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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花村的表情一转,露出请求指示的眼神说:
“正如我刚才所说的,在五起案件中,嫌犯须永已经坦承了四起的犯行。而且,获得自白的过程并不是很顺利,因此真要说的话,也可说是我们的侦讯技巧的胜利。”
“还剩下一个案子是吧!”
“嗯,是佐田的命案。须永坚守的最后堡垒,就是案发现场的房门没上锁这一事实。”
埋伏中的刑警们,慎重的监视着出现在现场的昭子行动,不过她从一开始,就完全没有使用钥匙的打算。那个房子的门并没有锁上,所以昭子即便没有钥匙也可以进去。
“须永的主张如下:如果我是凶手的话,既然房子里安排了诡计,那就一定会把门锁上才对啊!那个房间的锁,没有钥匙是无法从外面打开的。”
“原来如此,这样说来也有道理。万一有人来拜访,一打开门,就会马上发现到哪边不对劲,因为,屋里的温度异常地高嘛。
如果是快递人员或是洗衣店的送货员,有时他们叫了却没得到回应的话,尽管已经确定没人在家,还是会试着转转门把。只要门打开一点点,并发觉到异常的地方,他们就会通知管理员了吧!
如此一来,杀人的计谋就会轻易被视破了。如果先将门锁上,就可以避免这层危险。”
“须永正是强烈地坚持这一点。她说,一定是另有其人的真凶忘记上锁了,所以,那名凶手应该也会打算再回到现场去才对。如果我们更有耐心一点,继续埋伏下去的话,一定可以抓住真凶。她是这么说的。”
“听起来还满有道理的呢!”
“我们因为门上的指纹,所以确定她当时是第二次到那屋子去,这一点须永也承认了。”
“对于二度造访佐田家的原因,她本人是怎么解释的呢?”
“首先,她推理出,侵入她家中的,除了佐田之外没有别人了。依循四年前的记忆,她想起了崎山老人所雇用的保镖姓佐田,于是翻一翻东京都的电话簿,就找到了佐田的名字和地址。她因为担心是否杀害井关时被对方看到了,于是就想去会会他。”
对于这些,浅井都已经从杉本那边听说了。
“可是,当她去了一看才发现,门是上锁的,佐田好像不在家。‘那就等一下再来好了’,她说当时她这样一想,于是就先回去了。时间是在当天的晚上六点半左右。”
“那时候,她应该在进行诡计布局吧!也许当时门是上锁的,但佐田在家里,并且帮她开了门,那才是事实。”
没有针对浅井的意见做出任何回应,花村继续陈述昭子的供词内容。
“然后,当她再次前去的时候,就被警察逮捕了。那时候,她试着转转门把,结果门就打开了。虽然她认为没人在家,但因为她对佐田有很大的兴趣,所以便打算悄悄地溜进屋里。”
“不过,她有带凶器吧?” 棒槌学堂·出品
“如果对方活着,但跟她谈不拢的话,她就打算杀了对方。关于这一点,她本人也承认了。‘如果决定要杀人的话,那我就会第一次造访时碰触过的地方——比方说门把之类的——上面的指纹擦拭干净,然后逃走;我是这么打算的。’她对调查官这么说。”
“都已经坦诚这些事了,还不肯爽快的全部供出来吗?”
“嗯。她从头到尾都很执着于门锁的问题,说如果自己是布下诡计的凶手的话,一定会锁了门才走。”
“那间房子的钥匙,放在哪里?”
“根据管理员所说,两组钥匙都在佐田那边。其中一组在室内的保险箱里被发现了,佐田好像将它当成备用钥匙在保管。可是,他平常所使用的那组钥匙,却到处都找不到。虽然原本就不是我们的搜查本部在处理这个案子,不过我到现在也还没听说钥匙找到了呢!”
“那么,那把钥匙,会在哪里呢?”
浅井沉思着,“唔,我想到很多种可能性,不过…”
“不,不需要现在就将您的推理告诉我也没关系。”
花村看了看手表。“其实,我等一下就要出去了。不过,不用多久就会回来,之后就会一直待在办公室。等一下如果您想到了什么,请不用客气,打电话过来就行。还请您务必让我们参考您宝贵的意见。”
“我知道了。我会试着想想看的。”
“关于推理所需要的资料,我会尽我所能地提供给您,请尽管打电话来,不用有所顾虑。”
“这方面就有劳您了。”
“那么,我想将要请教您的问题,试着整理一下。可以吗?”
