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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打开了关上的纸门,寻找墙上的开关,打开电灯。突然,四人全都呆立在原地。
铺着薄地毯的地板上,倒卧着一名穿着短袖休闲衬衫的男子。面朝下俯卧的男子,后脑勺上黏附着一片血迹。看样子,他已经完全断气了。
那是一间开口向外,约有十叠榻榻米大的房间。佐田似乎将这房间当成书房兼客房使用。一张办公桌放在面对窗户的地方,另外也有摆放着书本与文件的书架。杂志之类的书籍,杂乱无章地堆积在地板上。
然后,在房间的一角,摆了一组简单的沙发和茶几。尸体的位置,就在房间的正中央。虽然是四年以前的东西了,不过刑警们还是从提供消息的钢铁公司会长那边,拿到了佐田的照片。
“这个,是佐田本人哪。”
“应该没错。”
“被人从后面袭击了。”
“凶器看起来,似乎是那个。”
一把染上了血迹的高尔夫铁杆,被丢弃在尸体旁边。
“凶手是他的客人啊。”
四人的眼睛注视着茶几。上面放了两个杯垫,不过只有一个杯垫上有玻璃杯。据他们料想,凶手应当是将附有自己指纹的玻璃杯给处理掉了吧!
“不过,这温度还真不是普通的热哪!”
每个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发现尸体上面,被这么一说,才发觉大家都流了一身的汗。虽说今天特别热,但即便如此,这里简直就像是像是三温暖(眉毛注:台湾对“桑拿”的称呼。)一样。
“的确,很奇怪。”
谈话中断了。室内一点声音也没有——不,正因为说话的声音消失了,所以之前没有注意到的某个细微声音,才传人了四人的耳中。“什么声音?”
“听起来像是从那边传来的。”
两位刑警往声音的方向走去。那是浴室。浴缸里放了约有七分满的热水。浴室中蒸气弥漫,十分闷热潮湿。
其中一人回到原本的房内,将状况告知另外两人。
“也就是说,被害者打算洗澡,所以点了浴室的瓦斯烧热水罗!他是在等水放好的时间中被杀的吗?”
去看浴室状况的两人之中,另一人随后也回来了。他否定了刚才的言论:
“不,好像不是那样。证据就是,当我去厨房看的时候,瓦斯炉的火也点着呢!”
“炉子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什么都没放。就只有炉子点了火而已。”
如果是一般的情况,看到浴室和厨房的瓦斯毫无意义地点着火的话,就常理来说,应该会马上关掉才对。但是,这里是发现凶杀尸体的现场,因此心中将维持现场摆在第一位的刑警们,即使亲眼确认过之后,也没有去动。
“原来如此。可以想像凶手的意图。”
“凶手是在关掉冷气,打开热水和厨房的瓦斯炉之后逃逸的吧。”
“总之,就是想要让室温尽可能地上升就对了。”
“审温上升的话,尸体就会开始腐败。凶手是为了这点吗?”
“大概是打算让死亡推定时间出现错误,好制造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吧!”
刑警看了看彼此的脸,当场出现了一段短暂的沉默。
四人当中,一名明显较为年轻的刑警,焦躁地就要开始行动:
“要快点把这个发现通知本部才行。愈快愈好,要让监识单位来看看死者。就用办公桌上的电话吧!”
最年长的刑警以沉稳的语气,制止了年轻刑警的举动。
“等等。电话我来打。我会报告,但如果现在人都聚集到这里来,引起骚动的话,那就不好了。”
“为什么呢?处理案子的时候,不是愈快愈好吗?”
