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西对着后面的贝尔喊道:“你差不多就要开始第一次经历利尔喷气机的降落了。让我们瞧瞧我着陆的时候,有没有办法不在你的咖啡上造成涟漪。”
“只要让我完整无缺地降落就行了。”贝尔一边说,一边将安全带像蹦极的安全绳一样地用力系紧。
“什么都没有,莱姆。”
莱姆倒进胃口地闭上眼睛。“我不相信,我就是不相信。”
“他走了。他们相当确定他刚刚来过这一带,但是麦克风什么声音也没抓到。”
莱姆看了一眼他让托马斯靠在房间一角的大镜子。他们一直等着爆破弹飞进来将它击碎。中央公园里布满了霍曼和德尔瑞的特勤小组队员,全部都在等着那一声枪响。
“乔迪在什么地方?”
德尔瑞窃笑了一声。“他被路过的车子吓坏了,躲在巷子里。”
“什么车子?”莱姆问。
德尔瑞又笑了笑。“他以为是棺材舞者,结果转身看到了四名肥嘟嘟的波多黎各小妞。那个小混帐表示若不关掉你屋前的街灯,他就不出来。”
“不要理他了。等他觉得冷的时候,自己就会跑回来。”
“或者等他想要拿钱的时候。”
莱姆绷起了脸。这次的陷阱又未奏效,让他感到非常失望。
是不是有什么缺失?还是棺材舞者拥有什么怪异神力或第六感?这样的想法让身为科学家的莱姆十分反感,但是他又没有办法完全不予理会。无论如何,就连纽约市警察局有时候也会请灵媒来办案。
萨克斯朝着窗口走过去。
“不行。”莱姆对她说,“我们还不确定他已经走了。”塞林托拉上窗帘的时候,也小心地避开窗户。
奇怪的是,不知道棺材舞者确实的位置,反而比起他在二十英尺外用一把大型来复枪指着你的时候,更令人觉得恐怖。
库珀的电话这时候响了起来,他拿起话筒。
“林肯,是调查局爆破组的人。他们查过了爆炸物的参考资料档案后,表示那些乳胶有一个可能的匹配。”
“他们怎么说?”
库珀聆听了一会儿电话。
“这一类特定的橡胶并没有线索,不过他们表示,这和利用高度引爆雷管所使用的材料并没有抵触,因为里面有一个乳胶气囊充满了空气。当飞机上升的时候,高空的低压会让气囊扩张,并在某个特定的高度挤压成炸弹内部的电闸。触点完全之后,炸弹就接着引爆。”
“但是这一枚炸弹是由定时器引爆的。”
“他们只告诉了我关于乳胶的事。”
莱姆看着装了炸弹碎片的塑胶袋。视线落在定时器上,想着:“为什么它会如此完整?”
因为它被装在一片凸出的钢嘴后面。
但是棺材舞者也可以把它装在任何地方,他可以把它挤压在塑料炸药里面,让整枚炸弹的体积缩减。定时器完整无缺,第一眼看上去似乎是一种疏忽,但是他现在有些怀疑。
“告诉他,飞机爆炸的时候正在下降。”萨克斯说。
库珀转达了她的意见。他又倾听了一会儿之后,接着回报:“他说可能只是组装时的一点差异。飞机爬升的时候,扩张的气囊打开了引信的保险;飞机下降的时候,缩小的气囊终止了回路,然后引爆炸弹。”
莱姆低声说:“定时器是假的!他把它装在一片金属后面,让它不会遭到摧毁。所以我们会认为那是一枚定时炸弹,而不是高度引爆弹。卡尼的飞机爆炸的时候在什么高度?”
塞林托迅速地浏览了美国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的报告。“它当时刚刚下降到五千英尺以下。”
“所以他们在迈马洛尼克机场外爬升五千英尺的时候,打开了炸弹的引信,然后在芝加哥附近,降到那个高度以下的时候引爆。”莱姆表示。
“为什么选择在下降的时候?”塞林托问。
“这样飞机才华离得很远。”萨克斯说。
“没错。”莱姆表示,“这样棺材舞者才会有时间在爆炸之前,顺利地离开机场。”
“但是,”库珀问,“为什么他要如此费事地误导我们认为是某一种炸弹,而不是另外一种?”