(设想得十分周到呢。)浅井心想。花村将问题整理如下:
犯案之后,昭子把尸体用高温加热,企图扰乱死亡推定时刻。
她在室内设下加温的诡计。等到了某种程度,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就把机关解除,让室内恢复到平常的温度。
在这期间,昭子离开了现场。长时间待在命案现场很危险,而且室内的温度高到难以忍受,无法在那边待上太长的时间。
在她离开现场时,万一尸体被发现了,屋子内外应该都会挤满警方的相关人员。如果情况真变成那样也没关系,只要低调地悄悄离开就可以了。
至此,大致可以判读出昭子的心态。然而,令人无法理解的是,昭子离开房间的时候,没有将门锁上一事。明明会增加诡计被发现的风险,为什么昭子还放着没锁的门不管,就这样从现场离开呢?
花村以沉稳的语气说:
“每个人的想法不同,也许有人认为,门有没有上锁并不是个大问题,毕竟这不是什么物理性的谜团。但是,几乎承认所有罪行的须永,只有在最后这件事上,以门锁的问题为盾,顽强地抵抗着。”
“的确,随着观点不同,也许有人会认为这件事很无谓吧!”
“‘如果我是凶手的话,就会锁门。门之所以没上锁,就是因为我不是凶手。’她一直这样说个没完。如果能将她这个自我辩护的理论击溃,就算是须永,也会变得比较老实了吧,我们是这么想的。”
“我明白了。就让我来探探她的心理吧。”
一边这样回答,浅井感受到自己胸中充满了热情。(警方竟然要借重我的智慧呢!这样一来,心情怎么可能会不好呢?)
“不过,应该说很讽刺吗?”
花村的嘴边露出了一抹微笑。“你和这次案子之间的关连,几乎都是着力在解破密室之谜上,比方说像是旅馆的房间啦,或是宅邸的建筑之类的。”
“嗯,是的。”
“可是,案子尾声最后的谜团,却跟那些问题正好相反。换句话说,这个谜团就是:‘为何房子没有上锁?’”
“完全就如您所说的,之前我都是为了解开‘理应打开的的却锁起来了’这样的谜团而绞尽脑汁,但这次却是‘应该要锁上才对,为什么却是开着的’这种问题哪!”
配合花村的微笑,浅井也用笑脸回应着。
终幕 爱的去向
1
离开警署的浅井,在途中顺便去了商店街,然后回到所住的公寓。站在自家门前的浅井,没有伸手去拿带在身上的钥匙,而是特地按了门铃。
门从内侧打开了。(这里已经不再是孤独的城堡了…)一瞬间,浅井确实产生了这样的感觉。随着门的间隙扩大,君子的身影很快地出现在浅井面前。
“你回来啦!”
带着彷佛要满溢而出的笑容,君子迎向浅井。浅井进入室内,伸手到背后将门带上。他望着君子,一下子出了神;那点缀着华丽花朵图案的围裙,完全吸引住了浅井的视线。
“我买蛋糕回来了喔!喏,是你喜欢的那种!”
“哇,我好高兴喔!”
君子像个孩子般地拍起了手。事实上,他强烈地感觉到,君子这阵子是一天比一天更加年轻了。像是在等他脱掉鞋子似地,君子一把抱住了浅井;浅井也把装了蛋糕的盒子抛到一旁,将手环绕过君子纤细的背上。
君子的体温透过衣服传了过来。香水的芳香气味,挑逗着浅井的鼻孔。沉醉在这样的气氛中,浅井开始索求君子的嘴唇,而君子也闭上眼睛,仰起头,回应着浅井的爱意。令人陶醉的时光,在接近黄昏的寂静中逐渐流逝。
从厨房飘来的菜肴香味,刺激着浅井的食欲。他的嘴唇离开君子,在她的耳边,轻轻诉说着充满爱的话语。
“你终于也有这样的心情了呢!”
“哪样的心情?”
“跟我结婚的心情啊。”
“大概吧;不过我想,再观察你一阵子看看之后再做决定好了!”
