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一孤大笑。

“想不到你居然这么豪爽,很好,本座就接纳你的一番好意吧。”

温无意也在陪笑。

但他的笑容已有些勉强。

第八节

晨曦,有雾。

雾浓风轻。

长安城西南十里外的天峰镇,有一座名叫长安楼的客栈。

长安楼虽然不在长安城,但长安城里每一个人都认识这客栈的老板。

他叫曾笑。

十几年前,曾笑在长安城可算是一个风头人物。

在长安,除了南宫世家之外,城北曾家,几乎就是最有财势的家族。

可惜,这有财有势的家族,已在十五年前的一个晚上,忽然家道中落。

曾笑输了一场牌九,结果把曾家所有的财产都输掉。

他唯一还能剩下来的,就只有长安楼这家客栈了。

十五年之前,曾笑从来都没有到过长安楼。

这家客栈的规模虽然也不算小,但在他眼中看来,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

但自从那场赌博之后,他就只能拥有这一座客栈。

曾笑几乎要去上吊,但他没有。

他仍然咬紧牙关活下去。

他知道自己实在太愚蠢,中了别人的骗局。

但他无可奈何,这个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

曾笑绝非弱者,但能够在一个晚上就把曾家吃掉的人,当然更非泛泛之辈。

十五年来,曾笑一直在长安楼里,几乎没有离过天岭镇。

幸好过客栈的生意还算不错,曾笑直到现在还是个不大不小的老板。

浓雾如柳絮般地飘到曾笑的脸上。

曾笑面上没有表情,这十五年来,他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无论是对男人或是女人都

一样。

他心里想着些什么,别人不易知道。

别人只能猜,但又有谁能猜得着?

四周都是些乳白色的雾。

忽然间,浓雾中渗透着另外一种可怕的气息。

那是杀气,比浓雾还更浓厚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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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铁剑红颜>>

铁剑红颜

第十三章 一刀挫神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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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雾里,六只冷森的眼睛,冷冷的盯着曾笑。

曾笑坐在客栈外的一张长椅上,神态平静。

三条人影渐渐逼近了曾笑。

雾里杀气更浓。

曾笑忽然干咳两下,冷笑道:“你们果然是要赶尽杀绝。”

三人中,中央一人淡淡道:“是你逼我们来的。”

曾笑道:“我可没有叫你们来。”

那人道:“我们不能不来这里。”曾笑道:“为什么不能不来卿”

那人道:“因为你已成为本宫的敌人了。”

曾笑冷冷一笑。

“天劫官横行霸道,已非一日,但现在却是变本加厉。”

那人也冷笑着,忽然道:“两位老人家可好?”

曾笑道:“他们不好。”

那人道:“他们又怎会不好呢?”

曾笑目中露出鄙夷之色,道:“他们有你这么一个混帐徒儿,又怎会好呢?”

那人淡淡道:“他们一向都没有把我当弟子般看待,正是师不以徒为徒,那么徒又

何必以师为师?”

曾笑沉声道:“谭世羽,你当真是个畜生!竟敢说出这种说话!”

那人大笑。

“曾老板,谭某做事,一向彻底干静,既然已不再是龙虎天尊的弟子,那么,不是

他们死,就是我谭某魂归极乐。”

曾笑冷冷道:“你要杀害他们,可惜却己来迟一步。”

谭世羽怒道:“你休想骗我!”

曾笑道:“会骗人的并不是曾某,而是你这个可恶的骗子。”

谭世羽嘿嘿冷笑:“就算我是个骗子,那又如何?难道你想连这座长安楼也输给

我?”

曾笑忽然长身而起。

“你若有本领,这座长安楼送给你却又何妨?”

谭世羽沉着脸,冷冷道:“其实就算你把整座长安城送给我,我也未必会稀罕,又

何况区区一座长安楼而已?”

曾笑道:“你的胃口真不小!”

“不!”谭世羽道:“我的胃口并不大,敝上想要的也不是什么奇珍异宝,只不过

想要龙虎天尊两人的性命而已!”

曾笑“呸”的一声:“你简直连禽兽都不如,难道你竟然全不念及往日的师徒之

情?”

谭世羽悠然道:“你别拿这一套来压我,你若不把他们两人交出来,你立刻会死!”

曾笑冷笑。

“我早就打算舍命奉陪,只可惜我并非舍命陪君子,而是舍命陪小人!”

谭世羽冷冷道:“你偏就是这许多废话,今天若不杀你,日后也叫人笑话。”

在他身边的两人,已各自跨出三步。

他们当然就是昔年龙虎天尊座下的左神右煞。

左神姜谷铭,右煞李相屿,这两个老魔的手里,都有一把寒芒四射的短刀。

曾笑仍然站在那里,毫不畏惧。

姜谷铭忽然向他笑了笑。

“你什么都不像,只像个败家子。”

李相屿接道:“曾家唯一的最后的产业,也将在你的手中败掉。”

曾笑的心在刺痛。

想起了曾家昔日的辉煌,他的心境又怎会不沉痛?

