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是另一种意外。”
“这是普通的具有美国认证资格证书的意外事件,洛。”
“不用太在意它是什么了,我正要射出这样一个意外呢……”
“听我说,洛。”
没有回答。
“我可以叫你洛吗?”
“你把我们包围了,不是吗?你弄一帮笨蛋拿着枪躲在树上,即使他们蹲在树杈上没掉下来。你愿怎么叫就怎么叫好了。”
“听我说,洛。这儿的形势确实很紧张。”
“对我不是这样,我一点儿也不紧张。这儿有很年轻的金发女郎。这些女人都不说话,我想我会挑一个的。”
他在跟我们开玩笑。有百分之八十虚张声势的成分。
“洛,威尔考克斯看得很清楚,我们的人距离你们只有八十码的距离,拥有带瞄准镜的M-16步枪,必要的话,那些警察可以在一千码以外击毙一个人。”
“但是外面风很大,或许你们会得不偿失。”
“如果我们想打死你们的人,他早就死了。”
“没关系,我还是告诉你,不管是不是意外,”他咆哮着,“管教好你的人,叫他们注意点儿。”
虚张声势的成分降低到百分之六十。
沉住气,波特警告自己。他用眼睛的余光看到年轻的德里克·埃尔伯在裤子上擦了擦手,把一块口香糖塞到嘴里。巴德愤怒地踱着步,眼睛望着窗外。
“就把它看做一场灾祸吧,洛。让我们继续我们要谈的话题。”
“谈什么?”他听上去很吃惊,“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哦,很多。”波特轻松地说,“首先,里面的人都好吗?你受伤了吗?其他人受伤了吗?”
他本能地想特别问一下那些女孩儿的情况,但是只要有可能,谈判者总是设法不谈论人质。你必须使劫持者认为那些人质没有讨价还价的价值。
“谢泼德有点儿驼背,正如你想象的,不过大家都挺好。当然,五分钟后再问的话,她们中有的人就不会感觉这么好了。”
波特想知道,她到底想对我说什么呢?他再一次想起梅勒妮的脸,嘴唇,牙齿,嘴唇……
“你需要急救用品吗?”
“是的。”
“什么?”
“救伤直升机。” 棒槌 学堂·出品
“要求太高了,洛。我在想是否需要绷带或吗啡,一些类似的东西,比如抗菌剂。”
“吗啡?那不会把我们都麻醉了吧?会吗?我很喜欢,我敢打赌。”
“哦,我们不会给你那么多让你麻醉的,洛。你还需要别的吗?”
“是的,我需要射我想射的人。这儿有金发小女孩儿,把子弹射在她还没长好的乳头之间。”
“那样对谁都没有好处,是吧?”
波特在想:他很爱说话。他性情多变,但他爱说话。那通常是第一道障碍,有时难以逾越。沉默不语的人往往最危险。特工抬起头,准备听得更仔细些。他必须进入他的思维,进入他的话语模式,揣测他将说什么,他会怎么说。波特愿意跟他整夜玩这种游戏,直到问题得到解决,以一种或另一种方式,他的角色将转变成路易斯·耶利米·汉迪。
“再说一遍你的名字。”汉迪说。
“亚瑟·波特。”
“你叫阿特?”
“亚瑟,确切地说。”
“你查到了一些我的资料,是吗?”
“有一些,不是很多。”
波特自然地想到他会说:我逃跑时杀了一个看守。
“当我逃跑时,我杀了一个看守。你知道吗?”
“是的,我知道。”
波特想他会说:因此那些没有乳头的女孩儿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狗屁事。
“因此杀掉这个女孩儿,这个金发碧眼的女孩儿,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波特按下静音器按钮——电话上的一种特殊装置,能够切断他的声音,而那一端却听不到咔嗒声。“他在说谁?”他问勒波,“哪个人质?金发碧眼,十二岁,或者更小?”
“我还不清楚,”情报官回答,“我们看不清里面,也没有足够的信息资料。”
他对着电话说:“为什么你要伤害别人呢?”
他会换个话题,波特猜测。
但是汉迪说:“为什么不呢?”
