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宗本领虽是高强,但因跛了一足,必须铁杖点地,才能施展上乘轻功,如今他用铁杖打落公孙奇的软剑,一物不能两用,公孙奇趁他铁杖还未落地,已是飞过墙头。柳元宗落后一步,追之不及。他记挂着女儿,公孙奇既然出了这个院子,也就只好由他去了。
柳元宗回过头来问女儿道:“你觉得如何?”蓬莱魔女道:“没什么,只是胸口有点作闷。”柳元宗一掌贴着女儿背心,以内家真力,助她推血过宫,蓬莱魔女运气三转,吐出了一口浊气,胸中烦闷之感登时消失。
蓬莱麾女道:“好厉害的毒功!爹爹,你有无受伤?”柳元宗道:“尚无大碍。”默运玄功,一支血箭从中指头喷射出来,色浓如墨,腥臭扑鼻。流出了一小茶杯的腥血,血色方转鲜红,柳元宗这才敷上了止血的药。众人看了,无不骇然。
柳元宗道:“公孙奇这两大毒功己练到了八成火候,他身兼父亲公孙隐、岳父桑见田两大名家的武学,正邪两派的上乘武功合而为一,倘若再练成了这两大毒功,我也未必能胜他了。不过,目前他给我的震伤,至少也得三五日方能恢复,暂时却可无忧。”
柳元宗父女回转聚义厅,只见厅中多了四个老头,上前迎接,同声说道:“多谢主人又一次来救了我们。”原来这四个老头,乃是桑家旧仆,桑见田死后,由他们协助桑白虹当桑家堡执事的,桑白虹以长辈之礼相待,身份颇高。桑白虹临死将桑家堡交与蓬莱魔女,蓬莱魔女怕公孙奇会加害他们,故而叫他们躲来山寨,也好给玳瑁作个帮手的。
这次他们随同玳瑁来到此间,不料他们的旧主人公孙奇也闯来开会。他们怎敢让公孙奇看见?直到公孙奇给赶跑之后,他们方敢出来。他们曾领受主母临终的遗命,故而对蓬莱魔女以“主人”相称。
蓬莱魔女拦阻他们,不许他们行主仆之礼,说道:“四位老人家不必多礼,你们都在这里,这好极了。我正有一事,用得着你们。”桑家四个老仆都道:“主人有什么吩咐,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蓬莱魔女道:“玳瑁,你先说说,公孙奇是怎么来的?他带领的部属住在什么地方?”
玳瑁说道:“公孙奇带领那支人马,约有千人,其中大部是桑家堡的旧人。他们前日突然来到,不知怎的,给他知道我的所在,公孙奇便来访我,说是要与我们共同抗金。我不敢信任他,只好虚与委蛇,待他走后,我便从原来的住处搬来此地。”
蓬莱魔女道:“好,你处事机警,做得很对。”此时,明珠与宋金刚、铁大鼎三人已经来到。宋金刚听说公孙奇已被赶跑,对蓬莱魔女的疑虑早已一扫而空,当下问道:“盟主,你斥公孙奇这厮作奸贼,这厮可是与金虏当真有了勾结的么?”他刚刚来到,只知大概,未知其详。
蓬莱魔女道:“不错,公孙奇私通金虏,意欲在山东自立为王。牵线的人就是那玉面妖狐连清波。以后你们可得防范这两个人,切不可上了他们的当。”
公孙奇那几个党羽吓得面如土色,慌忙跪下,说道:“这些事情,我们都是被瞒在鼓中的,一无所知。我们只知道公孙奇是盟主的师兄,所以刚才随声附和,拥戴那厮,这都是因为盟主未曾回来,我们不明真相之故。”
蓬莱魔女也不敢完全相信他们,当下说道:“只要你们以后与大伙儿同心抗敌,我也绝不会对你们无故起疑,有所歧视。但目前你们必须听我的调度。”这几个人忙不迭的都道:“盟主之命,岂敢不遵。我等但求洗脱嫌疑,感恩不尽。”
蓬莱魔女说道:“我这个调度是为了便于用兵,并无他意。你们的部众,人数不多,应该集结起来,拨归铁大鼎统率。铁大鼎,你现在就与他们同去收集队伍,限你明日午时整编完竣,听候命令。”蓬莱魔女如此安排,两面兼顾,倘若那些人当真只是一时受了欺蒙,他们在铁大鼎的指挥之下,可以有立功机会,洗脱嫌疑;但倘若他们存有异心,铁大鼎性烈如火,武功高强,他们的部队已被收编。在铁大鼎管辖之下,料想也做不出坏事。
