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直到我们逮住他。”
奇尔顿笑了起来,“这太荒唐了。”
“你有没有读过那些帖子?”
“那是我的博客,我当然读过。” 棒槌学堂·出 品
“贴客们变得越来越恶毒。不要再给特拉维斯更多的报复对象了。”
“当然不能了。我不能再在威胁中沉默下去了。”
“但特拉维斯从这个博客上获得了受害人的名单。他研究这些人,找出他们最害怕的东西和容易被攻击的弱点。他还把他们的居住地找出来。”
“人们不会在公共网页上讲自己的事情。关于这个问题我也曾写过一篇博客。”
“无论怎样,他们还在贴帖子。”丹斯尽量克制住自己的焦虑,“求你了,请跟我们合作。”
“我已经跟你们一起合作过。那是我愿意做到的最大限度。”
“把它停几天又有什么害处呢?”
“如果你们到时还是找不到呢?”
“再开通就是了。”
“如果你们又来找我,让我多停几天,再多停几天。”
“至少把跟帖给停掉,这样他就不会有目标了,我们的工作也好做一些。”
“压制从来没有好结果。”他嘟囔着,直视着她的眼睛。他身上的传教士做派又回来了。
凯瑟琳·丹斯没有用乔恩·博林所谓的要由着奇尔顿个性的策略。她气愤地快速讲道:“你在发布那些狗屁宏伟宣言,什么‘自由’、‘真理’、‘压制’。那男孩在杀人,天哪,看看发生的这一切。不要再谈什么他妈的政治了。”
奇尔顿平静地回答说:“我的工作是为公众舆论提供一个开放式讲坛。这是第一修正案所允许的……我知道,你提醒我你也当过记者,如果警察让你协助你也会合作的。但是,你看,这不一样。你指望赚大钱,指望那些广告商还有你的老板的财源。我不指望任何人。”
“我不是要你停止报道犯罪。你愿意怎么写就怎么写,只要你心满意足。我只是要你不要再接受任何帖子了。况且没人是在添加事实,这些人只是在发泄。他们说的根本就是错的。都是些传言、推测,都是在夸夸其谈。”
“难道他们的思想就没有价值吗?”他问,但没有生气;实际上他很喜欢这种争论,“他们的意见就不值得参考吗?只有那些有口才的、受过教育的——还有那些温和的——才有权评论?好吧,欢迎到这个新的新闻世界来,丹斯探长。你可以自由交流思想。你看,这跟你的那些大报纸没有任何关系,与你的比尔·奥赖利、基思·奥尔伯曼斯都没有关系。只跟人民有关。不,我不会停掉我的博客,我也不会锁住任何帖子链。”他朝霍肯看了一眼,他正在从托运卡车背后把一把扶手椅拖下来。奇尔顿对她说:“就这样,我恕不奉陪。”
他大踏步朝卡车走去,在她眼里看起来就像是一名奔赴刑场的烈士,而这位烈士刚刚发表了一通关于其他人都不会笃信的事业的豪言壮语。
跟半岛上的每一个人一样——只要是6岁以上有能力看懂媒体的人——林登·斯特里克兰也很关注路边十字架案。
并且,像很多读过“奇尔顿报道”的人那样,他很生气。
这位41岁的律师从汽车里钻了出来,把车门锁上。他去17英里黄金海岸附近的一条小道上进行每天的午餐时间跑步。17英里黄金海岸起点是太平洋丛林镇,终点是卡梅尔,蜿蜒经过电影明星和企业高管的度假村以及卵石海滩高尔夫球场。
他听见修路的声音。这条公路是向东延伸到萨利纳斯和农场地区的。工程进展很快。斯特里克兰是几户小房主的代表,他们的地产被国家征用权所剥夺用来为这条道路让路。他同州政府和庞大的埃弗里建筑公司作斗争——连同它们庞大的法律势力。不出所料,他输了这场官司,就是在上个星期。但是法官决定暂缓受理拆除其委托人房屋的未决上诉。来自旧金山的首席辩护律师很恼火。
林登·斯特里克兰却很兴奋。
雾气涌了上来,天气寒冷,路上只有他一个人在慢跑。
气愤。
斯特里克兰曾经读过人们在詹姆斯·奇尔顿的博客里发表的言论。特拉维斯·布里格姆这孩子简直疯了,他竟然把哥伦拜恩高中和弗吉尼亚理工大学的枪手视作偶像,他晚上跟踪女生,还差点让自己的亲弟弟萨米窒息死亡,使他得了智障,几个星期前他故意把车往悬崖下开,把这种行为当作某种奇怪的自杀/谋杀仪式,结果造成两个女生死亡。