理论上讲,波特知道自己应该谈论一些琐碎的事情,展开话题,争取这个男人,让他大笑。诸如食物呀,运动呀,屠宰厂里面的条件呀,软饮料呀,等等,开始时你不能跟劫持者谈论事件本身。但是他在评估风险,汉迪将要杀掉这个女孩儿,而且虚张声势的比率已下降到百分之三十,他无法再跟他谈论汉堡包和白袜子。
“洛,我想你不会杀掉任何人。”
“你凭什么这么想?”
波特努力使自己不笑出声来。“是这样,如果你开始杀人质,我会得出结论,你打算把她们杀光,那时候,我就呈报人质营救队把你们全干掉。”
汉迪轻轻地笑出声。“那些家伙已经在那儿了吧?”
波特和勒波相互皱了一下眉头。“是的,他们在这儿呢。”波特说。他冲着公告板上“欺骗”那边点点头。勒波匆匆写下:“汉迪说HRT已准备就绪。”
“你跟我说不要杀掉她?”
“我请求你不要杀任何人。”
“我不知道,我能吗?我不能吗?有时你知道事情会怎么变化,你只是不知道你要什么。比萨还是巨无霸大汉堡?只是不好决定而已。”
波特犹豫了片刻,他觉得汉迪说的是实话,他确实很难决定要做什么,如果他没伤害那个女孩儿,那不是波特劝说的话救了她,而是汉迪的一个念头,一个奇怪、纯粹而简单的念头。
“我告诉你,洛,我为刚才开枪的事向你道歉,我向你保证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作为一种交换条件,你能同意不杀那个女孩儿吗?”
他是个精明的人,他在揣摩、思考着特工的推理。没有什么症状能让波特把他和精神病患者联系在一起。波特在一张纸上写了“IQ?”并推向勒波。
“没有数据。”
汉迪的哼哼声从电话里传出来,那是一首歌,波特在很久以前听过,但想不起来是在哪里。通过扬声器,那个男人放大的声音在说:“或许我可以等等。”
波特长舒了一口气,勒波冲他竖起大拇指,巴德笑了。
“谢谢你,非常感激。你有吃的吗?”
你说的是真的吗?波特推测。
“你是干什么的?开始你扮演警察,然后你扮演护士,现在你又成了伙食管理员了。”
“我只是想让每个人都平静而舒适。如果你愿意,给你一些三明治和碳酸饮料,你看怎么样?”
“我们不饿。”
“那将是漫漫长夜啊。”
两种回答:沉默或者是“不会那么长的”。
“不要想象得那么长。听着,阿特,你可以和我聊吃的,聊药品,或其他你能想到的废话,但是,事实是我们确实有些东西想要,我们最好得到它,而且毫无争议。否则我就杀人,一个接一个。”
“好吧,洛。告诉我你要什么?”
“我们要商量一下,然后答复你。”
“我们是指谁?”
“哈,屁话,你知道的,阿特。指我和那些女孩儿,还有两个兄弟。”
勒波碰了碰波特的胳膊。他指着屏幕,上面写着:
汉迪是三兄弟之一。罗伯特,二十七岁,从西雅图LKA保释出狱,犯有重大盗窃罪,未出庭受审,从此隐姓埋名,逃避制裁。大哥鲁迪,四十岁,五年前被杀,是被人从背后攻击,后脑勺中了六枪。汉迪是嫌疑犯,但没有被起诉。
波特看着汉迪家谱图表上淡淡的线,思考着:他长什么样呢?从谁那里遗传的性情呢?“你的兄弟?洛?”他说,“对吗?他们和你在里面?”
停顿。
“谢泼德是四代远亲。”
“你有那么多亲属啊。还有谁啊?”