铁大鼎明白盟主的用意,道:“盟主放心,弟兄们都是矢志抗金的,即使有几个败类,也成不了气候,我一查出,就把他们宰了。当然,若是自问清白,也就不必惊扰。我这个人最是公平不过的。”接了命令,便与那几个人退下。
玳瑁接着说道:“我那时尚未知公孙奇与金虏有所勾结,但对他已是有所怀疑。我心想义军总部给他知道总是不妙,因此立即搬移。随即我便秘密招集各路义军首领到此集会,并没通知公孙奇的。却不知怎的,又给他打听到了,我们刚刚聚集,他便突然闯来。”
蓬莱魔女道:“底下的事情我己知道,你不必说了。我现在只要知道,他带来的那支人马,现在何处?”
玳瑁说道:“就驻扎在总部原来所在的那个山村。”
蓬莱魔女对那四个桑家老仆道:“好,现在用得着你们了。”说罢,掏出一支黑黝黝的哨子。
这支哨子约有五寸来长,黑黝黝的,非金非铁,乃是千年犀角所制。蓬莱魔女递给那为首的老仆,说道:“你拿去吧。你们本是桑家堡的旧人,有了这支哨子,更可以省却许多唇舌了。”那老仆慌忙跪下,恭恭敬敬地接过哨子。
原来这犀角哨子,乃是桑家堡老堡主桑见田的遗物。声音特异,桑见田在生之时,就是用这支哨子来招集手下人的。吹的方法,也有规定,是三长两短,连吹三遍。桑见田临终之时,将哨子传给大女儿桑白虹,让她执掌桑家堡。桑白虹后来遭了毒手,临死之前,又把它传给了蓬莱魔女。因为这支哨子有这么一个来历,所以谁的手里拿着这支哨子,懂得那固定的吹法,谁就可以行使桑家堡主人的权力。
桑家这四个老仆当然识得哨子的来历与用途,因此一见蓬莱魔女掏出了这支哨子,也就立即明白了蓬莱魔女的用意。蓬莱魔女是要他们去招降桑家堡的旧属。公孙奇带来的人马,十之七八是桑家堡旧人,将他们收抚之后,其他人等势薄力单,势必要随同他们归附义军。蓬莱魔女说道:“公孙奇受了伤,怕我们追捕他,多半不敢回到原来往处。不过,也不可不作万一的准备。”说到这里,回头对她父亲说道:“爹爹,你和这四位大叔走一趟吧。”柳元宗笑道:“我巴望不得碰上公孙奇,那么,我就可以为我的老朋友管教管教他这不肖的儿子了。”
桑家四个老仆得到柳元宗与他们同行,自是无须顾虑碰上公孙奇。当下,接了命令,便即起程。
蓬莱魔女道:“好,你们本来是到此会商的,现在继续开会。”
各家寨主,各路义军头领齐声欢呼,一致表示拥戴蓬莱魔女回来重当盟主。
蓬莱魔女问道:“你们可曾谈到了军事的部署么?”玳瑁答道:“此会一开,公孙奇就一直逼我让出代盟主之位。其他的事情,根本就没有谈及。”
蓬莱魔女道:“好,那么秘密就不怕泄漏了。咱们现在立即部署进攻!”群豪个个热血沸腾,但也不无有点顾虑,纷纷问道:“进攻?金国的军力比咱们大了十几倍啊!不过,咱们本来是要来拼命的,盟主既然有令,我等粉身碎骨,也是在所不辞。”
蓬莱魔女笑道:“咱们是打有把握的仗,并非作无意义的冒险牺牲。”当下,将怎样与宋国大军配合作战的具体方案提了出来,群雄这时才知道胜利确有把握,兴奋百倍。
蓬莱魔女请宋金刚与杜永良分担左右两翼的指挥,当下约定后日晚间更鼓一起便同时出击。正是: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回
挥剑已寒奸贼胆
挑灯夜话女儿心
会议结束,已是掌灯时分。军情紧急,会议当中,各人都顾不得吃饭,只以大饼充饥,会议结束之后,也就各自赶回原地,部署后晚的出击。
群雄散后,玳瑁说道:“小姐,咱们要不要立即迁移?公孙奇已经知道这个地方——”蓬莱魔女道:“完颜亮准备后晚渡江,料想他不会分散兵力来对付咱们。不过,多加小心,总是好的,你叫他们增强岗哨吧。”玳瑁应了声“是”,遂将当值的头目唤来,发下命令。
诸事料理妥当,玳瑁这才松了口气,想起这些天来所受的委屈和困难,不觉潸然泪下,说道:“小姐,幸亏你回来了,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怎样应付这个局面呢?”