真该死,大家怎么就没有注意到这个男孩发出的危险信号呢?他的父母、他的老师……还有他的朋友。
他那天早晨在网上看到的面具的画面至今仍然让他汗毛直竖。一个寒噤流过他的身体,只有一部分是因为潮湿的空气带来的。
面具杀手……
现在,那男孩就在外面,藏在蒙特雷县的山中,一个一个地干掉贴帖子骂他的人。
斯特里克兰经常读“奇尔顿报道”,这个博客就在他的聚合新闻服务源里,还很靠前。在一些问题上他不同意奇尔顿的观点,但是这位博主总有几分道理,而且还总是会通过扎实而又理性的论点来支持他的立场。比如说,尽管奇尔顿坚决反对堕胎,但他还是贴了一条评论,批评那个古怪的菲斯克神父,因为这位神父主张判实施堕胎的医生死刑。尽管斯特里克兰经常为计划生育等主张堕胎合法化的组织代理案子,但奇尔顿这种公允的立场还是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这位博主也反对海水净化工厂,跟斯特里克兰一样。斯特里克兰正在同一位潜在的委托人协商——这是一家环境保护组织,该组织有兴趣聘请他打官司,以阻止这家工厂扩大规模。他刚贴过一个回复声援博主。
斯特里克兰现在正往小山上跑,这段路是跑步中最艰难的一段。到了那里后就是下坡路了。冒着汗水,心脏怦怦直跳……他在感受着这种锻炼所带来的兴奋。
跑到山顶时,有个东西吸引住了他的视线。小道上有一个红色斑点,靠近地面的地方有个东西在乱动。是什么东西呢?他在琢磨。他又绕回去,把秒表停下来,慢慢地穿过岩石丛,朝深红色斑点走去,这东西在沙土中有些不协调,上面还点缀着褐色和绿色的植物。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继续撞击着,不过现在是出于一种害怕而不是因为体力上的消耗。他马上就想起了特拉维斯·布里格姆。但是那男孩只把那些在网上攻击他的人作为目标。斯特里克兰什么话都没有讲过他啊。
不要紧张。
不管怎样,他绕过小道走过去。斯特里克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如果有危险他就打911报警。
他斜睨着,朝底下看着,就这样走向那片空地。他看到了什么呢?
“妈的。”他嘟囔了一句,站住了。 棒槌学堂·出 品
地面上有几块肉堆在一片玫瑰花瓣中。3只丑陋的大鸟——都是食肉的猛禽,他猜——在撕扯着肉,猛烈而又饥饿地撕扯着。旁边还有一块骨头。几只乌鸦在旁边小心地靠近着,叼到一块就退回去。
斯特里克兰斜视着,前倾着身子,他看见中间有一个东西。
不!……是一个十字架插在沙土中。
他意识到特拉维斯·布里格姆就在附近什么地方。他心怦怦地跳着,扫视了一下灌木丛、树丛和沙丘。他有可能藏在任何地方。突然间,林登·斯特里克兰从来没有贴关于那个男孩的任何东西已经变得无关紧要了。当脑海里出现男孩作为袭击的标志留下的那只可怕面具时,斯特里克兰迅即跑回小路上去了。
他还没有跑出10英尺远就听见灌木丛里有人蹿出。他夺路而去。
第十九章
乔恩·博林坐在丹斯办公室里那张有些塌陷的长沙发上。他卷着深蓝色条纹衬衫的袖子,在同时打两个电话,眼睛还盯着打印出来的奇尔顿的博客。他在从主机服务系统提供的网络数据中找出实际的住址。
他用耳朵和肩膀夹着三星手机,把信息记下来,嘴里喊着:“又找到了一个,网名‘性感女孩’的真实姓名是金伯莉·兰金,住在太平洋丛林镇森林路128号。”
丹斯把这些情况记录下来,打电话提醒那女孩——还有她的父母——可能有危险,并且坚决不让她再在“奇尔顿报道”上贴帖子了,让她告诉她的朋友也不要贴了。
到底怎么了,奇尔顿?