年轻的刑警看似不满地反问道。
“那是一般的情况下。不过,这次的案子很特殊。”
另外一位刑警从旁解释。 棒槌学堂·出品
“凶手还会出现在现场的可能性很大。现在室温异常的高,对吧?尸体腐败的速度也很快。等过了一段时间,凶手还会再回来,然后打开冷气,并关掉浴室及厨房的瓦斯。”
剩下的一位刑警也接着继绩说:
“然后,等室温降下来的时候,再弄得好像刚发现尸体一样。尸体的腐败度,当然跟尸体放置的场所温度,有着密切的关系。”
年轻的刑警点点头。
“我明白了。凶手在开着冷气的室内杀了死者,然后就这样放着;凶手希望,尸体是在众人以为的这种状况之下被发现。死亡推定时刻如果是依照开了冷气的室温来计算的话,那么推算出来的时间,就会以实际上的杀人时间还要大幅提前。”
“没错。也就是说,凶手想要误导犯案时间。这样一来,凶手就可以主张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并从而摆脱嫌疑。”
听着两人对话的年长刑警,用严正的语气下了结论。
“然而,凶手没有想到的是,尸体竟然在现在这异常的状况之下被发现了。他一定会再回到这个现场来,把室温降低。所以,如果不引起骚动埋伏在这里,就可以将他逮捕了。”
对于年长刑警的话,其他三人全都赞同地点了点头。
5
接收到来自尸体发现现场的报告,以及意见呈报的搜查本部,认可了这个想法。只不过,他们设下了时间限制的但书:现状可以维持约三小时,直到凌晨零点为止,如果到那时凶手还没有现身,那就要立即进行现场采证。
搜查班虽然进入了佐田的住处,不过在表面上看起来只像是一场安静的拜访。他们希望尽可能不要引起附近住户的注意;虽然支援的警车马上就集结在现场,但一切都是隐密行动,所以车子和人员都藏身在隐密处。
为了让不久之后一定会现身的凶手无所遁形,附近一带也布下了严密的警戒网。这里是东京的临海开发区,有很多公园或空地之类的绿地,因此,最不缺的就是可以避人耳目的藏身之所。
两名刑警躲在佐田的房间中,像刚进来时那样关掉了电灯,在黑暗中忍耐着热气待命。
一个小时过去了,什么事都没发生。当经过一个半小时,正好到晚上十点半的时候,通往高楼住宅区的柏油路上,出现了一辆自用车。车子在附近公园旁边不引人注目的树瞎下,停了下来。
从车上下来的是一名女性。明明夜都已经深了,但她却还戴着一副有颜色的大眼镜。头发也不自然的往前拨,遮掩住自己的长相。
当然,埋伏的警网也立刻捕捉到了这个怪异女子的一举一动。他们用对讲机将女子的动态报告给坐在警车上的现场指挥官,再由指挥官传达给警戒中的全体人员。
女子进入了佐田所住的那一栋高楼住宅。现在虽然已经是人迹稀少的时段,但她却仍然不时窥看着四周的动静。她搭了电梯,上到七楼。
面对大门的走廊,是只有扶手而没有外墙的构造,因此她的行动,都被地上埋伏的搜查员给看在眼里。
女子很谨慎地看了一下周遭景象,接着驻足在佐田的房门口。她按下了门铃;在她的指尖包着手帕。埋伏班的小型望远镜,正确无误地捕捉到她为了不留下指纹所做的行为。
得知屋内没有反应之后,女子用手帕包裹住了门把。她对着门把擦拭了两、三次之后,悄悄地把门拉开。
门开了。她把耳朵贴在大门微开的缝隙上,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站立了好一会儿。接着,她再把门推开一些,将脸探人门缝中,对里面说:
“喂,佐田先生。你在家吗?”
像是忌讳附近的人听见似地,女子用有节制的音量,朝着屋内呼唤。看看还是没有反应之后,她的身影便消失在门的内侧。
室内很暗。在黑暗之中,女子再度呼叫佐田的名字。大概因为门关上了,女子这次加大了声音。
“佐田先生,你在家里吗?”
发觉还是没有回应之后,女子脱下了鞋子。她把鞋子拿在手上,踏进了屋内。
瞬间,灯火通明,两名刑警跳到了走廊上。“啊!”女子发出惊讶的声音,不过,她面对意想不到发展的反应也很快。
她一边在手上拿着鞋子,一边转过身面对大门,握住了门把,用力推开。看样子,她是打算从打开的门缝中逃到外面去。
但是,就在这时,一具健壮的男性身躯堵住了门缝。接着,门从外面被大大地打开,三名刑警像是要把女子挤进室内一般地,进到了屋里。
“你到这里来,有什么事?”
前后都被身强体壮的男子包围,女子大概是死心了,态度变得比较老实。
“把眼镜拿掉,让我们看看你的真面目好吗?”
