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敦谢了她的好意,说道:“不必张罗了,有炒米饼就拿两个来吧。我们的身体都很好,不怕感冒的。”蓬莱魔女对这老婆婆的盛情难却,说道:“不必烧滚,只要稍微热些就行。”

  炒米饼是北方的茶店常备的东西,铺面就摆有现成的。在老婆婆把一盆炒米饼拿来的时候,蓬莱魔女隐约听得里面有悉索索的声音,蓬莱魔女故意走近厨房门口张望,只见一只猫正在捉盐蛇戏耍,老婆婆说道:“这只猫很顽皮的,可怜我没有多余的粮食喂他,把它饿坏了。”蓬莱魔女心中暗笑,“这老婆婆怎会是坏人,我倒是疑心生暗鬼了。”

  武士敦忽道:“我还是先喝一碗冷茶吧。”老婆婆见他坚持要喝,说道:“好,你是壮汉,喝冷茶或无大碍,两位小娘子可要喝热的才成。”云紫烟见他要先喝冷的,倒是有点诧异,当然她不是怕他感冒,而是觉得他一人先喝,对蓬莱魔女似乎不够礼貌,虽说蓬莱魔女是他们极好的朋友,不会计较这点小节。蓬莱魔女则是心中一动,想道:“是了,武士敦为人谨慎,想是另有用意。”

  那老婆婆倒了一碗茶出来,赔笑说道:“生意不好,茶叶倒是地道的雨前茶。”

  武士敦端起碗来,喝了一日,蓦地面色一变,冷笑说道:“不错,是地道雨前茶。可惜你加了几味毒药,茶的香味可就差许多了!”

  云紫烟大惊道:“这是毒茶?”那老婆婆更是吓得呆了,讷讷说道:“客官,你,你说什么?这是我亲自采摘的茶叶,观音菩萨在上,你别冤枉好人。”

  武士敦不理她的叨唠,咕咕噜噜的索性把一碗茶全都喝光,冷笑说道,“教你见识我的本领,区区一碗毒茶,料想也还伤不了武某!”“砰”的一声,把那茶碗摔得裂成片片,只见他中指一翘,突然一股碧绿的水线从他的指端喷出,热气腾腾的还带茶的香味。

  原来武士敦早已起了疑心,是有心试她这碗毒茶的,他以绝顶内功将毒茶循着手少阳经脉从指端射出,本来是一碗冰冷的茶经过他本身真气蒸发,射出来时,已是变得热气腾腾。蓬莱魔女这才恍然大悟,心想道:“原来武士敦是怕我们一同中毒,故而由他先尝。我若喝了这碗茶,虽然未必中毒,只怕也没有他这样功力。”

  这刹那间,那老婆婆吓得呆若木鸡,蓬莱魔女冷笑道:“老妖婆,你别装疯扮傻啦,我问你,我们与你何冤何仇,你为什么要暗中下毒?”

  那老婆婆惊魂未定,叫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是变戏法的?别吓唬老婆子啦!”喝了的茶会从指端射出,这样的事,这老婆子活了几十年,莫说没有见过,连听也没有听说过。在她以为,武士敦若不是在变戏法,就一定是妖怪了。

  老婆婆越想越惊,浑身直打哆嗦,要想逃走,双脚却不听唤。蓬莱魔女见她如此神情,疑心大起,喝道:“还想逃么?你再装糊涂,我就杀了你!”

  老婆婆双脚一软,不由自主地“噗通”跪下,颤声叫道:“观音菩萨保佑,女、女大王饶命!”她在武士敦怒目瞪视与蓬莱魔女的厉声斥责之下,已是吓得语无伦次。

  说时迟,那时快,蓬莱魔女挥臂划一个圆弧,已是一掌向那老婆婆击下,云紫烟叫道:“柳姐姐,不可,我看其中另有蹊跷!”

  话犹未了,蓬莱魔女已是把那老婆婆扶了起来,说道:“不错,不关这老婆婆的事。贼人谅还走得未远,待我去追!”

