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美国印第安人的一个种族,主要居住在五大湖区。
该死的食物在哪里?波特想。现在他为时间的溜走而紧张不安。
“这样看来,那些女孩儿是什么?”马克斯问,态度不是很友好,“可接受的伤亡?”
“我们都期待不要出现这样的情况。”
门开了,巴德看着外面。“食物快到了,亚瑟。哦,你好,马克斯先生。”
“查理·巴德,祝你好运。情况很糟,尽管这样,你还是要准备交战。”
“我们一定全力以赴。”巴德谨慎地说,“波特先生是真正的专家。波特特工,我应该这样称呼。”
“我要召集一个地方警官情况通报会。”马克斯说。
豪华轿车消失之后,波特问巴德:“你认识他?”
“不是很熟。”
“他制定了议事日程?”
“据说他瞄着华盛顿好几年了,但他是个好人。”
“亨利认为今年秋天他可能竞选政府部门职位。”
“这我不知道。但是我认为这儿没有什么政见。他关心的是那些女孩儿,他是个有家室的人,我听说。他有好几个女儿,其中一个身体不好,因此我推测他的感情一定受到家庭的影响,那些女孩儿是聋哑人,而且全都如此。”
波特已注意到马克斯戴着旧的结婚戒指。
“他会找麻烦吗?”
“我无法想象。他的处世方式,诸如开玩笑等,都很前卫。”
“我担心的不是他的幽默感,他有怎样的社会关系?”
巴德耸了耸肩:“哦,很好,您知道的。”
“我想得很多,查理。我必须知道他是否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哦,他说他要给州长打电话,好像他们很熟。”
“是吗?”
“甚至怀疑州长会不会接他的电话。注意,先有共和党人,然后才有共和党。”
“好,谢谢。”
“哦,现在我们该走了。”
一辆州警车驶过崎岖的道路,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停了下来。但是它不是来给汉迪送巨无霸汉堡和油炸玉米饼的。从车上下来两个女人。安吉·斯加佩罗穿着中长海军服,她的枪从单薄的运动夹克衫里凸出来,浓密的黑发披散在肩上,她戴了一副绿宝石颜色框架的浅色太阳镜,身后站着一个年轻的身穿警服的女人,梳着褐色的短发。
“安吉,”波特握着她的手,“见一下我的得力助手,查理·巴德,堪萨斯州警。特工安吉莉娜·斯加佩罗。”
他们握手并彼此点头致意。
安吉介绍另一位女人:“警官法兰西斯·怀廷,她是我们的手语翻译。”女警察与大家一一握手,并偷偷地瞥了一眼屠宰厂,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
“请到里面去。”波特说,冲指挥车点点头。
亨利·勒波对安吉带来的资料非常高兴,他开始迅速录入信息。波特是对的,她一听到消息——在飞机加油之前——就与劳伦特·克莱克学校的官员谈过话,并开始编辑人质的材料。
“好极了,安吉。”勒波一边说,一边疯狂地打字,“你是天生的传记作者。”
她打开另一个文件夹,把里面的东西递给波特。“托比,”他问,“你用胶带把它们粘起来好吗?”年轻警官接过女孩儿们的照片,钉到软木公告板上,放在屠宰厂的CAD图表上面。安吉已经在下方用黑色记号笔写上了她们的名字和年龄。
安娜·摩根,七岁
苏茜·摩根,七岁
香农·波依尔,八岁
凯莉·斯通,八岁
艾米丽·斯托塔德,十岁
乔斯琳·魏德曼,十二岁
贝弗莉·克莱姆佩,十四岁
苏珊·菲利普斯的照片脸朝上放在桌子上。
“你们总是做这种事?”法兰西斯问。
波特眼睛盯着照片,漫不经心地说:“如果你掌握的信息比敌人多,你就赢了。”他发现自己一直盯着那对可爱的双胞胎,因为她们最小。无论何时他想到孩子,都会把他们想象得很小——也许是因为他和玛丽安没有孩子——儿子和女儿的概念在时间长河中凝固了,好像他永远是年轻的丈夫,他的新娘玛丽安永远是二十五岁。
看看她们,他告诉自己,看看她们。好像他说出声来了,他感觉到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工作,注视着照片,除了德里克和托比——他们正专心致志地研究拨号盘。
波特问安吉有关即将放出来的那个女孩儿——乔斯琳·魏德曼——的资料。
安吉根据自己的记忆,说:“很明显这是个麻烦的女孩儿。她是语后聋人——已经学会说话之后变成的聋人。你可能认为这会使问题变得简单,而且会对促进学习有所帮助。但是,心理学认为,这些可能容易使人无法完全适应聋人文化。你知道聋人(deaf)这个单词的第一个字母大写是什么意思吗?”