君子所说的话,感觉起来就像是在刚烤好的松饼顶端,浇淋黏稠的蜂蜜一般,既温和又柔软,还带着甜蜜的黏性。
“都到这地步了,你还说这种话;我们都已经交往四年了呢!”
“可是,像现在这样紧黏着你不放的时间,和我们交往的时间比起来,不是少得多吗?”
原来如此,这样说也不无道理。君子的身影消失在厨房当中。浅井换了衣服,安详地坐在沙发上,用舒服的姿势,不断反刍着君子的话。
最近的君子,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之前,虽然两人间有着亲密的男女关系,但君子在某些言行举止上,似乎刻意拒绝着浅井;在浅井的感觉里,君子的心彷佛隔着一张薄纸般,让人无法窥探心底最深处的念头。
说得更具体一点,只要提到结婚,君子就会迅速地闪躲掉这个话题,并且从浅井的身边逃走。不管怎样,他始终都抓不准君子的真心。
但是,现在君子变了。隔在浅井与君子之间的薄纸,感觉似乎终于要破掉了。尽管只是微妙的变化,但浅井确实有这样的感觉。
君子在这公寓里过夜的次数增加了。所有家事全都由她勤勤恳恳地一手包办。说起来,两人简直就像是展开新婚生活一样,就算浅井提及结婚的话题,君子也不会像以前一样,摆出一副逃避的姿态。
(我一直觉得,事情总有一天会变成这样子。她终于认真考虑起跟我结婚的事了吗?)
在心中喃喃自问的浅井,重新思考着这句话的正确性。
(君子从以前开始,应该就有认真考虑过结婚的事吧!只是,那时候有些事情,让她无法坦率地下定决心。然后,到了现在,状况有了变化;阻挠她与我结婚的那些事,因为什么原因而消失了。于是,君子的心情整个放松下来,并大步朝着跟我结婚的目标迈进。)
这样一想,就能解释君子的变化了。荡漾着幸福满溢的气氛,君子的举止似乎变得开朗了许多;即使是现在,也可以从厨房的方向,听到君子用鼻音哼着歌。
“来,晚餐准备好罗!” 棒槌学堂·出品
不久,在君子呼唤之下,浅井移动到位在厨房角落的餐桌去。在开着冷气的地方,吃着温热食物的感觉格外特别。这就是所谓家庭的味道吗?亲手用心做出的菜肴,一道道摆放在餐桌上。
(我也终于要告别单身生活了吗?)
在这之前,这张餐桌上,从来没有放过正常的菜肴。没有晚餐时分的对话,默默地动着筷子,彷佛吃饭只是为了避免饥饿的手段。然而,现在的情况正好相反,他正在跟君子一起享受共同用餐的乐趣。
(如果再加上小孩的话…)浅井忽然这么想。他彷佛已经可以清楚听到,幸福的脚步声正逐渐朝着自己接近。
2
吃完饭之后,两人来到了客厅。
“你到警署去之后,情况怎么样了?详细地告诉我吧!”
君子将一杯冰果汁递给了浅井。虽然她在餐桌上也曾提起这话题,不过浅井只是应说:“等一下再慢慢告诉你”。他不慌不忙地坐下来;毕竟,这也是他想和君子好好谈论的话题。
他把将花村刑警之间的交谈加以重现,一五一十地说给君子听。
“这不是很了不起吗?警方居然拜托你耶!”
“这样看来,他们的态度已经有所改观,认为我的推理能力也有相当程度了呢!本来在不久之前,他们还只会说‘您的意见,我们会当作调查参考之用’呢!”
“他们能够这样尊敬你,很不得了呢!”
“搞不好,出乎意料地,警察并没有我所想的那么有能力也说不定。”
“就是啊。毕竟,推理小说里,都有推理能力比警察还要厉害的侦探,故事才能成立嘛!现实世界也是一样的喔!”
“在井关的案子里,警方也产生了失误,不是吗?”
“那,警察拜托你的事情,你怎么想?”
