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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这么做的目的为何?
二、警方调查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看破这个诡计?
首先是一,这应该与崎山老人猝死的诡计脱不了关系;至于更进一步的部分,目前还无法判定。
接着是二,会相信那具尸体就是井关本人,是因为只能相信血亲的证词,所以无可厚非。至于明确作证的栉田,他跟跟井关是一伙的;在作证时说谎,无疑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但是,法医学也佐证,尸体是自杀的。因为是活着被烧死,所以不是他杀。决定这一点的关键,是休克死亡这个死因。
(休克死亡这个死亡方法,如果利用在犯罪之中,对坏人来说是相当有利的…)
就算让专业的医生来检视,休克死亡也不会产生他杀的嫌疑吗?
(等一下!)在心中喃喃自语的浅井忽然叫住了自己。(崎山老人的死,在医生看来,也不构成犯罪。这样说来,他也是休克死亡吗?)
(不,不对。他应该是心脏病发猝死。)
因为自己的思绪一度被否定,所以浅井又重新思考了起来。如果心脏因休克而停止的话,不也就是心脏病吗?崎山是个平时就心脏不好的老人。如果让他受到某种冲击,使心脏在突然间承受巨大的负荷,并因此而引发死亡的话,不就很说得通了吗?
(然后,医生诊断他是因心脏病而死,而警察也就撒手不管了。)
浅井忽然有种发现新大陆般的感觉。他试着将闪过脑海中的种种发想,仔细地整理一番:
〇对一个心脏不好的老人,用人为的方法,给他激烈的剌激。这样一来,死亡的机率可说相当大。
〇就算医生看过遗体,也因为没有外伤,所以会判断为病死。这是完全犯罪。
〇邪恶三人组实行此计划,致崎山于死地的可能性很高。
〇不过,警方调查过后,不管是昭子或栉田,在崎山死亡前后,似乎都有着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想到这里,浅井不禁大叫出声:
“他们还有另一个伙伴,不是吗?”
他们是一个三人小组,撇开两人之后,还有井关在。
然后,这个井关,在整起犯罪当中,担任的是再重要也不过的角色了。毕竟,大家都相信他已经不在这世上,是一个连户籍都被抹消的人。警方绝对不会将目标放在他身上。除了以现行犯逮捕之外,他的安全可说是受到保证的。
(井关杀了崎山老人。那家伙一定就是正犯。)
好不容易推理到这一步,在浅井眼前又出现了瓶颈。对于崎山之死,警方并不认为有可疑之处;所以,他一定不是采用一般的杀人方式。
对了,是休克死亡。井关带给崎山惊吓、恐怖的激烈冲击,并从而导致了老人的死。那么,他是用什么样的方法吓死老人的呢?
浅井想起在最近不久,本身也有受到很重大的冲击,连心脏都差点要停掉的体验,那就是在须永家的储藏室里,看见井关尸体的时候。不,发现尸体时虽然也很恐怖,不过得知尸体是井关时,他受到了更大的冲击。
原本深信不疑,认为早就已经死掉的人,居然会再度看见他的尸体,这冲击的力道,远远超乎一般的想像。
(如果是井关的话,只要在深夜侵入宅邸,让崎山老人看到他的模样,就很有效果了。因为媒体沸沸扬扬地报导井关之死,所以老人也会知道。一旦看见已死的井关突然现身,他应该会受到不小的冲击吧!)
这种冲击的程度会大到足以让人死亡吗?若是这样,那井关是扮成了鬼魂,并给予老人的心脏一记冲击吗?
这样说来,火烧车命案,也是为了要制造出井关的鬼魂而演的一出大戏罗?
案件背后的脉络,至此似乎已经解得差不多了,但是距离真正顺畅的解决,还有一段不短的路要走。至少在细节部分,还有几个不透明之处存在…
就在浅井一边持续进行推理的同时,在他头脑的一隅,那位身份不明男子所讲的电话内容,也如同漂浮在浪潮间的海草一般,载浮载沉。
7
关于崎山老人猝死一事,浅井也曾藉机向君子询问。然后他再把那个男子的电话内容加上去,从而得出现在的推理:
对于男子打电话来这件事,浅井在接受警方侦讯的时候,曾经跟刑警提过。当时刑警们只有用怀疑的语气反问他:“还有没有其他隐瞒的事?”,并没有告诉浅井他们的意见。
(打电话的男子曾经这么说过:他当时担任老人的深夜警备工作,不过却在相当异常的状况下,接获了对方的解雇通知。)
当为期两天的休假结束之后,老人就告诉他不用再去了;毫无理由,而且讲话的口吻似乎也十分激烈。然后,就在男子接获老人如此通知的那天,火烧车命案的报导出现在媒体上。
(如果相信他说的话,那么这事情该怎么解释才好?)
