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幸。梅勒妮向贝弗莉做着手势:“确实很难,宝贝,但是请安静些。”
“我害怕,我害怕。”
“我知道。但是一切会——”
哦,我的上帝。梅勒妮的眼睛瞪大了,她的手停在半空中,当她环视房间的时候。
凯莉握着一把刀站在她面前,老式的钩状刀刃。那是她在地下那堆垃圾里看到的,她挖了半天才把它挖出来。
梅勒妮战栗着。“不!”她做着手势,“把它放回去。”
凯莉灰色的眼睛放着凶光,她把刀塞进衣袋里。“我要去杀西尼斯特【注】先生,你不要阻止我。”她的手在她面前猛地一挥,好像已经刺中了他。
【注】:siruster的谐音,意思是邪恶的。
“不,不能那么做。”
“我是茱比利!他无法阻止我。”
“那是连环画册中的人物,”梅勒妮用不连贯的手势比画着,“不是真的!”
凯莉不理她。“茱比利!我要用等离子团把他砸成两半!他要死了,没有人能阻止我!”她爬过门,消失在从天花板流下的瀑布中。
偌大的韦伯-斯杜尔兹屠宰厂主房间里,三个罪犯在前面那一片区域活动。那里曾经是死在这里的那些牲畜的围栏和通道,现在用来储存屠宰厂的设备——屠宰用的滑轮,一至三号斩首铡刀,去内脏的机器,绞肉机,还有大型的精炼油脂桶。
就是在这间可怕的仓库里,凯莉不见了,估计是想绕到墙的前面,三个男人正在那里的电视机前闲逛。
不……
梅勒妮直起上半身,看了熊一眼——他是三个男人中唯一一个能看清楚的人——她僵住了,他没朝她们的方向看,只是偶尔转过油腻的脑袋看着她们。她惊慌地望着主房间,瞥见凯莉的金发消失在柱子后面。
梅勒妮悄悄地靠近门口,仍蜷伏着身子。布鲁图在窗口,紧挨着香农,向外望着。熊注视着房间,又转向不知因为什么事发笑的鼬鼠。熊抚摸着手里的霰弹枪,也跟着笑起来,还闭上了眼睛。
现在开始行动。
我不能。
开始行动,他看不见你。
深呼吸。现在开始。梅勒妮溜出房间,爬到曾留下过成千上万蹄印的过道。她停下来,透过瀑布望着。凯莉,你在哪儿?你认为你能刺中他然后消失吗?你和你那些该死的连环画册。
她穿过那片刺骨而且泥泞的水洼,觉得又冷又恶心,走进了洞穴般的房间。
这个女孩儿要干什么?她猜想,绕过去,从后面冲上去,刺向他的后背。经过那些机器,生锈的废旧金属和腐烂的木头。一堆链子和挂肉的钩子,血迹斑斑,钩子上的干肉的余渣清晰可见。那些油脂桶更让人恶心,里面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梅勒妮无法摆脱那种想象,动物们在桶里时沉时浮,被慢慢炖成流动的油脂。她感到胃在翻腾,开始作呕。
不,不要出声!轻微的响声会告诉他们你在这里。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双膝伏在地上,呼吸着地板上凉爽而潮湿的气息。
从高大的断头台柱子下望去,棱角分明的刀刃锈迹斑斑而且凹凸不平,梅勒妮看见小女孩儿的身影从一个柱子闪到另一个柱子。
梅勒妮更快地前行,刚走了两英尺,就觉得肩膀一阵麻木。她撞到了一根钢管,足有六英尺长,斜靠着柱子,开始慢慢地砸向地板。
不。
梅勒妮伸开胳膊抱住管子,它足有一百多磅重。
我抱不住了,它要倒了。
管子倒得太快了,把她拉倒了。就在她抱住管子的那一刹那,她也跌倒在地板上,和那堆生锈的废金属滚到了一起,这对她的胃部肌肉也发生了作用,她痛苦地喘息着,体内翻江倒海,祈求风声和水流声能盖住喉咙发出的咕哝声。她昏沉沉地躺在地上待了好长时间。
最后她使劲从管子底下抽出身子,把它滚到地板上——悄无声息地,她希望能这样。