“我打算等一下再整理看看。我也想听听你的建议。”
发现佐田尸体的现场,为什么门没有上锁呢?这是他被警方所赋予的问题。
浅井试着将他所想的可能性说出来:
“被害者佐田在忘记锁门的情况下外出,然后在外面弄丢了钥匙。另一方面,昭子则是埋伏在他家中,将回家的佐田杀害。布置好机关之后,昭子便准备回家,不过她在佐田身上怎么搜,却都搜不到钥匙。她也在屋内找过,但到处都找不到。不管她再怎么慌张,也无计可施。”
“可是,室内并没有被翻乱喔!你的推理不太对吧。”
“那样的话,就来下一个推理吧!昭子也有想过,第二次过去时,有可能会遭到警方埋伏被逮捕,如果带着钥匙的话,那就百口莫辩了;于是,她在第一次离开的时候,便刻意不把门锁上,好混淆视听。”
“所以说,是她把钥匙从房里带出来,并丢弃在某个地方罗!然后,她预想的情景成为了现实,这就是你想说的吧。”
“又或者,昭子因为害怕会弄丢钥匙,所以才没有锁门,这样的假设如何?布置好高温的机关之后,她就离开了。照理说,这时候把门锁上再逃走会比较安全,但是万一在往返的途中钥匙不见了,那就进不去了。要是尸体被发现时,她的诡计也被视破的话,那所有的苦心就全都付诸流水了。”
“还算有道理,不过总觉得有点…”
不管哪一种主张,君子似乎都不怎么认同的样子。这是当然的吧;毕竟,就连浅井自己也想不到一个漂亮的解答。
“昭子的供述,也就是真凶另有其人这种推断,也算是一种假设吧?”
“讨厌,你怎么还在说那种话呢!”君子一脸惊讶。“如果另有真凶的话,那个人一定会把门锁上再逃走的啦!而且,你的意思是说,在这一连串的案件之中,只有最后一个案子不是昭子干的吗?那个女人可是很厉害的谋略家,你应该也很清楚这一点才对。”
像是在责怪浅井似地,君子瞪了他一眼。
“那,为什么她要把布有机关的房子,搞得好像谁都可以闯进去似的呢?”
“所以说,那才是要思考的部分啊!等到这个问题解决了,一定就可以逼得昭子哑口无言了吧!”
如果可以那么简单就解决,那警方就不会舍弃面子,来寻求浅井帮助了吧!
“我认为,解答的线索,就隐藏在逻辑思考的盲点里面。你不是常说,当思考遇上瓶颈的话,就换个角度想看看吗?”
(当解开高崎的旅馆密室时,也是将状况从头开始,用全新的眼光去观看,才突破了思考的障蔽。那么,这次也试试看吧!)浅井开始将自己的脑袋,还原为一张白纸。
“‘对钥匙做了什么处置的是昭子’,要注意不被这先入为主的观念所迷惑。”
君子的建议,成为意想不到的重点。
“如果不是昭子,那就是凶手另有其人,而那个人是…”
浅井才一开口,君子便打断他的话说:
“凶手是昭子,这是一切的出发点。”
“不是昭子,也没有其他人参与其中的话,那到底是谁…?”
就在喃喃自语的途中,浅井的脑中忽然灵光乍现:“是被害者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要怎么解释呢?”
“原来如此。栉田的案子之所以产生谜团,是因为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被害者自己也参与了犯行。把那个情况,也拿来套用在佐田的案子试试看如何?”
只要抓住线索,剩下的就不那么困难了。稍微想了一会儿后,浅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推理说:
“房子的钥匙,是佐田设法处理掉的。”
“你所谓的‘设法’,是怎样?” 棒槌学堂·出品
“也就是说,让昭子处在无法使用钥匙的状况。如果房门没有上锁,那么自己被杀之后,就可以提高尸体早点被发现的机率,同时也可以增加凶手被逮捕的机率。”
“也就是说,佐田先生被昭子袭击,觉悟到自己快死了的时候,就把钥匙给藏起来了是吗?”