虽然曾笑明知左神右煞说这些话,是要打击自己,令自己无法集中精神来对付他们,

但他仍然无法克制内心的沉痛。

他的手已忍不住在发抖。

他的心也在发冷。

就在这一瞬间,姜谷铭的短刀已闪电般刺出,而且一刀就想割断曾笑的喉管。

这是极狠辣的一刀。

曾笑没有闪避,他仿佛已变成了一具木偶。

第二节

刀光闪处,映目生寒。

无论曾笑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或者是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这一刀都必将令他立刻

倒下。但他没有倒下,却有两件东西忽然同时跌在地上。

第一件跌在地上的东西,是姜谷铭的刀。

第二件跌在地上的,却是姜谷铭的左手。

左神姜谷铭只有一把刀,而这把刀已最少有三十年没有离开过他的身边了。

他用刀杀人的时候,也一定是用左手的。

但就在这一瞬间,姜谷铭失落了他的刀,也失落了他的左手。

当姜谷铭一刀刺出的时候,李相屿的刀也已准备随时出手。

即使曾笑能避开姜谷铭的第一刀,也绝对不容易避得过李相屿紧接而来的第二刀。

但曾笑根本没有闪避,也没有还手。

李相屿只看见另一道银亮如雪的刀光,突然在曾笑和姜谷铭的中间飞起,接着姜谷

铭的刀不见了,而他的左手也不见了。

刹那间,姜谷铭的脸色有如死灰,身子不断跄踉后退。

“龙城璧!”他脱口惊呼。

李相屿、谭世羽的脸色也是一变。

雾中,一条淡淡的人影站在曾笑的背后,看来就像是曾笑的影子。

刀光一霎眼已不复见,他们只看见了龙城璧这淡淡的人影。

第三节

看见了龙城璧,谭世羽的心实在很不是滋味。

他当然没有忘记上一次,自己落荒而逃邓种狼狈的情景。

虽然事后左神右煞并没有真的怪他,而且还赞他聪明机智,不愧是个能屈能伸、能

进能退的大丈夫人人中豪杰。

但每当他想起那时候的情景,他的心里就会很不舒服。晚上更常常不能入睡。

这一次,他已不能再躲避,他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和雪刀浪子拼个明白。

旭日高升。

浓雾已化为薄雾。

谭世羽冷冷的瞧着龙城璧。

“我们又碰上了。”他说。

“这不是巧合,而是你本来就想找我算帐。”龙城璧冷冷道:“可惜你们要找的龙

虎天尊,他们已不在这里。”

谭世羽道:“这两个老头儿亡命天涯,看来也挨不到多少时候。”

龙城璧摇摇头,道:“你说错了,恐怕就连你心里,都并不是这么想。”

谭世羽冷笑。

龙城璧又道:“你们若肯定他们将会不久于人世,也不必急急要杀害他们。”

谭世羽道:“他们武功尽失,已是废人。”

龙城璧悠然道:“谁人也不敢保证,他们是否可以恢复武功,但假如他们的武功可

以恢复,那时候,你们的麻烦就绝不会小。”

谭世羽干笑着。

“现在你的麻烦也不小。”

“彼此彼此。”

谭世羽叹了口气,道:“你可知道,我也是个炼刀的人。”

龙城璧淡谈道:“我不清楚你的武功,只是清楚了解你这个人。”

谭世羽沉默着。

龙城璧又道:“你若说自己是个练刀的人,说不定你学的却是剑。”

“哦?”

龙城璧又道:“你若说‘上’,其实就是‘退’,你若说敢和我动手,恐怕连最愚

蠢的人也是不会相信的。”

谭世羽的脖子仿佛粗了一倍。

北看来已沉不住气。

但奇怪,他还是没有拔出他的刀,甚至没有人能看得见他的刀在哪里。

他还在等。

他似乎是在等待龙城璧首先出手,又似乎是在等待李相屿先向龙城璧攻击,然后自

己从中看准机会,再给予龙城壁致命的一击。

但龙城璧没有动手。李相屿也没有用他的短刀去刺龙城璧。

最先动手的,居然是断掉了左手的姜谷铭。

第四节

姜谷铭虽然只用左手使刀,但他放暗器的时候,却永远都是使用他的右手。

李相屿和他是几十年的朋友,当然很清楚这一点。

不但李相屿知道,连谭世羽也同样知道。

他们更知道,姜谷铭的子母银梭,三十年来几乎完全没有失过手。

在那一瞬间,有十四道寒光直向龙城璧的身上激射过去,打的尽是他身上致命的要

害。

姜谷铭本已是败军之将,而且伤势不轻,谁也不容易想到,最先拼命的人还是他。

他这手暗器一使出来,不禁令谭世羽和李相屿深深佩服。

虽然他受了重伤,但这手暗器还是极狠、极准、极快。

龙城璧能避开吗?

龙城璧没有闪避,也没有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