哦,凯莉,你在哪儿?你懂吗,你杀不了他们,他们会发现我们,会杀了我们。或者熊会把我们带到工厂后面。你没看见他的眼睛?你不知道他要什么?不,你可能不知道。你还不懂。
她冒险看了一眼房间前面,三个男人的注意力都转向了电视。熊偶尔会瞥一眼屠宰房,但没注意到少了两个人。
再一次从这些机器的下面观察,梅勒妮瞥见了金发,她在那儿,凯莉,坚决地向靠近窗户的三个男人的方向前进。她爬着,脸上挂着笑。她可能真的以为自己能够杀掉三个男人。
从管子底下挣脱出来,喘口气,梅勒妮在走廊里摸索着,躲在一根生锈的柱子后面,转过墙角,看见了那个金发女孩儿,离布鲁图只有二三十英尺。他背对着她,继续盯着窗外,手有时抓着香农的衣领。如果三个男人中的任何一人站起来走向那个女孩儿,他们只要先看见一个倒着的大油桶,接着便能看见她。
凯莉绷紧身子,似乎要跳过油桶,冲向布鲁图。
梅勒妮想,我是否应该让她去做?这件事最坏的结果是什么?在她离他们几英尺远的时候,熊会发现她,把刀拿走,他们会打她一两个耳光,把她推回屠宰房。
为什么我不能冒我的生命危险?冒险让熊的手打在我身上?冒险让布鲁图用那种眼神看着?
但是就在这时,梅勒妮看见了苏珊,看见她背上出现的圆点,还有蓬松的黑发像烟一样升起。
她看见熊盯着艾米丽男孩子般的身体露出的冷笑。
该死的。 棒槌 学堂·出 品
梅勒妮脱掉黑色的鞋子,把它们推到金属桌子下面。她开始全速冲刺——竭尽全力,沿着窄窄的走廊,避开悬挂着的金属块、金属杆和管子,跳过一个屠宰滑轮。
就在凯莉站起来,到达油桶边上时,梅勒妮抓住了她,一只手按着腹部,一只手捂着她的嘴。她们重重地倒在地上,跌进了盖子开着的油桶,发出沉闷的响声。接着盖子又砰的一一下盖住了油桶。
“不!”小女孩儿比画着,“让我——”
梅勒妮做了她一生从没做过的事:扬起巴掌,对准了女孩儿的面颊。凯莉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老师放下手,从两个桶的缝隙间望过去。布鲁图转过身,望着她们的方向。鼬鼠耸耸肩。“风。”她看见他在说。熊毫无笑容地站起来,拿着枪朝她们走来。
“进去。”梅勒妮暴躁地比画着,指着附近立着的一个大油桶。女孩儿犹豫了一下,两人钻了进去,拉过盖子盖上,像关门一样。桶边涂着一层蜡一样的东西,让梅勒妮很恶心,觉得皮肤上覆满爬行物。强烈的气味让她再一次想呕吐。
一个阴影落在桶上。当熊走进走廊时,她感觉到了振动,他离她们只有两英尺远。
他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然后回到香农和另外两个男人身边。
凯莉转向她,在暗淡的光线下,梅勒妮勉强辨认出女孩儿的话:“我要杀了他!不要拦着我,否则我也会杀了你。”
当小女孩儿举起那把锋利的刀指向她的时候,梅勒妮倒吸了一口凉气。“住手!”梅勒妮冷酷地比画着。我应该做什么?她问自己。苏珊的形象在她的脑海中闪现,还有哈斯特朗太太,她爸爸,她哥哥。
还有德·莱佩。
苏珊,帮帮我。
德·莱佩……
梅勒妮突然想到,没有苏珊了,她死了。死了而且变冷了。
哈斯特朗太太或许也死了。
德·莱佩呢?他只是个假象,是你那虚幻的房间里的虚幻来客,你的另一个想象中的生病的朋友。你与他们共同成长,和他们谈话,和他们出去,孤独地做爱,回避现实。我把所有事情都搞混了!没有音乐,我却能听到音乐,人们在咫尺之遥说话我却什么也听不见,我必须勇敢时却胆战心惊……
少女的坟墓。
小女孩儿伸手去摸桶盖。
“凯莉!”梅勒妮愤怒地比画着,“茱比利……好了,听着。”
女孩儿小心地看着她,点点头。
“你真想杀了他?”