“多克·赫立迪【注】,邦妮·克莱德【注】,泰德·巴迪【注】,还有来自《魔官帝国》的狗屎帮,还有卢克·斯凯沃克【注】,以及杰弗里·达默【注】。”
“也许我们最好还是投降吧,洛。”
【注】:多克·赫立迪(Doc Holliday,1851-1887),美国西部的赌徒、枪手。
【注】:电影《邦妮和克莱德》中的公路亡命徒。
【注】:校园连环杀人犯。
【注】:《星球大战》中的人物。
【注】:著名变态杀人狂。
汉迪又笑了。波特喜欢这种淡淡的和谐感,也喜欢自己设法说出了那个奇妙的词语“投降”,把它种到了汉迪的心里。
“我的外甥收集超级英雄连环画,”特工说,“他会喜欢有亲笔签名的,蜘蛛人不会也在你那儿吧?他在吗?”
“或许正好在这儿。”
传真机发出嗡嗡声,一些纸从机器中滚动出来。勒波抓过来快速浏览,在其中一张上停顿了一下,然后在上面写上“人质”。他指着一个女孩儿的名字,下面是若干手写的内容,这是来自安吉·斯加佩罗的初步材料。
人质谈判过程是测试极限的过程,波特读着传真,注意到了一些问题,他随口问道:“喂,洛,问你个问题,那些女孩儿中有个病得很重,你能放了她吗?”
这么频繁直接地提出此类问题真是令人吃惊。提问,沉默。
“真的吗?”汉迪似乎很关心,“病了,是吗?什么病?”
“哮喘。”也许是刚才的玩笑和卡通人物话题对汉迪发生了作用。
“哪个呀?”
“十四岁,金色短发的。”
波特听着背景音——什么也没有——因为汉迪在观察那些人质,他想。
“如果她不吃药,她会死的。”波特说,“你放了她。你为我做了这件事,接下去在重要的谈判上我会考虑的。这样,放了她,我们给你那儿接上电,安上灯。”
“你有电源吗?”汉迪突然这么问,让波特吃了一惊。
“我们检查了线路,这地方太旧了,没有电线。”波特指着“欺骗”板,勒波写下来,“但是我们会接一根电线,给你安几盏灯。”
“先干吧,之后我们再谈谈。”
力量的平衡在微妙地向汉迪那边倾斜,时间太紧了。“行,就这么定了。洛,我不得不警告你,别想到外面来,狙击手在盯着你呢。你在里面相当安全。”
他会愤怒的,波特想,他有点发怒、反感,他在咒骂。
“哦,我在哪儿都相当安全。”汉迪在电话里低声说,“子弹从我身上穿过去也没事,我有特效药。什么时候能有灯?”
“十分钟,十五分钟。把贝弗莉放了,洛,如果你……”
电话挂断了。
“该死的。”波特嘟囔着。
“操之过急了,亚瑟。”勒波说。波特点点头。他犯了个典型的错误,应该等对方向你要什么。可以理解,当听到汉迪犹豫时他操之过急,抬高了回报,但是他吓跑了卖主。然而,在一些时候,他不得不经受这种训练。人质劫持者可以被推出一定距离,你可以进一步许诺大量的条件。这场战斗一半是在寻找这种距离和时机。
波特告诉斯蒂尔威尔,他已经警告劫持者不要离开屠宰厂。“你们一定要控制他们,像我们事先讨论的那样。”
“是的,警官。”斯蒂尔威尔说。
波特问巴德:“电源车大概多久能到?”
“应该只要十分钟。”他忧郁地看着窗外。
“怎么了,查理?”
“哦,没什么。我正在想您做得很好,跟他谈好了不杀掉她。”
波特感觉到巴德还有一些想法,但他只说了一句:“哦,是汉迪决定不杀她的,我什么也没做。问题是我还不知道为什么。”
波特等了五分钟,然后又按下快速拨号键。
电话铃声响得震耳。“你能帮我调低些吗,托比?”波特冲着头顶上的扬声器点点头。
“当然……好了,上行传输。”
“干什么?”汉迪吼着。
“洛,十分钟后就会给你接上电线了。”
沉默。
“那个女孩儿怎么样——贝弗莉?”
“不会给你的。”他态度生硬地说,好像很奇怪波特怎么还没有搞明白。
沉默。 棒槌 学堂·出品
“但是你说过如果你有了电——”
“我要想想,是的,不会把她给你。”
不要引起琐碎的争吵。“那么,你想过你的同伴要什么了吗?”