莱姆看到萨克斯和他一样迅速地找到答案。“不!”她叫道。
塞林托还是没有想出来。“什么事?”
“因为,”她表示,“爆破小组今晚在搜查珀西的飞机时,寻找的是一个定时炸弹,他们一直在寻找定时器的声音。”
“这也就表示,”莱姆脱口说出,“珀西和贝尔的飞机上也被装了一枚高度引爆弹。”
“下降率每分钟一千两百英尺。”布拉德叫道。
珀西稍稍地拉回利尔机的操纵杆,减缓了下降的速度。他们刚刚飞过了五千五百英尺。
这时候她听见了一个声音。
一种奇怪的嘀嘀声,她从来没听过类似的声音,至少不曾在利尔35A上面听过。听起来像是警报器之类的东西,但是距离遥远。珀西检视了一下飞机,但是没有看到任何亮起红灯的地方。嘀嘀的声响又重新出现。
“五千三百英尺。”布拉德喊道,“那是什么声音?”
珀西耸耸肩。
过了一会儿之后,她听见一个声音在她身旁大喊:“拉起来,往高处飞!马上!”
罗兰?贝尔热腾腾的呼吸出现在她的脸颊旁边。他蹲在她的旁边,手上拿着手提电话。
“什么?”
“飞机上有一枚炸弹,利用高度引爆的炸弹!我们一降到五千英尺就会爆炸!”
“但是我们在……”
“我知道!拉高!拉高!”
珀西大声喊道:“设定动力,百分之九十八;报告高度!”
布拉德一秒钟也没有犹豫,立刻将节流阀往前推;珀西则将利尔机往上拉高十度。贝尔往后蹒跚几步,然后跌倒在地上。
布拉德叫道:“五千二百英尺,五千一百五十英尺……五千二百。五千三百,五千四百……五千八百,六千。”
珀西?克莱在她的飞行生涯当中,从来不曾发过求救信号。有一回,一群不幸的鹈鹕选择了她的二号引擎进行自杀,造成皮托管阻塞,于是她发布了一次报告紧急状况的信号。但是现在,她在她的职业生涯中首度叫出:“求救,求救,利尔95FB。”
“请说,FB。”
“报告芝加哥进场管理台,我们收到机上被装置炸弹的消息,需要立刻升高到一万英尺,航向无人地带的上空等待航线的紧急许可。”
“收到了,95FB。”航空交通管制中心的飞航管制员平静地表示:“维持目前的二四〇航向,允许升高至一万英尺。我们正在调度你们周围的飞机……将询答器的电码转换至七七〇〇,并进行诉报。”
布拉德一边变换询答器的设定——调整自动发送FB遭遇麻烦的警告讯号到四周所有雷达设施的电码——一边不安地看着珀西。诉报的意思就是透过询答器发送信号,让航空交通管制中心的每一个人,以及其他的飞机知道雷达上的哪一个光点是利尔。
她听见贝尔对着电话说:“除了我和珀西之外,曾经接近飞机的人就只有那个业务经理罗恩?塔尔博特——并不是怀疑他这个人,不过他干活的时候,我的人一直像猎鹰一样站在他的肩膀上盯着他。还有运送引擎零件的家伙也接近过,是格林尼治一带的‘东北物流’,不过我仔细查过他了,为了确定确实是他本人,我甚至拿到他家的电话号码,打了电话给他的妻子,让他们通过话。”贝尔又聆听了一会儿才挂掉电话,“他们会再打给我们。”
珀西看了看布拉德和贝尔,然后转身回去驾驶。
“燃料呢?”她问她的副驾驶,“还能够用多久?”
“我们的耗油量比预估的低,因为逆风一直都不严重。”他计算了一下,“一百零五分钟。”
她谢了上帝、命运,还有她自己的直觉,因为她在起飞前做了不在芝加哥补给燃料的决定,而加了足够飞到圣路易的燃料;还有联邦航空管理局规定的四十五分钟额外飞行时间的燃料。
贝尔的电话又开始嘀嘀作响。
他接听了之后,叹了一口气,然后问珀西:“那家‘东北物流’是不是送交了一具灭火筒内芯?”