“对。这样问题就解决了。所以昭子没有办法锁门。一如死去的佐田所愿,昭子被轻轻松松地逮捕了。就是这样。不会错的。”
浅井的嘴边露出了微笑。不过,他马上就发现了下一个问题。
3
“这样的情景是可以想像得到的;昭子用高尔夫铁杆重击佐田的后脑;在冷不防的攻击之下,佐田倒地了,虽然他连反击的余力都没有了,但还剩下一点可以移动身体的力气。”
“这和现场状况很吻合,因为被害者并非受到一击之后就当场死亡。”
“在那一瞬间他想到的是,要把门的钥匙放到凶手拿不到的地方。依照房子大门的构造,不用钥匙的话不可能上锁,所以凶手才无法锁上门逃走。”
“确实是这样。”
“佐田倒下的地方,离窗户很近。钥匙也在他身上。于是他使尽力气,靠近窗边,从窗户的缝隙间,将钥匙往外丢出去。如果门没锁的话,有人来的时候,发现尸体的机率就会变大。”
“诚如您所言。”
花村简单地应和着。浅井的语气变得更加热烈:
“现场位在七楼的高处;小小的钥匙,就从那边掉到了地上。所以我想,这就是不管怎么搜索屋内,都找不到钥匙的理由了。”
“在那个房间里,”之前都只做些简短回应的花村,趁势开始说起,“靠窗的地方有一张书桌,那张书桌上面凌乱得很不自然,放椅子的地板附近也一样凌乱;换句话说,也就是留有疑似打斗的痕迹。”
“被害者最初被袭击的地方,就是那里啊!”
“的确,也可以做出这样的假设:被害者受到出乎意料的一击,倒在书桌上,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打开窗户。或者说,窗户可能从一开始,就有稍微打开一些;被害者受袭击后,很快地从窗户的缝隙间,将门的钥匙给丢下去。这样的情景,彷佛就浮现在我的眼前一般。”
“可以搜索一下窗户下方的地面,一定可以找到钥匙的!”业余侦探向警方下指示,没有什么比这更能激发浅井的优越感了,这可真是相当难以尝到的滋味呢!
“老实说,”花村以客气的口吻回答道,“我们已经在窗户下面那一带,彻底地搜索过了。不过,并没有发现钥匙。所以真的很不可思议呢。”
“真的,没有找到吗?”
浅井还无法相信他的预测落空了,于是小心翼翼地又重问了一次。
“我们的作业是不会有疏漏的。窗户下面虽然是树丛和花坛围绕的步道,不过因为猜测钥匙也有可能从窗户被丢出来,所以我们也进行了大范围的搜索。结果,并没有发现钥匙。顺便再事先告诉您一声,那边也没有可以停车的地方。”
失望,再加上尴尬,浅井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既然是浅井能够想得到的点子,那么警方当然也不可能遗漏。
“如果钥匙不是从窗户被丢出去的话,那么问题就又回到了原点。这样一来,就有必要重新看待嫌犯须永所主张的说法,也就是凶手另有其人,搞不好是那个人带着钥匙逃走了。”
“这样啊,因为没有钥匙啊…”
浅井像在喃喃自语似地无力说着。
“这个案子,本来就不是我们专门负责处理的;负责佐田案的搜查本部,或许收到了新情报也说不定。不过,窗户下面的广大范围里没有发现钥匙,这点是确定无误的。”
彷佛要安慰沮丧的浅井似地,花村又附加说明一番,但他的话已经无法进入浅井的耳中了。
4
浅井无力地挂上了电话;他把自己与花村之间的交谈,转告给一直在旁边守候的君子。接着,两人又回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真奇怪呢!从室内的状况看来,应该是从窗户丢出去的才对,但是居然没有掉在外面。”
“我的推理能力也不过如此,和警方根本无法匹敌。”
“讨厌啦,不要这么消极嘛!这样一点都不像你喔!要是在这里认输的话,那你好不容易获得的名声,也会跟着一落千丈喔!”
“名声?什么意思?”
“不是这样吗?你已经决定要上电视了喔!如果连警方丢出来的难解之谜,你都能够解开的话,那世人一定会很惊讶的;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变得很有名了。”
和意气完全消沉的浅井形成强烈对比,君子的眼中闪动着光芒。不知是否对浅井如此没出息感到愤怒,她的眼神中还带着严厉的目光。
“只要解开这最后的谜团,须永昭子的连续杀人案,就全部都真相大白了喔!再加把劲吧,加油!我可是对你的推理能力深信不疑唷!”