另一位刑警也从旁边说:
“你那头发也是假的嘛!把那顶假发也摘下来吧!”
女子赌气似地苦笑了一下,然后便照着他们说的做了。
显露出来的脸孔,是须永昭子。
6
警方针对有关以下五起案件的凶杀嫌疑,对须永昭子展开了侦讯:
1、在江户川区南葛西发现被杀害的佐田俊明。
2、在练马区的须永昭子自宅中发现被杀害的井关里夫。
3、在群马县藤冈发现被杀害的栉田芳郎。
4、重新检视四年前以病死作结的崎山令一郎的死因。
5、与右述诸起事件相关,在车内被当成井关烧死的男性。
关于后面两起案件,目前有很浓厚的凶杀嫌疑。
以上的案件中,从1到3,已经分别设置了搜查本部。但是,由于须永昭子犯下连续杀人案的可能性很大,因此各本部又结合成了联合搜查体制。
不管是哪一宗案件,昭子都否认她的犯案嫌疑。调查官与嫌疑犯的战争,就此揭开了序幕。
*
首先是佐田的案子。佐田被放在房间中的高尔夫球铁杆痛殴后脑。遇袭之后,他似乎一度想要逃走,并趴在窗边的桌子上;桌上很凌乱,上面还留有他的血迹。犯案时间,看起来应该是在晚上六点到七点之间。
“事到如今,你就算想隐瞒也是没用的。还是老实招供吧!”
调查官用冷静的口吻开口说道,但他的对手可不是泛泛之辈。
“我可没有杀那个叫佐田的人喔!首先,我根本没见过他。”
“喔,不认识啊!话说回来,你对他家还挺熟的嘛!”
面对刑警的反击,昭子不发一语。如果话题对她不利,她就会行使灭默权。
“那我问你,你到佐田家去的时候,在手提包里藏着一把刀子对吧?”
这是检查持有物品时发现的。那是一把刀刃长十五公分的小刀。面对这个问题,昭子也无法否认。“那就是你对佐田持有杀意的证据。”刑警说道。
7
负责处理井关命案的搜查本部断定,在案件发生的当晚,佐田曾经侵入过须永家中。
放置在客厅的窃听用发报器,就是最好的证据。发报器并上面没有指纹,然而,在佐田的住处,发现了跟那个发报器成套的接收器。由于频率是固定的,所以如果不使用这台成套的接收器,就没有办法进行窃听。
发报器是电池式的,是只能连续使用三十小时的机型。假设它在使用时放入的是全新电池,那么根据电池剩下的电量计算,可以推测出装置的时间是在前一天。
也就是说,佐田在案发前一天,悄悄潜入了须永家中为窃听做准备,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当天晚上,他应该也是为了偷听客厅的谈话而进入屋子里吧!为此,移动井关的尸体的人,除了佐田以外不作他想。
这案子的调查官,以此为前提对昭子进行讯问:
“是不是你的杀人行为,被佐田给目击了呢?”
“你在说什么啊!要是佐田这个人侵入我家的话,那凶手当然一定是他啊!”
就像昭子所言,对于佐田是凶手这个假设,警察也并没有忽视。然而,如果用佐田与昭子相比,要说哪个人比较可疑的话,以截至目前为止的情报看来,昭子是彻彻底底地可疑。
“凶手如果是佐田,那么你就没有杀他的理由。相反的,你应该会努力让警方知道佐田的存在,好洗清自己的嫌疑。但是,事实却正好相反。你杀了佐田,为了斩草持根,甚至还在第二次造访时准备了刀子。”
“我才没有杀那个叫佐田的人呢!”
“那,为什么你要瞒着众人偷偷去找他,还带了凶器呢?”
面对调查官的询问,昭子虽然试图反抗,不过当对方再问得更深入一点时,她就又不肯回应了。
“听好了,你的行为,我们已经全都看透了。佐田在案发当天侵入你家,然后目睹了你杀人的现场。之后,你发觉自己的杀人行为被佐田看见了,于是造访他家,为了封口而将他给杀了。”
昭子一脸不悦地保持着沉默。在反覆地调查之下,就连昭子,似乎也一点一滴地,逐渐丧失了抵抗的力气。因为她身上背负了好几个案子的嫌疑,所以询问的警官也是一个接着一个,不断地出现新面孔。为此,她似乎也露出了疲态。
况且,就算她将一个案子勉强编织得严丝合缝,在兼顾其他案子的情况下,又会变得牛头不对马嘴了。最后,她除了缄默之外,恐怕也没有其他抵抗的方法了吧!