波特看看屠宰厂,又看看梅勒妮的照片,说:“不知道。”
安吉扬了扬眉毛,向法兰西斯解释道:“小写(deaf)是指不能听这一身体条件,大写(Deaf)用来表明他们的共同团体,他们的文化。”
安吉接过话题继续说:“就聋人的地位而言,最好是生来就是聋人,而且父母也是聋人,没有任何口述技能。如果你出生在父母有听力的家庭,自己也有听力,并且知道怎么说话和唇读,你就失去了与聋人相同的地位。但是即使这样,一些聋人还是努力被有听力的世界接受——乔斯琳就是这样做的。”
“因此这个女孩儿开始时遭到了反对。”
“她被两个世界所排斥,听力世界和聋人世界。加上她很胖,没有很好的与人交往的技能,成为恐慌性攻击的主要人选。如果汉迪认为某个女孩儿具有攻击性,就可能是她。”
波特点着头,像往常一样对安吉·斯加佩罗给予威胁处理小组的帮助深怀感激。她的特长是人质心理学——帮助他们重新获得并记住观察到的东西,这对将来的障碍战会有帮助,也为人质担任劫持者的审判目击证人做好了准备。
几年以前,波特带着她一起参与了一起障碍战,分析了人质报告的数据,并对人质及劫持者进行了评测。当他做关于谈判策略的讲座时,她经常与他同登讲坛。
波特说:“那么我们必须努力让她平静下来。”
在人质交换过程中恐慌是具有传染性的,它经常导致灾祸。
谈判官问法兰西斯:“你能教我们警察一些手语吗?一些可能有用的。”
法兰西斯边做手势边说:“这个动作表示‘安静’,但是手语是一种很难快速学习和牢记的技能,一点儿错误就会完全改变意思。我建议如果必须要交流,就用日常用的手势——比如‘过来’、‘去那儿’。”
“我建议他保持微笑,”安吉说,“通用语言,微笑。这是那个女孩儿需要的。如果他必须说更复杂的话,或许写下来更好吧?”
法兰西斯点头赞同:“好主意。”
“语言前聋人的阅读年龄优势低于同龄正常儿童,但是乔斯琳是语言后聋人,而且——”安吉从亨利·勒波那里看了一眼自己的笔记,找到了要找的内容——“IQ很高,她能很好地读懂任何命令。”
“嗨,德里克,找几支钢笔和一些写字簿。”
“已经准备好了。”德里克回答,拿出一堆写字板和一把黑色的记号笔。
波特问安吉是否有老师们的照片,安吉回答:“没有,我……等等,我想我有梅勒妮·沙罗尔的照片。就是年轻的那位。”
她二十五岁,波特想起来了。
“已经过了送食物的时间期限。”托比说。
“哦,在这儿呢。”安吉说着,递给他一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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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吃了一惊,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的漂亮。与其他照片不同,这是一张彩色的,一头波浪般的金发,弯曲的刘海,光滑白皙的皮肤,眼睛里闪烁着光芒。这张照片与其说是工作照,不如说是模特的特写照。除了眼睛,到处都透着一股天真的烂漫。他亲手把照片放到公告板上,紧挨着双胞胎的照片。
“她在这儿有家人吗?”波特问。