在君子一动不动的凝视之下,浅井心中也涌出了一些斗志。君子走进厨房,泡了热咖啡。她把冒着热气的杯子放在面前,二人隔着玻璃茶几相对而坐。
“我也会认真地帮你想喔,所以你也要拿出全部的精神来!”
接下来的好一阵子,只有沉默在两人之间不停流动。最后,浅井率先开口打破了这样的气氛,不过他的语气之中,一点魄力也没有:
“假设,当时有辆卡车停在窗户下面;佐田丢出去的钥匙掉在货架上,司机不知道这一点,把货车开走了。在这种情况下,就算之后警察再怎么找,也找不到钥匙。”
君子还是一样没有说话,抿着嘴唇沉思。浅井又继续说:
“可是窗户下方一带,是车子无法进入的地形。而且,刑警都已经在那一带打探过了,不可能会漏掉那种事。”
一边把手伸向咖啡杯,浅井一边喃喃地说:“果然,凶手不是昭子,而那个人把钥匙带走了吗?”
“你在说什么啊!”
君子彷佛瞧不起浅井似地开口说:
“就算凶手是别人,也不可能会不把门锁上,就把布置了机关的房子放着离开啊。与其这样想,你还不如就继续试着往‘从窗户丢出去’这条线追看看吧!”
君子转过脸庞,凝视着浅井说:
“我们就继续针对刚才你所说的,‘钥匙在车上’的假设进行检讨吧!”
“车子进不去啊。”
“那,想想可以代替车子的东西。”
“不知道,那会是什么呢?”
“脚踏车怎么样?” 棒槌学堂·出品
原来如此,脚踏车的话就到处都能停了。但是,浅井的脑海中马上就浮现了反论:
“掉下来的是钥匙耶!打到脚踏车的话,应该会弹走吧!要说掉在脚踏车上被载到远处,这样的可能性应该是不存在的吧!”
“脚踏车上面,会有货架或篮子啊。”
“就算这样,还是不可能啦。不管是哪一种,网眼中间的空隙都太大了,接不住钥匙的。”
浅井摇了摇头。
“你太缺乏想像力了啦!如果在钥匙上,还附有别的东西的话呢?钥匙加上钥匙圈,如果还有长链子的话,掉下来之后,就可以被网眼接住了。”
“原来如此!”
君子的话,形成一道闪光,疾驰在浅井的脑中。
“会不会是这样呢?从窗户掉下来的钥匙链子,缠在后面的货架上。不久,脚踏车的主人出现,把车骑走了。如果掉在前面的篮子里的话会被看到,但因为是在后面的货架,所以当时并没有发现钥匙。”
“嗯,然后呢?”
“钥匙就这样挂在车上,被人一并骑走了。不过,因为只是偶然间挂上去的,所以钥匙应该不会缠得很紧,当脚踏车在行驶的时候,就会掉下来了。所以,脚踏车的主人,一直到最后都没发现钥匙跟他有关。这个推理如何?”君子如此说道。
“太完美了!”
浅井不禁既感叹又开心地叫了起来。
“你还真能推理到这种地步呢!不管警方在附近怎么搜索,也不可能找到钥匙;因为它已经缠在脚踏车上,被载到远处去了。”
浅井从沙发上霍地站起身来,“好,我马上就把这个推理告诉警方!”
当他打电话过去之后,花村像是等待已久似地立刻接了起来。
“窗户下面,曾经停了一台脚踏车。至于钥匙,我想上面多半还附有钥匙圈和链子…”
浅井上气不接下气地,把刚才的推理说给对方听。这次君子也从客厅出来,来到电话旁边,竖耳倾听。
“他反应如何?”
对于君子的问题,浅井笑着回答说:
“他很高兴喔!他说要赶快连络负责佐田案子的搜查本部。这样一来,因为会扩大搜索钥匙的范围,所以一定可以找到钥匙的。找到钥匙之后,昭子就无话可说了。”
“我能帮上你的忙,真是太好了。”
君子也发出喜悦的声音。“为了庆祝解决案件,我去把你买的蛋糕拿到客厅去。”
两人用轻快的脚步,离开了话机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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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到厨房去了,客厅里就剩下浅井一人。最后的谜已经解开了,花村也透过电话,表达了感谢之意。他觉得,自己的心情从未像现在这样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