(反正,昭子不久之后,总归是会坦白的…)调查官在心里这么想着。
*
调查栉田命案的藤冈搜查本部,在解开电话诡计的时候,也认为案情几乎要解决了。解开诡计的虽然是浅井,不过他是将内容告诉高崎署的濑川刑警,再透过濑川之口传达给搜查本部。
本来,有关诡计概略架构的推测,就是本部会议的话题,不过总达不到像浅井所设想的推理那么详细。本部于是根据浅井的推理,开始进行证据搜查。
根据这个推理,井关与昭子是共犯。身为共犯的井关,已经不在这世上了;这也就意味着,看似主犯的昭子的口供是必要的。于是,藤冈这边也派出调查官,出差到东京去侦讯昭子。
“在案件发生当晚,你确实待在家中。不过,如果被害者栉田在那时候悄悄地到你家里去的话,你还是有可能犯案的。也就是说,你的不在场证明瓦解了。不要再隐瞒了,把事情全部坦白说出来吧!”
“我什么都不知道。”
“要找到证据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再拖下去,只会对你更加不利而已哪!”
“我啊,被怀疑杀了五个人,像这样从早到晚一直被侦讯。你们在处理案子时,也请多少发挥点慈悲心吧!若就整体来看,这样根本就没什么帮助啊!”
昭子摆出了一副遍体鳞伤、愤懑不平的态度。再继续追问下去,如果她开始用诡辩来保护自己,那就更棘手了。调查官的眼中,映着她最后挣扎的模样;她再怎么虚张声势,也撑不久了。调查官感觉,终点彷佛已经近在眼前。
*
为了再次检视四年前的两起案件,警视厅内部重新组成了搜查班。他们要究明的真相有两个,一个是清楚查出崎山老人的死因,另一个则是重新彻底清查先前断定为自杀的火烧车案件。
崎山的尸体没有外伤,并且开立了因心脏疾病而病死的诊断书。但是,若死因是人为造成的休克死亡的话,那么很明显就是杀人命案。
浅井所推理的,“因为亡灵而引起休克死亡”的发想,在此成为重要的参考。如果担任保镖的佐田还活着的话,应该可以得到相当多的情报,但这条线已经断了。说到底,昭子原本就是为了隐瞒杀害崎山的真相,所以才谋害佐田性命的吧!
得到了新的观点之后,搜查班也开始蒐集过去的情报。在这个案子里,有着侵占财产这一明确的动机。当崎山死亡的时候,警方也就这嫌疑进行过调查;但是,他的死因并没有可疑之处,而且不管是昭子或是她的朋友栉田,都有不在场证明。
没有人察觉到井关这个隐藏的重要角色的存在;毕竟,所有人都相信井关已经死于火烧车命案,因此没发现他也是理所当然的。一旦知道井关原来还活着之后,案件就宛如旋转舞台一样,可以感觉到真向浮上台面。这一点也适用于栉田的案子。
话说回来,既然讲到井关,那就产生了烧死在车上的究竟是谁这个问题。搜查班开始追溯过去,进行调查,不过,让昭子招供是最快的方法。于是,调查官开始向昭子进攻。
“井关的尸体,是在你家里发现的。尸体没有从远处搬运过去的迹象。也就是说,犯案现场就在你家。”
“说是在我家被杀的,但不见得就是我做的呀!”
“那个问题不是我们部门负责的。我想问的是,井关那天造访你家这件事。在厨房的门上,不管是里面或是外面都有井关的指纹。”
“他应该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偷偷跑进来的吧!”
“可是,你好像对空房子和小偷很神经质,就算人在家里,也都要把门户都确实锁好呢!井关没有钥匙;除了是你让他进入屋子之外,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
昭子无力地沉默着。
“我想知道的是,你在火烧车命案之后,是否也曾经与井关接触这个事实。怎么样,你承认这一点吗?”