蓬莱魔女轻轻搂着她的肩头,柔声说道:“妹子,多亏了你了。你应付很是得宜。我让你挑这样重的担子,未能早日赶回,实是过意不去。请受愚姐一拜。”
玳瑁慌忙跪下去道:“小姐折煞我了。”蓬莱魔女将她扶起,说道:“从今之后,你我以姐妹相称。我比你大一岁,你应该叫我姐姐才是。”
玳瑁感激涕零,道:“小姐——嗯,姐姐,我想问一问你——”蓬莱魔女微笑道:“说罢。”玳瑁说道:“姐姐,你在江南,可曾见着珊瑚姐姐?”玳瑁与珊瑚感情最好,早就想问了,如今才有这个余暇。
蓬莱魔女黯然道:“她做了尼姑。此事话长,待咱们打完了这一仗,我再和你说吧。”
蓬莱魔女因她提起珊瑚,不觉因珊瑚而想到珊瑚的师父一一武林天骄的姐姐,再想到了武林天骄。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
心念未已,只听得脚步声响,柳元宗笑道:“瑶儿,我给你带来了一位稀罕的客人,你看看是谁?”
说话声中,一行人走了进来,前头是柳元宗,后面是桑家堡的一位老仆,中间却是一位胡服少女,不是别人,正是赫连三姐妹中,最小的那个赫连清霞。
蓬莱魔女大喜道:“赫连姑娘,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你二姐呢?”
赫连清霞道:“二姐没与我同来。嗯,你们的事先谈吧。”
那桑家老仆说道:“禀告主人,事情很是顺利,公孙奇不出所料,果然没有回去。我们一到,吹起老主人的哨子,对桑家堡的旧人揭发了公孙奇的真相,那些人都愿意听从命令,不再跟从公孙奇了。还有一些原来不是桑家堡的,也都愿意弃暗投明。这个哨子,请主人收回去吧。”
蓬莱魔女道:“这是你故主之物,我拿着也没用处,就送给你,让你约束下属吧。”那老仆大为惶恐,说道:“这怎么成?小人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要这哨子!”蓬莱魔女道:“为什么?”那老仆诧道:“主母移交这哨子之时,还未曾说过它的用处么?”蓬莱魔女说道:“我只知道它可以招集你主人的旧属。另外还有什么用处?”那老仆道:“这哨子等于是皇帝的国玺,谁拿了它,谁就是桑家堡的主人。”
蓬莱魔女这才恍然大悟,心道:“怪不得桑白虹交给我时,那么郑重其事;而后来桑青虹见了这个哨子,又是露出那么惊奇的神色。”于是说道:“原来如此。只是你主母虽然故世,还有你们的二小姐呢。也罢,就由我暂时保管,待将来还给你们的二小姐。”
那老仆道:“桑家堡这支人马如何处置?”蓬莱魔女道:“原地驻扎。后晚更鼓起时,听候命令出击,由左路统领宋金刚指挥。”
那老仆接了命令退下,蓬莱魔女这才对赫连清霞说道:“今朝早多亏了你们姐妹了,不是你们引开了金国的追兵,我只怕很不容易脱险呢。”赫连清霞道:“哦,你已知道了?”蓬莱魔女说道:“我碰上了耶律元宜,那时他刚刚送走你们姐妹,回到中途。”赫连清霞问道:“宜哥他还说了一些什么?”蓬莱魔女道:“你要知道什么?”赫连清霞道:“他有没有提及一些事情,嗯,关、关于我的事情。”蓬莱魔女不知所措,含糊答道:“他称赞你机灵,这次的事情,和他配合得很好。”赫连清霞好似满怀心事的样子,低头不语。