博林端详着面前的电脑屏幕。丹斯看过去,发现他皱着眉头。
“怎么回事?”她问道。
“第一批跟‘路边十字架’帖子链的帖子大多数是本地人,半岛上的学生或居民。而现在全国各地的人们——糟糕的是还有世界各地的人——都来插话说上几句。他们都在对他人肉搜索——还指责公路巡逻队或警察对那起事故不了了之。他们还骂加州调查局。”
“骂我们?”
“是的。有人讲一个加州调查局的警官到特拉维斯家去询问,但没有把他拘捕起来。”
“他们怎么知道我和迈克尔去过?”
他指了指电脑,“人的本质使然。消息都传开了,连华沙、布宜诺斯艾利斯和新西兰的人都知道了。”
丹斯又重新看了一下最近发现的那个十字架的犯罪现场报告,这个十字架是在蒙特雷北部一条僻静小路上发现的,附近人口稀少。现场基本上没有发现跟特拉维斯有关的东西,除了和在早些时候的现场发现的一样的痕迹之外。但是一项发现到头来可能会有用。土壤采样表明这种土壤在十字架近旁是找不到的。但是它的具体来源地点难以确定。
在审阅这些细节的同时她不禁想:谁又是下一个受害者呢?
特拉维斯是不是越来越近了?
这一次他又会使用什么可怕的方法来进行恐吓和谋杀呢?他似乎喜欢让人处于求死无门求活无路的境地,好像是为了补偿网络折磨带给他的那种漫长的磨难。
博林说:“我又找到了一个名字。”他朝丹斯喊道。
“谢谢。”丹斯记了下来,微笑着说道。
“你要给我颁发新人奖章。”
博林侧着头,身子再次朝电脑倾过去,他又轻声地说了一句什么。或许是她的错觉,但差不多听起来他好像是说:“或者请我吃饭。”但这几个词还没说出口又被咽了下去。
肯定是错觉,她想。
博林坐直身子,“到目前只能找到这些了。其他贴帖子的人不在这个地区或者他们的地址无法查找。如果连我和你都找不到,就更不用说特拉维斯了。”
他伸伸懒腰,靠在椅背上。
“在你的学术世界里不会过这种日子,是吗?”丹斯问。
“当然不会,”他不无挖苦地看了她一眼,“你们警界难道经常过这种日子?”
“嗯,不会,不会经常过。”
“我看这样的话还不错。” 棒槌学堂·出 品
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发现是加州调查局的内线电话。
“是TJ。”
“头儿……”这位年轻探员平时很随便的态度不见了,最近这种语气听过不止一次,“你有没有听说?”
丹斯的心脏猛然跳动了一下,因为她在犯罪现场看到了迈克尔·奥尼尔。
“嘿,”她说道,“我还以为我把你给丢了呢。”
听了她的话,他略微一惊,说:“在两个案子之间跑。但是只要有犯罪现场,”他朝飘动着的用作警戒线的带子点点头,“就必须要来看看。”
“谢谢你。”
乔恩·博林也来了。丹斯请求教授陪她一起来。她感觉他在几个方面能帮上忙。但在她看来最为主要的原因是她想让他出出主意,毕竟迈克尔·奥尼尔不在旁边。
“发生什么事了?”她问警官。
“有人留下一堆东西吓唬他,”他朝山上看了一眼,“接着把他追到这里来,向他开了枪。”在丹斯看来奥尼尔好像要讲出更多的细节但又打住了,或许是因为博林在场的缘故。
“在哪里?”