“是的!”凯莉的眼睛闪着光。
“好吧,那么我们一起干。我们要用正确的方法做。”
奇怪的笑靥在凯莉的脸上绽放。
“我分散他的注意力,你躲在那根管子后面。看见了吗?上那儿去,躲起来。”
“我做什么?”
“等我给你信号就出来。他会跟我说话,不会找你。”
“然后呢?”
“从后面扎他,尽你最大的力气。好吗?”
“好的!”小女孩儿笑了,她的眼睛不再愤怒,而是像石头一样冷酷,“我是茱比利,没有人能阻止我。”
布鲁图背向屠宰厂内部,但是他一定从破裂窗玻璃的反光中看到了她的影子。他转过身问:“干什么?”
梅勒妮已经从桶后面溜出来,背对着屠宰房。她朝他们走来,冲香农笑了笑。
她看着汉迪,模仿写字的样子。他递给她一个黄色的纸簿和一支笔,她写道:“请你不要伤害她。”她冲香农点着头。
“伤害她?我要放了她。懂吗?”
“为什么不把那个病女孩儿也放了?”她写道。提一下她的名字,梅勒妮想,或许他会有更多的同情。贝弗莉,她又写道。
布鲁图笑了,并冲着熊点点头。“我朋友……要把那个小可爱……再留一会儿。”
他说这话时显得很残忍,她想。然后又一细想:他就是残忍,是的。但是他还有些别的什么,我从他那里感觉到的是什么呢?一种奇怪的感觉,有某种联系。是因为我能读懂他的话?或者我懂得他是因为某种联系?
鼬鼠从窗边走开,说:“来了……两箱……”他眨着眼睛,继续嚼着一根牙签。但是布鲁图没有看窗外,他在观察屠宰厂,斜着眼睛,环视四周。
我怎样才能不让他看到凯莉?
试着诱惑他?她突然这样想。
她对爱的了解都是从书上,电影和姑娘们的谈话中得来的。梅勒妮曾有过男朋友,但是没有和他们任何一位睡到一起:总是……恐惧,她也说不清楚。也许是怕黑吧?那需要多么相信一个人。当然,问题是她从没遇上一个人有兴趣同她做爱。哦,倒是有好多男孩儿想和她性交。但那是不同的。看看那两个词语:说“性交”时,仿佛捏着鼻子,使你紧张而孤独;“做爱”,那么柔和,使面部肌肉舒展。
突然,布鲁图笑了,走上前来,抓住她并把她拉近。或许他比看上去精明,或许她的眼睛泄露了秘密。无论如何他总是能准确地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抚摸着她的头发。
她等着他的手放在她胸上,放在她两腿中间。她记得当男友把手迅速地向上滑时,她是如何退缩的:她像闪电一样跳过他的膝盖,头撞在汽车炽热的圆顶灯上。
然后布鲁图转过头说了些什么,她没听懂。
熊和鼬鼠一起笑了起来。 棒槌 学堂·出 品
他突然把她推开,把脸靠近她说:“我为什么要你?像你这样一点儿胸都没有的女人?你像个男孩儿。我只要女人。”他的黑眼睛钻进她心里,她禁不住抽泣起来。他带着满足观察着她脸上的恐惧和羞辱。“我要真正的女人,普里斯是我需要的。她有着女人的身体和女人的眼睛。我们几个小时地性交。你有男朋友吗?”
梅勒妮无法回答。她的手臂无力地垂在身边,眼睛的余光看到凯莉溜到机器的阴影里。她挣扎着控制住流泪,也不把眼泪擦掉。
“普里斯真的很特别。性欲旺盛。你认为我是个坏人?那她更坏。你恨我?那你一点儿都不会喜欢她。她可能和你性交,她喜欢那样,而我喜欢看。如果我们从这里出去,我们做一次,她和我,还有你。”
梅勒妮要走开,但是他抓住了她的胳膊。他用力太大,好像截断了她手上的血液,她感觉到一种酸麻的痛感。
鼬鼠在喊着什么,布鲁图转向窗户,看着外面。梅勒妮感觉到空气的振动。布鲁图看着电话,笑了。他放开了梅勒妮的胳膊,拿起了听筒。
“你好……”
他在同德·莱佩说话?他们在说什么?