蓬莱魔女知道她定是有些事情,不愿意当众来说,于是问道:“你吃过了晚饭没有?”赫连清霞道:“我在槐树庄吃过了。槐树庄就是桑家堡那支人马驻扎的地方。我来找玳瑁姐姐,在那里遇上你的爹爹的。”接着笑道:“想不到你的爹爹就是我的老邻居,从前我和你说起他来,还口口声声称他做老和尚呢。如今他还了俗了,我可不能再叫他做老和尚啦。”
蓬莱魔女笑道:“多谢你告诉我爹爹的消息。那时我也还未知道你说的老和尚就是我的爹爹呢。”
明珠出来报道:“小姐,房间已经给你收拾好了。赫连姑娘的房间——”蓬莱魔女道:“霞妹子,你不嫌局促,就与我同房吧,时候已晚,你也该歇息了。”蓬莱魔女是想找个机会与她单独谈心,赫连清霞明白她的心意,笑道:“姐姐不嫌弃我,我也乐得亲近姐姐。”蓬莱魔女笑道:“瞧你这小油嘴儿,怪不得我爹爹喜欢你。”蓬莱魔女的父亲曾指点过赫连清霞的武功,十分夸赞她的聪明,所以蓬莱魔女这么说。赫连清霞笑道:“姐姐,你认我作你妹子,我这个作妹子的可要向你讨见面礼的啊!”蓬莱魔女笑道:“可惜我的功夫不配教你。”
两人进房后,卸下了装,蓬莱魔女先上了床,赫连清霞却还在倚窗遥望。蓬莱魔女道:“咱们也学古人来个抵足夜谈吧。咦,霞妹,你有什么心事,又是在想念你的宜哥了?”
赫连清霞性情坦率,叹了口气,说道:“我是在挂念着宜哥。柳姐姐,你心上就没有挂念的人么?”蓬莱魔女怔了一怔,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赫连清霞忽道:“姐姐,我想问你一件事,可别怪我冒昧。”蓬莱魔女道:“什么?”赫连清霞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武林天骄?”蓬莱魔女满面通红,半晌,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檀公子救我脱脸,我是很感激他的。”赫连清霞道:“那么你不想嫁给他了?”
蓬莱魔女想不到她问得如此坦率,说道:“我没有想过。我拈刀弄剑惯了,我想女子也并非一定就要嫁人。”赫连清霞笑道:“姐姐,你是在骗我。你一定曾经想过这个问题的。姐姐,你是不是心中另有他人?”
蓬莱魔女佯作着恼,说道:“女孩儿家老是谈论嫁不嫁人的,害不害臊?咱们不谈这个 ——”赫连清霞“噗嗤”笑道:“姐姐假正经!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害臊的?我知道你口里不说,心里可在想着呢!好吧,你说不谈这个,那你要谈什么?”
蓬莱魔女给她弄得啼笑皆非,又是喜欢她天真烂漫,又有点怕她寻根究底,说道:“我想问你,你二姐为什么不到我这里来?她是我们山寨的恩人,和玳瑁她们都是早已熟识的。前天她不是和你的宜哥来过一次的吗?怎么今天她却不陪你来了?”赫连清霞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的二姐恼了你,她不高兴见你。”蓬莱魔女怔了一怔,笑道:“我可没有得罪你的二姐啊,她为什么恼了我了?”