“对于井关的事,我什么不知道。” 棒槌学堂·出品
“就算你想隐瞒,也迟早会真相大白。毕竟这次是好几个搜查本部,全体动员从各个角度清查你的周遭呢!这次搜查的权力,跟普通的案子可不同喔!”
垂头丧气的昭子,扬起眼睛往上望着调查官的脸。调查官看见,在她憔悴的表情上,闪现了绝望的阴霾。(看样子,这名绝世恶女露出全貌的时间指日可待了。)调查官如此确信着。
第九幕 最后的谜团
1
在杀人命案的陈尸现场,须永昭子再度变装出现;再加上她所带的东西里,还暗藏了她为了给予对方致命一击而准备的凶器,这已经与犯行的自白无异了。
直到现在为止,浅井还是案件的嫌犯之一。不过,自从昭子在佐田的住处被埋伏班包围的那一刻开始,警方一改前态,转而对浅井投以友好的眼神。
因为对方的态度变了,所以浅井也适度地做出了回应。他将自己关于一连串案件所做的推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刑警。
“我也想过,佐田这个人到底起了怎样的作用。”
当浅井这样开口之后,刑警们的眼睛都闪闪发光,表现出倾听的态度。
“他和我的接触,就只有那一通电话而已。但是,从他本人说话的模样,我可以在心中想像得出来…”
目前为止浅井所解开的诡计,在调查上起了不小的功用,这一点就算不明说,从刑警们表现的态度也可以看得出来。浅井在愉悦的心情下,毫不保留地将自己的想法全都吐露出来:
“我认为佐田具有两面性;事实上,每个人本来或多或少就都是这样的。”
“请问您认为是怎么样的两面性呢?”
跟侦讯时截然不同,刑警的语气变得很恭敬。
“他之所以会打电话给我,是因为受到他本身的正义感驱使所致。崎山老人,一定是被昭子杀害的。不能放任那个凶手逍遥法外,不管是社会正义也好,或是过去自己担任老人的保镖的责任感也好,对此都无法坐视不理。这是他的其中一面。”
“那个男的,的确有着可以如此预期的正直一面呢!将他介绍给崎山的钢铁公司会长也这么说过。”
像是在为浅井的推理提供佐证般,刑警如此说着。
“他之所以侵入须永家中,窃听我们的会谈,也是因为一心想要解开围绕着崎山老人之死的谜团,这是我的想法。他应该很希望得到能够解开真相的线索吧!”
“那么,为什么事态会演变为他被昭子杀了呢?关于这一点,您的想法又是如何?”
“因为当佐田进入屋中,藏身在厨房的储藏室里时,发现了井关的尸体。”
“的确有可能。那间储藏室的锁是滑杆式的,从里面可以简单的用手打开,不过从外面的话,没有钥匙是打不开的。”
“所以,如果他还拥有最初那种正义感的话,应该就会当场引发大骚动才对。至少,他也应该要悄悄离开,到外面报警说发现尸体吧!”
“为什么他没有那么做呢?” 棒槌学堂·出品
“因为看见尸体的时候,他起了贪念,这是我的解释。要是把事情告诉警方的话,他一毛钱也拿不到;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威胁富有的昭子来获取利益。他当时大概是这么想的。”
“原来如此。佐田展现邪恶的一面,做出疑似恐吓等行为而引发案件,这在过去也曾经发生。”
刑警在这里也提出搜查情报,补充浅井的说法。
“佐田或许亲眼目睹了昭子杀人的场面,至少他知道储藏室里有尸体。不过,我打开了门,并发现了尸体。佐田在暗处看到我的行动,一定很狼狈吧!要是在这里引起骚动的话,就没办法威胁昭子要钱了。”
“应该是这样没错。正因为是不想让人知道的坏事,才能拿来当作勒索的理由。”
“不过,他很快地就想到要把尸体给藏起来。他会想这么做的理由,是我在回到客厅之后,不断说着‘或许是我的幻觉吧’这样的话。我们之间的对话,透过窃听器,全都传入了佐田耳中。因此,他想让事情变成幻觉,所以才会做出隐藏尸体的举动。”
“可是,佐田是用什么方法,把尸体搬到二楼的呢?”