火烧车案件发生的前一天,出了什么事吗?那一天,一定有事发生在老人身上。可以想见,那件事让老人非常激动,甚至还叫好不容易雇来的保镖不用再来了。
(人在什么情况下,会产生不希望任何人靠近自己身边的心境呢?)
难过的时候多少会吧?那种情况下,大概只想要独处而已。痛苦的时候,也许也会涌出同样的感觉。不,还有当抱持着某个重大秘密的时候,为了保护那个秘密,人们大概也会想要遁入孤独的墙壁之中吧!
那是怎样的秘密呢?在如此自问的浅井心中,“犯罪”这个关键词骤然放出了光芒。曾经犯过罪行的人,才会拚命地想保护那个秘密吧!
(崎山老人会不会是犯下了什么罪呢?打电话给我的男人,扮演的是必须悄悄进出房子的角色。如果有个拥有这种特权的人在身边,总有一天秘密会被揭穿。因此,老人才急忙要他离得远远的吗?)
浅井发挥想像力的极限,描绘出当时的状况。(那么,是怎么样的犯罪呢?说到会让人陷入极大恐惧的犯罪,那就是杀人了吧!)
一个身为大富豪的老人,怎么可能会杀人呢——浅井压抑住自己这种否定的想法,试着想像老人可能犯的罪。若是老人真的犯下杀人案,那么打电话的男子所听到老人的异常行为,也大致可以解释得通了。
那么,他杀了谁?如果有某个人在不自然的情况下消失,一定会惊动警方。在老人身边,如果发生那样的事,打电话的男子应该会察觉到,而且也会告诉浅井才对。对了,会是跟某个人的死亡有关吗?
就是那个代替井关,在车内被烧死的人吗?
推理到这里,浅井又走入了死胡同。那具焦尸,法医说不是在死亡的状态下遭到焚烧的;所以,老人杀死那具尸体的主人这点假设不能成立。
突然间,浅井恍然大悟,用力拍了一下膝盖。现在,自己的推理要能有所进展,就必须要有一具尸体存在整个案件当中才行;而老人死亡前后,的确有一具尸体存在,不是吗?
那就是井关的尸体。在烧毁的车中,发现了井关的尸体;对于这件事,当时每个人都深信不疑。
持有大笔财富,安稳过着退休生活的崎山老人,会犯下杀人这种大罪吗?
关于这个疑问,浅井终于找到了答案。
老人并没有犯下杀人这种罪行,但是,昭子那些人相当喜爱使用计谋犯罪;于是,他们三人合演了一出戏,顺利地营造出老人误以为自己杀了井关的情况。在老人的眼前,井关乔装成一具尸体。
火烧车的诡计,也是井关刻意演出死亡的戏码给警方看。只要三人协力,要骗过老人,应该不是太过困难的事。
谜题解到这里,对于那三名恶人所使用的诡计,也很容易就能察觉了。
若把人看成鬼魂,应该就会感到恐惧吧!在这恐惧之中最大的,莫过于被自己所杀死的人,变成鬼魂出现眼前了。
如果更进一步,那个鬼魂形相骇人地袭击过来,说着“我要报仇”之类的话,那会怎样呢?就算再怎么大胆的人,恐怕也无法沉着以对吧!
再加上,崎山又是一个心脏不好的老人:于是,这场演出的效果就是,导致了老人立刻休克死亡。
(如此一来,就大致可以看出昭子一伙的犯罪,与一连串的案件之间的脉络了。)
至此,浅井将他经过长时间拼凑而成的推理稍微整理一下。
以昭子为主犯,谋夺遗产的这三名恶人,刻意让崎山老人产生了杀死井关的错觉。然后,昭子亲切地讨好老人说:“我会帮忙隐匿犯罪的。只要把尸体烧了,就不会留下犯案的痕迹了。如果再让人看起来像是自杀的话,就更安全了唷!”