安吉看着笔记。“劳伦特·克莱克的校长告诉我,她父母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有个农场,但是他们这个周末去了圣路易斯。梅勒妮的哥哥去年出了车祸,明天要做一种特殊的外科手术。她请了明天的假,要去看望他。”
“农场,”巴德嘟哝着,“地球上最危险的地方。你应该能听到我们接到的电话。”
控制台上的一部电话响了,线路扰频,托比按下按钮,对着麦克风说了一会儿。“是中央情报局。”他向全屋人宣布,然后开始对着麦克快速地说起来。他按了几个键,与德里克交换了意见,然后转向监视器。“科沃搞到了卫星探测图像,亚瑟,快来看。”
监视器慢慢地变得清晰起来,背景是深绿色,像闪烁的雷达网,你能够辨认出淡绿色、黄色和琥珀色的光斑,还有屠宰厂暗淡的轮廓和周围许多红色的圆点。
“绿色的是大地,”托比解释道,“黄色和橙色,是树木和周围环境中含热量的物质。红色的是警察。”屠宰厂是一个蓝绿色的矩形,前面颜色有些变化,那是窗户和门。“可能有一点儿从灯光中散发的热量,但并不说明什么。就跟有人在房顶上差不多。”
“告诉他们持续播放。”
“你知道要花多少钱吗?你不知道吧?”托比问。
“每小时一万两千美元,”勒波边说边愉快地打着字,“问问上面是否在意。”
波特说:“保持联机状态,托比。”
“好吧。但是我今年得要求加津贴,我们这么富有。”
门开了,进来一个警察,胳膊上挎着一个褐色的袋子,货车房里弥漫着热油汉堡和炸玉米饼的香气。波特坐在椅子上,手紧握着电话。
第一次交换即将开始。
下午两点四十五分
又是斯蒂威·欧茨。
“不怕挨罚的人?”波特问。
“坐在那儿太无聊了,长官。”
“这回没什么可抛掷的了,先生,你得走一段路。”
迪安·斯蒂尔威尔站在警察的身边。波特介绍情况的同时,两名穿着防弹衣的联邦调查局特工在欧茨的普通制服外面为他穿上双层超薄防护服。他们站在货车后面,查理·巴德在附近指挥安置卤素聚光灯,对准了屠宰厂。天空布满夏日的余晖,但是云层更厚了,随着时间的流逝,天空看上去灰蒙蒙的。
“全部安装完毕,亚瑟。”巴德宣布。
“把它们打开。”波特命令。
卤素一下子焕发出生命,将一束束阴冷的白光射向屠宰厂的前面和侧面。巴德下令做了些调整,光线从两边聚集到门和窗户上。风呼啸着,警察们不得不用沙袋把灯的底座固定起来。
突然,一种奇怪的声音从野地传来。“什么声音?”巴德大声问。
斯蒂尔威尔说:“什么人的笑声。一些警察。汉克,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治安长对着无线电叫喊着。他听着,然后用小型双筒望远镜望着屠宰厂,“看那扇窗户。”
波特在货车边上低着头。在聚光灯的照射下,屠宰厂里任何人也别想进行有效射击。他用莱卡望远镜对准了窗户。
“真有趣。”他嘟哝着。
洛·汉迪戴着太阳镜避开光线,用夸张的手势抚摸着前额,向笑着的观众做着鬼脸。
“够了,”斯蒂尔威尔严厉地用无线电对他的警察说,“这不是大卫·莱特曼【注】。”
【注】:大卫·莱特曼(David Letterman,1947- ),美国脱口秀主持人。
波特转向欧茨,满意地看着薄薄的防护服。“如果你被打中了,会出现难看的淤伤,但不会显得很恐怖,这很重要。”
安吉解释说,当看到警察穿得像个外星人一样走近他们,人质劫持者会变得很紧张。“你的打扮很合适。”
“我会尽可能不让他们感到恐怖,至少我觉得应该走S线。需要我把随身武器留在这儿吗?”