“我会告诉你的,阿特。”
“我希望……”
电话挂断了。
“下行线终止。”托比宣布。
斯蒂尔威尔带着一个警察进来,这是个身材矮小、肤色黝黑的年轻人。他把那把讨厌的枪斜靠在门上,黑色的枪栓已经锁上,然后走向波特。
“对不起,长官。我在树上,来了一阵风,我……”
“告诉你子弹不要上膛!”波特呵斥道。
警察不安地扫了一眼房间。
“现在在这儿,”斯蒂尔威尔说,在佩尼牌的西装里面穿着臃肿的防弹衣,看上去非常滑稽,“把你跟我说的话告诉特工。”
警察冷冰冰地看着斯蒂尔威尔,他憎恨这种新的指挥秩序。他对波特说:“我从没接到命令。我锁枪是为了避免装弹药时走火,这是标准操作程序要求的,长官。”
斯蒂尔威尔一脸苦相地说:“是我的责任,波特先生。”
“哦,老兄……”查理·巴德向前走了一步。“长官,”他严肃地对波特说,“我不得不说——是我的错,我一个人的错。”
波特举手示意让他解释。
“我没有告诉狙击手把子弹退出枪膛。我应该像您命令我的那样做。实际上,我决定不让警察毫无保护地上战场。这是我的错,不怪他,也不怪迪安。”
波特想了一下,对狙击手说:“你去援助后方,到特工负责人韩德森那儿报到。”
“但是我滑倒了,长官。那不是我的错,是个意外。”
“这里不存在意外。”波特冷冷地说。
“但是……”
“就这样吧。”斯蒂尔威尔说,“你听到命令了,走吧。”
这个人抓起枪,冲出货车。
巴德说:“我也走了,长官。对不起,非常抱歉。您让迪安在这儿帮您吧,我……”
波特把上尉拉到一边,低声说:“我需要你的帮助,查理。你所做的只是个人的判断,我要的不是你自己的判断,懂吗?”
“是的,长官。”
“你还会带这支队伍吗?”
巴德慢慢地点点头。
“好了,现在去传达命令,子弹退膛。”
“长官——”
“亚瑟。”
“我会回家看着我妻子的眼睛,告诉她我没有服从联邦调查局特工的直接命令。”
“你们结婚多久了?”
“十三年。”
“初中就结婚了吧?”
巴德冷酷地笑了。
“她叫什么名字?”
“梅格·玛格丽特。”
“你们有孩子吗?”
“两个女儿。”巴德的脸上依旧是痛苦的表情。
“现在可以走了。按我要求的做。”波特抬起头说。
上尉叹了口气:“我会的,警官。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放下架子,”波特微笑着,“不要委派别人做。”
“是的,长官。我会检查每个人。”
当巴德撅着屁股向门外走去的时候,斯蒂尔威尔同情地目送着他。
托比把盒式录音带合在一起。所有与劫持者的对话都会被录音,录音机内装有一个迟缓两秒的特殊装置,因此将电子模拟声音一分钟一分钟地加入仍然不会耽误录音。他抬头看看波特。“他说的是谁?‘我遇到了那个敌人,他是我们的?’那是拿破仑吗?还是艾森豪威尔,或其他人?”
“我想那是POGO。”波特说。
“谁?”
“连环漫画,”亨利·勒波说,“那是你出生之前的事了。”
十二点三十三分
房间里暗下来。
虽然才是下午,但是天空已经布满紫色的云,而屠宰厂的窗户很小。需要电源,现在就需要,洛·汉迪凝视着昏暗的光线这样想。
水还在滴,铁链子从天花板昏暗的阴影里垂下来,到处是钩子和运输带。生锈的机器看上去像卡车零件,一个巨人玩弄了它,然后又把它丢在地上。
巨人,汉迪笑自己。我他妈的到底在说什么?