昭子大概是对老人说,尸体就交给她处理了吧!
他们在这之前,就已经先物色了一个跟井关相似的人;可以推测,他们是从无依无靠的流浪汉之中,寻找牺牲者。他们把那个男人灌醉之后,再让他坐进车里,点火杀了他。
这件案子,因为媒体的报导,所以老人也知道。也就是说,透过公权力的证实,老人也确认了井关已死这件事实。
接着,下一步就是井关化做鬼魂出现在老人面前,让老人休克死亡。
计划很成功。一如昭子所预料的,她继承了舅舅的遗产。
然后过了四年,昭子谋杀了伙伴之中的一人——栉田。接下来,她又处理了剩下的伙伴井关。这样一来,就没有人知道昭子所犯过的罪了。
以上,应该可以说就是昭子整个犯罪轨迹的梗概。虽然细节部分,还有一些疑点存在,不过在深思熟虑之下,可以确定的是,真相终于逐渐明朗了。
第八幕 高温中的尸体
1
沉浸于案件推理当中,那天晚上,浅井完全忘记了时间;等他回过神来,窗外的天色已经开始变亮了。虽然熬夜工作对他来讲并不稀奇,但这次也未免太专心了。大概因为推理的是自己也牵涉其中的案子,所以脑细胞跟以往不同,奋斗起来似乎特别有干劲。
轻轻地啜饮一口威士忌,浅井钻进了床铺。不知是否推理进展得很顺利的缘故,他在没有恶梦骚扰的情况下,进入了熟睡的梦乡。
第二天是八月八日,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了。他看了看报纸,不过并没有刊出案件的相关报导。大概搜查本部那边,也没什么特别新的讯息发表吧!
用过简单的餐点后,他坐回了书桌前面。托这案子的福,工作进度已经一塌糊涂了。他勉强将想要继续推理案情的心情给抑制下来,开始提笔写作。
晚餐,他也是自己简单弄点东西吃吃就应付过去了。毕竟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还会再被警察给叫去,因此有空的时候,就非得让工作有所进展才行。将饭后的咖啡草草喝完之后,他又再度回到书桌前。
当浅井听到门铃声短促地响起时,已是晚上八点左右了。浅井还来不及站起来,大门就打开了。拥有这公寓备份钥匙的人,就只有君子而已。浅井放下笔,往客厅走去。
“你很忙吧!”
君子在沙发上坐下,不安地开口询问。这原本只是她每次见到浅井时必有的例行问候,但今天晚上,这句话还真是说对了。
“都是因为这案子的关系,所有事情全被搞乱了;不过,现在刚好告了一个段落。你也是,看起来憔悴了不少呢!”
“嗯。好累。我还是第一次经历到刑警的询问攻势呢!”
君子不管是声音还是脸色,都覆盖着一层浓浓的疲劳感和倦怠感,可以看得出来,她的神情相当不安。这也是无可厚非。毕竟,就连浅井自己的神经也是一团混乱,更何况身为一个纤细的弱女子,心中受到的伤害应该也更大吧!
“不说那个了,今天好热喔!就算到了现在,外面还是超热的。好像是今年夏天最高温呢!”
君子的无精打采,和气温也有关连吗?室内因为笼罩在冷气的恩惠之中,所以与酷热无缘。
“对了,等一下要不要一起去哪里玩呢?我想找个热闹的地方,好好地玩一下;人家今天可是做好打算,要跟你一直待到早上的唷!”
“很遗憾,我还有工作要做。”
君子想要解闷的心情,浅井可以理解,但就算如此,现在的君子还是跟平常不太一样。平常一进到屋里之后,她就会立刻走进厨房,弄点喝的过来才对,但今天却坐下之后就完全不动了;看样子,案件对她的影响似乎相当严重。
浅井弄了冰咖啡,端到客厅来。(多少得让她恢复点精神才行…)浅井心想。至于要怎么做才好,他也在心中开始思索了起来。
“我想,警方恐怕会把须永昭子当作主嫌了吧!”
浅井用开朗的语气,揭开了话题。 棒槌学堂·出品
“当然是这样吧;可是,要抓住罪犯的确证,似乎还得花上一段时问。一想到在那之前,我们都得被当成嫌疑犯对待,就觉得好讨厌哪!”