警官指了指。从这里看不到尸体。
“我把第一现场给你看看。”他领着他们沿着小路走去。在小山上爬了大约两百码,他们到了一条通往一片空地的小径。他们低头钻过黄色警戒线,看见地上的玫瑰花瓣和插在沙土中的十字架,还有散落着的一块块碎肉以及血渍,一块骨头,土壤中的爪印,似乎是秃鹫和乌鸦留下的。
奥尼尔说:“是动物的肉,犯罪现场勘查科的警员是这样说的。大概是牛肉,在商店里买的那种。我的猜测是受害人沿着山路跑到那里,发现了这一堆东西,他吓得夺路而逃。特拉维斯在下山的半路上碰见了他。”
“他叫什么名字?”
“林登·斯特里克兰,是一位律师,就住在附近。”
丹斯斜睨了一眼,“等等,斯特里克兰?我想起来了,他在博客上贴过帖子。”
博林打开背包,把十几页纸拉出来,是一沓博客网页打印稿。“没错,但不是在‘路边十字架’的帖子链里。他贴的是关于海水净化工厂的回复帖子。他在支持奇尔顿。”
他把打印稿递给她:
给奇尔顿的回复,林登·斯特里克兰的帖子。
我不得不说在这个问题上你让我开了眼。我不知道有人在强行让它通过。我在县规划局审阅了归档的提案,我必须说的是,虽然我是一个熟悉环境问题的律师,但这个提案是我费力看过的最为模糊的文件之一。我认为我们需要更高的透明度才能在这个问题上进行有意义的争论。
丹斯问道:“特拉维斯是怎么知道他住在这里的?这个地方这么偏僻。”
博林说道:“这些都是跑步用的小路。我敢肯定斯特里克兰在布告栏上或博客上讲过他喜欢在这里跑步。”
我们在网上泄露了自己太多的信息。太多太多了。
奥尼尔问:“那男孩为什么要杀他?”
博林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什么,乔恩?”丹斯问。
“我只是有个想法,但要注意的是特拉维斯沉迷于那些电脑游戏。”
丹斯向奥尼尔解释说,特拉维斯在网上玩大型多人在线角色扮演游戏。
教授继续说道:“这种游戏的一个方面就是要成长。你的角色在发展成长,那么你的地盘就会扩展。你必须这样做,不然你就不会成功。按照这种经典模式,我认为特拉维斯会扩大他的目标范围。首先,是人们直接攻击他的。现在,只要是支持奇尔顿的人也都包括进来,即使这个人跟‘路边十字架’的帖子链没有任何关系。”
博林低头看着那几块肉和沙地上的爪印,“那就意味着潜在的受害人人数会呈几何数增加,目前有几十人处于危险之中。只要贴过帖子,哪怕是稍微表示支持过奇尔顿的人,他们的地址我都要找出来。”
这消息更加令人丧气。
“我们现在就要进行尸检,乔恩,”丹斯说,“你得回到车上去。”
“当然。”博林轻松了下来,因为他不需要非得参加这部分工作不可。
丹斯和奥尼尔步行穿过沙丘,来到发现尸体的地方。丹斯问:“那起恐怖事件的案子进展得怎样了?就是集装箱的案子。”
奥尼尔面带倦态地笑了笑,“还在办。国土安全部、联邦调查局和海关都介入了,真是举步维艰。你那边怎么样?你是不是也到了一个烦恼的地步?有时我想回去开着拦截警车去开罚单。”
“我是到了‘无能为力的地步’。不会的,你会讨厌巡逻队的。”
“没错,”他停了一下,“你妈妈那边怎样?”
又是这样的问题。丹斯摆出一副很灿烂的笑容,但又意识到她是跟他在讲话。她压低声音,“迈克尔,她没给我打电话。他们发现菲斯特和第二个十字架时,我就赶快离开了法庭。我连一句话都没跟她讲。她很伤心,我知道她会的。”
“你为她找了律师——是半岛上最好的一位。他帮她释放出来了,是吧?”