他在一楼来回地走着。疯狂的地方。靠杀动物挣钱,这算什么呢?他思索着。汉迪换过无数工作,通常是挥汗如雨地卖力气,没有人让他操作那些奇妙的机器,那样的话他就会拿到两三倍的薪水。工作总是干一两个月就结束了,和工头吵架,抱怨,打架,躲在衣帽间喝酒。他没有耐心和人们一起等到下班,他们也不理解他,他不是和大家一样的普通人。他是独一无二的,在这个该死的世界上没人理解他。
地板是木头的,像混凝土一样结实,用漂亮的橡木拼接而成。虽然汉迪不像鲁迪那样做过木匠,但是他会欣赏好的木匠活。他哥哥曾靠铺地板为生。汉迪突然对波特很愤怒。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特工打开了汉迪的回忆之门,这使他很恼火。
他走到关人质的房间,这个房间呈半圆形,墙壁上贴着瓷砖,没有窗户。有排血槽。他猜想,如果有人在房间中央开枪,那响声将会震破人的耳膜。
别太在意这群鸟儿,他想。他观察着她们,真是不可思议,这些女孩儿大多数很美,尤其是那个最大的一头黑发的姑娘。她从背后看着他,脸上一副准备下地狱的表情。她有十七岁?还是十八岁?他对她笑了笑,她瞪了他一眼。汉迪注视着其他人,是的,真美。这种美震撼着他。她们是那么吸引人,而且每一个都是。你会想,她们应该看上去有点儿粗俗,像多数智障者那样——看上去不管多漂亮,总有点儿什么不对的地方,甚至目光相遇时都无法对视。但她们不是这样的,她们看上去很正常。可是,该死的,她们喊着什么,一种让人烦躁的声音……是她们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她们是该死的聋哑人……她们不应该发出那种该死的声音。
突然,在脑海里,洛·汉迪看到了自己的哥哥。
红色的圆点出现了,在鲁迪的头骨和脊椎连着的地方。然后是更多的圆点。那把手枪在他指间颤抖,鲁迪肩膀战栗,身体僵硬,像幽灵般舞动,然后就倒下死了。
汉迪觉得自己恨波特,比想象中的还要强烈。
他缓缓地回到威尔考克斯和伯纳的房间,从帆布袋子里抽出遥控器,搜索着电视频道。这台小电视是电池供电,就安放在油桶的上面。所有的地方台和广播网都在报道他们。一个新闻播音员说,这将是汉迪扬名的十五分钟,尽管这意味着下地狱。警察把这些记者驱逐得离现场很远,因此他看不到任何对他有帮助的场景。他记得O.J.辛普森案,看到白色的博罗恩柯缓缓驶下高速路,停在那个男人的住所前。警察们离得很近,能看清开车的那个家伙的脸,巡警在车道上。监狱康乐中心所有的白人都在想,打碎他的脑袋,黑鬼。所有的黑人都在想,快走,O.J.,我们和你在一起,老兄!
汉迪把电视调到静音状态。该死的地方,他想。他环视着屠宰厂四周,闻到一股动物腐烂的味道。
一个声音吓了他一跳:“放了她们吧,我留下来。”
他回到铺瓷砖的房间,蹲下身子,看着一个女人。“你是谁?”
“我是她们的老师。”
“你会手语,是吗?”
“是的。”她用蔑视的目光盯着汉迪。
“呃,”汉迪说,“怪事。”
“求求你,放了她们,我留下来。”
“闭嘴。”汉迪说着走开了。 棒槌 学堂·出品
他望着窗外,一辆巨大的警车停在山顶,他打赌波特一定在那儿。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枪,瞄准边上一个黄色的方框。为了抵消距离和风的影响,他把枪稍稍放低。“如果能抓住你,他们肯定会这样做的。”他对威尔考克斯说,“这是他跟我说的。”
威尔考克斯也盯着窗外。“他们有好多人,”他沉思着,然后说,“他是谁?就是那个跟你说话的笨蛋。”
“联邦调查局特工。”
伯纳说:“哦,伙计们,你的意思是我们被联邦调查局的特工包围了?”
“我们是从联邦监狱逃出来的。你认为他们会派谁来追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