“因为希望能够多少缩短一点这样的时间,所以我试着针对整起案件的谜团进行了推理。为此,昨天晚上我还熬夜了呢!然后,大致上的部分我都解开了。如果把这些告诉警方,不知道能不能让搜查有所进展?”
若是论起解开案件的谜团,警方可说是处理这方面的专家。而且,他们手头的情报量与浅井所能获得的完全不同,因此,他们的步调当然会比浅井所解开的推理还要快。不过,为了安慰伤心的君子,浅井认为自己这样的说法,或许会比较有效果。
浅井就使用电话所进行的不在场证明诡计,向君子加以说明。君子的身子几乎一动也不动,专心地倾听着。
“这样一来,应该就能说须永昭子有杀害栉田的可能性了吧!”
“不过,你还真能推理到这种地步呢!”
君子感叹地称赞道。然后她提出了问题:“只是,我还有不懂的地方。你说这是电话诡计,那为什么代替栉田先生的井关先生要做出这么不自然的举动,不在房间里,而是在窗户外面接电话呢?”
“那个啊,是为了要避开院子里的人的眼光啦!那天晚上,高尔夫同好会的人在旅馆的院子里开派对。当栉田从面向院子的窗户出去时,那群人还没聚集起来。所以他才能从那边出去。”
“警方的埋伏行动当然是在他们的计算之外,但那个派对,他们应该在事前就已经知道了吧?”
“没错,因为那好像是定期举办的。但是,当井关到达房间的时候,人群已经开始聚集了。所以他如果要从院子的窗户进去,就会变得很显眼。因此,他才从房间旁边的小窗户外面,进行操作电话的整套程序,我是这么想的。”
“那么,井关先生只要更早一些进入旅馆,不就行了吗?”
“也许有什么事让他无法那样做吧。而且,如果井关进入房间,那么直到院子的派对结束、最后一个人离开之前,他都没办法出来。但如果要从房门进出的话,想完全避人耳目也是不可能的。相较之下,建筑物的东侧有很多植物,也因此比较昏暗,那些参与派对的人也看不到。”
“那样的话,井关先生就在房间里面,待到派对的人全都回去不就得了?”
“不,井关在加入电话诡计之后,马上就得回到东京才行。虽然就实际上来说,当昭子杀了栉田之后,他必须担任运送尸体回群马的角色,不过我想,他们应该对栉田说的是别的理由。”
“那会是什么理由呢?”
“井关应该是假装成一副要帮助栉田杀害百合子的模样,好欺瞒对方吧!栉田打算杀了妻子之后,就急急忙忙地回到高崎,这是为了要制造不在场证明。然后,栉田杀了人的善后,必须要由井关负责,所以他也不能在高崎磨磨蹭蹭地逗留太久。”
“原来如此,他们是用这种说法,得到栉田先生认同的啊!所以,可以从窗外接电话的计谋准备工作,也是栉田先生做的罗?”
“在进行准备工作的时候,或许井关也有帮忙也说不定。如果在早些时候离开房间的话,就算经由面向院子的窗户,应该也不会被人看见才对。不管怎样,想出这个诡计的,我相信就是昭子。”
“我也是这么想的。因为,我所认识的井关先生,并不是头脑那么缜密的人。他做事常常很马虎的。”
与电话诡计相关的话题,就到这边告一段落,浅井接着往下一个话题进展。
2
“栉田的命案,说起来是发生在离我们很远的地方。现在比较有问题的,是发生在须永家的井关命案。这案子发生时,我们也在现场,所以才会被加入嫌疑犯的名单之中。”
“真是的,我们的运气还真背哪!”
“说到这里,我啊,也顺便推理一下,解开了须永家的密室之谜喔!”
“咦?真的吗?”
听到浅井的话,君子的眼睛不禁睁得大大的。
“没有啦,不是全部的谜,只有密室的部分而已。总之,从我的推理看来,凶手是昭子的可能性很大。不过,那时候,在房子里,除了待在客厅的我们四个之外,至少还有一个人在,这是我首先推理出来的论点。”
“我倒是从来没想过这一点呢!可是,每个出入口都上了锁,这是警方调查之后确认的啊!”
“嗯。明明位在一楼的尸体,会移动到一二楼,是因为有人搬动它。而且,我还听到有东西掉落的声音。”
“可是,那个人,究竟是从哪里进出的呢?”