“不用,但是要放在看不见的地方。”波特说,“你的首要责任是保护好自己,决不妥协。如果你和人质都遇到危险,先救自己。”
“可是——”
“这是命令,先生。”斯蒂尔威尔严肃地说,他已经自然地使自己的角色转变为牵制部队警官。
波特继续说:“去的时候慢点儿走,把食物拿在身体的侧面,让他们能清楚地看见。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走得太快。”
“好的。”欧茨看上去在努力记住这些命令。
托比·盖勒走到货车门外,带着一个小盒子,上面附有金属线,里面是一个又粗又硬的黑色活塞杆。他把盒子挂在内衣底下,再用发卡把活塞杆夹在欧茨的头发上。
“波特不能用这东西,”托比说,“这需要满脑袋头发。”
“这是什么?”
“摄像机,和耳机。”
“那个小东西?别开玩笑了。”
托比拉过欧茨背后的线,插在发射机上。
“辨析率不是很好,”波特说,“但是当你返回的时候就有用了。”
“怎么用?” 棒槌 学堂·出品
“你看上去很酷,斯蒂威,”勒波说,“但是最好你能记住百分之四十你在那里看见的东西。”
“哦,他能记住百分之五十,”波特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
“录像带本身并不能告诉我们很多东西,”情报官继续说,“但是它能唤起你的记忆。”
“那些汉堡的味道还真香。”欧茨开着玩笑,他的脸色表明,食物是他记忆中的最后一件事。
“安吉?”波特问。
安吉走向欧茨,投下一片暗影,风吹拂着她的头发。“这是要出来的那个女孩儿的照片,她叫乔斯琳。”她迅速地重复着如何控制她的方法。
“不要跟她说话,”安吉归纳道,“她无法理解你的话,而且可能会产生恐慌,以为她正在失去重要的东西。保持微笑。”
“微笑,当然,太容易了。”欧茨肯定地说。
波特说:“她体重超标,不可能跑得很快,我猜。”他展开一幅屠宰厂的平面图,“如果她能走得快些,你就躲在那个溪谷里,就在这前面,然后可以像飞一样地跑。你就成了间接的目标。但是我想你只能走直线回来了。”
“像那个被射杀的女孩儿一样?”巴德问,他的提问让所有人感到不快。
“斯蒂威,”波特继续说,“你要走到门那里,但是你决不能进去。”
“要是他说除非我进去,否则不放女孩儿怎么办?”
“那你就放弃她,把食物留下就走。但是我想他会放她的。尽可能靠近门,观察里面的情况,看他们用什么武器,是否有无线电,是否有血迹,是否有我们还不知道的人质或劫持者。”
巴德问:“怎么会再有别人进去呢?”
“他们可能一直在里面等着其他人到来。”
“哦,当然。”巴德沮丧地说,“不要想这些了。”
波特继续对欧茨说:“不要和他对话,不要争论,不要跟他说任何事,除了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您认为他会问我些什么?”
波特看着安吉,她说:“很有可能。他或许想取笑你,戴太阳镜的那个人——性格有几分顽皮。他或许想考验你。不要上钩。”
欧茨不确定地点着头。
波特继续说:“我们能监控你们的对话,我会通过耳机告诉你怎么说。”
欧茨露出一丝暗淡的笑容:“这将是我一生中最长的一百码。”
“不要担心。”波特说,“他此时更感兴趣的是食物,而不是向某人开枪。”
这个逻辑看来能打消欧茨的疑虑,尽管波特隐隐记得几年前他对一个警察说过同样的话,可是几分钟后他就被劫持者射中膝盖和手腕,因为这个劫持者冲动地拒绝接受警察送来的止痛药和绷带。
波特在装汉堡的口袋里加了一个哮喘呼吸器:“不要说,让他自己发现,并决定是否给贝弗莉。”
巴德拿来德里克准备的几个纸簿和记号笔。“我们把这些也装进去吗?”
波特思考着,纸和笔会给人质提供一个与劫持者沟通的机会,改善他们之间的斯德哥尔摩效应。但是有时与他们所期望的有一点儿背离都会引发劫持者的反感。呼吸器是一个背离,汉迪会怎么看待第二个背离呢?他问安吉的意见。
“他可能是个不爱社交的人,”她思考了一会儿说,“但是他没有任何发怒和感情爆发的趋向,是吗?”