管子后面靠近门的地方是凯莉的身影。她手里握着刀。
“……就是现在。”鼬鼠喊着,把枪指向窗户。
梅勒妮再一次望着窗外,看见两个女孩儿和警察在小山后消失了。然后鼬鼠的枪砸在她耳朵的上方,那是几年前那只首先失聪的耳朵。她跪在地上,昏死过去,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恐惧。断裂的神经使她眼前一片黑暗,现在,她成了又瞎又聋的人,永远,永远。
下午五点三十四分
“你给了我们一份红利,洛。多谢了。”
“不是我。”汉迪咕哝着。
“是吗?发生了什么事?”
“听着,我很愤怒。”
“为什么?”
“闭上嘴,听着,阿特。我不想听你的废话。”他的声音变得比那天任何时候都冷酷。
“四十五分钟后,我要看到直升机。这就是你的所得,我告诉你,先生,我想杀人了。我真希望这一幕不要出现。我不打算再跟你讨价还价。”
“你的啤酒味道怎么样?”
“我已经挑选了一个小婊子。她有十岁或十一岁,穿得很漂亮。”
“艾米丽。”安吉说。
“我会让伯纳先占有她。你知道伯纳,不是吗?你有关于我们的材料,你一定知道他的小毛病。”
谈判者永远不能在形势判断中带有自己的评价——既不能赞同也不能反对。做出这种有接受和不接受标准的姿态,有可能会激怒劫持者,或者使他的行为变得理由充分。即使是谈一些老生常谈的话题也是危险的,这表明你对这一局势看得不是很严肃。
波特勉强地用一种他能够找到的享受的语气说:“你不想那么做的,洛,你知道你不想。”
邪恶的笑声充满了房间。“每个人都告诉我不要做什么,我恨透了。”
“我们在忙飞机的事,洛。看外面的天气,每小时二十英里的风速,低云层,还有雾。你要浮桥。哎,浮桥不会长在树上。”
“明明是每小时十二英里的风速,两千英尺的云层高度,而且我根本看不到什么该死的雾。”
电视机,波特想起来了,对自己忘记这件事很生气。或许汉迪正在看五点的生活天气预报。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波特盯着头上的扬声器,感觉到自己太关注谈判技巧了,该是谈点儿个人话题的时候了。
“洛?”
“是我。” 棒槌 学堂·出 品
“你问我长得什么样。我也问你长什么样。”
“去你的。你有照片,我敢打赌。”
“警察局存档的面部照片能怎么样?”波特问,接着哈哈大笑。
当汉迪说话时,他的声音已经相当平静。“我长得什么样?”他沉思着,“让我告诉你一个故事,阿特。那是发生在有一次我越狱的时候。那天像往常一样,所有讨厌的人都下去了,我发现自己和一个家伙在洗衣房里,我和他在一起很长时间了。在里面时,你知道把东西藏在哪儿,对吧?因此我藏了一把玻璃刀,打开,开始对付他。你知道为什么吗?”
应该对他的问题进行回应,并加以评论,亚瑟·波特想,但是他保持着沉默。
“因为当我第一次和他相遇时,所有男人和那废物都说他不喜欢我的样子。”
“因此你杀了他。”实事求是的陈述。
“是的,但那不是我要说的。当他临死的时候,内脏都流出来了,我低头看着他,觉得很奇怪。我靠近他,问他确切地不喜欢我哪方面。你知道他说什么?他说:‘你看上去像具僵尸。’知道了吧,阿特?他告诉我这些话后,我很后悔杀了他。是的,僵尸。”
不要和他玩这种游戏,波特突然想,你会陷入他的魔咒中。趁着说话的间隙,他单刀直入地说:“洛,给我们宽限到七点,帮我个忙。我想我们会给你一些好消息。”
“我——”
“就这样。能有什么区别呢?”波特的话音里没有一丝恳求。他使这话听上去好像汉迪不讲道理。这是一种冒险,但是波特估计这个男人对哀求者不会有任何尊重。
但是听到汉迪的回话时,他还是非常吃惊:“好吧,看在耶稣的面上!但是一定要弄来直升机,否则那个穿漂亮衣服的小东西就没了。”
电话挂断了。
波特镇静地指示托比相应地调整最后期限的时间。
门开了,一个警察望着里面说:“两个女孩儿到了,警官。她们在医务帐篷里。”
“她们好吗?”