赫连清霞道:“她恼你没有良心,檀羽冲对你这么好,你却欢喜他人。你可知道檀羽冲是我们的师兄,我们当然是帮着他的。”
蓬莱魔女叹了口气道:“此事不知叫我怎么说才好。霞妹,你恼不恼我?”
赫连清霞道:“有一点儿,可没二姐恼得厉害。瑶姐,我知道你喜欢的是华谷涵。华谷涵一向对我也很好的,所以你嫁给华大侠也好,嫁给我师兄也好,我都一样高兴的。只是我却认为你不该作弄我的师兄。我是有话便说的人,你别见怪。”
蓬莱魔女道:“我正是喜欢有话便说的人。但你说我作弄你师兄,那却是冤枉我了。”
赫连清霞道:“你要是不喜欢他,就应该让他早些知道。似如今这样,你即使不是有意作弄他,那也是害了他了。”
蓬莱魔女心头隐隐作痛,黯然说道:“你说得不错,这都是我的罪过。但我也有我的为难之处,难以和你说得明白。嗯,如今我只盼他能够平安脱险,我心里才得安宁,也才能表白我的心迹了。霞妹,你能够原谅我么?”
赫连清霞道:“我知道你是性情中人,绝不会故意作弄我的师兄。我说过我只是有一点儿恼你,要不然我怎会上你这儿?”
蓬莱魔女忽地心头一动,暗自想道:“她的二姐为何那样恼我?莫非、莫非——”她是过来人,隐隐猜到了赫连清云的心事,心道:“敢情赫连清云的心事,武林天骄毫不知道?连她妹妹也蒙在鼓中?”
蓬莱魔女“发觉”这个意外的秘密,心中又是辛酸,又是欢喜,问道:“那么,你二姐上了哪儿?”
赫连清霞道:“二姐是去找檀师兄的姐姐——慧寂神尼去了。她要恳求慧寂神尼救她兄弟。”
蓬莱魔女道:“耶律元宜已经在设法营救了。他是最适当进行营救的人。慧寂神尼武功虽高,要进百万军中救人,恐怕于事无补,反而有害。”
赫连清霞道:“我也劝过二姐,可是她不愿意来求你,只有去求檀师兄的姐姐了。嗯,如今已经知道,完颜亮后晚就要发兵渡江,宜哥要救人,必须在这期限之前。二姐即使一路无阻,顺顺利利地见着慧寂神尼,也是赶不及的了。可是宜哥虽然设法营救,只怕,只怕也大不容易。”
蓬莱魔女恍然大悟,“原来赫连清霞来我这儿,是打算求我去救武林天骄的。”当下说道:“你的宜哥有什么为难之处?”
赫连清霞望向窗外,半晌不语,蓬莱魔女拉着她的手道:“霞妹,我要救檀公子之心与你一般。有什么困难,请你不必隐瞒,我力之所及,定必助你。”
赫连清霞回过头来,缓缓说道:“姐姐,你给什么见面礼与我?”蓬莱魔女怔了一怔,笑道:“怎么忽地又扯到见面礼来了?我爹爹他可以教你武功,我可是不配教你的啊。”武林中人讨的“见面礼”,习惯所指,便是武功了。
赫连清霞道:“见面礼并非就一定要的是武功呀?”蓬莱魔女笑道:“我只怕别的东西你不放在眼内。好吧,你不要武功,要的什么?”
赫连清霞道:“听说你们绿林中人经常备有一种易容丹,可以变换面貌的。是么?”
蓬莱魔女道:“你要易容丹作甚?”
赫连清霞道:“我想乔装打扮,扮成男子。重回金国大营。但我怕有人认得我,非得变换面貌不行。”
蓬莱魔女吃了一惊,道:“你要回到你宜哥那儿?”
赫连清霞道:“不错。我、我放不下,他,他独自一人。”
蓬莱魔女笑道:“这一战过后,你们就可以相见了。只这几天的相思之苦,你也不能忍受?”
赫连清霞嗔道:“姐姐,人家着急,你却拿来取笑。我这是为了正经事儿,我怕宜哥独自一人,坏了大事。”
蓬莱魔女道:“什么大事?现在只有咱们两人,你可以说了吧?”