“是的,他一直非常冷静。”
事实上,他冷静得让人害怕。
“毫无疑问,”安吉说,“把它们放进去。”
“迪安,查理,”波特说,“过来一下。”治安长和上尉挤过来,“你们那里谁是最好的狙击手?”
“萨米·巴洛克——你看呢?克里斯汀·弗林?应该是克里斯汀。我觉得她比萨米枪法好,迪安。”
“如果我是一只松鼠,距离克里斯汀四百码,看见她端起枪来,我根本就不会逃跑,而是跟身后的人吻别。”
波特擦着眼镜,“让她装上子弹,把枪锁上,再派一个着弹点观察员用望远镜观察门和窗。如果汉迪或其他人要开枪,她就可以开枪。但是她只能瞄准门框和窗沿。”
“我觉得您说的是无警告射击。”巴德说。
“这是规则。”波特说,“而且绝对正确——除非有例外。”
“哦。”
“去把这一切安排好,迪安。”
“是的,警官。”治安长迅速蹲伏着身子离开了。
波特转向欧茨:“好了,警官,准备完毕?”
法兰西斯对年轻人说:“我可以说‘祝你好运’吗?”
“可以。”欧茨诚恳地说。巴德拍着他的肩膀。
梅勒妮·沙罗尔知道很多圣经学校的故事。
聋人的生活过去常常与宗教紧密联系,许多人直到现在依然如此。上帝可怜的羔羊……拍着他们的脑袋,强迫他们学习足够的语言用来艰难地进行问答教学法、领圣餐和做忏悔——当然通常是在他们之间举行,因此不会给有听力的人的聚会增加麻烦。德·莱佩神甫心地善良,才华横溢,发明了法国手势语,承诺他监管的灵魂能够进入天堂。
当然,修道士和修女沉默的誓言,把不幸的痛苦作为赎罪的方式——或许认为他们能很好地听到上帝的声音,尽管梅勒妮可以告诉他们这不管用。
她靠在屠宰房的墙上,像往常在外面一样恐惧。哈斯特朗太太躺在离她十英尺远的地方,眼睛盯着墙,她不再有眼泪——她的眼泪已经哭干了,她眨着眼睛,喘着气,好像快进入昏迷状态。梅勒妮站起身,离开了那个上面浮着一层绿色的泡沫和虫子的黑色水池。
宗教。
梅勒妮拥着双胞胎,透过同样的深蓝色女牛仔上衣触摸到了她们脆弱的脊骨。她坐在她们身边,想起在主日学校听到的故事。那是古罗马时期早期基督徒在罗马圆形剧场等待殉难的故事。当然,他们拒绝否认他们的宗教信仰,当古罗马军团的百人队队长走向他们时,男人、女人和孩子们愉快地跪地祷告。故事很可笑,是头脑简单的教科书作者的产品,任何人都出现在孩子们的书中,这在成年人、在梅勒妮·沙罗尔看来是不可原谅的。然而,像最廉价的情节剧一样,这些故事在她八九岁时攫住了她的心,而且至今依然如此。
看着远处的灯,伴随黄色灯泡的闪动,她陷入了沉思。忽大忽小,接着好像灯变成了苏珊的脸,然后变成一个年轻女人的身体,被狮子的利爪撕成两半。
八只灰色的鸟儿,停留在黯淡的黄昏……
不,现在只有七只鸟了。
乔斯琳也会死吗?梅勒妮瞥着墙角,看见那个女孩儿站在窗边,她正在抽泣,摇着头。鼬鼠抓着她的胳膊,他们靠近半掩着的门站着。
身边有人在打手势。她转过头——这是聋人对于手势动作的本能反应。凯莉紧闭着双眼,梅勒妮看到她的手在重复着一个动作。她被女孩儿的动作搞糊涂了,直到她意识到女孩儿在召唤豹熊——她卡通书里的另一位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