“该死,他是不是把炸弹装在里面了?”她气愤地问。
“看起来是这样。货车送货到你们公司的路上,才离开仓库不久,车胎就泄了气。司机忙了大约二十分钟。康涅狄格的州警刚刚在爆胎地点一旁的灌木丛里,发现了一些类似灭火用的二氧化碳泡沫之类的东西。”
“该死!”珀西不由自主地朝着引擎的方向看了一眼,“我还亲手把它装了上去。”
贝尔问:“莱姆想要知道温度会不会引爆炸弹?”
“有一些地方温度很高,但是内芯的温度还好。”
贝尔向莱姆转述了之后,表示:“他要直接打给你。”
过了一会儿之后,珀西在无线电里听见了接通联网的声音。
是林肯。
“珀西,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又大又清楚。这一回他逮住我们了,是不是?”
“看起来是这样。你们还能飞多久?”
“大约一小时四十五分钟。”
“很好,很好。”莱姆说,然后停顿了一会儿,“好吧……你能够从机舱内部接近引擎吗?”
“不行。”
又一阵犹豫。“你有没有办法让整个引擎分离?例如拆掉螺栓之类的,或是让它脱落?”
“没有办法从机舱里面做。”
“你有没有办法在空中补充燃料?”
“补充燃料?这架飞机办不到。”
莱姆问:“那你有没有办法飞到足以让炸弹的机械装置冻结的高度?”
他脑筋转动的速度快得让她吃惊,这是她永远都办不到的事情。“或许可以。但是即使是用紧急的下降速度,我指的是俯冲,也需要八九分钟才下得来,我不认为炸弹有任何部分能够维持完全冻结这么久。而且马赫冲击可能会把我们拆散。”
莱姆继续说:“好吧,如果让飞机继续往前飞,而你们从后面跳伞呢?”
她当下的念头是她永远不会抛弃她的飞机,但是实际考量之后,她答复:如果把利尔35A失控的速度,机门、机翼和引擎的设计考虑进去,跳出飞机的人极可能因为冲撞而丧命。
莱姆再度沉默了一会儿。布拉德咽了一口口水,然后在他的打褶裤上擦拭他的双手。
罗兰?贝尔紧张得前后不停地摇晃。
没救了,她心想,一边望着下面阴暗深蓝的暮色。
“林肯?”珀西问,“你还在吗?”
她听见他的声音。他正从他的化验室或卧室里打电话给某个人。他用一种不耐烦的声音说着:“不是那一张,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一张地图。我要那一张做什么?不对,不对……”
寂静无声。
爱德华,珀西心想,我们俩的生命一直都是以平行的方式一起向前的,或许我们死亡的方式也一样。然而,她更为罗兰?贝尔感到难过。一想到留下他孤苦无依的孩子,就令人无法忍受。
这时候她听见莱姆问:“你们剩下的燃油还能让你们飞多远?”
“如果使用最高效率的设定……”她看了看正在忙着计算的布拉德。
他回答:“如果维持高度的话,大约可以飞八百英里。”
“我有个构想,”莱姆表示,“你们能不能飞到丹佛去?”
倒数十小时
33
“机场的海拔是五千一百八十英尺。”布拉德一边查看丹佛国际机场的飞行员指南,一边说,“我们在芝加哥外围的时候,也差不多处于同样的高度,而拿东西并没有爆炸。”
“距离有多远?”