蹙起了疑惑的眉头,君子反问道。
“答案很简单——那个人拥有房子大门的钥匙。”
“等等!”
君子打断了浅井的话,“钥匙不是在昭子严密的管理之下吗?备用钥匙则是锁在保险箱里,除非必要谁也没办法借用,这是我从刑警那边听来的。”
浅井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另外,”他改变了语调,“案发前一天,有一个身分不明的男子打电话给我,这件事我有跟你说过吧?”
“嗯。那件事很让人在意。”
“他在四年前,曾经在极其秘密的情况下,担任过崎山老人的保镖,而且还是从事深夜的警备工作。既然半夜里悄悄的潜入屋子里,就是他的任务,那么我想崎山老人,当然也有把进入屋子的钥匙寄放在他那里吧!”
“应该是吧。”
君子带着一脸沉思的表情,缓缓地应道。
“当他被告知解雇之后不久,崎山就猝死了。这样一来,他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好归还那副钥匙,因此我想,那个男的直到现在,应该都还保管着那把钥匙。”
“啊,对喔!”
君子的脸上露出了大吃一惊的神情。
“另一方面,须永昭子打算在舅舅猝死之后,继承他所有的财产。然而,她连做梦都想不到,居然还会有一组钥匙,落在那个男人的手里。因此,她才会跟警方说,除了她所保管的钥匙之外,没有其他钥匙。”
“那么,难道说,那个人当时也潜藏在屋子里吗?”
“我想不会错的。是他把尸体从楼下搬上去的。”
“为什么呢?”
“这一点,我目前还想不透。不过,谜团已解开是事实。”
“在二楼弄出声音的,就是那个人吗?”
“当然罗。”
“为什么他要弄出声音呢?”
“他并不知道尸体是谁,就把它扛走了。等到走到二楼的逃生门前,他才第一次看到尸体的脸。然后,他发觉是井关,这时候当然会吓一大跳吧!毕竟,一个连葬礼都举行过的人,居然又变成尸体出现了。在恐惧之下,他不禁慌张起来,把尸体给丢了。这时,尸体撞到架子上的花瓶,也把架子弄倒了。”
如果把漏洞百出的推理告诉刑警的话,有可能会遭到嘲讽;或者,他们会冷笑以对地说:“那种程度的事,老早就想到了啦!”也是有这样的可能性存在。为此,浅井一直犹豫不决,但在君子热切的催逼之下,他终于也下定了决心。
3
浅井用房间里的电话,拨打了搜查本部的号码。他把全部的推理,都告诉了接电话的警官。
警官冷静地听了他的话,然后只说了句不带感情的致谢词:“感谢您的协助”。
警方用相当冷淡的态度,来应对浅井的电话。但是事实上,浅井所想像的两个情境,其内容在后来都被证实了。
在那时候,浅井接到身分不明的男子来电一事,就已经被警方判断为重要的情报。只不过,为了不让身为嫌疑犯之一的浅井察觉警方的反应,他们也只能平静地回应而已。
搜查本部竭尽全力,一一过滤四年前猝死的崎山令一郎身边的人;其中锁定的目标之一,就是搜寻崎山当时所雇用的保镖。由于他是在极度秘密下订立雇用契约,又是四年前的旧事了,因此搜查似乎进行得相当困难。
“根据推测,崎山老人似乎相当信任那个保镖喔!毕竟,他可说是把性命托付在对方手中呢!”
“他好像让那个男的,可以自由进出屋子的样子,大概也有把钥匙交给他吧!看得出来他很信任那个男的,一切全都任凭他自为。”
“这样一来,老人有可能不是直接委托一间不熟的侦探社或保全公司,而是经由某个认识的人介绍,从而找到那个保镖的吧?”