  原来蓬莱魔女这一掌也是故意试那老婆婆的,她使出极厉害的杀手,倘若那老婆婆是懂武功的话,决不会不加抵抗的。蓬莱魔女的武功早已到了收发自如的境界,一试出那老婆婆的确是丝毫不懂武功,便立即收回掌力,转而将她扶起来了。

  蓬莱魔女把吓昏了的老婆婆交给云紫烟,立即便向屋后追去。事情已经可以判明,既然不是这老婆婆下的毒,当然就是他们对头所做的手脚了。此人想必是一直在暗中窥伺他们,在蓬莱魔女隐约听得厨房有声息的时候,想来也就是此人偷偷下毒的时候。下了毒就从厨房的后窗逃走的。

  蓬莱魔女的内功造诣稍逊于武士敦,轻功的造诣却是十分超卓,远在武士敦与云紫烟之上,此时她为了急于追缉贼人,只得把武、云二人撇在后面,单独去追。

  蓬莱魔女使出“八步赶蝉”的绝顶轻功,一口气追出了七八里路,果然发现前面有个人影,披一件黑色的斗蓬,身材瘦小,跑得像一溜黑烟。

  蓬莱魔女道:“鬼鬼祟祟,算得什么好汉?有胆量的敢与我光明正大地较量较量么?”那人噗嗤一笑,捏尖了嗓子阴阳怪气地说道:“这不是在较量么?有胆量你跟来好了。”这人口中说话,脚板却像抹了油似的,跑得更加快了。

  蓬莱魔女冷笑道:“好,我就与你比比轻功。”两人都加快了脚步,风驰电逐般地又跑了几里路,蓬莱魔女始终落后十数丈之遥,看来此人的轻功竟不在她之下。

  那人逃入林中,蓬莱魔女艺高人胆大,不顾“逢林莫入”的江湖经验之谈,仍然紧追不舍。追到了密林深处,那人忽地止步凝身,回过头来,笑道:“好,咱们的轻功差不多,可以不必比了,你要比试什么功夫,划出道来,我一一奉陪!”

  这人回过头来,蓬莱魔女瞧见了她的庐山真面,这才知道是个女子,年纪大约和她差不多,脸似芙蓉,长眉入鬓,带着几分妖艳而又泼辣的邪气。

  贼人竟是少女,这倒是颇出蓬莱魔女竟外的事情。要知武林中具有上乘武功的女子寥寥可数,除了几位前辈高人如峨嵋山的无相神尼、八卦掌掌门人沙凌丘的妻子尉迟翠英以及神驼太乙的前妻聂金铃等有限几人之外,小一辈的女中英杰包括赫连清云姐妹在内,恐怕都没有这个少女的本领。

  蓬莱魔女怔了一怔,说道:“你是谁?哪一派的?与丐帮有何仇恨,为何要暗算武士敦与云紫烟?”

  那少女格格笑道:“你不知道我,我却知道你,你是北五省的绿林盟主,以巾帼压服须眉,倒也算是个女中豪杰。今日既然恰巧碰上了,即使你不想与我较量,我也要与你较量。我要教你知道,天下之大,女子之中,并非只有你蓬莱魔女就可以目空一切。好吧,咱们分个胜负再说,你何必絮絮不休问我姓名来历?”

  蓬莱魔女心头火起,冷冷说道:“你可知道,英雄豪杰,并不是只凭武功。不过,你既只知武功,定要与我较量,那就请吧!”

  那女子道:“好,那我就先试试你的柔云剑法!”蓦地脱下斗篷,一挥一卷,就像一大片黑云似的向蓬莱魔女当头罩下。

  蓬莱魔女心道:“她说得出我的剑法名字,我却未知她的家数。倒是不可小觑了。”要知高手比斗,讲究的是知己知彼,蓬莱魔女尚未知对方的底细,自是不能不分外小心,于是先出一招“春云乍展”,试探虚实。

  剑光闪处,“嗤”的一声,剑尖刺着了斗篷,却给那少女轻轻一带,剑尖滑过一边。斗篷只是出现针孔般的剑痕,并未刺穿。斗篷扫荡的力道却似狂潮般涌到。

  蓬莱魔女叹道:“可惜,可惜!”身形一飘一闪,那少女的斗篷卷了个空,说道:“可惜什么?”蓬莱魔女道:“你的武功倒不错,可惜不肯学好。以你的所作所为,武功再好,也配不上称作女中豪杰!”

  那女子冷笑说道:“我最讨厌欺世盗名的英雄豪杰。我不要听你的教训,我但知胜者为强!”