“是的。”
“你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这件事不要担心。她大概是在疏远你,让你能安心办眼下这起案子。”
“有可能是这个原因。”
他看看她又笑了起来,“但你不会相信是那个原因。她很生你的气。她认为你让她失望了。”
丹斯耸了耸肩,她想起在自己童年时,有时母亲受到羞辱,无论是真实的或想象出的羞辱,这个坚强的女人都会变得冷漠疏远。只是在半开玩笑的时候,丹斯的爸爸才会偶尔把妻子称作“参谋军士”。
“母女关系难相处啊。”奥尼尔自言自语道,似乎她心里想什么他都一清二楚。
他们来到尸体旁。丹斯朝法医科的警员点点头,他们正在尸体旁放置绿色的装尸袋。摄影师刚刚拍完照。斯特里克兰腹部朝下趴着,运动衫上面沾满了血。他是从背后被人用枪打死的。一枪击中后背,一枪击中头部。
“有一样东西。”尸检医生把运动衫掀起,露出后背的图像:近似于人脸的图像,可能是面具。基察尔,《维度追踪》这款游戏中的恶魔。这大概就是奥尼尔不想在博林面前提到的那个东西。
丹斯摇摇头,“是死后才弄上去的?”
“没错。”
“有没有目击者?” 棒槌学堂·出 品
“没有,”蒙特雷县警察局的警官说,“离这里大约半英里远的地方有一处建筑工地。他们听到枪声就打电话报警。但没有人看到什么。”
一位犯罪现场勘查科的警员喊道:“没有发现任何关键的物证,长官。”
奥尼尔点点头,他跟丹斯一起回到汽车旁。
丹斯注意到博林站在他的奥迪车旁,手拢在前面,肩膀似乎稍稍有些隆起。明显是一副很紧张的姿态。你看到谋杀现场也会这样的。
她说:“谢谢来这里出警,乔恩。这远远超出了你的职责范围。但是这能帮助你思考。”
“那当然。”他听起来似乎竭力让自己感觉很坚强。
她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是查尔斯·奥弗比。她在早些时候给他打过电话,讲过这起谋杀。现在她必须告诉他受害人没有做网上欺负人的事情,而是一个无辜的旁观者。这使得这个地区陷入了更大的恐慌。
“查尔斯。”
“凯瑟琳,你在案发现场?”
“是的,看起来——”
“你抓到那男孩了吗?”
“没有,不过——”
“这样,你以后再把细节讲给我听。又出事了,尽快赶到这里。”
第二十章
“这就是凯瑟琳·丹斯。”一只红润的大手握住她的手。
有些怪怪的,她注意到。他不像你期待的那样把重音放在冠词上,不是“这位”,而更像是:这就是那位探长。
或者,就像是说:就是这把椅子。
但是她没有对这句奇怪的描述性表达在意下去,因为身势学分析不是当下首要的事情;这个人不是一名嫌疑犯,而他毕竟是与加州调查局大佬中的大佬有关的一个人。50多岁的汉密尔顿·罗伊斯看起来像一名后来从政或经商的大学后卫球员。他在萨克拉门托的总检察长办公室工作。他回到座位上去——他们这是在查尔斯·奥弗比的办公室——丹斯也坐了下来。罗伊斯说他是接受派遣来这里进行调查的。
丹斯瞥了一眼奥弗比。要么是出于尊重要么是出于好奇抑或两个原因都有,奥弗比忍不住朝罗伊斯斜睨过去,但是他并没有再说些什么来具体地描述这位客人的工作性质——或者使命的性质。
她的这位上司竟然唆使罗伯特·哈珀进入加州调查局档案室进行秘密调查,这即使算不上渎职也可以说太疏忽大意了。丹斯对此仍然很生气。
当然是因为她是无辜的。你妈妈从没有伤害过任何人。这你是知道的……
丹斯把注意力放在罗伊斯身上。
“你在萨克拉门托赫赫有名。我知道你的专长是身体语言。”这人肩膀宽宽的,梳着背头,穿着面料柔滑的套装,颜色是那种皇家海军蓝,因此感觉像是一种制服。