在搜查会议上交谈的刑警们,并没有忽略这条线。之后,他们的努力产生了好结果:在崎山交往甚久的老友之中,有一位钢铁公司的会长。面对刑警的质问,年过八十的会长,以明确的口吻回答道:
“这件事,他曾经要求我千万不可以说出去,不过既然他已经往生了,而警方又有需求的话,那我也不能再保持沉默了。那位保镖,是我介绍的。”
会长先前委托那名男子进行极机密调查的时候,因为欣赏他的气度,所以从此对他刮目相看。“那个男人的名字,叫做佐田俊明。”会长翻开陈旧的名片簿说道。幸运的是,相簿里有一张佐田也有入境的团体纪念照。
知道名字之后,剩下的就简单了。佐田的名字与地址,都有刊登在一般使用的电话簿上。就这样,警方比想像中的还要早,就掌握住保镖的真实身分了。
马上就有一班刑警,前往佐田位在江户川区南葛西的住所。就在浅井打电话到搜查本部的同一时刻,八名刑警正分别搭乘两辆警车,接近佐田所住的高楼住宅区。
在发现井关尸体一案的那个时刻,佐田侵入须永家的嫌疑很大。浅井只对君子说出自己推理出来的这个看法,然而警方还发现了物证。
当警方蒐证时发现,客厅的茶几内侧,被贴上了窃听器。上面没有指纹。
有人从别处悄悄潜入,并在这栋宅邸里动了手脚。结合浅井所提供的“曾接到莫名其妙打来的电话”这项情报,警方继续展开推理。除了被崎山暗中雇用的那名保镖之外,理应没有其他人拥有房子的钥匙。那个男子是否使用了窃听器,打算偷听当晚的谈话内容呢?
或许他就是杀害井关的凶手。就算不是,当天晚上也因为他的行动,而发生了尸体移动之谜。可以确定的是,此人必定掌握了事件背后某些重要的事实。
诚如字面所述,佐田是握有案件关键的人物。为防止他逃亡,警方准备了充足的人马,朝着佐田家而去。
当两台警车抵达佐田所住的高楼住宅区时,是晚上约八点五十分的时候。他们在不起眼的地方停下车子,会合之后便开始进行逮捕的准备工作。
“屋内没有灯光。不在家吗?”
抬头望了望七楼的窗户,其中一位刑警说道。知道姓名之后,搜查本部马上搜集了所有和佐田有关的情报,就连他住几号房都查得一清二楚。他们马上用无线电,通知其他正要准备加入逮捕行列的刑警。
“应该不会是逃亡了吧?”
“总之,先上去看看再说吧!” 棒槌学堂·出品
由于楼层颇高,所以佐田不可能会从窗户逃走。但是,刑警们还是毫不疏漏地加强了对重要地点的防守;万一佐田打算脱逃,他们也做好了万无一失的准备。
四名刑警站在佐田住的房门口,按了一下门口的门铃,然后聚精会神地倾听。
没有反应。他们又按了一次,但只有铃声空荡荡地在房门的另一边回响着。
“也许不在家。”
一人压低声音说着,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是一个无风的闷热夜晚。如果不在家的话,那他们就张开天罗地网,等对方回来。
(也有可能,对方已经抢先一步逃亡了。)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刑警们彼此交换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安。另一位刑警将手放在门把上,轻轻地转动,打算确认看看门是否有上锁。
出乎意料。门被拉动了一下。
“在家里吗?”
“怎么可能会没锁门就出去呢!”
刑警们把门大大的打开,走进了屋内。闷在室内的热气,笼罩着刑警们。他们站在玄关,呼喊着佐田的名字。没有回应。室内没有一丝灯光。
“大概真的不在吧!房间里还这么热。”
冷气关了,通风口似乎也关上了。在如此闷热的环境下,照理说应该是没有人在才对。
佐田是案件的重要关系人。虽然刑警想进屋子里去调查,但是还没到可以进入住宅搜索的阶段。可是,本人不在,门却没上锁,这是为什么呢?刑警们的探索欲望变得更加强烈了。
4
一位刑警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笔型手电筒,照亮通往屋内的走廊。就在那一瞬间,四个人的口中,同时发出了“啊”的轻微叫声。
从门口到走廊尽头,大约只有两公尺左右的距离,面对着玄关,有一扇关着的纸门。那扇纸门上,沾染了某种痕迹。那是一片位于距走廊地板仅有一公尺的高度处,长约十公分、宽约十五公分,描绘出极不自然图样的黑色斑痕。
那痕迹,看起来像是要把附在纸门上的脏污,往旁边擦掉的样子。刑警们之所以不禁叫出声来,是因为那红黑色的脏污,看起来很像是血。因为职业的关系,不管间隔多少距离,他们对此一眼就能辨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