  蓬莱魔女一声长笑,说道:“你以为我当真怕了你么?”拂尘一挥,解了斗篷的压力,运剑如风,刹那之间,闪电般地刺出了连环七剑。

  这七剑势似疾风,但剑点落处,却是柔如柳絮。那女子斗篷翻飞,蓬莱魔女的长剑贴着她的斗篷,毫不受力。她的剑刺不穿对方的斗篷,对方的斗篷也卷不了她的青钢剑。

  那女子心中一凛,想道:“这魔女的柔云剑法果然名不虚传,‘卸’字诀的运用出神入化,也是在我之上。”

  斗了二十来招,未见胜负。那女子冷笑说道:“这样打法打到几时?有本领的你就与我见个真章!”

  蓬莱魔女蓦地喝道:“换过一件新斗篷吧!”陡然间剑光如练,只听声如裂帛,少女的那件斗篷已给当中剖开了一道裂缝。原来蓬莱魔女刚才只是用游斗的方法试探对方虚实,待试出对方的功力与她差不多之后,又故意只用轻灵的剑法但凭“柔劲”来消耗对方的实力,引得对方全力相扑之际,才突然使出最凌厉的一剑。这一剑表面看来仍是柔如柳絮,其实是蕴藏内力,猛若洪涛。对方的斗篷已如风帆涨满,蓬莱魔女只一剑就把它戳穿了。

  蓬莱魔女喝道:“好,你说胜者为强,现在如何?”

  那女子抛开斗篷笑道:“并不如何,你侥幸胜了一招,难道你就以为已经胜了我么?”

  蓬莱魔女道:“好,你不服气,那就再来。你换过兵器吧!”那女子双掌一拍,说道:“我就凭这双肉掌,再与你见过高低。何需什么兵器!”声出掌发,竟来抢蓬莱魔女手中的宝剑!

  蓬莱魔女长剑一圈,划了一道弧形,但却不是刺向敌人,而是迅即纳剑入鞘。不但纳剑入鞘,随即将拂尘也收起来了。蓬莱魔女不用兵器,让了对方一招,这才出掌应敌,淡淡说道:“也好,我就与你较量较量掌法。”要知蓬莱魔女是绿林盟主的身份,对方既是不用兵器,她又岂肯占对方的便宜?

  那女子冷笑道:“好,你要逞能,可休后悔!”话犹未了,身形已扑上来,身手矫捷之极。蓬莱魔女喝道:“来得好!”一个盘龙绕步,斜身一闪,疾用“斜挂单鞭”的掌式,猛切敌手脉门。那女子也喝了一声:“来得好!”掌势如封似闭,突然一个“肘底看锤”,左拳右掌,刚柔并济,解了蓬莱魔女这一招“斜挂单鞭”。她这一变式,守中有攻,蓬莱魔女的掌缘未切着对方的脉门,对方的拳头已打到她的肋胁。

  蓬莱魔女岂能让她打中,忙分左脚,一个滑步回身,便即避招进招,骈指如剑,戳向对方肘尖的“曲池穴”。那女子变招极快,一拳打空,立即横掌如刀,反削蓬莱魔女的膝盖。双方以攻对攻的又拆了一招,各无损伤,由合而分,各自退后一步。

  不过这两招虽是各无伤损,蓬莱魔女却多闪避了一次,严格说来,是她在招数上输了半招。那女子笑道:“柳大盟主,我看你还是用剑的好些!”

  蓬莱魔女不理她的讽刺,仍以掌对掌,凝神应敌。两人再度交锋,那女子着着抢攻,掌法虚实相生,使得奇幻无比。转眼间,但见四方八面都是那少女的影子,掌影重重叠叠,连蓬莱魔女这样的本领,竟也分不清她是哪个方向攻来。但蓬莱魔女不为所动,双脚牢牢钉在地上,兀立如山,使用近身搏斗的小擒拿手法,见招拆招,见式拆式。

  原来蓬莱魔女的“柔云剑法”与“天罡尘式”乃是两大武林绝学,但在掌法上的造诣却不如剑法尘式之精。这女子的掌法十分奇诡,和中原各家各派的掌法都不相同,蓬莱魔女识不破她的这路掌法,是以在开头百招之内,就难免有点儿相形见绌了。