“从目前的位置计算,九百零二英里。”
珀西只盘算了几秒钟,然后点点头:“我们飞过去。给我一个直行的航向,收到多向导向台的导航信息之前,就先这么玩。”然后她对着无线电说:“我们准备尝试,林肯,不过剩下的燃料非常吃紧。我们有许多事情要做,待会儿再和你联络。”
“我们会一直在这里。”
布拉德仔细地查看地图,参照航空日志。“左转航向二六六。”
“二六六。”她重复一遍,然后呼叫航空交通管制中心,“芝加哥中心,95FB。我们正飞往丹佛国际机场。我们被装了一枚高度引爆弹,所以必须在海拔五千英尺以上的高度着陆。请求立即提供飞往丹佛的导航信息。”
“收到了,FB,给我们一分钟。”
布拉德要求:“请告知路上的天气状况,芝加哥中心。”
“高压锋面正通往丹佛。逆风在一万英尺的高度从十五到四十节不等,在两万五千英尺的高度则增加到六十至七十节。”
“糟糕。”布拉德嘀咕了一声之后,重新开始他的计算。过了一会儿之后,他表示:“燃油将会在距离丹佛还剩下五十五英里的时候耗尽。”
贝尔问:“你能够降落在高速公路上吗?”
“如果要变成一大团火球的话,当然可以。”珀西答道。
航空交通管制中心呼叫:“FB,准备抄下多向导向台的频率。”
布拉德进行记录的同时,珀西做了一个伸展的动作,让她的脑袋紧紧贴着椅背;这样的动作有点熟悉,她记得她看过林肯?莱姆在他那张精心打造的床上这么做过。她想起了自己对他说的那一番话。当然,她说得相当认真,但是并没有了解自己说得有多么真实;他们是如此依赖这些脆弱的金属和塑料。
可能也会因为它们而即将面对死亡。
命运是一个狩猎者……
短缺了五十五英里的燃料,他们应该怎么办?
为什么她的思绪不像莱姆那般有条理?难道她就想不出任何节省燃料的办法吗?
飞高一点的话,燃油的效率较高。
飞机重量轻一点的话也有同样的效果,他们有没有办法把一些东西丢出机外?
那个货柜?美国医疗保健那批货的确实重量为四百七十八磅,那会为他们多买几英里。
但是就算她心里有这种想法,她也很清楚自己不会这么做。只要还有任何拯救飞机、拯救公司的机会,她都会尝试。
快一点,林肯?莱姆,她心想,给我一点灵感吧。给我……想象着他的房间,想象着坐在他的身旁,让她想起了那一只雄隼站在窗缘上雄赳赳的模样。
“布拉德,”她突然问,“我们的滑降比是多少?”
“利尔35A?我不知道。”
珀西曾经飞过史威泽2-32滑翔机。原型建造于一九六二年,也从此订定了滑翔的标准,下降速度为惊人的每分钟一百二十英尺,重量为一千三百磅;她目前驾驶的利尔机则为一万四千磅,不过机身还是可以滑翔,任何一架飞机都可以。她记得几年前加拿大航空那架七六七发生的意外事件,飞行员们至今依然津津乐道;那架巨无霸喷射客机因为电脑和人为的双重错误而耗尽了燃料,两具引擎在四万一千英尺的高空熄火,飞机于是成了一架重达一百四十三吨的滑翔机,而它最后成功地紧急着陆,没有造成任何死亡。
“好吧,让我们想一想,引擎空转的时候,下降速度是多少?”
“我们可以维持在两千三百英尺,我想。”
也就是相当于每小时三十英里的垂直掉落。
“现在计算一下,如果我们用燃料带我们到五万五千英尺的高度,什么时候会耗尽燃油?”
“五万五千英尺?”布拉德有些惊讶地问。
“没错。”
他把数字敲进去。“最大的爬升率是每分钟四千三百英尺,我们会因此而耗掉不少燃油。但是爬到三万五千英尺以上之后,效率会直线上升,我们可以降低动力……”
“只用一部引擎?”
“当然,我们可以这么做。”
他敲进去更多的数字。“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会在距离剩下八十三英里的时候耗尽燃料。不过当然,到时我们还有高度。”
珀西?克莱的数学和物理成绩都是优等,不需要计算机就能够进行推算,她现在已经看到了数字在她的脑中涌现。在五万五千英尺的高度熄火,下降率为两千三百……他们着陆之前,还可以撑过八十英里;如果逆风对他们仁慈一点的话——也许还可以撑得更远。
在计算机和灵活手指的帮助下,布拉德也得到了同样的结论。“不过还是很紧。”
上帝不会给你确定的答案。
她开口说:“芝加哥中心,利尔FB请求立刻爬升到五万五千英尺的许可。”
有的时候你就是必须赌一把。
“嗯……再说一次,FB。”
“我们需要爬高,五万五千英尺。”
航空交通管制中心的管制员勉强表示:“FB,你们是一架利尔35,没错吧?”