“我只是一个调查员。我比一般人更倾向于利用身势学。”
“啊,她又来了,查尔斯,她在低估自己。你说过她是干这个的。”
丹斯谨慎地笑了笑,想知道奥弗比到底说了什么以及在赞扬或不赞扬自己的部下时又会有多谨慎。当然,这些都是进行工作和加薪评估的证据。她的这位上司总是持中立的态度。如果你凡事没有把握,那么生活就会很艰难。
罗伊斯很愉快地继续说道:“所以你可以看看我,告诉我我心里在想什么。就根据我如何把手臂交叉起来、我朝什么方向看、我有没有脸红。看看我有什么秘密。”
“比这些都要复杂一些。”她愉快地说道。
“啊。”
实际上她已经尝试着对他进行了个性类型归类。他是一个知性和感性兼具的外向型性格的人。他可能具有马基雅弗利式无耻说谎者的个性。丹斯也因此会多加小心。
“真的,我们听说过你的英雄事迹。月初那个案子,就是半岛上的那个疯子,对吧?这个案子很棘手。但你还是把那家伙给逮住了。”
“是我们运气好。”
“不是,不是,”奥弗比连忙打断,“不是靠机会,也不是靠运气。她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丹斯意识到自己说是“运气”就意味着不仅在批评自己,而且连加州调查局蒙特雷县分局和奥弗比也捎带上给批评了。
“你来到底有何贵干,汉密尔顿?”像这种场合她不喜欢尊称对方“先生”。
“噢,什么都干。我是来息事宁人的。如果州局、州长办公室、州议会甚至法院出了问题我就去调查,然后写个报告。”他笑了笑,“我写了很多报告,希望有人会读。你不知道有多难。”
这似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看了看手表,这个动作罗伊斯注意到了,奥弗比没有觉察。这正是她的用意。
“汉密尔顿来这里是为了奇尔顿的案子,”奥弗比说道,然后看着这位来自萨克拉门托的调查员,确保自己没有说错,接着把目光转向丹斯,“简单给我们汇报一下吧。”他像船长一样说道。
“好的,查尔斯,”丹斯并不很严肃地回答,同时注意到他的语气和奥弗比所讲的“奇尔顿案”这个事实。她一直以来都将那一连串的袭击事件称作“路边十字架案”或是“特拉维斯·布里格姆案”。现在她隐隐约约知道罗伊斯来这里的目的了。
她讲了一下林登·斯特里克兰被谋杀的事情——谋杀的手段以及他是如何牵涉进奇尔顿博客里去的。
罗伊斯皱了皱眉头,“那么说他在扩大袭击目标?”
“我们是这样认为的。”
“那证据呢?” 棒槌学堂·出 品
“当然有一些。但是没有特拉维斯藏匿地点的具体线索。我们派了一支由加州公路巡逻队同警署特别任务小组组成的搜捕力量进行搜捕。”她摇摇头,“他们进展不太顺利。他没有开车——他骑自行车——他在暗处。”她看了看罗伊斯,“我们的顾问认为他是运用在网上游戏中学到的逃避术来躲过我们视线的。”
“这个顾问是谁?”
“乔恩·博林,加州大学圣克鲁兹分校的教授。他帮了大忙。”
“他还自愿拿出时间来,不收费用。”奥弗比很顺溜地插话,他的话像抹了油一样。
“谈谈那个博客,”罗伊斯慢慢说道,“它是如何牵涉进来的?”
丹斯解释说:“有些帖子在骂那男孩,他在网上受到了欺辱。”
“所以他反戈一击。”
“我们尽了最大努力在找他,”奥弗比说,“他没有跑远。这个半岛很小。”
罗伊斯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从他专注的眼神中丹斯可以看出他不仅仅是在评估特拉维斯·布里格姆案情,而且他还仔细地将其纳入到他来这里调查的目的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