  蓬莱魔女好生诧异,心道:“不知这女子是什么来历?”但过了百招,她渐渐摸到了对方的路数了。

  蓬莱魔女蓦地一声长啸,喝道:“你技只此么?看我的!”那女子正自一掌向她印下,蓬莱魔女倏地中指一翘,指尖对准了她的掌心的“劳宫穴”。那女子掌势一掠,避开点穴,蓬莱魔女立即抢了先手,掌指兼施,掌劈指戳。掌劈也还罢了,她的指法更是神妙无方,连指几下,对方的十三处大穴,都在她的点穴指法笼罩之下。那女子也是个武学行家,不禁大吃一惊。

  原来蓬莱魔女使的乃是她父亲所授的“惊神指法”,当年她的父亲从金宫中盗出一十三篇“穴道铜人图解”,潜心研究了十年之久,才参透出这一套“惊神指法”的。这是天下第一等的点穴功夫。

  蓬莱魔女使出“惊神指法”之后,登时主客势易,攻守逆转。初时是蓬莱魔女识不破对方掌法,被迫得只有招架之功。如今则是那女子识不破她的“惊神指法”,只能着着退让,甚至连招架也感到为难了。

  蓬莱魔女看出这个女子有逃跑之意,冷笑说道:“你不是说要与我见个真章么?胜负未分,就想走了?”掌劈指戳,加紧施为,疾如暴风骤雨,把那女子的退路堵住。

  那女子纵声笑道:“我要来就来,要去就去,你拦得住么?对不住,你们人多,我少陪了!”

  话犹未了,只见武士敦与云紫烟已出现身形,正在向她们这里跑来。云紫烟喝道:“好狠毒的妖女,你用暗器伤人,侥幸我还未死,如今特来领教你的暗器手段!我们决不倚多为胜,有胆量的你别逃!”武士敦喝道:“武某与你何冤何仇,你不说个明白,休想逃跑!”

  那女子突然使出一个古怪的身法,从蓬莱魔女掌底“嗖”的穿过。这一着冒险之极,蓬莱魔女一指戳去,“嗤”的一声,戳穿了那少女的衣裳,那女子己倒纵出三丈开外。

  蓬莱魔女急忙追去,武士敦也飞身扑来。那女子把手一扬,喝道:“你要领教暗器,暗器来了!只听得“蓬”的一声,蓬莱魔女避开暗器,暗器落在地上,发出了一团烟雾,烟雾中金光闪烁。原来她的这个暗器名为“毒雾金针烈焰弹”,闪烁的金光就是暗器爆裂之后,飞出的一大蓬梅花针了。

  蓬莱魔女轻功超卓,身形一掠,闪避出数丈开外。武士敦“呼呼”的发出两记劈空掌,扫荡烟雾。

  烟雾迷漫中只听得那女子朗声说道:“你们忙些什么?到了桑家堡我自会恭候你们。那时我也自会与你武大帮主算一算账!”

  武士敦把烟雾扫荡尽净,恢复清明之后,那女子早已踪迹不见,不知她逃向何方。

  蓬莱魔女说道:“看来这妖女已知咱们的行止,她既然要在桑家堡等候咱们,咱们到了桑家堡查她的来历吧。”

  武士敦问明了蓬莱魔女与她交手的经过,听说蓬莱魔女也要斗到百招开外,使出“惊神指法”方能稍稍占胜,对这女子的武功也不禁好生诧异。

  蓬莱魔女道:“她引我们到这密林较量,听她的口气,只是为了不服气我是绿林盟主。但对你却似有甚深仇大恨,不知这是什么缘故?”

  武士敦也是十分诧异,说道:“听你说来,这妖女的武功并不是属于中原任何门派,这就越发叫我猜想不透了。我与塞外关东各处的武林人物素无来往,更谈不上结仇。那些不属于中原门派的武林人物,或者因受金主所用,与丐帮对敌,但那是公仇,而非私怨。这妖女却似与我有甚私人仇恨,口口声声说是要找我算账,我也不知她要与我算的是甚么账?”