“没错。”
“最高的操作上限是四万五千英尺。”
“一点都没错,但是我们需要飞得更高。”
“你们的密封最近有没有检查过?”
指的是机门和机窗上,防止飞机解体的压力密封。
“没问题。”她答道,故意不提当天下午FB才刚刚被射得满身是洞,然后草草地黏糊填补起来。
航空交通管制中心回复:“知道了,批准你们爬升到五万五千英尺,FB。”
然后珀西说了一句没有几个利尔飞机的驾驶员说过的话:“收到了,从一万英尺飞向五万五千。”
珀西下达指令:“动力百分之八十八。爬升到四万、五万及五万五千英尺时,报告爬升比和高度。”
“知道了。”布拉德平稳地回答。
她转动机身,飞机开始升高。
他们朝着高空直飞。
夜空里的每一颗星星……
十分钟之后,布拉德叫道:“五万五千尺。”
他们恢复平飞,珀西几乎可以听见飞机的接缝发出的呻吟声。她想起了她的高空生理学课程。如果罗恩置换的窗户炸开,或任何压力密封破裂的话,飞机若不解体,组织缺氧也会让他们在五秒钟之内昏迷;就算他们戴上氧气罩,压力差也会让他们的热血沸腾。
“将舱压增加到一万英尺。”
“增加到一万英尺。”他复诵一遍,这至少可以缓和一些脆弱的外壳所承受的可怕压力。
“好主意。”布拉德表示,“你怎么想得出来?”
猴子伎俩……
“我不知道。”她回答,“我们关掉二号引擎的动力吧;关闭节流阀,解除自动节流阀。”
“关闭,解除。”布拉德复诵。
“关闭燃油泵,关闭点火装置。”
“燃油泵关闭,点火装置关闭。”
他们右边的推动力消失之后,她感觉机身些微地偏移,于是珀西调整方向舵来抵消偏离的角度。需要调整的角度有限,因为喷射引擎装置在机身后面,而不是在机翼上。失去一边的动力,对于机身的稳定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布拉德问:“我们现在做什么?”
“我要来一杯咖啡。”珀西一边说,一边像个跳下树顶小屋的淘气姑娘一样爬出座位。“嘿,罗兰,你这一杯打算怎么喝?”
在这折磨人的四十分钟内,莱姆的房间一片寂静。大家的电话都没响,没有传真进来,也没有电脑语音报告“收到电子邮件”。
然后,德尔瑞的电话终于嘟嘟响起。他通话的时候一边点着头,但是莱姆看得出并不是什么好消息。他挂上了电话。
“是坎伯兰?”
德尔瑞点点头。“但是没有结果,考尔已经多年不住在那里了。当地的警察还经常谈起那男孩把继父绑在树上,让虫子爬上他的身体这件事,已经在当地成了一件奇闻。但是那一带已经没有人住,也没有人知道任何事,或者只是不愿意开口。”
塞林托的电话就在这时候嘀嘀响起。他打开电话:“喂?”
是线索,莱姆一边祈祷,一边看着塞林托迟钝而坚决的面孔,希望是一条线索。他合上了电话。
“是罗兰?贝尔。”他表示,“他只是要让我们知道,他们已经耗尽燃油了。”
倒数八小时
34
三个不同的警报器同时响了起来。
油量不足、油压不足、引擎温度过低。
珀西试着轻微地晃动一下机身,看看能不能弄一点燃油到油管里,但是油箱已经干透了。
一阵轻微的哗啦声之后,一号引擎也停止了噗噗作响,然后陷入沉默当中。
驾驶舱接着陷入一片完全的漆黑,就像躲进了衣柜里面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