声的对话。一会儿,两个身着套装,头发修剪整齐,面无笑容的男子走了进来,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目光先是落在莱姆的身体上,然后是实验室的其他地方。要么是对大量的科学仪器感到吃惊,要么是对没有开灯感到惊讶,最有可能的是对两者都感到惊奇。
“我们要找塞利托警督。有人告诉我们他在这里。”
“我就是。你们是谁?”
他们亮出警徽,报上警衔和姓名,原来是纽约警局内务组的两名调查警长。
“警督,”年长的一位说,“我们是来收缴你的警徽和武器的。我要告诉你的是,检测结果已经证实了。”
“抱歉,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已正式被暂时停职了,目前不会被逮捕。但是我们建议你要么找你的私人律师,要么找公共房产管理局的律师谈一谈。”
“到底是怎么回事?”
年纪较小的警官皱着眉头说:“药物检测。”
“什么?”
“你不要对我们矢口否认了。我们只是来做现场工作,收缴警徽和武器,告知嫌疑犯他们被暂时停职。”
“他妈的什么检测?”
年长的警官看了看年纪较小的警官。显然这样的事情还从未发生过。
当然没有发生过了,因为目前发生的一切都是522一手炮制的,这一点莱姆清楚。
“警探,说真的,你没必要装了——”
“我看上去像是在装样子吗?”
“好吧,根据暂时停职令,你上个星期接受了一项药物检测。结果显示你的体内含有大量的麻醉剂,有海洛因、可卡因和迷幻药。”
“我和局里的所有人一样都接受了药物检测。结果不可能是阳性的,因为我他妈的不吸毒。我从来就没他妈的吸过毒。还有……啊呸!”他啐了一口,厌恶地皱皱眉。他用指头戳了戳SSD的宣传册说:“他们有药物检测系统和背景调查公司。他想方设法进入了系统,篡改了我的档案。检测结果是伪造的。”
“那是很难办到的。”
“可是他办到了。”
“你和你的律师可以在听证会上提出辩护。再说一遍,我们真的只是要你的警徽和武器。这里还有要填的文书工作。现在,我希望不会有什么问题。你不想惹更大的麻烦,对吗?”
“该死。”这个头发凌乱、衣服皱巴巴的大个子交出了他的旧式左轮手枪和警徽。“把文书给我。”塞利托从年纪较小的警官手里一把抓了过来。年长的警官则写好了一份收据,递给了他。然后他退出手枪中的子弹,把枪支和子弹装进一只厚信封里。
“谢谢,警探先生。祝你今天过得愉快。”
他们走后,塞利托翻开手机盖,给内务组组长打了个电话。对方不在,他就留了言。然后他给自己的办公室打了电话。显然,他和重案组的其他几位警探共享的助手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
“我知道都是扯淡。他们怎么啦?……噢,好极了。我一查出真相就给你电话。”他啪的一声使劲地合上了手机,莱姆怀疑他是不是把它弄坏了。他扬起一道眉毛说:“他们刚才把我的办公桌里的所有东西都没收了。”
普拉斯基问:“这样的人到底该怎么对付?”
就在这时罗德尼·萨尔奈克给塞利托的手机打来了电话。他设置成扬声器。“你们那儿的路线出什么故障啦?”
“那个混蛋把电源切断了。我们正在修理。有什么事?”
“CD上的SSD客户列表。我们有了一点发现。有个客户在每一起凶杀案发生的前一天下载了关于所有受害人和替罪羊的几页数据。”
“他是谁?”
“他叫罗伯特·卡朋特。”
莱姆说:“好的,很好。他是什么情况?”
“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是从电子表格上得来的。他在中城自己开了一家公司,名叫联合仓库。”
仓库?莱姆想到了乔·马洛伊遇害的地方。两者有联系吗?
“有地址吗?”
技术专家说了一遍。
挂断电话之后,莱姆注意到普拉斯基皱起了眉头。这名年轻的警员说:“我们好像在SSD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