“一个摔倒了,胳膊肘擦破了。其他都很好。”
“我到那边去,正好呼吸点儿新鲜空气。法兰西斯,你能翻译吧?亨利,拔掉插头,跟我们一起去。安吉也去吧。”
在离货车不远的树丛中,波特见到了折叠椅上的两个女孩儿。亨利·勒波也来了,手里提着笔记本电脑。他坐下来,看见她们盯着电脑上的“日本东芝”字样,冲她们笑了笑。
波特努力回想着法兰西斯教的她们名字的手势语拼法,这使得香农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她们一样大,波特知道——八岁——但是香农稍高一些,而凯莉那冷酷无情的脸和愤世嫉俗的眼睛,给人的印象却很老成。
“怎么回事?”波特问凯莉。
法兰西斯脸色冷淡地解释道:“她说,她想杀了他。”
“谁?”
“我想她是指汉迪,她叫他西尼斯特先生。”
波特导演了一幕飞鸟逃亡。凯莉的脸扭曲成一具绷紧的面罩,手指戳着汉迪的照片。
“她说他杀了苏珊,她要杀了他。梅勒妮出卖了她,梅勒妮是犹大。”
“为什么?”安吉问。
更粗鲁无礼的手势。
“梅勒妮把她推出了门。”
“她做那种事?”
波特觉得脊背直冒凉气。他知道这需要付出代价。
香农确认他们没有步枪,只有霰弹枪——她爸爸打猎,她对武器略知一二。贝弗莉的哮喘更重了,尽管汉迪给了她药。她反复说“大个子男人”——伯纳——在女孩儿身边逗留,一直看艾米丽,因为她“比较漂亮,而且看上去更像个女孩儿”。
安吉委婉地问:“有人碰过你们中的某个人吗?”
香农说他们碰过。但是凯莉挥着手,比画着:“不是你说的那样,但是熊看得多些。”
波特沉思着,伯纳是个独立的威胁,与汉迪不相干,而且可能更危险。欲望驱使的犯罪总是最危险的。
“谁挑选放了你的?”安吉问香农。
“他。”她指着汉迪的照片。
“梅勒妮叫他布鲁图的那个人,对吗?”
香农点点头。“我们叫他西尼斯特先生,或者曼格尼托【注】。”
【注】:magneto的谐音,意思是磁发电机。
“为什么他挑你?你想过吗?有什么原因吗?”
“因为熊——”香农指着伯纳的照片,“——让他这样做的。”法兰西斯看着安吉说:“香农踢过他,而且他是个疯子。”
“我不是想踢他,我只是不想……当时我真的吓坏了。我想他要烧死我们,都是我的过错。”
“烧死你们?为什么你那么想?”
香农告诉他们有关安放在她们头上的汽油罐的事。
法兰西斯脸色苍白。“他不会的。”
“哦,他会的。”安吉说,“火,他的新玩具。”
“该死的。”波特嘟哝着。这从根本上消除了人质营救的可能性。
亨利·勒波也觉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在输入描述这一设施的文字前稍事停顿。
波特走向货车门口,招呼巴德出去,然后示意迪安·斯蒂尔威尔可以结束了。谈判官对两个人说:“里面有个危险的圈套。”
“危险的?”巴德问。
“有武器。”波特继续说,“我们不能给他任何干坏事的借口。绝对不能有任何行动被理解为进攻。重新检验一下,所有武器子弹退膛。”
“是的。”斯蒂尔威尔说。
然后波特问香农是否还记得什么,是否记得他们在里面干什么。
“他们看电视,”法兰西斯翻译道,“他们到处走,吃东西,谈话。他们相当放松。”
放松,乔斯琳说过同样的话。哦,对障碍战来说,这还是第一次。
“你看见他们有工具吗?”
香农点点头。
“他们用过吗?”
“没有。”
“你记得他们有什么工具吗?”
她摇摇头。
“你能说一下他们谈些什么吗?”波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