面对刑警的询问,浅井露出困惑的表情说: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总之,佐田应该是打算把搬到二楼的尸体,带到建筑物外面去吧。”
“如果他的目的是隐藏尸体的话,应该是这样没错。”
“没有尸体,门锁也没有可疑之处的话,那么尸体就会变成幻觉。之后,佐田就会与昭子接触,然后说:‘我帮你隐瞒了罪行,把我该得的钱送过来!’我想,他是打算这样恐吓的。”
“站在佐田的角度来看,若是打击昭子,或许也能满足他的正义感吧!”
“如果照这样推断,那么他应该已经开始恐吓昭子了。虽然他并没有成功把尸体藏起来,但也掌握了昭子的犯罪证据。”
“尽管现在还在侦讯中,不过这些事情迟早也会从昭子口中问出来吧。”
“当佐田顺利将尸体搬到二楼去的时候,他看到了尸体的脸,不禁感到害怕,于是慌张了起来。然后,他便放弃隐藏尸体的计划,独自一人逃走了吧!”
“大概是井关死而复生,然后又变成一具尸体,让他吓了一大跳吧!”
刑警配合着浅井的步调提出问题:
“不过,储藏室的尸体,在短短的时间内就移动到二楼这个谜团,会不会是哪边记错了,也就是说,会不会是时间上有什么搞错的地方呢?”
事实上,对这个谜除了这么想,也没别的办法了。但是,不管浅井怎么回想,都不觉得自己的记忆有误。
“这一点也是,如果能得到昭子的口供,应该迟早会真相大白吧。”
浅井侧着头,沉默了下来。刑警们并不想对浅井多所责备;案情已经进入最后阶段,凶手已推论出来,而且羁押凶嫌本人后进行的调查,也几乎已经快要达到完成的程度。
(那些细节的部分,趁着这股气势,应该会自然而然地解开吧!)因为感觉到与前些日子相比,警方的紧张气氛已经大幅度地缓和了下来,所以浅井也跟着沉浸在这种乐观的气氛当中。
2
昭子还没招供。在侦讯时,她表现得似乎相当顽强。不过,精通此道的熟练刑警们,也都全员出动对她展开了质问。取得自白的日子就近在眼前,这股热烈的气氛,连坐在外野席的浅井都清楚感受到了。
在这期间中,浅井被警方叫去好几次,一直被问相同的问题。在昭子供出一切之前,他非得帮忙不可。浅井毫无怨言地前往应讯,而刑警们也很亲切,把案件的相关情报都告诉了他。
警方好像发现了好几项井关进出过须永家的证据。仔细询问过附近的邻居之后,似乎有不止一个目击者曾经看到过井关的身影。另一方面,在房子里面,也验出了井关的新旧指纹。这样一来,不管昭子再怎么坚称说她不知道井关还活着,也不会有人相信吧!
“井关那家伙,天真地以为自己是已经不存在世上的人了,所以出乎意料地,在指纹方面一点警戒心也没有哪!”
对于刑警的话,浅井也陈述了自己的意见:
“对凶手昭子来说,她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井关的尸体竟会在屋内被发现吧!以她那喜好诡计的个性来看,如果是有预谋的话,应该会详加考虑到指纹与现场之间的关系才对。”
警察也调查出,昭子之前曾经多次投宿过高崎的旅馆;案件中那间位在角落的房间,昭子也曾经住过。这次的诡计大概就是从住宿的经验中衍生出来的吧!关于高尔夫同好会例行派对的情报,据推测也是那时候得知的。
“外出旅行的时候使用假名字,好像是昭子的兴趣。她曾经对人说过,如果要从日常的杂事中完全解放并消除压力,假装成别人会很有效果。她投宿在明水庄时也是使用假名字,因此查起来很花时间。”刑警说道。
就在某个浅井再次前往练马署接受应讯的日子——正确说来,是八月十六日星期六下午,当他正准备回家时,在警署门口遇到了百合子。她说,自己也是被叫来询问一些事情,刚刚好不容易才问完,现在正要回家。两人走进了一间相当醒目的咖啡店内。
“我原本打算等事情告一个段落之后,就到你家去道谢的,因为我受到你太多关照了。能在这里见到你,真的太好了!”
百合子一边像是要把脸上的妆给抹掉似地,用手帕使劲擦拭着汗水,一边这样说着。对浅井来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百合子开朗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