  云紫烟道:“咱们虽然不知她的来历,但最少已经知道她是和公孙奇一伙的了。公孙奇阴谋篡夺丐帮帮主之位,功败垂成,全都是毁在你的手里,他当然将你恨如刺骨,这妖女和他一伙,怎知他们是什么关系?她来谋害咱们,说不定就是奉了公孙奇之命。总之,此事真相如何,到了桑家堡才能求得个水落石出。”

  武士敦道:“不错,大敌当前,咱们赶到了孤鸾山再说。”

  一行三人,兼程赶路,一路之上,那女子并无再度出现,也没有发生其他的事情。这一日他们来到了孤鸾山下,正好是满了一月之期。倘若是骑马的话,可以早来三日。但如今能够不过限期,大家也都很满意了。

  上山途中,蓬莱魔女发现前面有两个人,追上去一看,却原来是宋金刚和杜永良。双方都是不胜意外之喜。

  宋金刚道:“我是接了耿照的通知之后,便与杜贤弟结伴来的。想不到你们也是今日回来。”

  蓬莱魔女与宋金刚见过了礼,便问杜永良道:“听说你曾碰上一个少林寺的叛徒,受了点轻伤。我正想派人探访你呢。”

  杜永良面上一红,道:“伤早已好了。那日我是寻访淮北的义军首领刘侃,途中遇上那厮的。我与那厮对了一掌,给他的金刚掌力破了我的混元一炁功,但他似乎也受了点伤,不敢追来。”杜永良是东海龙的首徒,混元一炁功可以及得上乃师的八成功力。

  蓬莱魔女听他提起刘侃的名字,刘侃正是那个假冒玳瑁的弟弟,后来给蓬莱魔女处死的刘滔的哥哥。于是蓬莱魔女便问刘侃的下落。杜永良道:“我受伤之后,回家休养了一个多月,已没工夫再去找他了。不过听说他这支义军早已解散,如今是躲在一个友人家里。盟主可要与他联络么?”

  蓬莱魔女不想提及刘侃的弟弟的事,说道:“我也只是随便问问而已。目下时机未到,且待桑家堡这桩事情过后,咱们再进行联络各处的义军首领。”

  杜永良应了一个“是”字,问道:“原来盟主也知道少林寺出了叛徒之事了?”

  蓬莱魔女笑道:“丐帮消息灵通,你的事,是武帮主告诉我的。不过,你所碰上的那个少林寺叛徒我也曾经与他交过了手。”

  杜永良喜道:“我正要找那厮报一掌之仇,柳盟主是在哪儿碰见他的?”

  蓬莱魔女笑道:“此人如今正在桑家堡。一个月之前,我就是在这孤鸾山上和他交过手的。”当下将那晚的经过告诉了杜永良。

  杜永良大喜道:“如此说来,倒是可以省得我多费气力寻找他了。”

  蓬莱魔女道:“令师近况如何?去年我曾与他在太湖的西洞庭山会了一面,不知他可还是留在王宇庭那儿?”

  杜永良道:“家师助王寨主夺回太湖的霸权之后,漫游江南各地,听说他与江南的新武林盟主‘铁笔书生’文逸凡甚为相得,两人结伴同游,乐而忘返。不过,最近他曾托人捎来信息,说是不久就要重履中原,意欲与西岐凤师叔一会。”

  蓬莱魔女说道:“我日前遇见孟大娘,已托她到江南去邀请文逸凡了。尊师若是和他一起,想必也会与他同来,提早北游。”东海龙为人慷慨豪迈,古道热肠,蓬莱魔女对这位老前辈也是甚为挂念的。

  谈起了西岐凤,杜永良想起一事,说道:“我曾得家师告知,说是西门师叔有一位得意弟子名叫陆勉,已经学成出师,叫我照料这位师弟。可是我和陆师弟直到如今还未曾见过。柳盟主、武帮主消息灵通,可知江湖上已有陆勉此人出现么?”

  蓬莱魔女笑道:“你这位未曾见过面的陆师弟,此刻正在我的山寨中,而且不久就将与我的副寨主成婚。待咱们破了桑家堡之后,请你到我山寨一趟,说不定正可以赶得上喝你师弟的喜酒。”

  杜永良不胜之喜,说道:“是哪位副寨主,珊瑚姑娘,还是玳瑁姑娘?”

  蓬莱魔女道:“你还未知道呢,你这位陆师弟和我的两个副寨主都是一家人了。他是玳瑁的弟弟,和他即将成婚的则是珊瑚。”

  一行人谈谈说说,互相交换听知的旧友情况、江湖新事。不久就到了孤鸾山上。蓬莱魔女是旧地重来,无需觅人寻路,便迳自带领武士敦、杜永良等人找到了桑家四老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